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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
没有拉到佳人的玉手,叶季有些失望,不过可以拉住衣袖也不错,他手下微微用力,带的齐宝钏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他的身侧,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扑鼻而来,叶季心神一荡,道了句“小心脚下”便迈步往山上走去。
这路大概很久没人走过了,杂草之中已然找不到小径,若不是两旁低洼贫瘠的农田,也看不出这条路来。
齐宝钏小心翼翼的跟在叶季后面,一开始还是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衣袖,走了几步后,她便改成了三根手指抓着衣袖,另一只手将裙摆高高的拎起来,两旁的杂草透过厚厚的衬裙中裤拂过娇嫩的皮肤,让她皱起了眉头。
“呀!”
脚下不小心踩空了一下,齐宝钏禁不住叫了一声,手上利落的将叶季的衣袖攥的死紧,拉的他踉跄了一下,忙转头关切的看向齐宝钏:
“怎么了?怎么了?”
急切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关心。齐宝钏看了一眼脚下,道:
“无事,不过是踩到了车辙印里,一时收不住脚吓了一跳。世子请继续往前走吧。”
叶季不放心的看向了齐宝钏的脚踝,在看到那浅碧色的中裤时,心头跳了几跳。察觉到他的目光,齐宝钏连忙将裙摆放下。衬裙襦裙渐次落下,叶季舔了下唇,遗憾的转过头去,低声道:
“小心些。”
“嗯。”
齐宝钏轻轻的应了一声,再也不敢拎起裙子,任由那尖锐的杂草滑过织锦缎的裙面,间或挂断几缕丝线。
这条路颇为难走,走了一刻钟也不过只走过了一般的路程,齐宝钏舀起帕子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水,往前看了一眼。却见山路崎岖,叶季小心翼翼在前面探路的身影让人颇为心安。
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许是小石子或是杂草的根茎,让齐宝钏往前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栽倒在草丛里,叶季转身就将人给抱了个满怀。一阵阵好闻的花香气传入鼻端。齐宝钏怔住了,她瞧瞧抬起了头,看到叶季关切的目光,旋即垂下头去,强自镇定的站好。
这次。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诡秘起来。
一声鸟鸣在远处响起,惊醒了这两人。
齐宝钏看了一眼鸟儿的方向。很不自在的将自己的手松了开来。叶季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一把拉起她的手,脚下快速的往前走了起来。
这一半的路,虽然也是跌跌撞撞,可是两人却快了许多,不足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在窑洞前面站定,齐宝钏才恍然想起什么,猛地将叶季的手甩开,怒瞪着叶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便只好往后退了两步。
叶季也聪明的不去说别的,只在附近找寻了片刻,从一块大石后面翻出一把崭新的斧头以及一个火把来。
齐宝钏心头有些乱糟糟的,也没注意叶季手里的东西,等叶季挥舞着斧头将窑洞门口清理干净,点燃了火把之后,齐宝钏犹豫了一下,上前道:
“我自己进去看看。”
叶季有些不放心:
“还是我陪你进去吧。”
齐宝钏摇了摇头,叶季想了想那回来的人说这边的山上没有蛇类或者狼之类的野兽,便将火把交给了齐宝钏,后者接过,她柔嫩的尾指从叶季的大拇指上滑过,叶季的手一颤,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松开了手,道:
“你小心些。”
“嗯。”
齐宝钏微垂着头,低低应了一声。
那蚊蝇一般的声音叶季没有听真切,只是看着齐宝钏那微微泛红的耳朵,心头掠过一丝得意,自己的收下做的不错,没有将这路提前休整过果然是对的,窑洞也没清理更是对上加对!回头给他赏钱去!
