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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一家看起来稍微上些档次的宾馆门口。
“下车啊，你不是内急吗，怎么，怕了？”
咂咂嘴，楚希凡道：“你平时喜不喜欢跟人干架？”
板寸男孩笑了，“怎么，你还想跟我切磋？”
“没想切磋，”楚希凡定定的看着他，闲散神定，突然一拳砸向板寸男孩的下颌，“我只想揍你！”
出师不利，加上车里的空间太小，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厮打的可以说是毫无章法。啃咬撕扯拉拽，全身上下能用上的零件倾巢出动。两个人都好不到哪儿去，衣衫散乱，面容狼狈。
不知什么时候，板寸男孩突然从车座底下摸出一把长铁棍，猛一下砸在了楚希凡的背脊上。
疼痛、麻木刹那间袭遍全身，半边身子瞬间失去知觉，楚希凡剧烈战栗了一下，倒在了车座上。
脊柱是仅次于大脑的神经中枢，这一榔头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导致大小便失禁，楚希凡耷拉下眼皮，笑的很痞，突然间有些佩服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如此淡定的想些有的没得。
板寸男孩朝车窗外啐了一口，看起来有些烦躁。
“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人都到这儿了，又来这一手？！”
“我爸是扫黄打非的，他不让我来这种地方。”楚希凡还在笑，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笑些什么，板寸男孩一脸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有病吧你，操！”板寸男孩的嘴角淤青一片，车里的灯有些昏黄，打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倒有了些人情味。
趴在车座上，楚希凡动动脖子，一下扯动了背部的神经，疼的抽搐起来。
对方压根不看他，一条胳膊支在车窗上，皱着眉头抽烟，兴致全无，“不玩你叫老子出来干嘛！感情是耍着玩啊！”
这一句话，把楚希凡雷得是外焦里嫩，“操，谁找你出来玩了！你他妈先搞清楚状况好不好，是你哥们胁迫我朋友在先！”
鼻青脸肿，堪比猪头，看着对方巧夺天工的非主流模样，楚希凡大体也能想象得出自己当下的惨象。
另一方面也有些解脱，对着一头猪，你能发情？
对方没再说话，一直侧着脸，对着车窗外抽烟。
这样沉沦的夜，这样诱惑的环境，俩人却在车里干瞪眼。
“送你一句话，远离滥交，珍爱生命。”再不说些什么，楚希凡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
板寸男孩掐掉烟，关上车窗，“省省吧，我十三岁进圈子，经历过的见过的事情都能拍部电视连续剧了。这个圈里，是个人就知道，痛苦大于甜蜜，总会有些小gay被骗，他们被骗了之后，内心沧桑了，看开了，就会很现实的再去骗那些跟他们当年一样单纯的小gay，恶性循环，以此往复。所以，这个圈里没有永恒的感情，只有永恒的xing，记住，少放感情，多玩男人。”
三十七章
“我对男人没兴趣。”扯来扯去，楚希凡感觉自己的头都变大了，板寸男孩一口一个圈子里圈子外的，弄得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进‘圈’了。
板寸男孩笑了笑，发动引擎，车子开始往后退，“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蛮有gay的潜质。”
操！那是什么眼神！自己怎么可能是gay？可转眼一想，楚希凡的大脑空白了一片——自己喜欢的人，其实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而那个人……是个男的。
眼前黑了一下，楚希凡有些发蒙。
“懂了吧？”板寸男孩似笑非笑的睇了他一眼，好似看透了他此刻的想法。
扶着腰做起来，楚希凡问道：“这是要去哪儿，不去宾馆了？”
“一来我不喜欢在床上舞刀弄枪，二来我不喜欢强jian直男，这个圈子虽然乱，但强买强卖的也少，大家都是自愿地爬上彼此的床，乐呵呵的享受完就挥手说再见。弄成现在这样谁还会有性致，再说，就你现在的仪态……啧、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在一个三叉交口倒车，车子拐向了出口的方向，板寸男孩擦擦嘴角，不屑的哼了一声。
楚希凡歪了歪头，“槐荫路三泉广场站牌处，谢了。”
