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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过程血腥,但一点也没有影响两人的食欲。倒是进来时服务生看他俩时那副暧昧的眼神让林恩有点消化不良,不过阿瑟看上去一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唔唔,判断不错。」阿瑟说,「这案子是个食黑者干的。」
「我猜就是,」林恩说,「它完全没有正常人类犯罪的逻辑。」
「就像你上次说的那案子一样,大部分食黑者的做案特征很明显,因为它们不懂隐藏。」阿瑟说,「死亡骑士团寻找猎物时,几乎不用花费什么力气。」
他说的是一次林恩和他说起的自己刚入行时,碰到的一个怪案。
那案子据说和幽灵的诅咒有关,概述起来活像恐怖小说,那是起发生在森林小木屋没人知道的血案,但参与过那事的人三周年纪念日时,一个接一个在凌晨一点十五分丢了脑袋——据一个受害者交代,是他们行凶的时间。
警方甚至用闭路电视去盯着,但它突然坏了三十秒,恢复后,最后一个当事人坐在安全屋里,脖子上空空如也。
他的脑袋于此同时出现在五百二十公里以外的森林木屋内——三年前他们就是在这里结伴杀了某人,砍下了她的脑袋。
最终警方没办法解决这案子,因为这完全说不通。只能把它丢进箱子,再搁到档案室积灰。
「这很简单,她干的事也没什么技术含量。」阿瑟说,「但复仇是神圣的,她要杀几个强奸她又把她头砍下来的人,谁又能好意思说她缺乏技术含量呢。」
「可是她死了。」林恩说。
「我可没说她死了。」
「她头被砍下来了,那些家伙用录像机拍下来的!」
「头被砍下来了和死了不是一回事嘛,」阿瑟说,「有些人能看到黑暗里的东西,而它们做交易,它们不太在乎你当时有没有死。她拥有天赋,而且那愤怒充满热度,它们喜欢,所以给予她力量,而她花三年时间修补好肉体。」
他看到林恩一脸惊奇的样子,解释道,「人的灵魂本就能装下各种东西,变成各种匪夷所思的样子。她在刚丢脑袋的情况下,干出点超越生物学的事,还真不算奇怪。」
林恩点点头,他已经亲手领教过些「黑暗里的东西」了,而且他也知道了「交易」——比如卡维泽便是进行了交易,而劳斯莱斯的老人则是进行「吞噬」。黑暗的力量像一块蛋糕,你能以不同的方式吃它们,只要能吞得下去。
但如果没有足够好的胃口——意志力——肉体和精神都会像吹得过大的气球一样碎裂。他继续向阿瑟问道,「那么这个案子,你的老组织会派人过来吗?」
「没上新闻,大概不会。」阿瑟说,「这附近食黑者很少,他们不怎么留意,这也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
「那它就在那里待着?」林恩说,「那种东西都不知道进化成什么样的怪物了——」
「广义一点讲,它还是个人类嘛。」阿瑟说。
「那得多广义才成?」
「和几千年来人类对这物种的定性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阿瑟说,「完全不是社会意义上的,跟生物学意义上也差得挺远。」
「那就根本不是人类嘛!」林恩说。
「你硬要把它从同胞里去掉,我也没意见,」另一个人说,「反正跟它摆在同一个物种里,我也很难堪。」
「我也很难想象,和卡维泽的图片在博物馆里摆在一起,上面钉个『人类』的标签。太丢人了。」林恩说。
「就是说嘛。」阿瑟说,「卡维泽是个超大号白痴,那么点芝麻大小的力量,就能让他变成那样,地铁站的乞丐也没这么知足常乐吧。」
「这样做的人很少?」林恩说。
「其实很多,因为没有自控力,会迅速被清理掉。可怕的是有控制力的。」阿瑟说,「只说『黑暗中的东西』,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它们只是梦境般的存在,危险的是,它们住进活人的身体以后,可以被自由发挥出来。而强大的意志,即使是被扭曲的,作为媒介能发挥的力量也十分可观。」
「这案子里的家伙,听上去似乎完全变异了。」林恩说,「我不觉得会去……干那种事的家伙,还保留了多少人类的部分。」
