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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不会痛,不会流泪,不应该痛,不应该有任何感觉吗?我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啊!
24
大哭了一轮,其实李蔚华已经酒醒了。不过有点点虚脱还有点点不好意思,所以一直伏在陈卓怀里,时不时的抽噎一下。等到完全平静下来,已经从傍晚变成了暮色四合。扶住陈卓的手臂离开他的胸膛坐正,正好看见对方敞着的西服和一塌糊涂的白衬衫,李蔚华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又抬起脸来看着对方的眼睛说:“真抱歉,陈董,我太失态了。”
陈卓摸了摸他的额发,“别说抱歉。你就是一直以来太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说出来就好。”说完抽着气,向后座倒,用手把自己的腿摆顺。李蔚华这是才感觉到自己的腿也有点麻木,用手抬抬正,麻的嘘乎直喘。
薛春雨提着一提子矿泉水和几块新毛巾过来,手上还搭着两件廉价白T桖。看样子像是下楼了一趟买回来的。陈卓接过毛巾用水浇湿,递给李蔚华:“擦擦脸,上哪搞的黑糊麻花的。”
李蔚华不好意思的接过来擦,陈卓自己也弄一块擦了擦,见他没有擦干净,手托他下巴细细给他擦净。薛春雨此时在拾掇周边散落的物件儿,李蔚华忙叫:“薛助理,您不用帮我收拾。一会我自己来吧。”
“让他收拾吧。收拾好了一会好一起走。脸擦干净了,就换衣服吧。”
“陈董,谢谢您。几次三番的烦您,大恩我就不言谢了。一会您和薛助理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再呆一晚上。您放心,我好了。明天就去上工。”
陈卓看了看他,并不说话,只是分腿坐正,然后看了看楼下,这里的位置已经比较靠边,可以看见对街那个书店,这时候正是有客的时候。李蔚华躬身去同薛春雨收拾,东西看着零散,归置起来到也快,空酒瓶酒坛子,都顺墙根放,零零碎碎的纪年品,一股脑端到屋里去。就是一沓一沓的明信片,李蔚华是用之前那个盆子去装的。装完了扔在一边。看陈卓还座在那,只得上来问:“陈董,您……是先回吧?”
陈卓拍拍身边的地方,示意他坐下。“陪你坐一会儿吧。”
屋顶上并没有灯,旁边和对面大楼的灯光映射过来,将两个人的脸都弄的半明半暗的。蚊虫嘤嘤的在四周飞舞。
沉默着坐了半响,李蔚华笑道:“陈董您没有在这种地方呆过吧?一会蚊子都要被我们喂饱了。”
“没有过这样的天台。不过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五口,住的地方和你那间小屋差不多大。”陈卓回过头去看看那个磅房。
李蔚华侧头看着他:“我还以为陈董您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呢!”
“这个世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毕竟是少数。”
“那么陈董您一定经历过很多……您太强大了!”
“其实也没有多么出奇的经历,也不能说就多么强大。很多时候,都是顺势而为,加上一点用心和一直的坚持。”
李蔚华看着楼下的书店,玻璃门一次又一次的打开,有人进进出出的,在这里似乎都能听到门上的风铃丁铃丁铃的轻响。“我其实很笨的。想努力也总是搞错方向。”
“没有啊。方向搞错了,换个方向就行。年青允许犯错误。只是每次迈步之前,要用点心。最重要的还是一直坚持下去。”
沉默了许久,李蔚华看着下面说道:“那个是家宁的书店。那时候我们跑到那里去打工,发发宣传单什么的,那时穷的要死,因为年纪太小,没有什么夜场愿意要我们。在地铁口的话,我们三个人有时候一天两三块钱都没有。发半天宣传单,居然有三十块钱可以拿。我就天天跑去问老板,有没有要干的活。”李蔚华看着楼下微微的笑了。“老板就是家宁。总是穿的灰突突的,头发快把脸遮完,戴着大黑框眼镜。不过只要多面对两次,就知道是个很漂亮的哥哥。心也很软,一次两次的去问他,就让我每天早上都去擦擦书柜、玻璃窗,拖拖地板。在有人来的时候说声欢迎光临。这样我可以蹭到早饭,午饭,上半天班后每天还有30块钱可以拿。”
陈卓静静的听着,伸手够了一个酒坛子过来。里头还有酒,他就对着坛边喝一口。
“后来我们去参加你们百盛的艺人培训班,每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只是晚上帮忙理理架子,居然也能蹭到晚饭,还是有30块钱可以拿。”
“再后来,家宁陪我去段考,被老师发现了,一定要他加入培训班。把他的大灰T桖脱掉,再剪个发,家宁美的每个人都要发呆。”
“我们每天一起去培训班,家宁学什么都是最快最好的。后来决定出道人选的时候,我和小宇,家宁,加上另外两个人成了组合。我的另一个朋友没有被选上,签了练习生约。家宁那时候不是太想进娱乐圈,说自己年纪太大了。老师毫不犹豫的把他资料里的年纪从24改成19岁,我再求求他,他就同意了。”
“我们真的红起来了。那时候真的每天都很开心。”李蔚华转头,从陈卓手里拿过酒坛喝一口:“那时候家宁最常说的就是要看遍天下美景,饮遍天下美酒。”
“所以这些都是你为家宁收集的美酒?”陈卓爬过去将那个盆子够过来,里头是一沓的风景明信片。还有的黑灰,应该是烧过之后留下的:“还有这些,为家宁收集的风景?”
