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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不是最残酷——黑牧师
一
“柴千，你这个混帐，又不关火，是不是想把我家一把火烧了？！”一声震天怒吼，整个公寓好像震动了一下，一个褐发男人懒洋洋地
从沙发上抬起头来，半睁著那双修长的丹凤眼，微微凹陷的眼窝下还有一抹淡青色黑眼圈。“瑾，别那麽神经质嘛，我煮完泡面就一时
忘记了，你这麽大声，连楼下的老婆婆都会被你吓坏，以为我杀人放火、先杀後奸……”
“是先奸後杀吧？”殷瑾打断他的话，一脸怒火中烧的表情，“再说，你这什麽破烂形容词？要杀也是我先杀了你才对！”
“这麽说，你是要先奸我了？那你要温柔一点哦，这样人家死得才值啊。”柴千坐起来，打了个呵欠，走过去，搂住正在拖地的殷瑾，
一只手还不老实地伸向对方衣襟下摆，向里探入……“去死！”一个有力的後肘击，黏在背上的软体动物叭哒一声掉到地上，以一个四
脚朝天的可笑姿势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好痛哦……你谋杀亲夫！”男人高大的身体故意倦作一团，躺在地上装死，殷瑾毫不买帐，
拖把在他身侧用力一顶，冷著脸道：“再不起来我就在你身上擦干净拖把，顺便把你那张讨人厌的脸孔也拖拖干净。”
“哇靠！你还真狠咧！”男人惊叫一声，急忙爬起身，老老实实地跳到沙发上坐好，“我可是靠这张脸吃饭的，你毁了它我可怎麽活？
”殷瑾瞟他一眼，脸上有些高深莫测的忧郁。没错，这家夥是长得漂亮，五官有棱有角的，又不是特别刚硬，分开来看不怎样，可凑一
起就特别协调，给人看了第一印象就是好看。而且他确实是靠这张脸吃饭的，因为他是一个──牛郎。柴千，二十二岁，职业，GAY吧
的牛郎，长相俊美，个性开朗，无不良嗜好，交往对象，暂缺。如果问他为什麽作这一行，那是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GAY。而殷瑾
呢，跟他刚刚相反，是个个性较沈静、严谨的上班族，作事一丝不苟，甚至有些死板。两人是高中时代的同学，柴千是小殷瑾两界的学
弟，从念高三时就搬出来住的殷瑾，由於找房子不容易，而柴千那会儿也正好要找人合租，於是两人自然就合租在一起。算算他们同住
一个屋檐下的日子也有整整七年了，得知柴千是一个GAY，是在他们合租的第二年，柴千带了一个比他还小的男孩子回租屋，这屋子隔
音效果并不如它看上去那样好，於是乎……殷瑾被他的开放作风和放浪形骸吓得差点直接搬出去。不过时间一久，他也渐渐习惯了这人
的所作所为，至少两人间达成了协议，他柴千是绝对不会碰殷瑾的。最多是口头上吃吃豆腐，他可是绝对没有碰过殷瑾一根头发。殷瑾
是属於冰美人一类的，个性沈稳、内敛，做事也是一板一眼，好像千年不变、雷打不动的一类人。长得虽美，却像高枝上的果子，是看
得到，吃不到的，如果要冒险攀上去摘，也是必会摔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聪明如柴千还是转移目标好了。两人的上班时间也是
错开的，殷瑾是白天上班，典型的朝九晚五，而柴千是晚上上班，晚九朝五，有时还会半夜里回家，作息时间完全倒转，他自己倒也习
惯了。吃过晚饭，柴千打扮一番，就准备去上班了，殷瑾瞄他一眼，淡淡地说：“最近心情很好嘛？是不是又钓到哪个有钱凯子啦？”
“嘿，不愧是我的铁哥们，这也被你看出来啦？”柴千的厚脸皮真是旷世少有，吹了声口哨，他得意地笑，“不过，也不算钓到啦，他
不是我的客人，是……我暗恋人家啦。”
“暗恋？”殷瑾吃惊地瞪大了眼，“你小子也会玩暗恋？你不是一向来看上了谁就最直接的去勾引吗？玩什麽暗恋？天要下红雨啦？”
“才不是！这次我是认真的……不跟你说了，我要上班去了，拜拜，瑾，明天见。”听到关门声，殷瑾扬起的笑脸慢慢黯淡下来，他有
些无力感。也许到了这个年纪，是应该好好地谈一场恋爱了，连柴千这个花花公子也有了暗恋的目标了，可他殷瑾却连个交往的对像也
没有。公司里也不是没有漂亮可爱的女同事，他长得又帅，看上他的女人也不在少数，可他就是提不起那个兴趣。连他自己都搞不懂，
自己究竟在想什麽？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不是广告就是无聊的拖沓电视剧，干脆关了电视，走进房间里打开电脑，去网站上流览东
西去。进到一个平时常去的网站，这是一个同志网站，论坛上发贴回贴的，每天都很热闹。澄清一下，他殷瑾可不是同志，只是他有一
次看到柴千进过这个网站，於是就忍不住想要看看他在网站上发什麽内容的贴。他知道他的网名叫做纤尘，打开论坛，果然又有纤尘的
贴子。“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们是在一家咖啡厅里相遇的，当时，我正跟一个朋友谈话，有些不愉快，於
是将手中的咖啡往他脸上泼，没想到被我那个朋友伸手一挡，向旁边的走道泼了出去，而那个人刚好从那里走过，结果泼了他一身。”
“我马上向他道歉了，那人很温和，并不生气，要给他洗衣费，他也不收。”
“看他的年纪，应该有三十出头了，虽然不是特别帅，但是气质沈稳，人又温柔，我猜我是喜欢上他了。”接著下面是其它网友的回贴
，“纤尘，你是认真的吗？听你说的，那个人好像很不错也，你有留下他的电话号码吗？”
“没有，不过我约了他明天晚上再见面哦。”看看发言时间，是昨天的留言。原来他今晚是要跟那人见面呀，难怪还特意打扮过。殷瑾
