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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孩子上学,总是被母亲从头到脚事无巨细的念叨一遍,但是云澜却反了过来;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没开口,就被念叨了一番。云母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离别的心酸还没涌上,就被欣慰冲散。
“没有你这个丫头,我还清净些呢。”云母言不由衷的说,她上前将云澜的衣领整理整齐,这才接着说:“你哥会在车站接你,到了给我通讯,我知道你性子清冷,但是要和同学好好相处,知道吗?”
云澜乖乖点头。
云母将行李递给云澜,露出一个温馨的笑意,眼角的鱼尾纹刻上深深时光的印迹:“无论什么事情,有阿妈在。”
当年还是那个牙牙学语的娃娃,现在已经要背上行囊独自远行了,云母看着云澜的身影消失在上车的人群中,缓缓抬头。
晴空万里,一望无云。
孩子他爸,孩子们都长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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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车上的空间很大,不像中国永远都像春运的火车那样,除了人之外,什么都挤不进去。
两个座位相对,中间横着一张透明的桌子,座位底下开着一个格子,可以用来放行李。
云澜半蹲下去,想把将行李箱塞进去,但是拉杆卡在了箱子上方一截,怎么也塞不进去。云澜试了几遍也没有成功,正准备站起来看能不能借助体重将拉杆塞进去。
只听,“卡啦”一声。拉杆轻松而干脆的的塞了进去。
云澜下意识看去,箱子上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去,修长而骨节分明,只是肤色有种异样的苍白。
“谢谢!”云澜反应过来时有人帮她,一边道谢一边将箱子塞进去。
“不客气。”淡淡的语气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然后脚步声响起,走向邻桌。
云澜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朝着邻桌的方向看去,年轻的男子似是不经意的坐在椅子上,帽檐被压的很低,露出侧脸近乎完美的弧度。
云澜想着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勉强只算得上是清秀的外貌,半是嫉妒半是感慨,上帝造人的时候果然是偏了心的。
紧接着上来的是一对情侣,站在云澜座位边上似是有些为难,他们细声的交谈半晌,最后女生一个劲的推男生,嘴里小声的催促:“你去阿。”
然后,男生就走到云澜的面前,对上云澜墨色的清冷双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和女朋友没有买到连座的车票,能麻烦你和我们换下吗?”说完,还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朋友。
那种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心爱人的眼神……
云澜身体内部某处柔软像是被猛然掀出伤疤,鲜血淋漓的钝痛着。
【“没买到连座的飞机票……”好不容易见一面,她到底有些遗憾。
“没事,我就坐你前面。”儒雅的男子不在意的揉揉她头发,宠溺的笑笑:“走吧,飞机要起飞了。”】
其实那时,她想要的不过只是男子的一句话,我去换。
仅此而已。
看着云澜瞬间苍白的脸色,男生有些惴惴不安,他迟疑着但还是开了口:“会很不方便吗?”
云澜从思绪中回来,垂下眼帘,敛住眼中的思绪,说:“没有不方便,只是我的行李……”
男生喜出望外,连忙说:“谢谢你,那个,你的行李我会负责给你搬过去的。”
然后就是搬行李,换座位。
有了刚刚那一幕,纵使对桌换成了那个刚刚帮助过她的年轻男子,她也没心思再多看一眼,目光投向窗外,看着窗外的风景在高速下拖成一片残影。
刚开始,车厢里还有交谈声充斥着,时间一长,交谈声越来越淡,一部分人进了随身携带的光脑,一部分人则是带着消音耳机睡着了,车厢渐渐安静下来。
云澜靠在椅背上,听着车轮和车轨轻微而有节奏的的摩擦声,也渐渐进入梦里。
醒来时,大部分人依旧在维持着之前的状态,只是睡觉的似乎睡的更深了,还隐约传来鼾声。
而她的对桌,那个压低帽檐的男子,也同样如同之前一样,低着头,只是露出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等等,他好像在颤抖!
云澜这才发现对方帽檐底下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露出的那一截下巴更是惨白的骇人!
总之,不是很对劲就是了。
过了几分钟,看到对方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云澜不得不询问道:“这位先生,需要我的帮忙吗?”去乘务员那要求找医生之类的她还是能做到的。
半晌没有人回答,就在云澜对方没有听到,准备再重复一次的时候。
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男人半是嘶哑半晌抗拒的声音带着强硬:“不必!”
云澜不是那种特别爱管闲事的人,既然对方自己都认为没事了,她还坚持对方有事的话,那就是没事找事,成了多管闲事了。
遂打开通讯器,准备给云母发条简讯,有什么在脑海里闪过,却怎么也抓不住,奇怪,这个男子身上的情况她似乎在哪见到过。
正想着,车厢上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叮咚!温馨提示,音沐师将于5分钟后到达,请各位做好准备!】
【叮咚!温馨提示,音沐师将于5分钟后到达,请各位做好准备!】
……
☆、11开学,车程风波(二)
长途轨车上,为了防止车程上发生兽人暴动,通常都配备有随行的音沐师做日常的音沐,以车厢为单位,进行巡回的音沐。
说句实话,虽然现在她也勉强算得上是一名音沐师,但来这个世界都快半年了,云澜根本没有听到过其他人的演奏……即使在音沐所,大部分的音沐师也是独来独往的。
所以当音沐师打开门走进车厢的时候,云澜第一时间将目光投了过去。
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微胖的身体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连衣裙,她面容安静祥和,手捧着一把类似于马头琴的乐器。她单手提着裙摆,优雅的行了个礼,说:“我是A4轨车2号沐音师”
所有的男人都站起来微弯身体,表示回礼。
除了,云澜对面这位。
还好两人坐的位子并不显眼,加上云澜对面那位虽然有精致的面部线条,但脸色实在太差了,即使注意到他没站起来这点的人,大部分都以为对方身体不适而已。
当弓和玄相互摩擦,古朴而清澈的琴声缓缓在车厢里流淌。
指法老练,节奏分明,所有的音符都是一气呵成,显得相当的熟练,不可否认,这名音沐师的手法相当的娴熟。
只是……
云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一般来说,乐者弹奏曲子的时候,或多或少会带有自己的感情,表现在乐曲上更多的是细微节奏的变化,以及细节的处理。
但是,怎么说呢,这位音沐师说是演奏曲子,倒不如说是奏曲子,宛如精密机器人,一点一滴的弹奏出来,离“演”字差了一大截……
云澜托着下巴,观察着周围的男人,所有人都闭着眼睛沉寂在音乐里面,等音沐师演奏完毕离开,多半人的脸色都缓了很多。
就连她对面那位青筋暴起的年轻男子,似乎也缓解不少,就像是……
对了!
