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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以前是为了自由,如今是为了,为了你,哥,为了能跟你在一起。我经常想,如果我死了,你得多么难受,可能很多年,无法从阴影里走出来,不能再恋爱,找不到幸福。。。。。。这是我最害怕,最放不下的。人其实是不怕死的,怕的是留给生者的悲哀,怕的是身后没了结的心愿,成了遗憾。。。。。。我听着晓风絮絮叨叨,他病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示弱过,多少苦头,他含笑着承受,他柔而韧,压得弯却折不断,他那么努力地活着,象是石头缝里苦苦挣扎求生的野草。当他终于看见了生的希望,终于如释重负,才敢把心里纠缠了他很久的担忧和恐慌,讲给我听。如此善解人意的孩子,上天有怎能忍心如此考验他?我开始觉得喉咙的肌肉无法控制地痉挛着,伴随着一股难以下咽的酸痛,不知是不是为了掩饰即将流下来的眼泪,我吻住晓风的嘴唇,有点凉,依旧带着清香的薄菏味。。。。。。我们吻得不激烈不张扬,清淡而悠长,我们认真地感受着对方嘴唇上薄而嫩的肌肤,感受着这跟其他部位完全不同的质感,柔软而细腻,偶尔舌头也会纠缠上来,却不冒进,只轻柔地舔着,滋润着,象是夏日清晨,风吹过结着露珠的草叶。。。。。。我们还是尝到咸涩的味道,不知是我的,还是尝到咸涩的味道,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眼泪,流进缠绵的唇,沾上蠕动的舌,舌尖的味蕾向大脑味觉神经传递的时候,把那苦涩翻译成光明到来前,喜悦的味道,好象我们都笑了
25(大结局)
第二天早上,我送晓风去透析,看他扎上针,没什么事情,才离开。刚走到停车场,手机响了。是我妈,她说,你回家一趟吧,妈有事情跟你说。她今天早上就有些古怪,我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打电话去公司交代了一下,连忙赶回去。
晓风的肾脏是谁捐的?她直截了当地问。我说肾源都是保密的,再说咱还是托关系插空弄来的,医院那头更不能说了。你还打算瞒着我呐?我妈的眼睛盯上我,你二姨说你去医院做配型,居然配上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啊?我忘了二姨在医院上班,跟负责的医生有联系了,难怪她昨晚回来就不怎么对劲,却碍着晓风在旁边不好过问,既然这样,证明她还是很在乎晓风,怕伤了他。我说,当初做配型,你也没说不准啊,如今瞎猫撞上死耗子,医生都说是奇迹,哪有不捐献的道理?那是肾脏啊!我妈声音高了,你还不到四十岁,拿出去一个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这是不要命了么?我连忙把从医生那里听到的解释给她听,人是完全可以依靠一个肾脏活下来的,现在医院都鼓励家属移植,因为效果很好,捐献的人完全可以正常生活的。我妈当我在编造,完全不相信,说一个肾就够用,长两个干嘛?我说,身体里多余的又不只有肾脏,阑尾不也是么?再过几千年没用的部分就都进化掉了也不一定。做猿猴的时候咱还有尾巴呢!我妈说我没心情跟你贫,反正这事我不同意!你跟他那事儿,别当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等他病好了,你们就给我分开住,别在我眼前干那恶心人的事儿!一听她说这话儿,我的心凉了一大截儿。忽然觉得浑身脱力,颓然坐在沙发上,刚才勉强鼓起来说笑的心,就象偷偷藏着的侥幸一样,瘪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如何说起,跟母亲之间两步距离的空气,慢慢似结了厚重的冰,没有穿透的可能。良久,我说,没有我捐献肾脏,你以为晓风还能活多久?我们两个活着是分不了,死了也分不久。我妈说,你这是威胁我么?不是,我渐渐说起一件没跟任何人提过的事。在我们面前,晓风一直很乐观,可有天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他连遗书都写了。他说,哥,如果我一个人走了,是我的错,是我没坚持住,你怎么也得过下去,象你以前计划的那样,找个女人结婚生子。一辈子不长,在阴间也就一眨眼,我等着你。我把信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没跟他提看过的事儿,可我每次看见他对着我笑,心如刀绞,这你能体会么?