「这东西和卡维泽不同层级,它巨大,古老,完全变异。」阿瑟说,「它更像是选择性的进入了另一条修行之路,意识已经完全超过人类精神的界限,进入另一片虚空之所。没人知道在那里一个灵魂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他想了想,说道,「不过现场最后的尸体是七年前的了,疯到那个程度,也许它早就自生自灭了,这很常发生,全然的虚空和自由会让你难以把持你的……」
他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林恩说。
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服务生问是否需要把盘子收起来。林恩打开门,放他进来。
对方推走手推车,看看林恩,又看看坐在地毯上发怔的阿瑟,鼓起勇气说道,「我们饭店正在搞一项支持同性情侣的活动,如果两位愿意的话,将可以得到明天晚上慈善派对的入场券,两位可以进行免费的抽奖——」
「我们不是情侣。」林恩说。
「你们真的不需要隐瞒,」服务生说,「我们饭店一向对此抱支持态度。您这么说,您的伴侣会伤心的。」
「阿瑟,你不想讲点什么吗?」林恩说,他的「情侣」正盘腿坐在地板上发呆。
「什么?」阿瑟说。
「关于我们不是情侣的问题?」林恩说。
「哦,是的。」阿瑟说,明显没听到他们在讲什么。「林恩你能把地图拿来给我吗?」他说。
「好吧,地图。」林恩说,朝服务生扯出一个笑脸,说道,「你可以走了。」
「我会把邀请函给你们拿来。」对方说,走到门口时还在用祝福的目光看着他们。他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您该好好哄哄他,肯定会管用。一些伴侣虽然不承认,但总是会因为对方的否认而受伤——」
林恩硬是把他推出去,然后把门摔上。
「你至少解释一下吧。」他朝阿瑟说。
「地图。」阿瑟说。
林恩从包里翻出地图,递给他。阿瑟翻找到想要的那页,开始查找。
两张信封从门缝底下小心地塞进来,林恩按着额头一会,终于还是弯下腰把它们捡起来。
那是几家饭店联合举办的关于支持同性情侣的主题派对,还印了这家饭店老板的照片,和她的情人待在一起,两个女人笑容灿烂,完美得像张明信片。
抽奖的奖品是什么豪华饭店一个月的假期,林恩想,要是辆厢型车什么的就好了,就是那种可以坐下一家人,出游什么都很方便的车型。或者一台微波炉、割草机或是修车用的工具盒也好啊。为什么这类活动的奖品老是和豪华饭店有关系,难道情侣只让人想到做爱吗?
他把邀请函丢到桌子上,没再理会它。阿瑟说道,「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哪儿?」
林恩走过去,指指地图上天门高速公路的中段,在它偏左的方向一点点,周围是片没有任何标志的荒漠。
阿瑟拿枝笔在上面划了个圈,说道,「这个位置,你想到什么?」
「这个位置很偏僻,周围没什么城镇,」林恩说,「最近的……天呐。」
阿瑟把笔一丢,说道,「那辆劳斯莱斯里的家伙,一定是把这东西当成他打猎后挂墙上的狮子头。这附近平时很少有食黑者靠近,这边人少,也没有力量分布。不过现在,我猜被挂墙上炫耀的,多半是那辆劳斯莱斯的车头。」
「至少在半年前,这东西还活着,并且在继续猎杀!」林恩说,按着额头,「我相信发现下一个尸坑时,法医会注意到的。即使是在汽车坟场里,劳斯莱斯也很引人注意……」
「唔,显然,」阿瑟说,「警方找到的只是一个废弃很久的藏尸地,还有新的地点正在被挖开和填满。」
「而这地方离橡树镇很近。」林恩说。
阿瑟盯着那张地图看,案发地向另一个方向行进不久,就可以看到橡树镇的名字,只是地图上的一片小地方,一条半废弃的公路通往那片是非之地。
他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说道,「我得去把这东西清理了。」
「什么?」林恩说。
阿瑟从椅子上跳起来,快步走向卧室,林恩紧跟过去,看到他开始收拾行李。
