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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员,后来存够钱了就不再频繁的接单子而是专心的喂养着爱人的肠胃,只是偶尔迫于人情帮点小忙翻译些艰涩的商业稿罢了,接下小说那么繁杂的翻译工作还真是很难得。
萧硕浅笑,“跃冬喜欢这个故事。”谈及到恋人的名字,萧硕眼底眉梢染上了淡淡暖意,缱绻的深情都藏在了晶亮的镜片后,熠熠生辉。
果然是这样啊。何夕心中不由得感叹着。因为爱人的偏好而接受原本并不喜爱的事物,真的是一件幸福而浪漫的事。
每次看着周围朋友美满的生活,他总是在羡慕之余寂寞更深。什么时候才能有人待我这般好,不求多,只是一点点也好,不含杂质的只对着他一个人好,哪怕就是几分钟也行啊。
与萧硕闲聊了几句后,萧硕就被源源不断上门来的客人缠住了,何夕见状不忍打扰就起身道别,萧硕留他吃饭,他婉拒了,独自抱着大蛋糕走出了店门。
走了好一会,何夕就累了,尚未康复的身体有些疲倦,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就在此时,天上骤降大雨,原本熙来攘往的人群一下子焦躁慌乱起来,如被打散的蚂蚁一般仓皇逃窜,看到周围有店面的都赶忙去檐下躲雨。何夕迷糊的脑袋顿了顿,连忙解开外套将蛋糕盒裹进怀里,这才腆着肚子焦急的找地方躲雨。
正在他似没头苍蝇般乱撞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他身旁,车窗摇下来,露出胡耘皓紧皱着眉一脸严肃的面容。
“上车。”刚才在车上看见站在街边淋得浑身湿透的何夕,胡耘皓的不悦就在不断堆叠,虽然口气并不严厉,但是沉郁的眼神还是透露出他对何夕现状的不满。
顾着怀里那个死物也不晓得照顾自己,真的是个未长大的小朋友。
乍见许久没见的胡耘皓,何夕顿时傻眼,立在马路边直愣愣的看着他,失温的嘴唇微张,既诧异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见何夕只是看着他出神,胡耘皓松开眉宇,一推车门冒雨走下来,不顾排在后边那些使劲鸣笛的车辆,将兀自发傻的何夕拽进了后座,见他坐稳了才重返驾驶座发动车子上路。
“你家住哪?”等到开了一段时间后,胡耘皓淡淡的问道。
刚才就已经回过神来的何夕已经懊恼自己许久了,不发一语的胡耘皓让他倍感紧张。此刻突然听见胡耘皓发问,呆了一会才哆嗦着报出他家地址。
胡耘皓轻轻颔首,通过后视镜看到何夕墨黑的头发正往下滴着水珠,瘦弱的身躯止不住的微颤,蹙着眉将空调温度又上调了几度。
“后座置物箱里面有毛巾和衣服,你先拿出来换上,别感冒了。”平时他都会在车上准备一套运动装,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何夕抱着蛋糕盒的手还在颤抖,忙不迭的摇了摇头,“不。。。不用了,我不冷。。。”出口的话不由自主的带着颤音,苍白的唇已经泛起了淡淡的乌紫。
“换上。”
不含命令的两个字不知为何让何夕浑身一震,话里的威胁之意明显的让他不容忽视,只好僵硬着将蛋糕盒从怀里掏出来,忙乱的去拿置物箱。
深灰色的运动衫比他惯穿的衣物大了一号,何夕穿上之后整个人看上去更瘦小了,裹紧在衣服里的身体纤弱的吓人,失温的手指正在机械式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湿发,看上去很不自在。
两人一路无言,车行到市中心时遇上了红灯,胡耘皓拉下手闸静静的等待着,狭窄的空间少了引擎声显得格外安静,静默的尴尬在二人间弥漫开来。
这条路上的红灯设计的相当不合理,通行时间只有三十秒,等待却要九十秒,每每过没几辆车就会亮红灯,一个不注意就会造成大堵车,让许多司机都怨声载道。
百般怨念的司机们就创造出这么一句顺口溜:爽爽的GY,堵车的天堂。
“想听音乐吗?”