说到这儿,喉咙哽咽着,眼泪如同洪水一样带着强大的冲击力涌上来,我低头死命地压抑着,煎熬着等待那股酸痛离去,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在母亲面前这么红了眼睛,可我不觉得丢人。我说,刚发现自己喜欢晓风的时候,试着纠正过,想着也许能用婚姻生活把他忘了。他很配合,老是站得远远的,可越是这样,我越想抓住他。最终我们都失败了,跟真心别着劲儿来,那种难受你很难想象。所以我们拼着家里人不同意,朋友不理解,该付的代价我们都付,就为了能解放彼此的真心。我们都知道你不能接受同性恋,给我们点时间,你会发现我俩在一起是很快乐的,我们不是变态,就是您的两个孩子,深爱着彼此罢了。我从没跟我妈这样说过话,她显然也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睛里依旧充满不解。她说,我们先不谈同性恋的事,捐献肾脏是有风险的,万一不成功怎么办?这些情况你成熟地考虑过么?还有。。。。。。我忽然插话打断她,那我就把另外一个肾给他!我妈的脸僵在那儿,嘴还保持着半张着说话的口型,似乎真的给我吓到,半天才用沉重的语气问我,你,你就那么。。。。。。爱他?她说〃爱〃的时候,明显地抖了一下。本来,我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很舒服,他性子好,心地纯良,省起钱来跟个傻冒一样,有时候还会蹦出个呆乎乎的笑话。。。。。。如果不是因为他这病,我想我们两个就会那么平平淡淡地终老,一辈子,怎么过还不都是那么长?他这一病,逼迫着我们丈量爱情的深度。有多深啊?我妈问。
我爱他,剩过我的生命。
我跟我妈都不再说话,屋子里安静得似乎整个星球都在沉睡。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医院打来的,说晓风在透析时再次休克!我跟我妈心急火燎地赶过去。这次情况真的比以前那次严重,晓风躺在特护病房里,连探视都不让。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见他躺在那里,脸色灰败,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浑身上下插满管子,莫名的机器有节奏地发出声音,读取着他生命的数据。他睡得如此深沉,不知怎的,让我想起他送我的画上那只缩在温暖窝里,安然而眠的小鸟。医生找我谈话说,这次情况来得完全没有预兆,看来手术不能再拖了,因为他的身体状况未必会越来越好,也许会拖垮,等这次脱离危险,退了烧,就确定手术时间吧,恐怕要尽快了。
回到我妈身边,她依旧站在相同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晓风。我说,妈,无论如何,你配合一下,别告诉晓风肾脏是我捐的,让他安心接受手术,恢复健康。你如果真受不了我们两个的关系,等他好了,我们分手,不管多么难,我肯定不回头找他。如果非要我在晓风的生命和爱情之间做选择,我宁愿他健康地活着。你能同意么?这是我最后的酬码,我无法忍受晓风在身体上再受任何折磨,我投降了。我妈没搭理我,自言自语地说,晓风刚到我家那会儿,小不点儿一个,吃的也少,睡的也少。我给他买的书包,用了一年还跟新的一样,他那么珍惜我给他的每一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收藏着。他长大了,能挣钱了,带我去旅游,每次我来,他都花大把大把的时间陪我这个老太太,比你耐心多了,他把我当亲生母亲伺候,比你还孝顺我。。。。。。可我对他,总还是不如自己亲生的三个儿子。。。。。。大难临头,我第一时间要护着的,还是自己的孩子,扔他一个人躺在那儿遭罪。我自私,白活了一辈子了。。。。。。她停了口,眼睛依旧在晓风沉睡的容颜上流连,然后忽然说,你连命都给了他,我还能留住你什么?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老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晓风在两天后才转入普通病房,我妈不该说的一句也没说,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挺佩服老太太的定力。医生说晓风在手术前还是住在医院比较好,现在只等他退了烧,就可以安排手术时间了。我们统一口径,跟他说我过段时间要去出差,有可能错过手术时间,他说没问题,你在这儿我还有压力。