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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笑够了,咳了两声,用比原来更沙哑的声音说:“涟儿要送你的东西在书桌上。”
他指了指书桌,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桌子上面果然有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似乎有些年代,造型很古朴,看上去像古时女子的首饰盒。
盒身由暗色的木头制成,上面有很多雕花,每一朵都典雅细致,堪称巧夺天工。
我小心地拉开金属制的锁。
一股陈旧的味道从盒子里溢出,像已有百年历史的老房子所发出的味道,混杂着绣味、尘土味和木头味。
盒子里很干净,似乎每一个角落都经过精心的擦拭,看不到一点尘埃。
在盒子的正中间,静静地卧着一块紫色的玉,色泽浓郁,光洁明亮,匀润艳美,即使我不懂玉,也能隐隐感觉到,它一定价值不菲。
可惜,这样一块难得的好玉,竟被做成了一个哨子。。。。。。
当初听楚涟说的时候我就在痛惜,如今亲眼见了,更是又心痛又无奈,不由的在心里怒吼——楚炎翔,有你什么暴谴天物的吗?!
这个玉哨子是楚炎翔在楚涟某次生日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楚炎翔自己生日的时候,送给楚涟的。原本有一对,一绿一紫,绿色的在楚炎翔那里。
我把它放在手心里,细细地抚摸着,很冰凉,也很光滑,就像丝绸。
就好像。。。。。。楚涟一样,清冷,仿佛遗世出尘的仙女,却又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当然,和楚炎翔也很像。
不过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
我转头看了看楚炎翔,他正靠着小木桌坐在地毯上,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弯曲,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炎,你在看什么书?”
“1Q84。”
“村上春树写的那个吗?”
“嗯。你看过吗?”
“没有,只是听过。我再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涟儿有没有什么话让你转告我?”
“没有。”他抬起头看着我:“怎么了?”
“没什么。。。。。。那她最近有没有做了什么。。。。。。嗯。。。。。。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楚炎翔把书放在腿上,看着前方想了一下,然后用食指摩擦着下巴说:“算得上奇怪的事,只有一件。”他把手越过肩膀指着背后桌面上的拼图说:“你去看过涟儿的第二天,她就让我去买了这幅拼图。前几天她搬回来住的时候,就把拼图放在这里,还不许我们收走。”
“不是吧!”我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涟儿就拼完了这幅拼图?!”
“这很奇怪吗?我们以前一个星期内就可以拼完。应该很多人都可以做到吧。”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继续看书。
我嗔目结舌“那你们每天得拼多久啊。。。。。。”
“大概一小时左右,有时候也会两个小时。”
我张着嘴巴看了他一会儿,撇了撇嘴,看着手里的玉哨子。
看来除了玉石,那幅拼图也是楚涟专门为我留下的了。
双子座拼图,玉哨子,生日。。。。。。
我不禁笑出声,小涟儿啊,我终于知道你想做什么了,放心吧,哥哥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过目前看来还少了一样东西。
我把附近能看到的纸张都翻出来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但是一无所获。
我扫视了一下房间,墙壁上有很多钉在上面的小柜子,整整齐齐的排成三列,再然后就是两个床头柜、衣柜。
“炎,柜子里的东西你们都清理过了吗?”
“嗯。”
看来东西应该不会在柜子里,那还有哪里呢?
对了!我突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
我冲出房间,跑到门口那幅画前。
画还静静地挂在那里,被装裱在褐色的框架中,沉寂、凝重。
庄严的欧式庭院被以透视的形式呈现出来,纵横交错的线条有序的将纸张切割成不同的区域。
我仔细的将视线扫过每一个数字,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遍又一遍,但是,我不知道哪一个数字才是我该要的,怎么办?涟儿怎么办,我找不到。。。。。。巨大的愧疚感涌上来,我竟着急的有些想哭。
“小翔。。。。你怎么了?”
楚炎翔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不甘心地把所有数字又看了一遍,可是依旧无法从那张染着淡色水彩的纸上找到我想要的。
“炎,涟儿最近有动过这幅画吗?”
