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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是雇主要赔偿我家的损失。而且我这里有证据,我爸不愿意为你先生一次拉那么多货,是你先生非要我爸那么做。这次的责任,再怎么,也在你先生的身上,我们两家都出了人命,本该互相体谅才对,你这样总来我家闹,不要惹得我们到时候把你们告上法庭,到时候要怎么判,你自己也知道,你们是肯定得不到什么便宜的。”
古太太哭骂道,“你们不过是欺负我家孤儿寡母,交警那边断定,是苏建国的责任。要告那就告到法院去。”
苏蕤冷笑了一声,“你说什么笑话。交警那边断定责任,只是断定司机为车祸责任人,是指交通事故,而不是我们两家的民事纠纷。你不要搞错了。交通事故的赔偿,是我家陪的,这本来也该是你家赔偿,是你先生作为雇主,雇佣了我爸,我们家没找你们闹,你这么每天来闹,难道我还要理睬你吗。”
古太太道,“反正我男人没了,我家日子没法过了,我孩子还这么小……”
她说着,就硬是把她儿子给推进了苏家的门,她的儿子才五六岁大,便也哭了起来。
苏蕤已经习惯了古太太这一套和这些声音,也由着她儿子进自己家。
苏蕤不理睬继续哭闹的古太太,看向程俊道,“你回老家来办事?”
程俊看了看古太太,说,“嗯,回来有点事,听说了你爸的事,我就过来看看。”
苏蕤叹了口气,虽然他面上是一副十分冷峻的模样,心里却还是悲伤的,说,“进来坐吧。”
然后看向古太太,说,“你最好把你儿子带走。”
古太太不仅不走,反而坐在苏家门口又哭又咒起来,骂得十分难听。
苏蕤只好不再理他,看她儿子站在门厅那里哭着,觉得很可怜,但他什么也没说。
要说可怜,他和苏葳不可怜吗。
苏蕤请程俊坐了,又给他倒了水,苏葳还在收拾东西,苏爸爸的一些东西,两人准备在走前要给他烧过去,而且两人也要收拾不少东西封存起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程俊又看了一眼门口的古太太,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苏蕤就把事情全都说了一遍,程俊便拿出电话来,说,“我给你们找个律师过来。”
苏蕤其实很想说不用,要是要找律师的话,他早找了,虽然古太太闹得十分烦,但她也可怜得很,苏蕤不想最后闹到法院上去,而且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但是此时,他并没有阻止。
看那小男孩儿在门厅那里哭,苏蕤虽然心硬,还是拿了个苹果去给他吃,男孩儿才啃了几口苹果,程俊找的律师就来了。
律师姓柳,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身材高大,看着很有压迫力。
苏蕤去把古太太请进了屋,然后还拿了热帕子让她给孩子和她自己擦擦脸。
古太太这时候倒没有太闹了,只是很狐疑地看着苏蕤和柳律师。
苏蕤将事情都对律师讲了一遍,柳律师拿着录音笔录了音,然后就开始给分析起事情来,因为他是程俊找来的,自然是站在苏蕤这边说话。
虽然苏爸爸和古先生没有签订合同,但是他为古先生拉货,这种雇佣关系,当时上货的几个伙计都是看到的,其次,古先生不顾苏爸爸反对,要求超重拉货,这也是有证人的;再次,苏爸爸没有疲劳驾驶,没有醉酒驾驶,而且出现车祸,也是因为超重造成的,按照法律……
如此一番,责任人变成了古先生,甚至压坏了下面的车,这部分也该古家赔偿,甚至古家还要赔偿苏爸爸丧葬费等等。
柳律师这样说后,又问苏蕤是不是要立即上诉,苏蕤在古太太面前做出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开始询问柳律师古家应该赔偿他家多少……
古太太便不哭了,一声招呼也没打,拉着儿子就走了。
苏蕤看他们走了,便叹了口气,又松了口气。
柳律师还在询问是否要起诉的问题,苏蕤就说不用了,程俊知道苏蕤没有要上诉的意思,就向柳律师道了谢,两人叙旧一阵,柳律师就走了。
回s城后,过了几天,苏蕤给程俊打电话,“你回s城了吗?”
