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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梦只好也下了床,慢吞吞地穿戴好,看着满满几大桶的雨水犯难。好不容易在床底找了个小点的脸盆,也不管原来是干什么用的了,用它顶了其中一个桶,嘿咻嘿咻地把大桶连提带拖地挪到门口,刚打开门就吃了一脸雨水。
门外早就不是那个宁静的夜晚,大雨倾盆而下,能见度不足三米,有几棵叔已经被狂风吹倒,就横在茅屋周围,险些砸中屋顶。远处的山坡不断发出声响,郝梦眉头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才倒了一桶水,郝梦的身上就湿了一大半,他心越跳越快,不安感弥漫开来,也没心思管漏水了,在屋内不断踱步……这么大的雨,任睡出去了那么久,应该没事吧……
正下定决心出门,任睡回来了,脸上全是水,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看不清楚郝梦在哪,只得大喊:“快!快走!我爸他们上来了,今天台风预警加特大暴雨,这里有滑坡危险!”
郝梦也急了,头一回碰上这情况,不知所措,立马回头要拿包和衣服。任睡拽他:“别拿了!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郝梦有些不快:“都重要!”说罢在床上拨出随身带的小包,随手斜跨在身上。
任睡也急了,不断催他,捏着他的手放佛使尽了全力。拉开门前任睡顿了一下:“脚下滑,小心。还有,深吸一口!”
郝梦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两人一头扎进了雨中。
雨水砸在后背与头顶,很疼,最困难的是眼睛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脚下不是打滑就是陷进泥里难以脱身。每一步,都像三千米的最后冲刺。
郝梦才换了第一口气,就被呛到了。
前方有人打着手电筒,指引着两人。又走了几步,到了来时的小坡,此时坡下已经从泥土地变成了一条泥河,郝寒烟和任波各自在一条常见的救生皮筏上,郝寒烟那条已经满了,任波这还有些空间。
任奶奶看着两个娃子来了,连忙激动地召唤,皮筏子摇摇晃晃地,其他人心惊胆战地按着她老人家坐安稳。
两人到了才发现,要是一同挤到上面,皮筏肯定受不了的。一时间众人都有些犯难。
“爸!”任睡大喊,“你先走吧!我等下一波。”
任波有些犹豫,开口说了几句话不过都被雨声盖住了,只见他嘴一张一合,神色紧张。倒是后头的郝寒烟等不了,喊道:“任波,先走吧!这两半大小子不会有事的,下面还有另外的救援艇!”
郝梦也挥了挥手,示意两条皮筏先载着其他村民去安全地带。任波颇有些疑虑,但还是以大众的安全为先,两条皮筏艇载着其他地方的村民在风雨中渐行渐远。
郝梦说不上什么感觉,刚才的紧张感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灾难来临时油然而生的舍生精神与面对大自然的兴奋,他想,只不过在这里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
任睡始终紧紧拽着他的胳膊,绷紧了十二万分精神,看救生艇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就带着郝梦到一棵大树下,让他往上爬。
郝梦不情不愿,“干嘛爬树啊,在这等等不就来了!”
雨水显然是冲刷掉了任睡的耐心,他使劲地推搡着郝梦让他上树:“废话那么多!快点上去!不然……”
没说完的话全然被身后的巨响盖过去了,轰隆!石破天惊地一声,原先在茅屋子后头的山坡禁不住雨水侵蚀,带着乱石与大片泥土翻涌而下,直接把山下的两座本就残破不堪的屋子淹没了。
郝梦第一回亲眼看见泥石流,吓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刷不出来……
关于普通话……我只想说我们这真是这样……连我自己都狠出戏好嘛…0…
任的改变我可能没写清楚……这文完结后会大改一番。修改后的版本会发到……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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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任睡背朝着郝梦,听见巨响却不敢回头,只更加使劲地推他上树。
“快点!再快点!”
郝梦看着泥洪如同猛兽袭来,心里斗生寒意,四肢因为长时间泡在雨水里而冰冷得失去了知觉,此时越害怕,反而越使不上劲。两人急得发狂,绝望地挣扎着。
树不高,但是树干很粗壮,是村里出了名的百年老树,经历了好几世的天灾人祸都屹立不倒,此时是两人唯一的救命稻草,任睡还站在树下,雨水已然漫到了小腿,他一手撑着枝干一手帮着郝梦往上爬,好几次力没找准险些滑倒。
郝梦好不容易爬到了一根又粗又平稳的树干上,双脚开叉地坐在树上,弯下腰要去够任睡。任睡摆摆手,自己朝另一头爬:“太重了,树会受不了的!”
