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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有裴亚然一人。
“爹,皇上见我才十三四岁不觉得奇怪么?”
楼明轩把放得比较远的盘子端过来,“为父早在传讯符里将你的事情禀明。”
裴亚然在心里蹙眉。
“我记得神墓禁地万年以来没有一人能够安然离去,我这算是不是打破了惯例?”有时候他看起来是很傻,但不代表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懂,如果被更多人知道他曾经踏入神墓禁地并好好的出来,还脱胎换骨了,说不准会被某些对仙途执念很深的老怪物抓去研究。
楼明轩听儿子如是一说,方料到事态的严重性,因为面对的是自己孩子才柔和的脸庞眨眼间冷峻起来,“目前知晓此事只有皇弟。”
可是裴亚然却摇头,“还有南星小镇的那些人。”
楼子夜跟重煜之间的矛盾在南星小镇早已不是秘密,逼迫重煜去往神墓禁地,当地很多看热闹的人还有那富商家里的下人都知道,等等——
他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重煜的弟弟貌似还被楼子夜关在地下室吧!
然而念头刚起,就被楼明轩冷冽的声音打破,“但是他们只知道你进入神墓禁地,却不知道你已经出来,何况……”
何况他现在从刚成年变成了未成年!
裴亚然知道楼明轩会这么说,“但是义父家那些下人却看到我了……”
“爹你又没有提及过我,难免会让人有所猜忌,他们或许想不到一个人能够返老还童这种猎奇的事,可在修仙之人耳中,很容易得出楼子夜在神墓禁地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导致肉体重塑的结论,就算我身在坚不可摧的大华皇朝,若万一那矛出现在皇室内部又当如何?”
楼明轩眼里划过一丝赞许。
他原本以为儿子胆小怕事没有坚韧之心,毕竟在神墓禁地时那大哭大闹的模样真的不能太熊孩子脾气,如今听儿子一席话,将事情的危险分析得头头是道,不免一阵感叹,他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现在好了,他也不用为儿子以后的路担惊受怕。
只是……那个忍不了痛就哭闹的毛病……
裴亚然还在等楼明轩询问,然后他就可以顺其自然假装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可是,爹,你那涣散的眼神明确的告诉了他,你走神了啊!
犹豫了下,裴亚然还是无奈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道:“爹……”
楼明轩只觉眼前一花,凝神视之,猛地抓住那只不停作怪的爪子。
圆润的指甲,软乎乎的小手,白皙滑腻的皮肤,呃,这不是儿子的手嘛,想起方才自己走神,脸上顿时浮现出尴尬,连忙握着那只爪子放下来,揉了揉,“是爹不对,刚想起了一些事,我儿要是有什么办法,直接道来,为父绝对配合。”
极致忽视手上怪异的感觉,抽了抽手,没有抽出,裴亚然翻了记白眼,也懒得再去挣扎,换了一只手去拿糕点吃,“我的确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不但能解决现金的麻烦,还能顺带着完成系统交代的支线任务。
一箭双雕。
“……就说我是你私生子吧。”
话音刚落,手上就被大力地掐了一下,裴亚然倒吸口冷气,趁着楼明轩慌神的当口连忙把手抽出来,使劲儿在自己腿上蹭了蹭,好不容易才将那尖锐的疼痛蹭掉。
楼明轩望着空了的手,眼睛里阴暗得像一汪死水。
裴亚然莫名其妙一阵心悸,他是怎么了,不对,是楼明轩怎么了?说好的冰块脸呢?怎么会在冰块上又出现腹黑的属性,绝壁是他看的方式不对。
机械般的扭头,视线死死盯着一片狼藉的餐盘,“爹……觉得不妥么?”
没有得到回应,裴亚然继续作死,“除了这个办法没有更好的,而且私生子不一样是你的孩子么,只是头衔不好听而已……”说到后来,他自己都有点冒火,他真的不喜欢看楼明轩现在这副死样子,“我都没有计较,你还担心什么?”
良久
再良久……
楼明轩才掀起眼皮,只是,亲,你那表情敢不敢再冷点儿?
寒光烁烁的眼眸注视着裴亚然,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低沉缓慢到令人拙计的嗓音传来,“你知道,私生子代表什么吗?”
