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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突然转身踉跄着往外跑,被楚龙吟一把抱住腰:“凤箫!你给我静一静!”
楚凤箫停下步子扭头看着楚龙吟笑:“大哥,委屈你了,每每都要劳你煞费心机地把我从情儿身边支开——我太愚钝,居然一直未想通其中玄妙,从此后你可以轻松了。”说着狠狠一把推开楚龙吟,大步奔出了房间。
“凤箫——”楚龙吟紧紧追出去,转眼房中便只剩了我,和一屋子的情殇。
我知道我跟着追出去也是无济于事,只会让楚凤箫看见了更痛苦,事情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此刻的我也早已是六神无主。
慢慢地走出房去,见子衿立在隔壁楚凤箫房间的门口望着兄弟两个奔去的方向,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扭过头来,冷冷地道了一声:“我若是你,就会立刻离了这里,永不再回来惑乱人心。”
“可惜……你只是子衿。”我轻声地道。
他不再看我,转头回了房间。
我在门口立着等楚家兄弟回来,一直立到下半夜,终于见走廊尽头转过两个身影来,细看是楚龙吟扛着楚凤箫,楚凤箫似是喝醉了,脸上带着不知是酒还是泪的水痕,几乎已经不省人事。我过去帮忙一起把楚凤箫扶进他的房里去,楚龙吟便让子衿去倒水涮巾子,他替楚凤箫除去外衫,脱去鞋袜,平躺在枕上,然后拽过被子来盖好。
子衿将巾子拿过来,楚龙吟便坐在床边替楚凤箫擦脸,楚凤箫已经沉沉睡去,楚龙吟就皱着一对修眉盯着他的睡颜看。直到远远地传来鸡鸣声,他才如同梦中醒来般偏头看了看我,轻声道:“你回房睡一会儿罢,连着两晚未睡,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你呢?”我问。
“我在这儿守着这傻小子。”楚龙吟满是无奈地笑了笑,“只怕他短时间内是想不通的了,你也不必担心,等他冷静些了我来同他解释。”
“你也两天没睡了,他现在喝醉了睡得沉,应当不会有什么事,你在他旁边也睡一会儿罢。”我知道楚龙吟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上一静想办法,所以没有多留,在子衿冷冷目光的盯视中回了隔壁房间。
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居然又到了晚上,好歹洗了把脸后来到楚凤箫的房间,见楚龙吟仍然在床边坐着,还是我离开时的那个姿势,竟是一整天都没有动过。楚凤箫还在熟睡,微微蹙着眉头,梦中也满是伤痛。
“你去睡会儿,我来看着他。”我倒了杯水递给楚龙吟。
他接过杯子略略沾了沾唇又递回给我:“我不困,你吃点东西去。”
“你三天没合眼了,要把自己拖垮了么?”我上来拉他,“要不你就在这桌子上趴一会儿,我在这儿守着二爷。”
“我不困,情儿,不必管我,你去吃点东西。”他微微摇着头。
“你——你这是在惩罚你自己么?”我忍不住红了眼圈儿,“你觉得你做错了?所以你和我的事也是错的了?你不吃不睡这么耗着想干什么?让我内疚?让我不安?整件事情的根源都在我的身上,是不是我幡然悔悟自动消失你才能觉得好过些?”
“情儿!别再说这些傻话,”楚龙吟捏着自己的眉心,“我不是惩罚自己,我是真的吃不下也睡不着……情儿,这小子已经够让我操心的了,你照顾好自己就是照顾我了,好么?”
我无话可说,只好转身出了房间。楚龙吟吃不下,我同样也没有食欲,神思恍惚着出了客栈,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晃,直到街上几乎没了行人才往回转,一进门就见庄秋水坐在外间桌旁拿着笔写东西,连忙过去看了一眼,见是药方,不由吓了一跳:“先生,谁病了?”
“二爷,”庄秋水木声道,“急火攻心,气虚上热,方才起床如厕时昏倒了。”
我连忙推开里间门进去,见楚凤箫已经躺回了床上,楚龙吟正用湿巾子替他擦脸。我走到床边看了看楚凤箫面色,见苍白中透着病态的红晕,便低声问向楚龙吟道:“二爷怎么样了?没伤着罢?”
