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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他被剃光的头上长出了一层很短的金色头发。摸上去像是冬天的草丛,科里记得切斯特说有点扎手,嗯,他也这么认为。
如果像他母亲那样就好了,那头柔软的淡金色卷发在阳光下看起来特别美。
科里想起他回来的第三天就和切斯特去了贫民区,那时候母亲在屋里偷偷擦眼泪,总之是件不好的事。可即使如此,他的母亲还是拒绝了切斯特想要带她们去城市的请求。
也许母亲还在等着不知在何处的父亲。
科里抚摸了下腹部。
他们能做的只有偷偷把钱藏在那个在他们走后母亲容易发现的地方。
头顶的小黄鸭因为科里的动作掉了下来。
科里快速伸手,被抓进的小黄鸭发出嘎的一声“惨叫”。
这时,科里听到雨水打到伞面上的啪啪声,他抬起头,切斯特正撑着伞过来接他。
儿童商店里只有很小的雨伞,连一个人都罩不住。在等了两个小时后,丝毫没想停息的大雨让切斯特不得不去更远的地方买到合适的伞,当然他只买了一把,他可不放心让科里一个人在雨里走路。
科里连忙走近切斯特,没喝一口的温水被他放在桌子旁。
他无聊得要命,他讨厌等待。
切斯特搀着科里下来,并把伞全部偏到科里头上。
最后,在司机赶来时,他看到的是干净的达蒙先生和成了“雨人”的威廉姆斯先生。
*
七月份。
科里开始拒绝出去,同时也拒绝别人的亲近。
长出一头金发的男人陷入一种烦闷中,越渐变大的肚子成了他一个痛脚,他并不想让别人看见。这很奇怪,男人突然不适应这种情况——明显,不管是什么样的衣服都遮不住。
他一开始也很抗拒切斯特的接近,庆幸的是男人只是握着他的手,没有说多余的话。他也不想离开切斯特的信息素,这让人安稳。
在一个短暂的午睡后,醒来的科里盯着窗户发呆。
刚才他感觉肚子里的小笨蛋踢了他一下。
切斯特在他身后拥着他。
科里微侧身,看见黑发男人还沉浸在睡梦中。男人的双手搭在科里的腹部上。
科里回过头,他无声地面无表情地拉着男人的手移到刚刚小笨蛋踢他的地方,这动作有些小心,科里担心切斯特会被弄醒。
移到那里后科里耐心地把切斯特的手拉直,让它覆盖住。
科里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种类似于天性的微妙感觉笼罩着他,让他无法拒绝并急于找人分享。
科里继续看向窗外,他希望他的孩子有一头金灿灿的如同太阳一般的头发。
或许黑色也不错。
大概。
*
八月份。
属于夏天的最后一个月。
从很久以前,科里就热切地盼望着夏天的来临。可是,当夏天来临后,他又没有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科里靠着在一旁看书的切斯特,他们一起坐在大厅长沙发上。
肚子里的孩子又动了一下,科里明显感觉到后用手摸了摸。
过了会,科里突然躺到了切斯特的腿上。他顽皮地朝切斯特做了个表情,看着被打扰的切斯特无可奈何。
科里对这个表情熟悉,在四月份他们去大海时他也看过一遍。
科里还记得当时的想法,恋爱游戏,男人精明地转了转眼睛。
切斯特不知道金发男人脑子里又冒出了什么恶作剧念头,但他喜欢看男人这种活跃的表情。在过去的整整一个月里,因为过度的显怀,男人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科里晃了晃脑子,他决定把那天大海所谈的话延续下去。
“切斯特,你喜欢我?”他毫不掩饰地问道。
这口气像极了一开始,那时候男人总把尾调拉得很上,整句话被他说得像是要飞起来。
“是。”陷进回忆里的切斯特简短地回答。
科里停顿了一下,微笑道:“可是我不喜……”
他的恶作剧终止在半路上,因为切斯特突然低下头亲吻他。
“我爱你,科里。”
被Alpha信息素冲击的科里听到切斯特这样说。
*
十月份。
秋天,天空变得白茫茫一片,气温也降下了不少。
作为关心伴侣的丈夫切斯特早早地就带科里来到医院,同时,担心科里受凉的老女仆耐心地把准备外出的科里裹成了一个粽子。
隆起的腹部和长期未外出让科里走起来有一些别扭。
如果可以,他真想要一辆轮椅。
在围巾里的科里郁闷地想。
然而,他的郁闷只持续了一会,因为作为人形拐杖的切斯特很快就扶着科里走进医院。他们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对面墙上的时钟提示为早上七点。
