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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恕的祖父祖母去世后,颜明山兄弟三个就遵从遗命分了家,但二房和三房的人并没有真正搬出颜府,哪怕二房的人回老家住了这么些年,但属于二房的家私这些年还是一直安安稳稳的放在颜府西路的宅子里。
三房住在颜府东路,早几年的时候,三太太倒是曾经提出过搬到外头去,但三老爷颜明时长年在外做官,家里孩子多,不好都带在任上,只能把妻子留在京城照顾着,他又实在不放心三太太和孩子无人看顾,于是三房仍旧住在颜府。
二房的归来打破了府里的宁静。
杨氏气哼哼的说着二房的姑娘们去她那儿送礼的事儿。
“……好歹也是大家子的姑娘,怎么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真是……我都替她们臊得慌……”
温华想了想,“三婶也不管管?”
杨氏摇摇头,小声抱怨,“将来谁家要是娶了她家的姑娘,可有得受了!”
温华就劝她,“离她们远着些就是了,有什么法子?等过几年她们嫁出去了,一年半载回不来一趟,还能兴什么风浪?”说着,手下利索的几针,漂亮的针脚匀称平整。
“着什么急,让丫头先替你做着,”杨氏夺过她手里的针线,“又不指着你靠这个挣钱养家,暂且放下听我说话成不成?嗳?刚才说到哪儿了?”
“二嫂——”
瞧着杨氏气哼哼的模样,温华认命的把针线筐放到一旁,“说到……到了你那儿就不动弹了,‘一杯茶水续了七八回都不走’。”
说起来,这事儿也不怨杨氏生气。
二房里里外外收拾了两天,总算消停下来,二太太又让自己的女儿们到大房和三房去送礼物。
这本是寻常事,但在颜家二房这里就不寻常了。
不知二房的姑娘们在大奶奶俞氏那里怎样,但杨氏那会儿不巧正给底下人发月钱,还另有给自己亲近的丫鬟婆子备的些许衣料赏钱,二房的惠英领着惠兰,还带了庶妹惠秋一起,见了杨氏那一桌子的碎银和衣裳布料便坐那儿不动弹了,拿了杨氏还的礼,又坐那儿磨蹭了半天,东拉西扯的,好歹还是要了半斤茶叶和两匹绸缎才离开。
温华道,“她们倒是还没来呢,不过,你看,我这儿也没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
杨氏四下扫了一眼,见温华屋里的摆设和前些有所日子不同,并未摆什么贵重之物,便明白她是有准备的,想起之前那几个丫头在自个儿面前没脸没皮的要这要那,忍不住再次嘱咐道,“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儿,你可不能轻易松口,她们看着从你这里容易得着,以后就总来,哪里招架得了!”说着,恨恨的把手绢儿一扔,“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规矩,好好的大家姑娘,偏学那街头的破落户,吸血的耗子似的,东家西家的乱窜!不咬你一口不罢休!”
温华听了直想笑,好容易忍住了,想起杨氏之前说的,就靠近了些,伸手比了个“二”字,小声道,“那位也这样?”
杨氏脸上就露出几分鄙薄,挥挥手把身边儿伺候的人打发了下去,捏了半个核桃吃进嘴里,微微压低了声音,“咱们这位二婶婶就是精明过头了,眼里只瞧得见金银,小的们也跟着她学,连规矩和体面都不顾了——老太太还在世的时候最是怜惜二叔,那几年叫她哄去了多少家当!”
这事儿可没人跟温华说过,“还有这样的事?”
“太太心宽,不跟她计较,何况老太太的私房虽不少,可大头儿都补贴给了姑太太,她那儿得的不过是些死物。”
杨氏扫了一眼门口,低声道,“这话家里不让议论,出了这个门儿你就当不知道——老太太没了的时候,她趁着家里忙乱,去老太太屋里把值钱的物件儿都搜罗走了,偏偏尾巴没断干净,让四姑太太查出来了,那一通闹——咱们四姑太太拿着老太太的嫁妆单子和账本去她屋里搜,偷拿的不算,连那些年老太太赏她的都搜了出来,又把她屋里的人打了个半死!她要不是给祖父守过孝,早休了她了!”
温华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骗你我是这个!”杨氏嗔她一眼,伸出小指比量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两声,“姑太太也是厉害的,拿着搜出来的那些东西,一分为三,长房、二房、三房,一家一份儿,她自个儿一分都没留。”
“这回二婶回来,我瞧着咱们太太挺高兴的?”