“还好,我扶着他,没摔狠。”楚龙吟叹了一声,“最怕这小子生病,一病就死去活来让人悬心。”
我没有话说,扯过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了,陪着他守着楚凤箫。到了夜里楚凤箫果然病得重起来,脑门烫得几乎不能摸,把庄秋水熬的药喝进去又全吐出来,手脚冰凉,不住地说胡话,混沌不清的言语中只有“情儿”和“大哥”两个词真真切切。有时烧得糊涂了起身就要下床,嚷嚷着“情儿被海盗抓走了,我要去救他!”的话。
折腾了一整晚,天亮时被楚龙吟强行灌下一碗药去才算稍稍安定下来。看着楚龙吟也渐苍白的面容,不由一阵心疼,找店家要了碗清粥,他也只喝了半碗,怎么劝他就是不肯去睡,生怕楚凤箫加重了病情,硬是在床边守着不肯挪地儿。
整整两天,楚凤箫的烧终于渐渐退了,楚龙吟却因为疲劳过度在站起身的时候摔在地上,我连忙叫来庄秋水帮着将他扛回了隔壁房间,顺便再请庄秋水去药铺子跑一趟,再给楚龙吟也熬上一副药。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眉头不展的睡颜,胸中又闷又疼。这个男人身上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民情,亲情,爱情,谁能同时负荷这么多沉重的包袱?!他也是人,也是个普通人啊!凭什么所有的责任都要由他来负呢?!
越想越难受,我起身出了门径直进了隔壁间,子衿在外间生着个小药炉正给楚凤箫熬药,见我要进里间去,忽地站起身挡在我的身前,冷声道:“二爷还在睡,你有事晚些再来罢。”
“我进去看看他。”我望着子衿,对于他的反应有些惊讶。
“看他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儿了么?”子衿今天意外地尖锐。
“这同你有什么关系?”我本就烦闷,说话也冲了起来。
“他是我的主子,他的喜怒当然与我有关。”子衿毫不退避,“他也是你的主子,下人进主子房间须经主子同意,你不过托赖他看得起你就这么恃宠而骄,真是不知羞耻!”
“主子若昏在地上无法准你入内你就不入内了么?你就让主子那么着昏在地上?说我是恃宠而骄,我看你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被他说得心头火起,不由冷喝了一声,“让开!”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出卖廉耻诱惑主子手足相伤的下贱胚子罢了!”子衿恶语尽出,眼中寒光冻人骨髓。
我不想再同他争吵,这毫无意义,于是不再应声,直管迈步上前就要推开里间门,却谁料子衿突然一伸手,狠狠搡了我一把,这一把力道太大,以至于我向后蹬蹬蹬地退了几步后还是没能站住,一下子坐在地上,撞翻了药炉上架着的药锅,滚开的药汁整个泼在了我的大腿上。
钻心的疼让我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本能地翻开身去从地上爬起来,湿了的裤子贴在腿上,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在上面一样。我咬着牙偏头去看子衿,见他满眼冷哂地道了声:“快滚。”
顾不得同他计较,我忍着疼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正看见庄秋水端着给楚龙吟熬好的药路过门口,一见我这副样子便道了声:“站着别动。”我依言立住脚,见他大步进了房间将药碗放下,而后返回来一把扛起我进了屋。
“裤子脱了,我去拿药。”庄秋水木声令道,转身又出了房间,我忍着疼过去将里间门关上,免得吵醒了楚龙吟,而后像揭去自己皮肉一般把粘在腿上的裤子哆嗦着脱下来,直疼得汗湿了身上衣衫。
好在里面穿的是类似四角裤的亵裤,对于我这个现代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对于庄秋水的话……他是医生,更不会有多余的杂念,这一点我完全信任他。
庄秋水很快取来了药箱,让我坐到床边,将伤腿搭在椅上,而后小心地替我上药治疗,半晌处理妥当,边收拾药箱边道:“烫得严重,只怕好了也要落疤,除非有宫里的秘药方能不留痕迹。”
“无妨,”我勉强笑笑,“过个十年八年的也就长没了。请先生帮我瞒着老爷,我不能再给他添乱子了。”
庄秋水看了我一眼,才又木声道:“过一会儿伤处会起水泡,不能穿衣,大约要持续七八天左右,我明早来给你换药。”
我连忙将他胳膊扯住:“先生不必过来,恐老爷看见要问的,我去先生那里就是了。”庄秋水点头应了,拎了药箱出得房去。
我忍着疼从衣服包袱里找出一件长至小腿肚的袍子换上,好在这袍子像是连衣裙一般没有开衩,正好能遮住我的腿,因为脚上穿着靴子,所以小腿也能遮住。进里间看了看楚龙吟,见他仍然熟睡着,关上门出来,我重新进了隔壁的房间。
无视子衿又欲阻拦我的动作,我站在里间门外沉声道:“楚凤箫,我有话对你说。”
哪里不同