裴亚然垂下眸子,他怎么会不知道私生子代表什么。
私生子,没有正大光明的身份,在世人眼里是永远上不得台面的代表词,一系列贬义词都可以加注在上面的后缀,说不得还会在背地里受尽欺辱和旁人的冷眼。
“你觉得我会让你活在别人的非议中?”楼明轩沉沉道。
在说下去,他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铁定告吹,裴亚然扔下手里的糕点,抬起头来,郑重其事,表情相当的冷静和坚决,“可是,爹,这是最好的办法,你要相信我,没有人能踩在我头上撒野的!”
两人对视,谁也不退缩。
半个时辰后,心疼自己孩子,又真怕有古老级的人将孩子抓去的楼明轩终于妥协,“就按你说的办吧,本王的孩子,就算是私生子也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相比起儿子的安危来说,世人的冷言冷语又算得了什么,既然儿子都不计较,他这个做父亲的只能做好那个坚实的后盾了。
事情告一段落,在此期间,已经来过好几拨人传二人去膳食堂,两人硬是没理会,将私生子的背景和名字通通想好,翻来覆去觉得没有丝毫纰漏这才作罢。
他终于叫回裴亚然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喜极而泣的了!
至于身世背景其实很狗血,结合裴亚然看过的无数草根主角逆袭成高富帅的小说,他给“裴亚然”设定了一个非常简单又非常苦逼,总之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身世。
楼明轩在将楼子夜送走没过几天因为放心不下偷偷前往了男星小镇,不料中途遇到修真之人夺宝大战,那时修为低下的他无意被卷进来身受重伤掉入了山崖间,好在天可怜见,被一空谷幽灵善医术的女子所救,然后一见倾心二见私定终身三见喜闻乐见啪啪啪……
无奈当时楼明轩要事在身连忙赶回大华皇朝,却不料他再去差人寻找那名女子下落时,人已经消失无踪了,只留下随母姓,还处于婴儿时期的裴亚然寄养在某家农户家里。
此次他去接两个孩子,可惜楼子夜不慎进入神墓禁地,寻找无果之后只好把裴亚然带了回来。
大概身世背景如上。
两人走在家宴的路上,楼明轩想想还是觉得自家儿子编造的故事太损了,“你这是将爹往绝情寡义之徒上逼啊。”
裴亚然讪笑,“哪有……咱们楼大王爷魅力无边,吸引一两只蝴蝶多正常的事儿,你要是终年独身不沾女色,别人还以为你某地方有问题呢。”
“浑话!有这么跟爹说话的么!”楼明轩冷着脸。
裴亚然举手投降,“是是是,以后谁要是说你那方面有问题,我第一个把他的黄瓜剁下来泡酒!”
楼明轩欲言又止,最后发现自己完全拿儿子没办法,只好抿紧双唇无奈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儿子后面那句话的黄瓜和这事儿有什么联系,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
玉膳宫,膳食堂。
因为是家宴,所以不用穿得很正式,加之这个世界的大华皇朝以武为尊,倒不是很注重一些皇家礼节,而今代皇帝对女人似乎不太感兴趣,只有一个帝后,膝下只有一双儿女。
“爹,家宴只有皇室的人才能进去的对吧?”裴亚然故作随意道。
楼明轩点头,“不管有多亲近,必须只能是皇室血脉方能参加家宴,包括帝后那一方的人也不能参与的。”
裴亚然放下心来,看来不用立马面对主角呢!
或许是看《猎天传说》的后遗症,他一直没有从主角的阴影里走出,后期主角的形象实在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就算现在有了系统,知晓前期所有金手指的地点,还有一身霸气侧漏的游戏技能,还多了一条命,但是面对主角,他还是觉得肝疼。
不过疼是疼,该下手时绝对不会心软就是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眼睛都不眨的把主角给扔下悬崖。
这心理很矛盾很抽象,但是他不想去探究,也不敢去深想,反正他坚信……自己肯定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走过长廊,远远看到三个人坐在偌大的圆桌边,烛光昏黄,墙壁上有明珠照耀,熠熠生辉,明亮柔和,餐桌上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增。
那三人,正是皇帝,皇子和公主。
皇帝还是那一身黑色龙袍,长发随意用了一根玄色木簪挽起,虽然安静坐在那地方,但是浑身上下说不尽的慵懒和华贵,见楼明轩裴亚然两人进来,想起刚才收到的帮楼子夜保密的传讯符,眸底闪过一层道不明的深意。
眼里重新流露出柔和之色,皇帝抬手示意,“就座吧,等你们父子两好久了,怎的现在才来?”