杨氏就笑了,“七八年没见过面的妯娌,乍一相见,自然是高兴的,咱们太太又是个面硬心软的——至于以后,可不好说。”
温华笑了笑,杨氏是太太的亲侄女,和寻常的婆媳关系不一样,她会觉得太太面硬心软,那是因为太太对她比别人宽容得多。太太不是个心坏的,却不愿意和媳妇们亲近,又怎么能让人喜欢得起来呢?
杨氏道,“记得当初我进颜家门儿不到两个月,就收了二婶三张贴子,不是她闺女做寿,就是她不舒坦叫人陪她说话去,总之不能空着手去,人不去没事儿,你要是敢礼不到,回头她就叫人上门来讨。”
温华目瞪口呆,眨巴眨巴眼,“……好歹二叔也是举人老爷,她就不怕二叔让人笑话?”
杨氏一撇嘴,“她在乎这个?会做戏着呢!外边儿都道颜家二房精明能干,她也就是坑一坑咱自家人——以前有人管着,她不敢折腾到外边儿去,可在老家这些年,除了二叔还有谁能管得住她?你看那天她们回来时的那一身打扮,光靠二叔收的束脩可置办不起来。”
这话温华不好搭腔,但杨氏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只得道,“不是说分了家了?二叔也该分了产业呀。”
杨氏就轻轻“嘁”了一声,“咱家的爵位、勋田和祭田向来只传嫡长,当初分家的时候,二叔压根儿就没要铺子,倒是得了不少古董和田庄,可田庄出息有限,那些古董不当吃又不当喝的,何况依着二叔的脾性,除非过不下去了,否则谁敢动那些?”
温华再不好装作不懂,讪讪一笑,“……事有反常必为妖?”
见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杨氏白了她一眼,端着茶杯,叹了口气,“赶着年前这么冷的天回来,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这谁能知道……”温华正要说些别的,突然心里一动,想了一会儿,“嫂子,你说会不会是二叔还想再考?”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小丫鬟在门口禀报说,六姑娘、十姑娘和十三姑娘来了。
颜家的姑娘们是按照总排行来算的,六姑娘就是惠英,十姑娘是惠秋,十三姑娘是惠兰。
人既然来了,就不好推辞。
“瞧,这不是来了?”温华笑笑,瞧见杨氏一脸的厌弃,拍拍她的手,“好嫂子,好歹笑一笑,跟她们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别让人挑了理。”
杨氏哼了一声,点点头,坐直了腰,抿了抿鬓角。
惠英带着两个妹妹,穿着打扮还是和刚见面那天似的富贵华丽,离着老远就能闻见阵阵香风。
几人见了礼,温华接过礼单——两条腊肉、一端表礼。
这样的礼,若是在小户人家就不算薄了,可在颜家,略有点儿脸面的仆佣也未必能瞧得上。
温华神色不变,送礼和回礼通常都是相当的,她是二太太的晚辈,二太太送的礼轻,她的回礼自是不好超过二太太送礼的分量,最后丢了脸面的反正不会是她。
“知道这两天妹妹们在屋里收拾,我也不好去打扰。”
惠英打一进来,视线先把屋里的摆设扫了一遍,见温华客气,笑道,“这两日只顾着收拾行李了,竟没顾上别的,今日母亲特地嘱咐我们,给嫂嫂送些老家的土产。”
温华本想客气客气,问她们还缺些什么,想起杨氏的话,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变成了,“京城和南边儿气候不一样,这几日可还住得惯?”
惠英就笑了笑,惠兰正盯着百宝架上的摆设,闻言,嘟着嘴道,“都说京城冷,我瞧着还不如老家冷得厉害呢,夜里烧的那个火炕又热得人直出汗,京城虽大,可是又干又燥,真不是好去处!”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
第224章 不怕占便宜
温华看这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眉眼间却流露出几分不驯;一张小嘴不饶人的样子;再加上她自打进屋就四处乱看;连自己都被她上下打量了两回,让温华很是不喜。
惠英斥道,“刚来几日不适应罢了,你打小儿就是在这儿出生的;乱讲什么;没得叫嫂嫂们笑话。”
惠兰瘪瘪嘴;“我讲的是实话!”又对温华道;“听说嫂嫂进京也没有几年;嫂嫂你讲,我讲的有没有道理?”