话音刚落,泥石流席卷了一路的碎石沙砾打到树下,一阵波动,最上头的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到了任睡的脚后跟上,任睡疼得大叫一声,双手一松,眼看就要掉回河里。
危急关头郝梦只觉眼前尽是白光,刹那头脑一片空白,他太迟钝了。在真正的生死一瞬间,他除了瞳孔骤缩,身体完全无法做出最有利最快速的反应。
任睡在松手的那刻以最快的速度撞上树干,虽然很痛,但是身体能借着粗糙的树皮减缓下滑速度,他的余光扫到郝梦斜跨在腰上的背包,求生的本能让他伸手。
郝梦几乎在任睡呼痛的那一秒就做好了心碎的准备,感官尽失。
此时肩膀一痛让他恢复了反应,只见任睡一手抓着自己的背包,一手几乎没有着力点地抠着树皮,双脚悬空地挣扎在半空中,连忙伸手握住任睡的手腕,让他的脚能重新踩上树干分担身体的重量。郝梦感觉着对方冰凉的皮肤,自己的手掌却微微发着热,如同准之又准地接住了来自队友的传球,且满怀信心地认为这球一定能中时那充满力量的温暖。
两人都喘着粗气,心有余悸。
维持着这扭曲的姿势不过一会儿,两人就累得不行,任睡抬头喊道:“这样不行……你把我甩到对面!”
“怎么可能!万一没弄好……”
“快点!”任睡甩开头顶积蓄的雨水,一手伸直地撑着对面的树干,“我快没力了!”
郝梦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但是心中又没有十足的把握。
任睡和郝梦互相握着对方的手腕,任睡加大力度握了握,像是催促郝梦,又似乎是在安慰他。
郝梦只得下定决心,他眯了眯眼,目测两根树干的距离。
他低头看了看任睡,对方已经嘴唇发白,已经体力透支了。事不宜迟,郝梦积攒一年来的窝囊,绝望,愤怒,哀伤,都在大雨中喷破而出,他大嚎道:“我数一二三,把你甩过去,你自己抱住树!”
“嗯。”任睡不再说话,深呼吸蓄力。
“一!”再见我的眼泪跌倒和失败!
“二!”再见我的烦恼不再孤单!
“三!”再见我的懦弱不再哭喊!
郝梦把手往后一抽,把任睡往上提了一点,而后松开了手,不轻不重地抬脚踹向任睡的屁股。
任睡短促地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到了对面,赶紧死死抱住树干,然后手脚并用地稳住身躯。
一时天地间只有雨声与风声。
“你他妈的。”片刻后,任睡笑骂。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我的眼泪跌倒和失败!
再见我的烦恼不再孤单!
再见我的懦弱不再哭喊!…………………………南征北战《我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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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雨一直下。
郝梦闭着眼,如同将死的家犬,无力地趴在树干上,浑身冰冷,脑袋发热,使不出一点劲。他已经无暇扭头看另一支树干上的任睡现在如何了。他不敢动。只要移动一丁点角度而没控制好自己的身体,他就有可能掉入滚滚的泥河中。
河水湍急,郝梦已经能感觉到垂下的脚尖有碎砂砾断断续续地拍打。
“撑不了多久了。”郝梦迷迷糊糊地想,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说好的救生艇一直没有出现。天有些暗了,雨一点也没有要停的痕迹。
“郝梦……”任睡和他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此时胸口已是一阵阵地发麻,眼前发黑。
郝梦没有回答,只是用粗重的喘气声来回应自己已经听见了。
“撑着……我爸他们……咳咳,”任睡呛了一口水,“肯定……一会儿就来了!”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没底,远处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雨帘。
“任睡,”郝梦把手撑在了额头下,让自己好受些,略微抬起了胸膛。
“我们这样……算什么?”