“你还真不客气！”板寸男孩欠了欠身，把铁棍塞到车座下面，“你啊，最好别走这条路，不然，终有一天会后悔。现在，到吧里去喝酒，总能看到一些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没经历过的人，还以为gay很潮，看到那些小孩，我都能直接看到他们两年之后的颓废模样。看到纸醉金迷，五光十色，他们就想沉迷下去，可是，终有一天他们会看开，醒了，才会明白，人这辈子，最直接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其他的全他妈扯淡。”
“你多大？”吃烧烤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人说话太过老道，字里行间，都染着一份世俗的沧桑。
“二十一。”
“感觉心理年龄……不太像。”
“社会人，都这样，也就你们这群没出校门的学生才会天真的让人发指。”板寸男孩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车子驶出巷道，奔向高速。
“不见得，因人而异吧，我认识的人里面，也有社会人士。但他不像你这么消极，起码没有让我感觉到他的消极。”
“你喜欢他？”
“也许。”口气带着些落寞。
轻砸了一下方向盘，板寸男孩审视着前方的路况，面无表情，“喜欢他什么，皮囊？有钱？有势还是幽默风趣？”
摇摇头，楚希凡道：“不知道，他身上有一种坦然，也有一种阅历，他不浮华，也不喜欢炫耀。跟他在一起，就算只是彼此依偎坐着，看一场老电影，或者吃他做的一顿饭，我都会觉得很幸福。其实简简单单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我喜欢细水长流。”
嗤笑一声，板寸男孩道：“他是个男的吧，没看出来，你还是居家型的乖宝宝。”
“想法很怪异？”
“没有，我只是想象不出那种场景。”
低下头，楚希凡擦了一下嘴角干涸的血渍，有些失落。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跟米晟在一块了，憧憬的很美好，可是，他喜欢的人，会不会愿意陪他一起看细水长流……
槐荫路。
“你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车子停靠在路边，板寸男孩在路灯下来回踱步，呼出的气体凝成白雾飘荡在寒冷的夜空中。
坐在路边的石阶上，楚希凡拉拢着衣袖，捂住冰凉的耳朵，屁股被冰凉的石板硌的有些发麻，“那啥，没事你走吧，我等车。“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你等车？灵车？”板寸男孩烦躁的踢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他觉得自己真是有毛病，陪着一个把自己揍了一顿的傻小子，大半夜在路边上哈着气等车，还是在连辆车毛都看不见的时辰，“说地址，上车，我送你。”
呆滞的垂着眼眸，楚希凡搓搓自己冰凉的双腮，“那个什么海，你走吧，我想自个待一会儿。”
“挪挪屁股靠那点儿，挨着个垃圾桶多晦气。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傻愣愣的耗着？要不是怕你……”板寸男孩看着楚希凡，猛然间像是被刺激到一样，不自然的撇开脸，低咒一声，“怕你万一被QJ了明天嫁祸给我，我才不受这个鸟罪。”
楚希凡睨了他一眼，“你真无聊。”
“要是咱俩能早些年遇到，我保证追你。”板寸男孩斗志昂扬，靠着楚希凡坐下。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
“什么意思啊你？”
“就这意思呗。”
“……”
“哎你说……”抬起头，楚希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板寸男孩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面颊上，眼眶微肿，眸中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急切。
颤动的唇即将接触到某人僵硬的嘴角，电光火石间，一掌推开，楚希凡恢复笑容，“看电脑屏幕看惯了，乍一看细看这分辨率比较低的，还真接受不了。”
板寸男孩一棒子被打醒，面上倒也不窘迫，碾了碾脚下的烟头，“看来你接触的都是极品啊，要不要我拿张纸遮脸上。”
“不用遮了，他看着我就好。”
冷冽的声音突兀的□来，楚希凡瞪大眼睛看着地面上多出来的黑影，直到它停驻到自己跟前。
下巴被一只手强硬的搬起来，米晟的声音冷硬异常，“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希凡抬头刚想说句什么，微微开启的嘴唇就被突然吻住了，柔软冰凉的触感在他的嘴唇上滞留住，颤抖的双唇彰示出对方的不安。
