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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错 by 苏格兰
爱错
是爱情选择我们，还是我们选择爱情。
盛夏的夜晚，男人走过来，眼睛里带著火光，放肆的看著本城彻。
他说“爱上我。”
本城彻爱上了他，那个有八分之一法国血统的男人。
他告诉他，他叫方霆。
本城彻为了他锒铛入狱，为了他家破人亡。
本城彻觉得爱错了。
可是。
本城彻却从未忘记他撩动蔷薇花瓣的手指，
从未真正放手让方霆消失在他的世界。
因为，他以为他的拥抱会漫长到死。
爱错的调子跟前面三篇有点不一样。本城彻是个好可爱好可爱的小孩。希望大家喜欢。
1
我是本城彻，N城某高中高二学生。我妈叫安萍，她说这名字太土。让我叫她SARA。
SARA姐年轻的时候在某摇滚乐队唱歌，乐队名字好像叫什麽SAVING GRACE。据说，她那个时候很红。
SARA姐现在老了，只能唱点什麽怀旧烂情歌讨生活了。她吼不出什麽朋克，重金属和死亡歌剧了。这个月发的精选集才卖了一百多张。
唉，SARA姐，过气了您就节俭点，少进百货公司少买点衣服和化妆品好了。
干嘛要我再打一份工来帮你还信用卡啊。。。
每次这样抱怨的时候，SARA姐都会尖声大叫，我容易嘛，我？你也不想想，当年不是为了生你，我的乐队能解散嘛？说不定我现在都去欧洲拿格莱美了。
我冷笑一声，您以为您是CELION DION？
SARA姐说我是个意外。她去日本做宣传的时候认识了个男人，进了酒店，做了一场就有了我。
她也告诉我我老爸是谁。不过我都不信，因为这女人说得太扯了。什麽日本某株式会社社长，传媒业巨头。我靠，SARA姐，当年你生完我其实可以转换跑道进幕後写电影剧本的。
不过SARA 姐倒是真的每个月都飞去日本一次。我只当她装大款，去那边淘点衣服回来穿。
我从来不做梦，不管睁著眼睛还是闭著眼睛。
和SARA姐在一起很开心，即使生活拮据一点，至少她是我最爱的老妈，我是她最帅的儿子。
我长很帅，真的。
我打工的超市，生意很好。很多中年大妈和中学女学生都会来买很多东西，只为了我在收银的时候微笑著向她们说一声“欢迎光临”。
总是会有家长带了自己的女儿到班主任那里告我，说我不规矩，影响她们的女儿早恋。可是每次等我去了办公室，那些女生都说，“没有，是我暗恋他。”
偶尔跟SARA姐一起回日本，走到新宿，就会有可疑的男人拉住我问，“小哥，要不要来我店里作头牌？”我哪里看起来适合去做牛郎啊？
我学习一般，在学校人缘很好。每天骑了我的破机车去上课。学校离家太远。安萍装高雅，在N城一个风景区的半山坡买了一套别墅。其实那不叫别墅，只是个在乡下村庄里都会有的平房。安萍还在门前的架子上种了许多蔷薇。开花的时候让我肉麻到受不了，全身过敏而休克。这女人，就是爱装。
大概这就是任何过气了的艺人的生活吧。总要找点什麽去打发隐退後的日子。我不反对。除了我的小绵羊每天爬那个坡要多耗几格油。
我听很多歌，我喜欢地下丝绒乐队。也喜欢陈琦贞。我都从网上下歌，买个IPOD都装下，比听CD省钱多了。我知道怎样把一块钱掰成两块用，好省下钱给SARA姐买瓶CHANEL的香水。
2
我也不交女朋友，因为有了女朋友，每个月生活费要乘以三。单身很好，可以一直收到那些女生送的巧克力，小蛋糕和手机挂饰什麽的。虽然这样白吃白拿有点不厚道，可是我不收她们会哭的。嘻嘻。
我在学校成绩不上也不下，中等。跟同学关系很好，除了老师不喜欢我，大家都喜欢我。
我有两个好朋友，王辉和刘丽。一男一女。男的像女的。女的像男的。
“本城彻，你这个守财奴，又把我的原版日文耽美漫画偷去卖了。”刘丽的大嗓门整天都这样轰炸我的耳朵。“那些不健康，不是写了18禁嘛。。我为你好。”
“你为你自己好吧，把钱给我。”
“花了。”
“我杀了你。”