程俊道,“嗯,回了。”
苏蕤说,“我请你吃个饭吧。上次柳律师的事情,谢谢你了。”
程俊道,“那不算什么,谢什么。不过你请吃饭,我是一定会捧场的。”
于是约了个时间。
苏葳回s城后,整个人都沉默沉稳了很多,几乎不打游戏了,喜欢对着电脑看电影。
☆、86第六章
苏葳的老板接了一笔大单子;苏葳便也忙碌起来。
襄海找到苏葳所在的店子里来,苏葳根本没时间招待他,只忙自己的;襄海不高兴地坐了一会儿;就跑到不远的游戏店里去玩游戏去了。
等苏葳下班的时候,他才又摸过来;说;“一起吃饭吧。”
苏葳累得没什么胃口,再说,从苏爸爸过世,他就精神不大好;身体有些虚;这么累了后实在没有什么精神招呼襄海。
“我想回去了。”
襄海板着张脸说,“我等你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你这句话?”
苏葳道,“我又没让你等。”
襄海浑身上下散发出“你找死吗”这样的气息,苏葳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惹他,便说,“我太累了,没精神,只想回去吃点稀饭。”
襄海的手插在裤袋里,说,“找个地方吃稀粥不就是了。”
最后苏葳也没坚持己见,说,“那好吧,我请你好了。”
襄海说,“走。”
襄海开了车来,苏葳坐了他的车,但是刚出停车场,就被堵上了,如此走走停停,到S大不远的那条小巷子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找停车位又花了点时间,从车上下来,襄海左右看看,没嫌弃这里地方太差,估计没好吃的。
两人往苏葳要去的店子走时,襄海就说,“你有一个月没上游戏了。你不上,我最近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苏葳心想你手那么残,要不是我陪你练,估计没人愿意搭理你。
苏葳说,“我爸死了,最近都没心情玩游戏。”
襄海瞥了瞥苏葳,淡淡“哦”了一声。
苏葳除了对苏蕤嘴毒,对外人脾气都很随和,不过和襄海之间,也吵过好几次了,每次他都觉得襄海不会再找自己才对,没想到襄海这个人,看着非常阴沉,好像却不怎么记仇,下次该找他时,还是照样来找他玩。
后来苏葳觉得,也许襄海是脾气怪,所以朋友少,能有他这个朋友,所以就紧着了,苏葳觉得他这人也怪可怜的,生出了同情之心。
不过襄海当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然他得狠狠地把同情他的苏葳揍一顿。
苏葳带着襄海进了一家小粥品店,店面在拐角非常小的地方,进了门,穿过一个穿堂,里面便豁然开朗,在后面院子里摆着桌子,又有花木隔出一块块地方来,居然有些情调。
连挑剔得无以复加的襄海都说,“没想到这里还别有洞天,挺有情调嘛。”
苏葳道,“这里的粥挺好吃的。”
襄海打了个呵欠,找了个最边上的位置,此处又被几盆高大的花木给遮掩着,倒自有一份意趣。
坐下后,苏葳点了一份白米粥,要了一份凉拌三丝,襄海翻着菜单看了半天,要了一份鱼粥,又点了两个小菜,就把单子给了服务生。
苏葳精神萎靡,苏爸爸过世后,他瘦了不少,脸颊都有点要凹陷下去的感觉。
襄海从来就是一副没睡醒的颓废样子,两人这样,倒像亲兄弟了。
苏葳说,“总看你到处晃来晃去,你没工作吗?”
这是很私人的问题,苏葳和他打交道也有些日子了,这才第一次问出口,以前也好奇过,但没问。因为苏葳也过过不短的游手好闲靠父亲养的日子,那段日子,最不喜欢别人问他在做什么工作,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讨襄海的嫌。这次问,则是因为苏爸爸死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发奋一些,如此,也有资格劝解朋友了。
襄海道,“没呀。还在读书。”
苏葳惊讶地“呃”了一声,“你还在读书。”那副神情分明是你难道以前辍学过,以至于现在还在读书。
襄海自然看出他的心思来了,他板着脸说,“不能读书吗。”
苏葳说,“没啊,我没这个意思,你在读什么?”
