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完这话,他转身要走,冷不防却是被孙宝山一把扯住手臂:“我说,你回去要向师爷告状吗?”
唐安琪冷笑一声,随即用力甩开对方:“我没那嚼舌头的瘾,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先到师爷那里对我倒打一耙。”
孙宝山若有所思的思索一瞬,忽然觉得自己格调不高,在唐安琪面前像个色迷心窍的无赖。颇为尴尬的追上前去,他又把唐安琪拽了住:“哎,逗你玩呢,别往心里去。”
唐安琪抽出手来,对他一抱拳:“宝山,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天天追着逗我玩。”
唐安琪大步流星的回了房间,春桃没有再受纠缠,也跟着进了来。
侧身躺到陈盖世面前,他长叹一声,没说什么。而陈盖世转动着一双流光闪烁的大眼珠,也知道保安团内部不是很团结,这时就把烟枪调转过去,笑着劝解:“来一口,消消气!”
唐安琪没碰过这东西,试着凑上去吸了一口,结果立刻皱起眉毛吐出舌头,感觉鸦片气味糟糕透顶。旁边三人见状,一起大笑起来。春桃推开唐安琪,自己深吸一口,然后对着唐安琪喷出烟雾。而唐安琪在这如兰吹气之中,就彻底陶醉了。
15
15、无可奈何 。。。
唐安琪日日在外野跑,和陈盖世一起花天酒地,而陈盖世也从“拔山兄”彻底变成了“老陈”。
虞师爷冷眼旁观,想要瞧瞧他到底能闹到何种程度。旁观到了一定程度,他看不下去了。
这晚天黑之后,唐安琪带着一身寒气回了家。蹦蹦跳跳的进了平日所住的西厢房,掀帘子扑面一阵暖风,抬头一看,却是烛光明亮,虞师爷正坐在自己床上读书。
“师爷!”他笑了:“你怎么还没睡呀?等我有事?”
虞师爷放下书本,对他招了招手:“安琪,你过来。”
唐安琪脱了上身马褂,又解开长袍纽扣。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到虞师爷身边,他弯腰去解皮鞋鞋带:“师爷,什么事啊?”
虞师爷低头看着他:“最近还是和陈县长在一起?”
唐安琪直起腰来,双脚一蹭脱了皮鞋:“可不就是他。”
虞师爷抬起手臂,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面颊,触感一片冰凉:“玩是可以,不过适可而止,不太过分。尤其是你年纪还小,万一在那些地方染了病症,可是一辈子的麻烦。”
唐安琪盘腿转向了他,嘿嘿一笑:“我没胡来,我就只找春桃。”
虞师爷收回手来,闲闲的又道:“听说你最近还沾上了鸦片烟?”
唐安琪打了个冷战,向前想要挪到虞师爷的身边:“我没有瘾。你放心吧!”
虞师爷温暖洁净,唐安琪也说不清他像个父亲还是大哥,总之下意识的就想和他亲近。虞师爷看出他的意思,便把他搂到怀里轻轻拍了后背:“大烟害人,以后不许你再碰它,否则我要生气了。”
唐安琪享受着虞师爷的爱抚,感觉很是惬意。抓起虞师爷的一只手看了看,手很干净,五指修长,骨节略略突出,是一双有力的文人的手。
虞师爷让丑丫头端热水进来,督促着唐安琪洗漱了。唐安琪躺进了被窝,一张脸又红又白的,像个精致的小面人。对着虞师爷伸出手来,他想让对方和自己一起睡。
虞师爷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要人陪?”
然后他转身走到桌边,弯腰吹灭了蜡烛:“听话,自己睡吧。”
唐安琪有些失望,不过失望的有限,因为他很是疲倦,需要马上休息。
第二天下午,虞师爷让他去保安团走一圈,他答应着出了门,然后不假思索的跑去了春桃那里。
这回没有陈盖世碍眼,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动脚亲嘴咂舌,末了共同躺上烟榻,春桃端来烟盘子,要给他烧两个烟泡玩玩。两人近距离的相对了,唐安琪的手臂软,像蛇一样游进了春桃的衣裳里。春桃红着脸,正要和他打趣,不想忽然房门一开,放进一阵冷风。两人一起抬头望去,竟是虞师爷走了进来!