过道上有很多人走过,科里吸了下鼻子,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女医生克劳瑞丝已经来过一遍,她提醒着切斯特并安慰科里。
今天的女医生格外果断,像个充满力量的女斗士。
让科里想起了I地的小女孩薇薇安厘。
安静地坐了一个小时后,科里动了一下手。紧张让科里手心出了一层汗,切斯特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他还是没有放开科里。
“切斯特。”科里忽然侧头叫了他一声。
切斯特回头,帮科里整理脖子旁的围巾,探身吻住科里。
这算是科里接过的一个最平淡的吻,没有任何的信息素,却充满了温暖。
下午一点,科里被推进了单人产房。
和科里一起进去的还有医生克劳瑞丝和护士。
切斯特被拦在外面,看着产房紧闭的门,切斯特焦躁地在外面来回地走。
那一刻,在离开科里的那一刻,他居然在内心祈祷,祈祷上帝或者神灵,保佑科里能安全顺利。他们相处一年,虽然前三个月都在厌恶中度过,中间还有一个月分离,但后六个月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低落和担忧纷纷袭向不善言辞的男人。
切斯特独自一人坐在产房外的椅子上,沉默地又煎熬地等待着。
除了科里,他找不到谁和他一起分享这孤独和紧张。
下午三点。
他听到产房里传来声音。
类似于婴儿的哭声,小的却又响亮的。
他孩子的声音。
新生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出生了~(≧▽≦)/~
☆、第53章 离章别
M国。
中心医院。
成为父亲的威廉姆斯先生在听到孩子的哭声之后;大概再等了两分钟。
产房过道上没有任何人;周围寂静地似乎连树叶落下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当然,医院里不存在树叶这种东西。
切斯特绕着过道来回的走;内心的焦躁和欣喜快要将他压垮。
又过了两分钟,产房紧闭的门终于打开,一个小护士抱着被毯子裹紧的小婴儿走出来。
切斯特走了上去,又退了两步,最后僵在半路上。
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可是在切斯特的脸上没有什么起伏;除了他的眼睛。
小护士先是低着头往前走,意识到面前有人后她忽然抱紧婴儿停了下来。
她和切斯特来了个诡异的对峙。
最后小护士抱着婴儿匆匆跑下楼去。
切斯特跟在后面,在楼梯缝隙里看到她进了育婴室。
育婴室……清洗……科里……
这些词浮现在切斯特的大脑中;他无法准确地把它们连贯在一起。切斯特又回到产房门口,他的脸在秋天的光线下苍白得吓人,手脚僵硬得像是有谁在往他身上抹水泥。
很快,科里被推出了产房。
切斯特快速走上前。
为首的克劳瑞丝摘下口罩对切斯特微笑:“很顺利,切斯特。是个男孩,非常健康。”
“感谢,希尔顿。”切斯特飞快地说。
他看向推车上的科里,男人看起来特别的累,闭着眼睛。切斯特抓住科里的手,他感觉到科里很轻地动了一下。感谢,切斯特又在心里说了一遍。
将科里推进了单人病房后,克劳瑞丝向切斯特说明小婴儿会在半个小时后抱过来,至少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他们还需要做些记录。毕竟国家向来重视,特别对于男Omega。
切斯特低头答应。
在克劳瑞丝离开后,他坐到科里的身边,拉着科里的手等待科里的醒来。
从生产到醒来对于科里来说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这么遥远,在茫茫虚空中,他感到无所适从,疼痛和喜悦飞快地在他眼前掠过。可是有温暖从手指向内传递,让他急不可待地想要醒过来。
科里慢慢睁开眼,他看见一双黑眼睛。
他也曾无数次地看过这双眼,深邃,漆黑,像不可预测的黑洞。
现在在这双充满吸引意味的眼睛里,他看到几点光和他自己的影像。
“科里。”
那个人像是发出叹息一般,俯身亲吻他的脸。
*
一个小时后,确切地说是一小时十五分。
一个不太好的时间。
对于已经能坐起来并脱离怀孕状态的男人来说,他未免有些活跃了。
这使得切斯特必须多次地使用警告眼神。
科里晃了□体,有微微疼痛感从身体下方传来,男人不由皱了下眉,最后又哈哈地笑起来。这感觉竟然让他觉得新鲜。
切斯特又看了眼时钟,他是相信克劳瑞丝的,可是这时间已经超过了。
远远地,超过了。
对于两个刚升级成为父亲的人来说,每一分都像是煎熬。
“切斯特。”
背后科里又用上飞扬起来的语调。
“他在哪?”