我慌忙跑开，刘丽可是学校跆拳道社的头牌。被她折腾一顿，我就不能活了。
刘丽是现在很流行的“同人女”，见食堂两个大叔站在一起给她打菜也要“萌”个一下午。可是她从来不萌我，说我德行太差，没有男人会看上我。
丽姐，我要的就是女人看上我。您高抬贵手，千万别让任何男人看上我啊。
王辉可以跟SARA姐一争高下，争夺做我妈的头衔。从我小学三年级从日本转学来和他坐同桌开始，他对我的关怀简直就是无微不至。
我思考了很久，也没找出究竟我身上哪点刺激了他的母性。
“彻，我帮你做了便当”
“彻，你校服扣子掉了，等一下放学我帮你缝”
“彻，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雷雨，出门要穿雨衣，不要走大树下。”
“彻……”
靠，为什麽每个回合都是SARA姐惨败，她就不能为了我变强一点，打败王辉，让我在心里还记得她是我妈，王辉不是我妈。
周一，把我的破机车停好，发现储物柜上有一块黑森林蛋糕。啊，那个小猫咪这麽可爱，知道我起床晚了来不及吃早餐，还帮我准备了早餐。拿起来，正准备吃一口再去教室，一个男人穿著新校服，走过来问我“高二三班怎麽走？”
靠，你至少加个称呼“同学”好不好。
他问我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看我，身上散发出的高傲气息和自以为是的存在感让我一看就厌恶。
“不知道”。
我拎著书包走了。本大爷现在就去高二三班，就不告诉你。气死你。
走到教室门口，我向大家做了一个飞吻，魅力四射地说，“我来了，王子殿下驾到，下跪吧。”
一阵嘘声，然後书本，橡皮和矿泉水瓶扔了过来。
嘿嘿，我每天都这样跟大家说HI的。开心每一天。
王辉坐到我课桌上，兴奋地说“彻，有转学生。是法国人。”
“啊，真的吗？法国人，好浪漫哦。。。金发碧眼吗？怎麽办？好紧张，好想跟外国人交朋友。”
刘丽白了我一眼，阴深地说“没有男人会看上你。”
“男的吗？”我问王辉。
“嗯。好像家里很有钱。”
“那骗他买点土特产，赚一笔吧。”我已经开始计划怎麽从这个转学生身上赚钱了。外国人，都傻得要死，最好骗了。说这话的时候却忘记了我也是半个日本人。
上课铃响了。突然记起来是班主任的课。这个中年大妈，都半老徐娘了还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整瓶整瓶的劣质香水往身上倒。
“王辉，跟我换位子，我鼻子过敏。受不了她那香水味”。
於是我坐到了王辉的位置。王辉坐到了第一座，我坐到了最後一座。
大家都在等著看转学生什麽样子。我也想看看法国人。历史书上都写高卢人英勇善战，高大飒爽。很拉风。不知道实际会是什麽样子。
转学生到了。跟在班主任後面。书包搭在肩上。身高和我差不多，接近一米八，偏瘦。黑色的头发碎碎地落在额头上，左耳打了个耳钉，黑色的大眼睛写满骄傲和不羁。脸部轮廓分明，高挺的鼻子。校服没有扣好，里面的白色衬衫敞著，露出胸膛。全部的男生都在“切。明明就是个中国人。”全部的女生都在“啊，好帅好帅。”
刘丽也坐在斜对面的位置叫，“好像J家的谁谁。。萌啦。”
刘丽同学，你萌反方向了，人家是刚从法国回来。你不要往日本那边萌。
我没说话，因为这个转学生用怨恨并且放肆的目光看著我。靠，不就是没给你指路嘛。有必要这麽哀怨嘛。
“我叫方霆。请大家多多指教。”
班主任看了一下教室座位。发现我坐在最後一排。
“本城彻，你那麽喜欢坐最後以後你就一直给我坐最後。”
靠，今天你内分泌失调噢，这麽大火。并且好死不死全班就我旁边有一个空位。於是我听到班主任温柔地对方霆同学说，“方霆，你暂时坐在本城彻旁边。”
3
方霆成了我的新同桌，而我，也因为坐在最後一排，不得不带上隐形眼镜才能看到黑板上的字。
我从不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我总觉得他阴深深的，跟我不是同一国。而且感觉他的大眼睛总在观察我。让我很不舒服。