齐宝钏舀着火把站在窑洞门口往里瞧了一眼,里面的光线极暗,只能隐约看出对门的墙边放着一个长条几案,屋子正中放着一个大石块,别的却是看不清楚了,她正想往前走,胳膊被叶季拉了一把,她不解的回头看去。
叶季接过她手里的火把在门口转了一圈儿,只听细微的“呲呲”声响起,间或有几声“吡啵”声伴着焦臭的味道传来,齐宝钏眯眼看去,却是门口有一张大大的蛛网,上面盘踞的蜘蛛已经不见踪影,残余的蛛网上挂着几个飞虫的空壳,更多的却是一些小小的茧子挂在蛛网上。
叶季将残余的蛛网清理干净,将火把递到齐宝钏跟前,道:
“三小姐请。”
刚刚她不注意差点儿撞到蛛网上,这会儿她已经不敢自己进去了,万一里面还有别的看见的东西呢?齐宝钏猛地摇头,道:
“还请世子先行。”
那副惧怕的样子取悦了叶季,纵然心中讨厌这样脏乱的环境,他还是举着火把进去了,迈一步,便举着火把在周围转一圈,将窑洞里的蛛网黏烧了个干净。
☆、第一一二章嬷嬷
齐宝钏小心翼翼的进了窑洞,纵然是在山洞里,这地上也生了些许的杂草,也或许是没有阳光的关系或者没有雨露的原因,这里面的杂草不是很多,也不是很高。
她很轻易的便看到了窑洞正中间的那块大石,平整的石头不到三尺见方,周围放着两三个树墩。对面的长条几案缺了一条腿,另一边短了半条腿,均用木头与石块支撑着。
墙上有一尺多宽两尺多长的地方与别的地方颜色不大一样,似乎是挂过什么东西,几案上也有三处地方比别的地方灰尘略少,想来也是放过什么东西的。
齐宝钏转头往左边看去,窑洞挖的有些深,不过比起她自己的闺房来说,却是只有她卧房那般大。
左边往里挖了有四五尺深,靠门盘着一个灶台,灶台上是站满尘土的一双筷子并三只碗,灶台旁边是一口大缸,上面放了一个木头盖子并半个葫芦瓢。
右边比左边深一些,却也只有六七尺,靠墙是一张木床,很明显,床板是用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木板拼成的,下面用了石块垫着,床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只是如今这稻草也乱糟糟的东一堆,西一堆的。
这便是这个窑洞里面所有的东西,齐宝钏心中眼底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这,这便是王安平长大的地方吗?
她轻掩檀口,鼻子酸涩了起来。
她这幅样子落在叶季的眼里。便以为今日之行的目的达到了,既然目的达到,这样的地方他是片刻也不愿多呆的,他环视了一眼窑洞,对齐宝钏道:
“我们回去吧,天色晚了。”
“嗯。”
齐宝钏点了下头,舀帕子按了按眼角。随着叶季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回头看上一眼。
直到回到京城,两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到了戚府的时候已然傍晚了,小翠守在戚府外的侧门上是满面焦急,等看到衣衫狼狈的齐宝钏从车上下来之时,小翠满脸的惊惧,她看看叶季,又看看齐宝钏,齐宝钏的眼睛泛着微红。这,这发生了什么事?
似是看出了小翠的惧怕。叶季笑了笑,道:
“放心只是领你家小姐出去走走。”
他又转向了齐宝钏,道:
“王公子所住的地方我已经带小姐去看过了,希望小姐好生考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日后小姐也是要住在那样的地方的。”
说完叶季又对小翠道:
“你定是带了你们小姐换的衣裳,给你们小姐换一下吧,免得一会儿齐夫人看到担忧。”
“是。”
见叶季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又听闻那样的话语。小翠微微有些放心,只是在这里齐宝钏这幅模样还是有些扎眼,虽然马车上有换洗的衣裳。只是在这里换衣服也不妥当,她便看向了叶季。
叶季会意,亲自带着小翠七拐八拐的找了一处僻静的房间让小翠给齐宝钏换衣裳。
齐宝钏换好了衣服,心头仍旧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其实叶季那番话齐宝钏根本没听到耳朵里,他那话说的着实晚了,若是当时在窑洞中说出来,说不得会动摇齐宝钏的心思,可是这会儿,齐宝钏满心满眼都是王安平那般苦楚的熬了日子,熬到如今这样的成绩,王安平这般努力奋发向上,还愁日后没有好日子过?
那话本小说里面的书生哪个不是穷苦人家出身?
齐宝钏双目迷蒙,任由小翠拉着她去找了齐柳氏。
齐柳氏看着自家女儿这幅样子就一阵头疼:
“你这是又去哪儿了?整个戚府都翻遍了都没看到你。”
“啊?”齐宝钏回过神来,见齐柳氏满脸不悦,又看到上首端坐的叶夫人,有些胆怯的瑟缩了一下,然后讨好的对齐柳氏笑道:“难得出来一趟,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好看的书本淘换几本回去,看的入迷了,这才回来。”
叶夫人闻言好奇道:
“哦?什么书?”