科里眨了眨眼睛。
“我想见他。”
他的伴侣简短而直接地说出他的欲|求。
切斯特回过身,男人的嘴角弯起,像往常一样的微笑。可是他的海蓝色眼睛使人清楚地看见。压制着激动和难熬的等待,伪装出一副从容的模样。
切斯特回忆刚才的画面,他走过来把枕头放到科里的背上。
“在这里等我。”他回答道,“别动,在这里等我。”
切斯特在警告男人别再胡乱的动后又重复了一遍。
在科里夸张地应答后,切斯特走出病房。
*
两分钟后,护士站里的小护士玛珍迎来了一个冷面的男人。
他身穿黑色的风衣,皮肤白得像某种病症,眼睛又特别的犀利。这让必须保持微笑的玛珍内心不断涌上寒意,不过幸好男人的语气还算礼貌,只是声音太过威严了。
强势的Alpha,她还第一次看到见到。
“你好,请问希尔顿医生在哪里?”那个男人问。
“那个,医生或许在资料室。”小护士不确定地回答。
男人没有回答,像是陷进了一种思考。
趁男人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小护士赶忙打了下她的同伴,示意同来应付。
接着男人又问:“我想知道4012病房里的Omega生下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希尔顿医生说他很健康,半个小时后会送回来。”
两个小护士面面相觑。
“事实上,先生。”玛珍有点遗憾地说,“他的确很健康。他是在一个小时前送来的,可很快有士兵过来,并拿出了政府承认的文件,我们只能把孩子交给他们。你是那位Omega的伴侣吗,你们不是签署了关于把降生的孩子交给政府……”玛珍看着男人越来越冷的脸,小声地提议,“或许你还能看到他,没过多久,我刚刚出去的时候还看见他们的车……”
同伴推了玛珍一下,正在念叨的玛珍抬起头,发现男人已经离开了。
*
切斯特飞快地下着楼,这结果让他始料未及。
国家……
切斯特捏紧拳头,心底突然为了之前的放弃而感到了一点后悔。
出了医院的切斯特很快就看见那个女护士所说的车,一辆拥有诡异迷彩颜色的救护车,车前站着两个端枪的士兵,车子里有一个医生和三个护士。
婴儿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
红头发的克劳瑞丝正在大声地跟其中一个士兵理论。
“这简直荒谬!”克劳瑞丝斥责着,“我跟你们说过,威廉姆斯先生签了合约!他签了!你们不该这么做!”
士兵晃了下手里的枪:“你最好离这远些,女士。”
切斯特快速地往那边走。
克劳瑞丝回头:“威廉姆斯!”
此刻的切斯特不顾及散发出的Alpha信息素是多么的具有攻击性,宛如一颗想要爆炸的炸弹。嗜血,凶狠。这几乎让在场的人都涌起想要抗拒的念头。
“不,不。”士兵抢在切斯特前开了口,信息素让身为同性的他也受到了影响,这象征着挑衅,Alpha的尊严使他忍不住想拿枪崩了这个人。士兵说:“不管你们是谁,医生,还是……我再说一遍,我们是政府派来的。而这位女士所说的第二份合同,代表人是她,只要她拿着合同去找法院或者谁,他们自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