就像是暴动的血脉又被重新压制了下去!
“你血脉暴动了?”音沐师做习惯了,她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
年轻的男子将紧握成拳的手微微松开,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立体的五官出乎意料的没有一丝阴柔,被汗水濡湿的刘海下,一双眸子已经被血色染透!与之前暴动的人不同,他的理智似乎很清醒。
他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云澜,像是无机质的红色琉璃,冷漠透彻。下一瞬,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角上挑,问:“云澜?”
“啊?”云澜还有些摸不清状况。
“跟我走!”男子站起来,一把拽起云澜,手中的力气大的像是能将云澜的腕骨捏碎。“你最好别叫,相信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叫不出来。”
云澜生生打了一个冷颤,直觉告诉她,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将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声咽了下去,有些不情愿的被男子半抱着拖了出去,从其他人的角度看,身姿提拔的男子将秀气的女友搂在怀里,呵护备至。
一直拖出门外,转了一道门,拖到了卫生间的门口。
云澜是真的害怕了,这拖到卫生间到底是要干什么!云澜用尽全身力气开始挣扎起来,“够了!你想干什么?再不放手我开始喊人了!”
男子的看着有些消瘦,但是力气却大的惊人,他单手将云澜的双手抓住推进卫生间,另一只手“咔嗒”一声,干净利索的栓上卫生间的门拴。
云澜一脚就踹了上去,趁着男子闪身的瞬间,拔腿就想跑。
但是男子瞬间编抓住云澜的手腕,将她两只手腕交叉固定在云澜头上方的墙上,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从挣扎到绝望。
也不知道处于什么考量,卫生间的隔音工作做的极其出色
过了几分钟,云澜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肩头,目光狠狠的盯着眼前的表情已经没什么变化的男子。
“闹够了?”
那语气,那眼神,仿佛在看自家贪玩闹腾的小狗一样,一半呵斥一半无奈。
云澜差点没有被气的呕出一口血,尼玛到底是哪个神经病院逃出来的;尼玛的主治医生太不负责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澜看着对方并没有把自己杀死剁成十七八块的意思,喘了口气,这瞪着他才问出口。
“唱歌。”
“哈?”云澜完全没理解。
“如你看到的,我血脉暴动了……”男人头上的冷汗依旧在不停的落下,他似是斟酌了一下词句,这才继续说明,“我虽然能继续压制,但到了凌云城,也不一定能马上找到高阶的乐医。”
你暴动了就拿我出气?她碍着谁了!云澜气急反笑,嗤道:“那与我何干!”
云澜话音刚落,男子眼睛里的血色刹那间浓郁了一层,她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这在暴动中,根本激不得。果然,下一秒,压制着她的手力气越来越大,似乎真的要将她的手捏碎。
“嘶~”云澜倒抽一口凉气,墨色的瞳仁直视着男子,看着他骇人的脸色和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眼神,不得不妥协,“好,我给你音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是音沐师,但是前提说好,今天的事情你一个字不许说出去。”
男子的意识似乎越来混乱,他甩了甩头,等眼前的视野清明了一些,这才答应:“好。”
“那你先放开我!”
男子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非常迅速的放开手,还非常有眼力劲的退后了几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他半靠在一旁的墙上,冷静而血色的目光投向云澜,开口:“你可以开始了。”
云澜压下心底的不情愿,她知道只有将他暴动的血脉压下,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第一个被野兽撕碎的就是她。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她闭上眼睛,将心底的心思一点点的驱逐,过了良久,她红唇微启,少女清澈干净的声音便在耳旁环绕: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想起你薄荷味的笑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大声喊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你说要 一直爱一直好就这样永远不分开
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啊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怀念着伤害我们的】
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少女闭着眼睛,凌乱的长发掩盖住半张脸,她衣服因为挣扎到处都是褶皱,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就好像,她四周的空气,都慢慢的的柔化了。
离她几步距离的对面,男子眼中的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他把体重交给身后的墙面,慢慢的闭上眼……
第二卷:生存,雏凤初啼
☆、12报名,云涛是称职的保姆
如果可以,云澜应该一巴掌挥在那个男人的脸上,狠狠的,不留一丝力气。
但现实却是,对方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将帽檐重新压低,转身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着云澜一人在卫生间里,慢慢的,顺着墙面滑坐在地面上。
良久,她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份,“混蛋!”
车厢内,两人相对而坐却相对无言。
更确切的说,是男子一直压着大大的帽檐,头斜在车窗的方向,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养神还是睡着了。
云澜连发泄的理由和实力都没有,只能憋着心里,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最后干脆闭上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一直到了目的地,云澜也没有看过对面那位一眼,她自顾自的弯下腰,将行李箱搬出来,刚要拎走,却被人抢先了。
云澜挡在他面前,皱眉:“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