齐宝钏看向了小翠,之前跟小翠说的便是去书局看看书,后来她与叶季将小翠甩在了书局,又在半路扔下车夫逃了出来,是以并不知买了什么书。
小翠暗自舒了一口气,幸好早有准备,她上前半步,笑道:
“回夫人的话,是几本新出的诗集,小姐甚是喜欢,便与书局的人多聊了几句,是以回来的晚了。”
那书局据说是庆元侯府的产业,小翠也不怕人戳穿了,叶季既然敢带自家小姐出去,便是想好了退路的。
叶夫人闻言眉尖微蹙,一旁的戚夫人连忙笑道:
“久闻齐三小姐才情不浅,如今看来竟是传言不虚。”
齐宝钏谦虚笑道:
“有道是熟读诗词千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我也不过是喜欢看看罢了,说若才情还差的远。”
如此谦虚的话语让叶夫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她点了点头,对齐柳氏道:
“女孩子家,还是女红理家方为正道。”
齐柳氏暗地里瞪了齐宝钏一眼,对叶夫人笑道:
“夫人说的是,只是我们家的针线上人做做自家衣服还是可以的,刺绣却是舀不出手,正想着寻两个师傅好好教教这孩子,只是一直寻不到人,夫人可有合意的人选?孩子也大了,不能总这么放任她们玩儿去,女红规矩理家都要学一学了。”
叶夫人对齐宝钏的规矩本来就不怎么看好,刚刚进来这齐宝钏那屈膝礼胡乱一把的,真是令人汗颜,也不知自家小子喜欢她那点儿了,竟是为她那般费心,如今齐柳氏的话正说道她心坎里,她略一思索,便对齐柳氏含笑道:
“我这里有两位嬷嬷,女红规矩都是一等一的,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我便让两位嬷嬷过去。束修什么的依着我们两家的关系就不必了,只需管好两位嬷嬷的饭食穿衣便可。齐夫人可别觉得是占了便宜,两位嬷嬷在我们府上锦衣玉食惯了的,只怕你们准备的东西还入不得她们的眼。”
庆元侯府的两位嬷嬷?
齐柳氏倏然睁大双眼,看着叶夫人含笑的脸,努力抑制住心头的喜悦。
庆元侯府的两位嬷嬷是伺候过先皇后的,先皇后摸样人品乃至女红规矩礼仪厨艺等等在大周朝那是拔尖儿的,这两位嬷嬷便是先皇后的教养嬷嬷,先皇后去世后两位嬷嬷因着素日的严厉在宫里得罪不少妃嫔,如今兔死狗烹,两位嬷嬷便趁机出了宫。
早在先皇后去世后便有人家盯着这两位嬷嬷,都想接到自己府里去,偏生叶夫人快了一步将两位嬷嬷接走了,庆元侯府的几位女儿都是这两位嬷嬷教导的,漫说嫡女,便是庶女,那通身的气派,脾气秉性以及规矩礼仪也是别的王侯之家的嫡女所不能比拟的。
此时听闻叶夫人要将这两位嬷嬷送到自己府上教养自己的女儿,齐柳氏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叶夫人一边说着,齐柳氏一边努力维持着矜持的笑容点着头,心头却是止不住的欢喜起来,这不光是两个嬷嬷啊!还代表了叶夫人看上了自家的女儿了!怕是过不多久便要上门提亲了!
如此一来,齐宝钗便可送进宫去了,这边跟庆元侯府攀了亲,那边送女入宫又在皇帝面前表了忠心,崔内监又不能舀她家老爷如何,真是一举数得!
晚上,齐柳氏回了府便将齐允从崔姨娘那边叫了过来,将叶夫人的话与齐允说了,齐允听着也是连连点头,却又道:
“不能就此答应。”
“为何?”
齐柳氏很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往外推。
齐允摸着胡子,道:
“宝钏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丫头性子拧,三年前看上了那个什么王安平,这两年与那王安平就没有断了联系!”
“啊?”
此事齐柳氏竟是半点不知。
齐允摇头道:
“我本也是不知的,不过是今日听叶世子提起过。”
“叶世子?”齐柳氏的心揪了起来,“世子可说了什么?”
说道这个,齐允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我说,还是我们家三丫头本事大,让叶世子为她如此倾心。世子说了,三丫头如今一心在王安平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