“古月胡先生。。。”
汽车再次发动时,两人忽然不约而同的开了口,发觉对方有话要说时他们又同时戛然而止,车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气氛里。突来的默契有时候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刚才你想说什么?接着说。”过了一会,见何夕迟迟没有再开口的模样,胡耘皓淡淡的催促着。
“。。。你的头发淋湿了。。。要不要擦一下?”其实他知道自己老是会在关键时刻拧性子,这一点他也想改变,只是实在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胡耘皓微挑起眉,没料到何夕是说这个,诧异之余乍起的喜悦让他禁不住弯起唇角。
“不麻烦的话,请帮我随便擦两下吧,我开车,手不得空。”
胡耘皓提出的要求出乎何夕意料,不过他只犹豫了一下就颤巍巍的拿起毛巾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避开胡耘皓的视线,轻轻的擦拭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看着那些白糖似地小水珠逐渐被柔软的毛巾吸走。
轻缓的动作伴着点点难掩的羞怯和忐忑,胡耘皓不经意的从后视镜中捕捉到何夕赧然的神色,笑容渐渐漾深。随手开了音响,一阵动听的琴声倾泻而出,占满了车内狭小的空间,晕染出一股恬淡安适的感觉。
“好了。”过了一会,何夕局促的停下动作,垂着头坐好,耳根还残留着少许绯色,为突来的亲密羞赧着。
“谢谢。”胡耘皓浅笑着道谢,虽然他贪恋着何夕指尖的温度,却不想将人逼的太紧。他很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凡事不能太急功近利,否则只会带来反效果。
“。。。不客气。”何夕安静的坐了一会,刚才为胡耘皓擦头发的时候只觉得心如擂鼓,压根没有其他知觉,此刻静下来,才顿觉车内播放的音乐与别不同,不由得仔细聆听起来。“这是古筝曲吗?很好听。”即使还有些不自在,可何夕还是按耐不住好奇轻声询问道。
胡耘皓轻瞥了何夕充满探询的眼,淡淡解释着:“这首曲子叫做《渔樵问答》,是中国十大古曲之一。流传下来的有三十多个版本,我听的这个是最早时期明代的存谱。”见何夕听的津津有味,胡耘皓揶揄浅笑,“现在很少人喜欢听古月了,难为你的耳朵陪我听这个。”
何夕一听连忙摆手摇头,“不会不会,我很喜欢听,曲子很美。”说到最后,何夕有些羞涩的垂下眼睑,避开了胡耘皓不着痕迹的凝视,在悠扬的乐曲中反而无法平静,心悸不已。
………………
第七章
何夕是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中苏醒过来的,浑身肌肉酸痛难忍,喉间撕裂一般的疼痛,只是吞咽口水都让他痛的想流一把辛酸泪,想要撑起虚软的身体起来找杯水喝也无能为力,整个人头晕目眩的找不着北。
本来感冒就还没好,又淋了一场大雨,这下好了,又加重灾情了。
倦怠的倒在床上,何夕不由得苦笑,早知道身体扛不住就不硬撑着从萧硕那里回来了,否则也不至于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可是看见身上穿得严严实实的睡衣,何夕烧糊涂了的脑袋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到家的。
他依稀记得他给胡耘皓擦干了头发,他放古筝曲给他听,偶尔在红灯间隙说上两句话,再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他就一概不知了,连如何回的家都没有半点印象,只是觉得浑身疲倦不堪。
又躺了一会,何夕还是觉得嗓子眼干的厉害,不得不努力从床上蹭起来,跌跌撞撞的拧开了卧室的门。
开放式的格局让他一眼就看到了胡耘皓正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忙碌着的身影,厚实的脊背笔挺刚硬,宁折不弯倔强高傲,理应与厨房这种地方不搭配才对,可是何夕却觉得穿着围裙在灶台前转悠的胡耘皓真得很帅很潇洒,这一想又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病糊涂了,怎么会看到意外中的人出现在自己家,看起来好像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在他家厨房忙上忙下?