“皇叔。”皇子穿得很是素净,紫衣飘然,凤眼微挑,唇角含笑,端的是邪魅狂狷!与他的父皇形成鲜明的反差。
倒是公主宫装袭身,仪态优雅,娇憨可爱长得娇丽无双,嘟着一张红唇,狠狠翻了一记白眼,“皇叔现在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呢。”
“桐儿。”皇帝脸色微沉。
“哼。”公主愤愤扭头,恶狠狠瞪了楼明轩一眼,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楼明轩,当父皇后宫内室跟自家园子似的。
楼明轩完全无视了公主,拉着裴亚然走过去坐下。
裴亚然更没有压力,只是感叹蝴蝶的翅膀扇得太快了。
原着里,主角来到大华皇朝算是后期的事情了,而且他还是抱着踏平皇朝的目的来此,并将公主囚禁起来,结果想当然,所有妹子只要遇到主角,不管是冷漠型优雅型妖艳型闺秀型仙女型皆会变得身娇体弱妖媚惑人沦丧本质,一颗芳心义无反顾的喂给咱们邪恶凶残的主角。
公主自然不例外,在被主角这样那样各式大刑轮番上阵虐待了无数次后竟然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深深爱上了主角!她自己竟然被调|教成了一个受虐狂啊!坟蛋!
裴亚然扶额,再看公主的眼神便充满了蔑视和恶心。
公主一双明眸又瞪了过来,“你是何人,我们家宴岂是一个外人随随便便就能参加的,就算你是皇叔带来的也不行!”
楼明轩眯起了眼,眸光如利剑,煞气充斥活像是要将某个出言不逊的人给撕了。对他不敬没关系,反正他从未将这些小蚂蚱放在眼里,可是说他儿子就不行!
“啪——”
所有人都没料到,包括裴亚然也没想到,最先反应的不是楼明轩,而是那位一直懒散的皇帝叔叔,他一改闲暇温柔的姿态,直接一巴掌将公主扇在了地上。
响声之大,看公主神色恍惚状似耳鸣就能猜到。
这次除了裴亚然,其他人又震惊了!当中一直看戏的皇子表情尤为精彩,他们都没想到过那般温柔的人竟然会突然出手打自己女儿,动作还特么的辣么雷厉风行!不做犹豫,结结实实。
公主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睛,夺门而出。
裴亚然偷偷夹了一筷子菜咀嚼,公主清醒过来看向他的眼神绝壁是恨极了,谁也不知道他其实在心里窃喜,因为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和主角偶遇的绝妙办法。
哎,他脑袋瓜子怎么就这么好使呢……
自恋请自重!
☆、No。015 计划
这些天裴亚然没事儿有事儿就在内宫中四处游逛,从最先有人见到他会将他拦下送到皇帝那儿到后来知道他是楼明轩的儿子小世子,皇帝也发下指令可以任由他到处游玩儿,便再也没有人能挡住他的脚步。
裴亚然从旁敲击在几个侍女口中得知,公主除了在自家宫殿休息之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皇家的武院修习,平时会带上一两个最信得过的侍卫护其周全。
想了想,他决定去武院走上一遭。
在东华大陆,十三四岁才开始练武已经算是比较晚的一批,如果不是天资纵横的人,一般来说没有哪个世家或是门派想要去吸纳,裴亚然现在表面上的身份是私生子,但同属皇家血脉,必定也是要按照规矩来前往武院修行的。
只不过皇帝说了,裴亚然初来乍到,等过几天适应了再去武院报道。
武院与皇宫内院分设两旁,中间横跨一条内河,其上是一座连接两边区域的桥梁,目测长款大概有好几里,最绝的是放眼望去,那些雕楼画栋,美轮美奂的长廊,亭子,阁楼竟建在长桥之上,仿若天宫。
前面带路的侍卫回头讲解道:“天桥是武院的入口,也是供学子们休息的地方,站在那座阁楼的最顶层,可以俯瞰大华皇朝所有景致,特别是晚上,那真是好看的没话说,天桥上面每个亭子阁楼都有自己的名字,那座最高的像塔一样的便是九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