「阿瑟?」他说。对方已经把箱子塞满了,里头装着他带来的所有东西。「你刚才说要把它『清理』了!?」他说。
「我把克莉斯汀交给你,我回来时,她最好没有少一根头发。」阿瑟说,「你跟她说我有个临时手术要做,可能得一个星期。我会尽可能早点回来,如果我不回来……你看着办吧。」
林恩一把抓住阿瑟的胳膊。
阿瑟停下动作,转头看
他。
「你不能说要去解决一个怪物,然后就这么跑掉!」林恩说。
阿瑟似乎觉得「不能」挺奇怪,但他还是解释道,「这东西不稳定,林恩,今天还是荒野恐怖传说,明天就可能跑去把一个村庄端平了,我不能让它待在离镇子这么近的地方。我办过很多这样的案子,知道都发生过些什么。」
「那不代表你可以就这么自己走掉,然后跟我说什么如果你不回来我看着办吧!」林恩说。
「那我还能怎么说,我……」阿瑟说,他停下来,林恩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他感到他在微微发抖,但打定了主意不松手。
阿瑟突然有些无措,他找不到一句话来填补这片陌生的气氛,这只是一次出行,本该很容易。
「那东西很强大,你说过的,而你还在吃那些让你拿个杯子手都要抖的药!」林恩说,「那次流鼻血的事你说了两、三天会好,结果折腾了一个月。你知道的,如果你使用力量,那药会杀了你!」
「我会小心点的……」阿瑟说。
「怎么小心?把药停了?」
「那药不能停。」
「那你要怎么办?用拳头去跟它打?」
「我会想到点办法的,我还不太确定,但总会有办法的……」
林恩骂了句脏话,阿瑟盯着行李箱不说话,完全不明白自己铺天盖地的心虚是怎么回事,索性闭口不谈。
「老天,我跟你一起去。」林恩说,「我杀过一个,也能杀另一个。」
阿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你就在这里待着,别给我找麻烦!」
「我打电话给孩子们,她们会在那边多住几天,」林恩说,自顾自地做好安排,「说我们有些外勤上的案子要处理,或者跟她们说我们要去度蜜月,她俩会支持的。她们在外婆家会待得很好,只要我们能解决那东西,而且活着回来。你不会在哪个荒野里死掉再也没有影子,然后把生活的烂摊子丢给我。」
林恩松开他的手,开始径自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说道,「我不能让你自己过去,阿瑟,我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样的,也知道我去了,能帮上一点忙。」
阿瑟瞪了他一会,只是一会,对方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动作比他快多了。
「现在就走?」他说。
阿瑟叹了口气。「好吧,你来开车。」
阿瑟在副驾驶座摆弄一把枪,可他手抖得厉害。
他十分锺前刚刚吃了药,林恩想,那药停起来恐怕不像自己之前想得那么简单,只是对力量的抑制。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在坚持每天三片的吃。
阿瑟手一个打颤,子弹掉在地上,他瞪着那些子弹,好像没见过它一样。
「好了好了,回头我来捡。」林恩说。
阿瑟恨恨地把枪收进口袋里,说道,「我完全弄不好这些东西。」
「你当然弄得好,」林恩说,「你只是刚吃了药,手有点抖。」
——虽然只见过阿瑟打游戏,但那人的枪法是他见过最好的之一。
副驾驶座上的人沉默着,过了好一会,他开口,声音缓慢又不情愿。
「听着,」他说,「当时你杀了卡维泽,有些话我没跟你说。」
林恩看了他一眼,阿瑟继续说道,「我很抱歉,那并非好事,而且也难以启齿。在我还有人性的时候,碰到这种情况,我会宁愿当事人一辈子什么也不知道。」
「你『还有人性的时候』是什么意思?」林恩说。
「我看了你的精神记录,你出现了一些幻觉,有人在惨叫,黑暗中,有更黑的影子在角落游移,看过去,却又什么也没有,诸如此类的。」阿瑟说,「我不想告诉你,你有食黑者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