“没有。”
难道是我错了?
“那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涟儿专门留下来,不让你们清理的。”
“没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太想涟儿了,想的有点发疯。”
楚炎翔自然不会相信我这种仓促之间编出的鬼话。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不过,要是和这幅画有关的话,我到可以告诉你一样东西。”
他走过来伸出手,抓住画框的两边,十分小心地把画从钉子上拿了下来,然后抬着它走进房间
我跟着走了进去。
楚炎翔把画从画框里拿出来,然后把一张纸巾垫在手里,再用手扶着画,让它立起来。
于是,我在画的背后,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亲爱的哥哥,祝你生日快乐
楚涟 16。6。2007
楚炎翔盘腿坐在地毯上,偏着头从画的一侧看着这些字,说:“爸妈常年在国外,基本上不会帮我们过生日。所以每年生日的时候我们就互相庆祝,送对方一些礼物。这幅画是涟儿去年送我的,我小时候跟她说过,我很喜欢瑞士,等以后我赚够了钱就在那里建一个古典的庄园,带着她一起隐居。去年她就突然送了这幅设计图给我,要我将来照着这个样子建庄园。涟儿她。。。。。。。应该画了很多年了吧,有些地方的字都褪色了。”
楚炎翔的表情很平淡,但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巨大的伤感,像暗涌一样层层叠叠的向外挤压,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暗涌沾湿,厚重地压在人身上,令人喘不过气。
我这下也算是彻底明白楚涟做这些事的原因了,也找到了我要的东西。
涟儿,安息吧,天国在你前方,也会在这里。
☆、第 27 章
“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楚炎翔一边把画收好,一边问。
“嗯。”我点头如捣蒜。
“你们两个还真是。。。。。。”他笑得有些戏谑:“你只不过和涟儿见过一次,就把她的心勾走了。”
“胡说什么。。。。”
“唉。”他撑着下巴“真是‘女大不中留’,涟儿以前可是从来不会有事情瞒着我的。”
“我们这叫‘知己’,你懂什么?!”
我没好气地把画从他手里抢过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楚炎翔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一声又一声,飘渺宛如天籁。
我真是没救了,我一边把画挂上去一边自我唾弃——我竟然连那种破铜嗓子发出的笑声都觉得好听。
挂完画回到房间的时候,楚炎翔正在用很帅的姿势坐在小桌子旁,手掌轻轻地磨砂着桌面。
真是的,这家伙怎么连背影都那么帅,还有那双手,十指修长,粗细均匀,怎么看怎么好看。
我在心里欲哭无泪,我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花痴了。
和之前的那种单纯的“生理冲动”不同,我现在总是用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的眼光欣赏他,仔细地观察他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节,他的每一个动作。有时只是看着他坐在阳光下,像只慵懒的猫一样陷在椅子里,就觉得无比满足。
我在心里把自己又唾弃了一百遍。
在桌边坐下后,楚炎翔倒了一杯茶给我。
我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有些紧张地说:“这些是涟儿的,我用不太好吧。”
他把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涟儿把这些送给我了。只可惜我不谙茶道,这上等的茶也只能让我们当水喝了。”
“是吗。”我举起茶杯感慨到:“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也能风雅一回。”
“嗯,对了。。。。。。”楚炎翔放下茶杯看着我:“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会那么多乐器?”