子衿上来拉扯我,我便用脚去踢房门,只管提声向里道:“楚凤箫!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听见了么?!开门——我有话说——”
子衿拼了命的将我扯离门前,我腿上有伤,根本拗不过他,眼看就要被他推出门去,却见里间房门终于开了,楚凤箫只穿着中衣,面色苍白地虚弱立着,向着子衿道:“放开他……让他进来罢……”
子衿冷冷看了我一眼,终于放开了手。我大步过去进了里间,反手将门关上。楚凤箫踉跄着坐到床边,偏身倚住床栏,满是疲惫地闭上双眼,低声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是这些话,你可以不必再多费唇舌了。”
我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中不由一软,方才的冲动也没了,沉淀了下情绪才沉声开口:“虽然你不想听,但有些话我还是要同你说清楚,我不想因为什么误会而对你和他造成更大的伤害。今日的结果绝不是老爷他想要造成的,我同他的开始是在他知道你对我有意之前,所以你不能怪他抢了你的……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他有多疼你,他甚至曾想过要把我让给你——可是我不同意,我逼他选择,要么接受我,要么我就永远消失。”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他清楚我不喜欢你,所以他想用一个两全的法子,在你知道我和他的事之前,他希望你能因我的推拒而放弃这份一厢情愿的感情,而当你渐渐对我没了那份情意之后,我们再将事实说出来,那时至多三个人间有几分尴尬罢了,不会伤害到你,不会让你痛苦伤心——这是他的本意,他是想保护你,他绝不想伤害你。”
“你知道眼下出现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并不比你好受多少,你有多痛他就有多痛,他甚至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他觉得对不住你,没照顾好你,伤害了你。我不确定他能这样撑到什么时候,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你也心疼他,如果你能理解他,我请求你帮他解开这个心结,别让他再这么自责下去。”
“你觉得我这要求无理也好、无耻也罢,我只是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们兄弟之间产生隔阂。你有气有怨有恨,全都冲着我来罢,骂我打我随便什么,我绝不会有怨言。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不要怪他,他真的很爱你。”
楚凤箫闭着眼睛静静地听我说完,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笑意:“我以为……你会来问问我身体好些了没……却原来是为大哥做和事佬来的……我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么?”
“你知道我不能给你任何希望,”我静静地道,“那只会让你伤得更深。”
“我和他究竟有哪里不同?”楚凤箫睁开眼望向我,带着一丝自哂的笑,“我们甚至连长相都是一模一样的啊……而你,你此前不是还讨厌他恨他的么?我还可笑地为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从中调和……不成想突然有这么一天你们两个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抱在一起亲热……这难道不像个天大的笑话?而我就是笑话里那个被人愚弄的傻子……”
“二爷……”我垂下眸子,“你很好,很优秀,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没有任何缺点。可……可你是楚凤箫,而我喜欢的,是楚龙吟。”
楚凤箫怆然一笑:“所以我连争取再搏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是么?……对手是我的大哥,我挚亲的大哥……这一回我还真是输惨了,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
“你在怪他?”我抬眼望住他。
“我在怪我自己。”他重新闭上眼睛,“我累了,你出去罢。”
我咬了咬嘴唇,顿了顿方道:“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刚才的话。”
他没有再吱声,我便开门离了房间。
楚龙吟一直睡到了次日早上,倏地从床上翻身下地,大步就往门外走,过了许久又回到房中,望着我道:“你去找过凤箫了?”
“嗯。”我看着他微蹙的眉头,“他怎么样了?”
“他从里面插着门,不肯让我进去。”楚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