在二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虞师爷大步走到烟榻前站住,随即欠身拉过烟盘子。抄起大烟枪高高举起来,他用力向榻上一敲,只听“喀吧”一声,烟枪当场断成两截。
然后他揪住唐安琪的后衣领,不由分说的把人扯下烟榻,转身向外走去。唐安琪猝不及防,东倒西歪的就跟着他出了房门。冷风一吹,他反应过来,开始挣扎:“师爷,你干什么啊?”
虞师爷没理他,一鼓作气把他拎到院外,推入汽车——汽车是新近购入的,所有权归保安团。
然后他跟了上来,“砰”的关了车门。向后靠去望向前方,他面无表情的指挥汽车夫:“回家!”
汽车发动之时,牛叫似的响了几声喇叭。春桃奔了出来,又急又怯,就觉得唐安琪是落入魔爪了。
唐安琪气死了。
下车一进院子,他就跃跃欲试的开始对虞师爷发脾气:“师爷,你也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虞师爷上前两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同时轻声骂道:“我给你留个屁!”
然后他一甩袖子,转身向东厢房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家不养大烟鬼,你听话,就留下,不听话,就滚蛋。”
然后“咣当”一声,房门也被摔上了。
唐安琪在院子里傻站了半天,十分钟后才彻底反应过来。用力踹翻了院内摆着的一盆半枯夹竹桃,他隔着前方门窗大声吼道:“你敢打我?!”
虞太太人在厨房,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又不敢去插手,只得支使丫头去把唐安琪带回屋里;那丫头丑的蠢相,唐安琪本就在闹脾气,扭头再看到这样一副尊荣,越发怒不可遏,拔腿就跑出了院门。
唐安琪带着雷霆万钧之怒窜上大街,起初是想要发疯。不过他天生的心胸宽广,在步行两条街之后,他买了一根糖葫芦,一边吃一边思索前因后果,末了觉得自己也是不对。正所谓忠言逆耳,虞师爷全是为了自己好,从来不生气的人,因为自己不学好,都气的踢人了。
唐安琪慢慢吃完了那根糖葫芦,情绪从息怒转为自责。买下一口袋提前上市的灶糖,他决定回去向虞师爷道歉。
他到家时,正是傍晚时分。东厢房的房门紧闭着,虞太太已经做好了饭,并且把饭菜盛好放在了大托盘上。唐安琪把灶糖交给她:“嫂子,我给你买了吃的。”
虞太太看他冻的脸蛋通红,连忙问道:“吃饭没有?”
唐安琪摇摇头,又问:“师爷怎么样了?”
虞太太对着东厢房一努嘴:“一直没动静,饭也没吃呢。”
唐安琪知道虞太太胆小,虞师爷白天不召唤,她便不敢擅自进门。端起托盘转身向外走去,他自作主张的进了东厢房。
房内已经点了蜡烛,半明不暗。虞师爷坐在桌前翻书,见他来了,便把书本合拢,随手向后边床上一扔。
唐安琪把饭菜放到桌上,然后端出里面两碗米饭,一人一碗。抄起筷子夹了菜,他往虞师爷的碗里放。
虞师爷端碗吃了一口米饭:“不恨我了?”
唐安琪一听这话,忽然感觉对方的语气非常生分,带着拒人千里的意思。放下碗筷低下头,他委委屈屈的答道:“我没恨你。”
虞师爷凝视着他,态度很平静:“以后听不听话?”