“什么……什么啊?”雨声嘈杂,任睡听不真切。
“我不知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我会高高在上……后来发现你什么都懂,甚至连那种事都……我很怕,我搞不清楚……你到底是在玩我,还是别的。”
那头很久没有回音,郝梦忍不住回头看。
任睡把脸贴着树干,一字一顿地说:“到、底、是、谁、在、玩、弄、谁?”
郝梦瞠目结舌,任睡看穿了他。
一开始,他只是抱着围观的心态介入任睡的生活,等着嘲讽他的好戏,等着看他究竟会被羞辱得多丢脸,会跌得多惨。而后是想以上位者的姿态插足任睡的生活,以为和他发生关系,特别是用top的位置能挽回一点自己的信心和成就感,结果发现,踏进河里后,被洗涤的是自己。
等任睡点破自己可笑的小心思时,自己已经在河里了。
到头来,丢人的是自己,当局者迷的也是自己。真没面子,真不害臊。
郝梦的脸火烧火燎地疼。
“我……”
“哎,郝梦,可能你一直看不惯我,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讨厌我,可是……我是真心地想靠近你的。我想……我……我妄想过……能和你……”
“谈朋友吧,这回我是真心的!”风雨中,郝梦耗尽了胸膛里的勇气,孤注一掷地告白。
“这种场合……”任睡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刚才的对话两人都情绪波动极大,但是在第三者眼中,不过是两只吐着舌头大喘气的土狗趴在雨中的古木上,气若游丝地对话。
任睡仰起头,看着从天空中源源不断泼落的雨矢,水滴入他的眼眶,又滚落而下。
“郝梦,我是真心的,很喜欢你。”
“呜呜呜我他妈也是啊。”郝梦带着哭腔,放弃般地大喊。
而此时,远处正有一只救生艇,如同荆棘丛中的踏燕飞马,乘风破浪而来。船上的男人一脸无惧,他的背后蓦地炸出一发天雷,更衬得他淡然的脸孔英勇无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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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小叔留着寸头,而立之年,身材壮硕,滂沱大雨中他紧紧抿着嘴,双臂青筋暴露,一下一下地撑着满是泥污的皮筏子朝郝梦他们驶来。那俊毅的脸庞,浑身散发着的非凡气场,全然是一副军人模样,而非路边不务正业的小混混。
因为水中暗波泫涌,小叔饶是花了一番气力才使得皮筏子摇摇晃晃地靠近古树。他双手撑着桨保持平衡,扭扭头示意孩子们往下跳。
郝梦和任睡几乎用光了全身力气,也没时间犹豫害怕,离着皮筏子还有半人高呢,就不管不顾地往下摔。郝梦还没摔好,掉下去的时候半个头栽进了泥河里,喝了好大一口泥汤,咳得他喘不上气,脸红脖子粗地嚼着泥草破口大骂,任睡和小叔苦中作乐地哈哈直笑。
才驶出五六米远,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大浪,皮筏子被浪打到高处,险些翻船,三人回头一看,救命的那株老木正缓缓地沉入河底。郝梦和任睡内心唏嘘又后怕,同时感慨着自然的造化与命中注定。
其实过了任睡所在的半山腰就是较为开阔的安全地带,只用了短短十来分钟,三人就到了大家暂时的避难地。任睡早在船上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晕过去了,被岸上搭把手的人抱走了。郝梦上岸的时候才发现双腿早就没有知觉了,还是小叔架着他的腋下,把他扶到了临时搭建的避难帐篷中。
帐篷里多是老人与孩子,任睡的奶奶守在最外头,一看到两孩子平安无事地来了,顿时老泪纵横,抱着昏睡过去的任睡嚎啕大哭。
“儿啊!我就你这一个孙了!……你爹就死在了泥堆里,我一个老太婆可不能再没有我这个乖孙了…挖诶心刮啊……”后头的话搀着抽泣声和闽南语,郝梦听不懂,只是觉得心里闷闷地难受,他揉着发麻的脚,看着这一屋子的老人孩子,鼻头突然一酸,用沾着泥的手抹了抹眼角。
十分钟后任波和郝寒烟进了帐篷开始分发食物和其他物资,并安抚惶惶不安的人群救援队马上就要到达,很快可以将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带。
任波也是半个医生,看儿子没有大碍,便开始给受伤的人包扎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