襄海道,“S政法的研究生。”
苏葳震惊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即想,肯定是靠钱读上的,嘴里说,“怎么没看你上课呢。不去实验室吗?”
苏蕤可是每天都泡在实验室里,连周末也没有过。
襄海道,“我学法律,为什么要去实验室。”
苏葳觉得自己的确是土鳖了,不再问。
等服务生将粥端过来,苏葳就吹着粥慢慢吃,襄海一向胃口差,吃得比苏葳还慢。
突然,襄海的头往旁边偏了一下,苏葳却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了。
苏蕤带着程俊进了院子,找了一个桌子坐下,说,“你要吃粥,周围就这家做得不错,价格也很公道。”
程俊道,“没想到这里还有环境这么好的地方,真有曲径通幽的感觉。”
苏蕤笑了笑,道,“你喜欢就好。据说这里要改建了,还能来吃多少次,便也不确定了。”
程俊道,“我们下次再来,下次我请。”
服务生将菜单给程俊看的时候,程俊又挑了一下眉,意思是价格的确够便宜,便点了一份荷叶粥,苏蕤则和苏葳一样,要了一份白米粥,然后两人又点了几样别的菜。
先是说了互相的近况,苏蕤觉得程俊够奇怪的,程俊和他那个女朋友邹靓,据说是两年前就订婚了,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有结婚,这真是够拖的。
苏蕤虽然好奇,但也不好过问。
倒是程俊突然问道,“你和你那个姓谢的男朋友分手了吗?”
苏蕤怔了一下,笑着掩盖了那份不自在,说,“嗯。”
程俊却盯着他继续问,“为什么?”
高中和大学时代的程俊,只能用玩世不恭这个词来形容,刚开始工作的他也的确不够稳重,大约是要领导人换届的缘故,或者是他在职场里受了些教育,现在的他,和当年简直是判若两人了,可以用让人刮目相看来形容。
他变成了非常稳重而带着内敛的人。
当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时他还是会表现出他的锋芒毕露的,例如此时这般咄咄逼人地质问苏蕤的时候。
苏蕤实在想不到他会追问自己这个问题,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程俊继续说,“有人看到过你和那姓谢的在医院,你为他去堕过胎了?”
苏蕤收起了尴尬,神情变得郑重肃穆起来,说,“不是。”
程俊道,“何必要反驳得这么快。我以为你那么坚持自己,必定会有让人敬佩的结果,你看看,最后又怎么样了。”
苏蕤道,“不是。”
程俊说,“不是什么。”
苏蕤说,“我没有为他堕过胎。”
程俊道,“你们最后还是分手了。”
苏蕤盯着程俊的双眼,“那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如此而已。你这样质问我是为什么?要证明我曾经坚持的是错的吗。”
程俊错了一下眼,笑了一下,说,“不是。只是想,你既然和他分手了,愿不愿意再考虑考虑我呢。”
苏蕤愣住了,“你不是要结婚了吗?”
程俊道,“没有,我和邹靓分手了。已经分了大半年了。我们两个本来也不合适,对对方都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只是因为家里觉得我们合适,我们才在一起了而已。我现在追求你,还来得及吗。”
苏蕤嘴唇动了动,笑了一下,说,“我不大明白,到现在,我其实不觉得自己有多大魅力。”在本科的时候,他的确是追求者众多,在外面做兼职,也往往遇到搭讪和勾搭,不过自从上了研二,他真就和桃花这两个字绝缘了,和谢林云谈恋爱后,再无人追求过他。苏蕤倒并不希望有人追求自己,只是从这个事实,他判断随着自己年纪增大,的确对男性失去了吸引力,而这种情况下,程俊为什么还会说出这种话呢。
苏蕤神色有些迷糊,程俊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我现在还来追求你,是自降身份吗。”
苏蕤笑着说,“你倒还是原来的那种性格,我以为你有变化。”
程俊道,“什么性格。”
苏蕤看着他吐出两个字,“自恋。”
程俊丝毫没生气,只是笑,开始是勾唇笑,后来是露齿哈哈笑,笑完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