温华和杨氏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听不懂南方方言,原本惠英姐妹几个说的是南方口音的官话,这会儿惠兰一着急,就全变成了方言,两人就完全听不懂了。
杨氏笑了笑,“妹妹别着急,你讲慢些,京城都是讲官话,我和你六嫂听不懂南边儿的话呢。”
惠兰小脸儿一沉,想起进城时她家的下人不太会说官话而被人当成外乡人呵斥时的尴尬,嘟囔道,“怎么会听不懂?乡音都听不懂?在老家的时候说官话才被人瞧不起哩。”
这般小家子气,杨氏索性不理会她,权当没听见。
温华不想被她们的话题牵着走,让小丫鬟捧了果盒送到姑娘们面前,“这是昨儿才进来的果子,妹妹们尝尝。”
惠兰却仍盯着她问,“嫂嫂你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一副得不到回答就不罢休的样子。
温华就有些烦了,笑了笑,“各处有各处的风俗,京城也有不少好玩的去处,等天暖和了,若是二婶婶同意,出去瞧瞧也是不错的。”
惠兰没有眼色,惠英却是知晓自家妹妹的脾气的,瞪了她一眼,换了话题,“听说六哥等开了春就要入场,想来准备的极有把握了?”
温华心里一动,笑道,“科考上的事儿我也不懂,只是看你哥哥最近辛苦得很,再说了,这样的事,学问是一样,运道又是一样,说不准呢。”
惠英拈了颗盐炒榛仁,道,“今年我父亲的学生里也有两个要上京考试来呢,只是他们来得早些。”
温华和杨氏互相看了一眼,杨氏笑了笑,道,“早知道二叔的学问是好的,如今学生也出息了……”
惠兰盯着自个儿的脚尖,心里老大不乐意,她父亲会试考了多次都没有考中,实在是运道不好,可长房的那个傻堂哥竟也要参加会试,这不是笑话么!听二堂嫂的意思,难道是说父亲考不上进士,只好指望教出来的学生给自己增光添彩吗?便不等杨氏讲完,冷冷哼了一声,“我爹爹的学问自然是好的,那些人不过是沾了我爹爹的光罢了!偏偏有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只把翁仲作仲翁!”
这几句话说的极不客气,堵得杨氏张口结舌,当即就沉了脸色,但因着惠兰年纪尚小,她不好在明面上跟她计较,吵起来太不好看,只得暗自生闷气。
惠英瞪着自家妹妹,惠兰一开始还强撑着,然而惠英平日里积威甚重,惠兰终究是惧她,渐渐弱了气势,移开了目光。
温华皱了皱眉,仍是笑道,“二叔学问自然是好的,将来若是能更进一步,也是给家族添光彩……”
这话说得委婉又好听,惠英和惠兰两姐妹脸上便有些阴转多云的迹象,惠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朝温华露出一个满是歉意的笑容。
惠兰嘴角噙着几分得意,不等温华说完,“嫂嫂吉言,真要有那天,不知多少人要羡慕咱们家满门进士!”
惠英不知道妹妹惠英是怎么了,昨儿说得好好的,今天要来探探六堂嫂的底,这会儿怎么就揪住会试的事儿不放了?父亲那件事还没有消息,这会儿并不适合说出来。
“妹妹,亲长说话的时候,你就是这般想打断就打断的?”
惠英目光凌厉,看着惠兰。
惠兰瑟缩了一下,眼角瞥见两位堂嫂坐在一旁,便又挺起胸膛,“姐姐管这么多做什么!”说罢,起身对温华道,“嫂嫂,我屋里还有些事儿没弄完,就不多坐了。”扭头走了。
惠英瞪着惠兰的背影,想着一会儿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就听庶妹惠秋在身旁小猫儿似的喊她,“姐姐……”
忍住气,惠英回过头来,笑容有些尴尬,“对不住,二嫂子,六嫂子,惠兰被我们惯坏了,妹妹在这儿代她赔不是了。”说罢,正正经经的行了个蹲礼。
温华连忙把她扶住,看看杨氏,笑道,“妹妹忒小心,十三妹妹人还小,以后就好了。”
杨氏心里冷笑,也道,“快别多礼了,你做姐姐的也不容易,长姐如母,以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