“。。。古月胡先生。。。”嘶哑的声音一出口,何夕就知道不妙了,这次感冒真是拖的太久,把他本来就筛糠的体力一口气给消磨了个干净。
正在看顾药罐的胡耘皓闻声转过身来,看着赤脚站在厨房外烧红着脸的何夕,紧绷了脸,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刀刃,刺得何夕有些后知后觉的心虚起来。
胡耘皓走过来将脚上的拖鞋除下来,摆在何夕脚边,“穿上。”语气平静,面色如常,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只是何夕还是有些小动物的直觉的,很温顺的将冰冷的脚丫子塞进棉拖鞋里,操着浓重的鼻音问道:“那我给你另外拿一双鞋来。”说完就笃笃笃的奔去鞋柜翻出了另外一双备用拖鞋递给胡耘皓。
胡耘皓看着何夕干燥的嘴唇和红肿的眼角,泡了杯温热的蜂蜜水给他,终是软下了口气,“润嗓子的,慢点喝。一会吃点东西就吃药。”
几个钟头前他开车送他回家,何夕说没几句话就不吱声了,当时他开着车也没在意,以为他只是犯困小睡一下,谁知到了目的地一看,这小朋友已经烧得面上通红倒在后座不省人事。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是如何的手忙脚乱,如何的焦急失措,关心则乱,失了风度也丢了冷静,只为那个病了还硬撑着陪他说话的小傻瓜心疼着。
他带着人上中医馆看了病也取好药这才将人送回来,本想将就着现成材料给他做点易消化的食物,可是一翻冰箱才发现里边空空如也,干净的让他心头火起,不得已只好安置了病号出门采购。
正在熬粥煎药的时候,那让他担心不已的病号醒了,浑浑噩噩的模样憔悴的像是一推就倒。
这么不懂得生活的成年人他还是头一回遇到,真不知是气好还是疼好,左右为难。
何夕抱着暖热的蜂蜜水窝在懒骨头上,原本被冻得没知觉的脚老实的缩在拖鞋里,伴着胡耘皓残留下的体温逐渐回暖,喝着微甜的汁液,他觉得有些小小的幸福感正在翻涌而上。
面对过往失败的经历,他拒绝了那些爱护他的人们小心翼翼的呵护。那种捧在手心里的溺爱只会让他更加软弱,所以他不顾家人反对坚持独居。他觉得自己能够慢慢痊愈的,能独自好好的生活,可是那份如影随形的寂寞却逐渐将他溺毙。
手心中这份暌违许久的暖热真的真的好窝心。
半晌,胡耘皓端着一碗白粥从厨房出来,取过何夕早已喝完水的杯子将香喷喷的碗摆在他手里,“趁热吃。”
很久没有进食的肠胃被热粥吸引发出咕噜咕噜的蠕动声,何夕顿时窘的红了脸,不敢看胡耘皓打趣的眼神,赶忙囫囵着将满满一碗粥一扫而空,吃完之后才觉得意犹未尽,不由得将渴求的眼神投注在胡耘皓身上。
何夕像个孩子一般纯稚渴望的双眼看起来很美,连厚重的刘海都掩饰不了那份单纯的傻气,胡耘皓许久未曾波动过的心湖漾起了难以忽视的微澜,渐渐变得汹涌澎湃起来。
所有的现象只得出一个结论,对这个矛盾的小朋友,他认真了。
“喝药,有点苦。忍着点,良药苦口。”一碗温热的中药被端到了何夕的手上,胡耘皓不善言辞,安慰的话讲出来也像是在说众人皆知的大道理一样面无表情。
对于一个从小都吃西药的人来说,中药的苦涩和难以下咽真的是种极大的考验,何夕难掩厌恶的皱了皱鼻子,想要躲开,胡耘皓毫不客气的将碗沿凑在他唇上,“喝。”
一个字,将何夕制得死死地,紧抿着唇看着近在眼前乌漆麻黑的药碗,何夕投降了。硬着头皮捏着鼻子咕噜噜几大口将一整碗药全部灌了下去,没等回味到苦涩嘴里就感觉到了一阵酸甜。
“现在的话梅糖跟我以前吃的都不一样了,不知道口味有没有变。”胡耘皓也给自己剥了一颗,带着点怀念,慢慢地品尝了下,淡淡的笑了,“还是我那时候吃的比较好吃。”
看惯了胡耘皓皱眉一脸肃容的模样,猛然看见他这般带着些稚气和调侃的温柔笑容,何夕一下子就从懒骨头上站了起来,脚步急促的朝卧房狂奔而去,期间因为脚下无力还不小心踢到了门板,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客厅就恢复了平静。
胡耘皓没有错过何夕刚才眼中偶然一现的痴迷和惘然,在他面前阖上的房门并不能阻止他攻击的决心。
礼貌的敲了敲门之后,预料中的不声不响让胡耘皓很坦然的迈步走进卧室,床上隆起了一团可疑的球状物,正紧张的不知所措中。
胡耘皓拍了拍棉被球,见何夕铁了心不予理睬也就没有强硬的将人挖出来,只是顺手将棉被裹紧了些轻轻地抱了抱,在疑似头部的位置印上了一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