初冬季节，跑了那么多地方，一滴水都没来得及喝，米晟的嘴唇干干的，略带粗糙的触觉轻柔的磨蹭着楚希凡由僵硬到放松的唇瓣，慢慢地从唇上移到唇角，又移到脸颊上，只有抱着这个人，才能让自己空荡荡的胸腔有一种充盈的感觉。
“让我靠一下……”
从没听到过米晟如此不安的声音，像是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历经百般周折后才找到那般脆弱。
急促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肩窝里，湿热的触觉击打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楚希凡仰起脸，挺直身子承担者加附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心底的漏洞慢慢被填补住。藏在衣袖里的爪子慢慢的探出来，他小心翼翼的回抱住米晟，眼眶涌出一股热潮，口中飘出的白色雾气袅袅升起，在路灯的辉映下，渐渐飘散。
“咳……咱不是说好了去开房吗？还去不去？不去我走了。”某个被忽视的很彻底的人，唯恐天下不乱的□这么一句。
慢镜头消失，什么气氛，什么感动，什么暖流……全都集结到一块，羽化成了天然气，顺利的引爆了米晟的小宇宙。
“你说什么……”米晟拉开怀里的人，友好的看着板寸男孩，笑容扭曲。
“开房啊，怎么，你听不懂，不介意的话咱们三个一块玩，那才叫刺激，哈哈……”板寸男孩不知死活的挑战着米晟的底线。
米晟面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楚希凡知道，大概某个人要倒霉了。
“大米，开玩笑的，大家都是朋友。”伸手拉住前去的人，楚希凡知道，以米晟的判别分析能力，一定能看得出对方是在闹着玩，可是……
“我只是想跟他打个招呼而已，放心……”温文尔雅的回头，轻拍了一下楚希凡的手背，米晟笑的真诚。
提起板寸男孩的衣领，米晟一把把他推到车身上，用身体固定住，状似亲密的温言轻语道：“你把他怎么样了没？”
“我……”
“嘘……小声点……”手从后背划过，顺利的捏住对方的后颈，力道之大，不容小觑。
“疼疼疼……妈的，你也太阴了吧……亏他还说夸你又是坦然于是有阅历，还不浮华什么的，全是狗屁，你就是个渣……！嗷嗷……轻点、轻点，我真的没动他，你看，我脸上的伤就是他揍得……”
“他有跟你提到我？”米晟僵硬的面孔渐渐浮起一层难以察觉的喜悦。
“你先放开我，不然我不说……”
楚希凡站在五米之外，不解的看着两人怪异的互动交流，黑线满面。
板寸男孩最后开着自己的车扬长而去，临走还不忘调戏，冲着楚希凡眨眼，“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成功的看到了米晟再度阴沉下来的脸，笑的一脸淫｜贱。
“走吧，我的车在前面。”自然的牵起楚希凡冰凉的手，米晟双手合拢，轻轻地给他揉搓。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会儿再说，手怎么这么凉。”
“那我们去哪儿？”
“开房。”
“……”
楚希凡的脸顿时烧起火来，慢慢地把手从那双温热的手掌中抽出来，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发。
“今晚上月亮很圆哈。”干巴巴的傻笑两声，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今晚上没月亮……”
楚希凡窘迫的抬头，好像……真没有月亮。视线顺着抛物线转移，落到米晟微笑的脸庞上。
深邃的眼眸被道路两旁的灯光照的波光荡漾，微乱的头发不安分的垂到额前，此时的米晟，不同于白天里的刚强和自信，却有另外一种温柔和诱惑。
呼吸有些发紧。
怔住，楚希凡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深陷入某人的编织的温柔漩涡中，不能自拔。
为了米晟的那一个眼神和笑容，他竟然觉得自己甘愿为他去死……
一刹那，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这样的歌词。
真的是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啊。
一股湿热的感觉再次侵袭到楚希凡的唇上。
不同于刚才浅尝辄止的轻吻，这一次，米晟的吻霸道又专注，在唇外厮磨吮吻够后，他伸出舌头探入楚希凡的口中，用舌尖顶了顶对方的牙齿。
可是，楚希凡跟个木头似的还傻乎乎的毫无反应。
这个时候还走神，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