“其实也不是。我早就明白过来一错就不能回头了。”李蔚华拿过一张明信片来,从地上摸了个火机点着:“这些只能说是代表我的一点忏悔吧。”看着火光在黑暗里跳跃,用手转动着尽量将他烧尽。
陈卓用手抓住剩下的,不让他再烧:“为什么要烧掉呢?”
“那样的背叛,谁也无法原谅吧?我不仅仅是自己卖,还想把自己的爱人也卖了。所谓的忏悔什么的,只是一个自我安慰吧。家宁并不需要我的忏悔。”用手拨了拨盆里的灰:“忏悔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他恍惚的笑了笑:“家宁那时候对我那么好,对我那么好。”抬起手,让一些灰片碎屑被风带走:“家宁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上次拜托您救我出来,这次彻底的帮我报了仇。”
李蔚华转过头,陈卓看见他眼中流光一闪:“就连那几罐糖水,也是家宁拜托您给我的吧?家宁一直很喜欢去广东茶楼喝糖水。还有让我可以转约百盛什么的,也是家宁拜托的吧。”
陈卓没有否认。
李蔚华也没有再去追问他和家宁是否早就认识。有些东西,要现在回想串联,才能隐隐约约猜到点什么。在最开始家宁决绝的离开之后,他们还是一个组合。不过家宁除了实在必要的场合和正式的歌会演唱会,其他的宣传,商演一概不参加。除了已经接的电视剧外,也完全不管是否要接新戏广告,哪怕有人拿着钱求到面前,总是冷淡的说“要接你们接,我不参与。”当时只以为家宁本来就不想进娱乐圈。后来公司专门给家宁配了单独的经济人和助理,家宁说不的时候,有时候会听见他的经济人无奈抱怨的轻呼:“少爷啊~~”直到几个月后,家宁似乎与王威还是走到了一起,才又开始接些工作。
不过那时候他们的工作已经很分散了。除了偶尔演唱在一起,平时各有各的商业活动电视剧或电影,很难碰面。偶尔在王威吴飞一伙人的聚会上碰到,家宁也从来不理他。再后来,家宁结婚了,离开了,从此没有交集。
当然,想起陈卓那个没有落下的吻和拂在面上的呼吸,李蔚华也只是自嘲的笑笑,没有提起。那天晚上已经有心理准备再次贡献身体。不过陈卓是个君子,并没有挟恩图报。
不知不觉的聊了一夜。薛春雨给他们脚边点了一圈蚊香后挂了几个电话缩到小屋里。他们随意的说着话,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不过大部分时候李蔚华都会说到家宁。陈卓总是静静的听着。偶尔搭句话,总是恰到好处。
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李蔚华终于觉得疲惫非常。看了看翻着鱼肚白的天际,满怀歉意:“您看陈董,我总是这么没有分寸。拉着你说了一夜,让您没有休息。我们回去吧。”
“没有关系。难得有这样纵情喝酒聊天的时候。走吧,回家要好好休息。”
两人起身,一起走到小屋旁边推开门,蜷在床垫上的薛春雨伸了伸腿,坐了起来。李蔚华歉意的低头半鞠躬:“对不起,薛助理,让您受累了。”
陈卓把手里的明信片整了整,放到中央那堆纸箱上去,随手翻了翻。多是各地特产,小玩意什么的。风景照片也有很多。
“这个小屋,谁在帮你打理?”