手术前三天,我转入五楼住院,但跟晓风说要走了,上午的时候过来跟他告别。他刚打了针,似乎很困,眼睛睁不开,可还是跟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说你睡吧,你睡着了哥再走。他说不,你走了我再睡。人在这个时候都有点害怕,会情不自禁地往坏处想。我跟他虽不点明,对这次分别却都有些顾忌。我看他强撑着淡淡地微笑,问,你想哥帮你做些什么?他真核计了一会儿,说,你给我唱支歌吧!我可就会唱一首,别的都记不住词儿。他说没事儿,我最爱听那个。那一刻,阳光里晓风病弱的脸依旧带着鼓舞的神态,那个穿着雪白衬衣的男孩,灯光里害羞唱歌的身影慢慢浮现在眼前。。。。。。我摸索着握住他打针的手,皮肤因为反复穿刺,呈现着让人心疼的青紫,我缓缓握住他,不敢用力,他的长手指扣上来,嘴角轻轻一扯,是个淡如风花的微笑。我从来没这么强烈地希望自己能有一副好歌喉,能象家驹附身一样,不辜负歌曲美好的旋律,让我心爱的男孩,能放心地坚信生命的严冬已经过去,我们付出的所有等待,所有忍耐终于有了结果:
〃是缘,是情,是童真,还是意外 有泪,有罪,有付出,还有忍耐
是人,是墙,是寒冬,
藏在眼内的有日,有夜,有幻想,的
没法等待的
。。。。。。〃
我在高潮处反复流连,一遍一遍,眼睛湿透了,这次我没掩饰。
做肾动脉照影那天,算算时间,晓风应该在做透析,于是打电话给我妈问晓风的情况。我妈说他精神状态不错,一直在写字,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我说,哦,别让他太累。手术前一天晚上,我睡不着。大半夜,手机响了两声信息铃。晓风发来一条短信,很短,他说,哥,我爱你。窗外的月亮雪白一片,我知道这一刻,他也一定在明晃晃的月光里不能成眠。我没回他,只在心里默默地说,哥也爱你。
尾声
手术安排在五月十号,我妈说她算过,是个好日子。我从麻醉中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她说手术很成功,移植给晓风的肾脏已经能排尿了。我只觉得似乎有人挪走了肩头千万斤的担子,一时轻松得不知如何是好,〃嘿嘿〃地傻笑了两声。我身体恢复得很快,几天以后已经能下床去看晓风。他看见我有些惊讶,说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说挂着你呗,不放心。术后出现的轻微排斥,晓风都挺过来了,连医生就惊诧他的意志力。私下里都说,非亲属移植,这样的效果很难得了。我跟我妈开玩笑,说你当年没扔孩子吧?还是说我根本是你拣来的呀?她没搭理我。我知道她还是有点生我的气,让她完全接受我跟晓风的关系,对老太太来说还是挺难的。所以晓风一脱离危险,她就回家了,说孙子放假,没人看着不行。我也没挽留,她不反对我就已经是谢天谢地,让她留下来祝福我们,依我妈那倔性子,估计得下辈子吧!我手术两个星期以后恢复上班,那时公司忙上市,不容我多休息。我给晓风请了特护,并且夏纯刚那小子也挺够意思的,一直帮忙照看。我没主动跟晓风交代肾脏的来源,也许将来某一天,他会自己发现,那样可以顺便赖上他一辈子,反正我们只有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两个人。
晓风服用一种美国的抗排斥药,一个月得一万多,这我第一次因为自己能赚钱感到挺自豪的。有天晚上他忽然跟我抱怨说,穷人不治病了么?这么贵,怎么吃得起?我横了他一眼,说,你敢停药试试?他连忙说不是那个意思。就他那段数,心里有事还能瞒得过我?有什么话说吧!他说,哥,我回〃宁夏〃上班吧!冯哥说我可以一星期唱三天,不唱大晚场的。那样我总也还有些收入,心里能平衡点儿。我跟他说国泰保险那里我已经用咱俩的名投了一笔钱,象你这么抠门儿,花两辈子都够了,要是为了钱,就完全没有必要,如果你在家里呆的太闷,想工作打发时间,倒是可以商量。他一脸赖皮的笑容,说,哥,你最通情达理了。就这样,晓风恢复了在〃宁夏〃的驻唱,每周一三五唱八点到十点场。喜欢他的人还是不少,他性子似乎开朗了些,可唱歌的时候依旧给人害羞的印象,我想也许那就是晓风的一种特质,他的内向和低调恰好跟其他的歌手形成鲜明的落差,对很多人来说反倒觉得新鲜和特别。他还迷上了写作,在网上建了个博客,叫〃被风吹过的夏天〃,上个月的点击还进了月度排行的前十名。我说怎么起了个这名儿?被风吹过的夏天是什么意思?他很失望地瞪了我一眼,说你的神经怎么比钢筋还粗啊?我再仔细念一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