我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地说:“说来话长。这位客官,且听小生慢慢道来。”
说起来,我和音乐也算得上是有不解之缘。小时候邻居家有一个姐姐是学钢琴的,每天放学路过她家楼下的时候,总能听到叮叮咚咚的响声,那个时候还很小,却已经对这种行云流水般的声音迷恋不已,每天总要偷偷跑到她家楼下,坐在附近的小花园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假装埋头苦读,实则认真地聆听着每一个音符,直到夕阳染红了天际,琴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才带着一丝不舍,怅然若失的离开。
然后就是在孤儿院里,我终于亲眼见到了那件让我神往多年的能发出天籁之音的乐器。它静静的伫立着,像羞涩的少女,漆黑的琴身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用一种我无法抗拒的强大引力将我拽进了音乐的世界。
当时有一个我们称呼她为李老师的老太太每个星期天都会到孤儿院一次,送很多东西给我们,还一边弹钢琴一边教我们唱歌,当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翩跹起舞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对音乐着迷了,他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对,我一直称呼音乐为“他”而不是“它”,就像我对梦梦所说的,钢琴是我最深爱的老婆,小提琴是我一辈子的情人,吉他则是我的挚友。
如果我喜欢女人的话,这个“他”应该会变做“她”咳。。。。。。扯远了。后来每天中午的时候,我就比其他孩子早起一点,偷偷跑进教室,学着老师的样子,一个一个音节的敲出自己记忆中的曲子,当然,音节是破碎的,也没有多少节奏可言,但那种满足感深深的令人陶醉。
某天中午,李老师比平时早到了一点,所以当她打开教室的门后,看到的就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晃着双脚坐在琴凳上,自我陶醉般的用手胡乱敲击着琴键。然后她把手放在了那个小男孩的手上,将他短小的手指一根根地打开,放在洁白的琴键上,嘴里轻轻地唱着“do re mi 。。。。”每唱一个音,就按下相应的琴键。
我想,那一天会成为我记忆中最宝贵的一个片段,八年过去了,一切依然历历在目,鲜活的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在那间狭小的教室里,灰尘的味道,空气流淌的声音,琴键跳动的频率,都深深的刻进了我的灵魂。
在那之后的每个星期天中午,李老师都会提早来到学校,手把手地教我弹钢琴,每到那一刻,我就像被包裹在一片无边的汪洋之中,身体在慢慢往下沉,灵魂却在上升。四周是绝对的寂静和无边的黑暗,但抬起头,上方是盈盈的波光,光线被拆解成无数细小的碎片,跳动着融进水波里,晕成大片大片的虚空,吞噬了一切繁华与欲望,唯留下纯粹、圣洁与解脱。
我和音乐之间,真的有某种可以称之为缘份的东西。我有时在想,如果我小时候隔壁住的不是那个小姐姐,如果我懦弱一点,胆小一点,不敢偷偷跑去弹钢琴,如果李老师那天没有早到,如果我遇到的不是她,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会浑浑噩噩的活着,找不到一点寄托,也自然永远无法领略到音乐那诱人的魅力。
所有的一切就差那么一点,无论是好是坏。
后来我通过李老师的关系,做起了钢琴教学的兼职,同时在一家酒吧演奏,那个时候认识了一些玩乐团的人,就跟着他们学吉他和贝司。
说完这段长长的,对我来说堪称传奇的经历后,我用力地呼出一口气,像从身体的内部,某个最深的角落,将积压已久的某些东西随着这口气一起呼出。我清空了自己,以另一个躯壳站在楚炎翔面前,让他看清我的全部,我的真的,我的假,我的向往,我的悲伤,以及我生存的意义。我知道他会懂。
“你知道吗?”我笑着对楚炎翔说:“我后来才知道李老师是A大的音乐教授,而且她出身于音乐世家,最妙的是她老公也是玩音乐的,我第一次去他们家的时候,一进去就看到到处都是各种乐器,简直跟乐器行一样,我都吓傻了。”
楚炎翔也笑了起来,暖暖的像冬季的旭日,吹散了一夜的凄冷。
“小翔。”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经历了那么多,已经足够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快乐、幸福的活着。”
他认真的看着我,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些寂落,还有悲伤,更多的是深深的眷恋。
我总觉得,他,好像在哭,绝望的在心里嘶喊着,把灵魂里最后一点希望啃噬殆尽,最后剩下一个巨大的空洞,再也看不到希望,只能慢慢沉进无尽的深渊。眼泪已经不需要流出来了,因为它们都化在了心里,融进了血里,流遍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