唐安琪涨红了脸,小声答道:“听。”
虞师爷点了点头:“那吃饭吧。”
这天夜里,虞师爷去西厢房,和唐安琪同床睡了。
两人面对面的侧卧,唐安琪看虞师爷,虞师爷也看唐安琪。两人谁都不说话,单是这么古怪的互相注视。
末了,还是唐安琪最先绷不住,不大好意思的笑了出来。又在被窝里蜷成一团,抬起双脚去蹬对方的肚子。
虞师爷向下握住了他的一只赤脚:“别闹。”
虞师爷的手很热,这让唐安琪感到了温暖。在对方的掌心里动了动脚趾头,他忽然向前一扑,伸展身体贴上了虞师爷。
虞师爷的愤怒带给了他天大的压力,现在虞师爷不生气了,这真是让他感到轻松之极。他在尚未成长完毕之时突然失去父母,所以现在很需要虞师爷的管教与关爱——他知道虞师爷是真的对自己好。
虞师爷抱住了他,然而依旧沉着脸。早就觉得唐安琪是个顽皮的,如今一看,还真是如此,似乎都没有孙宝山听话。可是没办法了,他搂住对方的身体,软绵绵沉甸甸的,舍不得松手,唯一的感觉就是“没办法了”。
16
16、新年前夕 。。。
在虞师爷面前,唐安琪的孩子气越来越重了。
虞师爷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大清早的进了西厢房,他想要叫醒大睡懒觉的唐安琪——昨晚千叮万嘱让这家伙早睡早起,今天和自己一起去保安团办事;可是如今日上三竿了,西厢房里静悄悄,唐安琪仰面朝天蹬了棉被,晾着肚皮酣睡。
虞师爷站在床前,低头审视他。
虞师爷是懂得审美的。
唐安琪有着美人的皮囊,可是没有美人的气质。说起来也是个好人家出身的少爷,可是不知怎的,会有一种游手好闲的痞气。就说是在小黑山里学坏了,可也没有坏得这么快的;及至进了县城后,虞师爷看在眼里,知道他除了吃喝嫖赌之外,再无作为,而吃喝嫖赌的伴侣是陈盖世,陈盖世也并非流氓。
背着一只手弯下腰来,他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了唐安琪的肚皮上。少年人的肚皮洁白粉嫩,一个小肚脐微微凹进去,也是干干净净。
温暖的手掌缓缓摩挲向下,然后在小腹那里轻巧抬起。虞师爷收手直腰,心想:“造化之功。”
然后他终于出了声音,声音还很不小:“安琪!起床!”
唐安琪哼唧,扭动,睁开一只眼睛,见床前是虞师爷,就翻身背朝了对方,骑着棉被想要继续大睡。虞师爷没有揉搓他的光身子,而是转身出门,在窗下墙根那里抓了一把新雪。
攥着个雪球回到床前,他和声细语的又问:“安琪,还不听话起来?”
唐安琪理都不理。
于是虞师爷从后面扯开他的小裤衩,然后一雪球摁到了□。唐安琪受了这等刺骨的刺激,惊的“嗷”一嗓子,登时就从床上窜起来了!
吃过早饭,虞师爷和唐安琪乘坐马车前去保安团,马车后面跟着四名威武马弁。唐安琪也不要脸,大声抱怨:“唉呀师爷,冻得我卵蛋都缩起来了!”
虞师爷笑道:“蹲到火堆上烤一烤就好了。”
到了保安团营房,虞师爷发现孙宝山正在操场上学习开汽车。孙宝山没什么主意,没什么思想,就喜欢摆弄个玩意儿——先是玩枪,拆了装上,装好再拆;现在有了构造更复杂的汽车,而且汽油也充足,他便由着性子,开始研究起了这大家伙。
虞师爷坐在营房里,让身边马弁去把孙宝山叫了过来。唐安琪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把瓜子,专心致志的吃个不休。孙宝山带着一身寒气进了来,先是问候了虞师爷,然后对着唐安琪一笑。
唐安琪心情好,对他也是一笑。
待孙宝山坐下之后,虞师爷谈起了正事:“宝山,小黑山那里有新动静吗?”
孙宝山不笑了,把嘴正了过来:“师爷,说来奇怪呢,大哥——戴黎民这人,没影儿了!”
“失踪了?”
唐安琪这时插了一句嘴:“他那边没有人,也没有粮;一个人守不住小黑山,守住了也没意思,可能是走了吧?”
孙宝山打了个喷嚏,喷了虞师爷一脸唾沫星子,然后坦然说道:“一个人?不至于,当时城下的尸首数目都不到一百,就算在妃子岭那里折了一半人马,他现在也不至于就剩了一个人。”
虞师爷垂头思索了半天,末了却是毫无预兆的转换了话题:“我让你派人在城外设置关卡,你做了没有?”
孙宝山痛快答道:“上个礼拜就派人过去了,大路小路全没漏下,想要经过县城,必须交税。”
虞师爷又道:“把账目理清楚了,到时和陈盖世五五分账,别让他心里犯嘀咕,我们也不占这些小便宜。过年时好好犒劳下面弟兄,也让外人看看,等到出了二月,就开始招兵。另外吴耀祖他四舅——”
“活着呢!”
虞师爷点了点头:“赶在年前,托人给吴耀祖送个信,就说咱们邀请他下山加入保安团,只要他肯来,那就给他放个营长……”
未等虞师爷说完,孙宝山笑道:“那他不能来。他要是营长,还得受着我的管呢!”
虞师爷一抬手:“如果他肯加入,就把保安团分成两个营,你降一级,和他平等。”
孙宝山一听这话,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