“就是原来租给我的那个老伯。他觉得我挺念旧,很愿意帮我看着。每次我淘到什么特产、好酒的,给他也送一份。”
“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也给我带一份吧。上次你送的那个杯垫很漂亮,秘书们都来抢呢。我虽然也有出差的时候,不过每什么机会去淘换这些小玩意。”
李蔚华笑着答应了,随手整整东西,两人都换上T桖,一起下楼。
天还没有全明,大街上除了清洁工,没有什么人影。陈卓的车缓缓从街边滑过来,他们正准备上车,看见一辆黑色奥迪开到旁边停下,车门开了,出来的是家宁。
李蔚华看见家宁走到面前,想说的千言万语,其实都毫无关系。最后只是说:“家宁。我谢谢您。非常感谢。还有,以前的事情,我一直都想说对不起。”
家宁抓住了他的手,回道:“对不起,蔚华,这次是我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周全,没有告诉你我想怎么做,是我不对,而且还没有注意你的安全,导致你被马二抓去差点出事。”
李蔚华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啊啊啊,是啊,这就是家宁。那么好的家宁。永远这么好的家宁。“您别道歉,都是我的错……”
“别说‘您〃!”家宁截住他,“别说您,蔚华。以前,我一直不理你,那是因为我爱过你。因为爱你,所以怨恨,所以不能释怀。”
家宁松开他的手,深深看住他:“某种角度说,你是我的初恋,蔚华。以前我从没这样爱过一个人。……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在岔道上分手了,再回头看时,风景已经不是从前,而我们身边,也有别人陪伴走过了几年。但是蔚华,不管怎么样,未来才是重要的,对不对?让我们一起往前看,一起往前走好吗?”
听见那句“因为我爱过你”李蔚华泣不成声。最后他是笑着点头的。
目送李蔚华坐上陈卓的车,家宁拉开车门。车上王威一脸怨妇状的看着他:“家宁!我好嫉妒,我嫉妒的快要疯掉了!为他奔波了七八天,一回来居然马上赶过来要见!”
“好啦,你知道我只是为了给蔚华一个说明。他其实挺死心眼的。快开车吧。希望这次,对蔚华是一个真正的结束和开始。”
王威发动车子,口里唱着:“这陛下,将奴奴孤零零抛在冷宫~……”家宁笑着去撕他的嘴,王威大呼小叫:“别瞎闹别瞎闹!开车呢!”
车子调过头,渐渐远去,只随风飘落片言只语:“吴飞看起来风流倜傥,其实只是一个笨伯……”
“这种事情,谁也没法帮到他们两个吧~~〃
“你说说他?”
25
李蔚华坚持要去片场,陈卓当时没说什么,只让车子先送他去。过后却专程拨了电话来,以长辈的口吻要他做什么事都不要不顾身体。事先调节好情绪安排好时间按部就班的来,只要认真做了,一切其实水到渠成。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李蔚华唯唯受教。当真象小孩子一样做了计划表,上戏,健身,美容,睡觉,甚至于吃什么怎么吃都有了规矩。去了几次百盛大厦之后发现现在的艺员培训班教授的东西比原来更多更广,甚至专门有外聘的教授学者来举办讲座,而且不限制旁听学员。很多二三线的小明星都有在那里挂临时学员的名,在有空又有自己感兴趣的课程的时候过来听讲,李蔚华也去办了个。至于在不在别人的惊诧眼光里,也不在乎了。
一切都很舒服很有条理。只有两件事情是李蔚华的烦恼。一件事情是多年来很多场合都是站在吴飞的身侧,或者干脆藏在家中,交际圈子貌似高端,其实乏善可陈。他其实也缺少这方面的天赋和手腕。现在想要重新打造自己的人脉网络,不知道有多难,而一般的交际应酬,其实李蔚华已经怕了。想起曾经的那七八个月的经历,他也明白饥不择食不是好方式。
另一件事就是吴飞的纠缠。隔三叉五的,总会来片场或家中骚扰。不管他是否刻意浪漫或者温柔似水,李蔚华只有在心中冷笑。总是在事后给点甜头,在自己最伤心的时候,甚至不如陈卓这样的前老板,连句贴心话也没有。
不过这次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