我看得出他很有钱，腕表也是GUCCI的。整天还开BENZ上学。
可是我就是看不起这种人，有钱的我也见过，没见过他这麽傲的。他除了那点傲慢跟法国人像以外，其他根本完全是个中国人。
有什麽了不起。
我鄙视他。
那天，下午第一节生物课，生物老师是个很罗嗦很严厉的小老头。我趴在桌上睡觉，因为中午刚刚去超市帮人顶了两个小时的班。
迷糊中我感到旁边有人举手了，方霆站了起来，说“老师，本城彻一直在睡觉。”
我吐血了。方霆你有病啊，我挖你家祖坟啦？
我被生物老头训到连那个是青蛙，那个是蛤蟆都分不清了。走出办公室，方霆站在楼道的拐角处，身子靠在扶梯上，邪恶地开心笑著。“你也会被耍。”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背著书包下了楼。
推出我的机车，准备回家去向SARA姐哭。走到教工停车处，看到方霆的车，伸腿踢了几脚。不过都踢在轮胎上，他不会发现。
全校学生本来只有我骑机车，因为我家实在是太远了。结果现在有一个更牛的，居然开BENZ。
我在路上骑著车，迎面而来的傍晚落下的夕阳晃得我睁不开眼。後面一直有辆车跟著我，神经病。马路那麽宽你来跟我挤什麽人行车道。红灯的时候我停下了，我看到那辆车。方霆坐在驾驶座上。车里正放著地下丝绒的歌，LOU REED不痛不痒地唱著“I‘M WATING FOR MY MAN。”方霆一脸兴味地望著我。
这男人有病。
我假装没看到他。
他一直跟著我。直到我家门口。
我怒了。妈的，我不发镖你以为我好欺负。把机车直接扔在地上。走到他的车边。他下了车。我看著他，“你跟著我干嘛？”
“看看你不开心是什麽样子。”
“你现在看完了，快滚。”
他有一秒锺没说话，然後突然把手放在我的腰上拉近我和他的距离。整个身子贴著我，他的嘴放在我耳朵说“爱上我。”
我以为我听错了。
他咬住我的耳朵，他的喘息甚至吹起了我的头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爱上我。”
我的心开始狂跳，长这麽大我重来没有这麽紧张过。脸也发烫了。这个人在跟我告白吗？不是的。
他说的是“爱上我”。带著命令的口气。而不像那些女生对我温柔地说，害羞地说，喜欢我很久了。
而且他是个男人。
啊，晕了晕了。本城彻重来没有遇到这样棘手的情况。我还在发傻中，他就把我推倒在旁边的蔷薇花架上，印上他甘美的唇。我闻到他身上青草的味道，身後蔷薇花的芬芳。他慢慢地伸进他的舌头，勾住我的，开始翻搅和品尝。我被吻到全身乏力。血液全倒著流回心脏。
我听到蔷薇花架发出啪啪的声音。
不好。如果它们垮了SARA姐肯定灭了我。
我一把推开方霆。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他妈的，这是我的初吻。长这麽大，除了SARA姐没人亲过我。现在你一个大男人，这麽大胆地吻上我。
抱歉，我是听话的传统亚洲小孩。您的法式大胆和浪漫还是去找别人吧。
我慌忙逃进屋里。幸好SARA姐不在。看到这一幕，也够让她马上上吊自杀了。
我关上房门，心跳还没有平静下来。
好晕好晕。蔷薇花的香味吗？过敏的体质让我这样吗？还是我对方霆有感觉？
不是吧，SARA姐辛苦把我养这麽大，我居然对男人有感觉。不可能不可能。
明天去学校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是哪个女生写的，我就让她做我女朋友。一定。我要跟王辉换回我的位置。一定。
我喜欢女人的。
4
点背的时候不能怨社会。绝对不能。
我第一次兴奋地跑到储物柜前迫切地要检查女生写给我的情书，装在粉红色的信封里的那种矫情的东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