心里有些闷闷的，说不上来什麽感觉。突然，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拿起手机，是柴千的号码，按下接听，那个懒散的声音传了过来，
“瑾，不好意思，我的钱包捺在家里了，你能帮我送过来吗？”切！这个冒失鬼，老是丢三落四的，殷瑾没好气地吼了句“我说不好行
不行？”啪地挂上电话，嘴里虽然说不好，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他房间找钱包，从床头柜抽屉里找到了钱包，塞进口袋，回房关上电
脑，找出件外套换上，他就出了门。柴千上班的酒吧是在一条有名的酒吧街，这里一到夜晚就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打了的过来，费用
当然从柴千钱包里出，这可是帮他的忙。进了酒吧，这里他还是第一次来，像这种场所，根本不适合他。昏暗的灯光，轻柔的音乐，宽
敞的大厅里摆放著三、四十个桌位，清一色的男性客人分布在各个角落，黯淡的彩灯散发出迷幻暧昧的气息。他刚一进门，就被一些眼
尖的情场猎手给盯上了。来这个酒吧的大都是一些熟客，这里的每一张面孔都已经看得熟了，殷瑾可是张生面孔，以前没看过，而且还
是个极漂亮的男人，又没有带同伴，这样的好菜，谁不想吃到嘴？他们直勾勾的目光盯著他，让殷瑾很不自然，他尽量突略掉那些炙热
的目光，径直走向吧台。长长的弧形吧台後，几个长相俊美的调酒师正在表演花式调酒，手法繁复又潇洒，客人们拍掌喝彩声不绝於耳
。殷瑾拉了个位子坐下，手臂倚在吧台上，待他们的表演告一段落，那个黄发，皮肤白晰的调酒师走过来，朝他微笑，“你好，第一次
见，要喝一杯麽？”
“谢谢，不用了。我是来找人的，请问柴千在吗？”他刚进门口就打了柴千的手机，没想到关机了，大厅里也不见他的踪影。“哦，你
就是殷瑾吧？阿千叫你等他一会。”那人微笑道，“他刚刚出去了，可能会晚点才回来。”妈的！这臭小子，叫他送钱包过来，结果自
己又开溜了，搞什麽嘛！想想，他一定是跟那个男人出去了吧？那个，他暗恋上的男人。想到那个未曾见过的男人，殷瑾心里多少有点
不是滋味，搞不懂自己在生什麽气。殷瑾点了杯啤酒，坐在吧台边慢慢地喝，突然，他发现在不远处，一道炙热的目光紧紧地盯著他，
抬眼望去，弧形吧台的另一端，一个身著灰色休闲西装的男人正在望他。那人旁边还有一个男孩子半倚在他身上，低头微笑著正对他说
著什麽。两人目光相撞，男人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狡黠的笑，殷瑾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心想，我又不认识你，笑什麽笑啊？殷瑾转
开了视线，低下头喝酒，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没想到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他旁边来了，他吓了一跳。那人一来，旁边的人立即自动让开
一个位子，男人挨著殷瑾坐下了。他才刚坐下，又有许多人过来打招呼，其中好几个都是长得极美的年轻男孩，但那男人似乎不太在意
，只淡漠地回应一声，目光又转到殷瑾身上。那些人见他如此，知道他现时不想被打扰，也就识趣地走开了。“你好，能请你喝一杯吗
？”声音低沈而稳重，非常好听。原本想无视他，但他既然跟自己说话了，殷瑾不得不再次望向他，近看之下，这人约莫30出头，身材
颇高，修长脸形，眉骨突出，微陷的眼眸细细长长，笔直的鼻梁，漂亮的薄唇，下巴上有淡青的胡渣根，头发不算太长，随意地向後梳
著，有几缕垂在额际。气质不错，既不特别张狂，但又让人过目难忘。看起来并不算太讨厌，这是殷瑾的第一感觉。不过，他对出入这
类场所的人都敬谢不敏。“不好意思，我不喜欢陌生人随便搭讪。”他板著脸孔冷漠的回答，以为这人一定会因尴尬就知难而退，没想
到男人反而笑了，微微上扬的嘴角带著一丝高深莫测的兴奋意味，“我们说过话，就不算是陌生人了吧？让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厉
炼。厉害的厉，修炼的炼。”
“修炼得很厉害的老妖怪？”殷瑾斜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嘲讽。男人闻言，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接著哈哈大笑起来，弄得旁边的人
都往这边望过来，殷瑾反而觉得特尴尬。“有意思，有意思……哈哈……”男人好不容易止住笑，一只手还捂著笑疼了的肚子，“我喜
欢你……你叫什麽名字？”殷瑾沈著脸，并不回答，男人也并不介意，一招手，对那黄头发的调酒师道：“给这位先生调一杯Pousse
Cafe，要偏甜一点水果味的。”
“喂……我都说了不用你请……”殷瑾气愤地瞪他一眼，这人怎麽这样纠缠不清啊？连刚开始那点好感也被他磨得没了。“你就尝尝看
嘛，比啤酒好喝多了。”望著调酒师轻轻推过来的Pousse
Cafe，殷瑾呆了一下，好漂亮的色泽啊！涵斗形的高脚杯中，酒的颜色分了
好几层，上面是鲜红，第二层是澄色，第三层是紫色，最下面是绿色的，上面还装饰了一小片菠萝切成的花形，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开
。好像很好喝的样子呢……他犹豫了一下，看那男人微笑著示意他尝尝看，殷瑾也不再客气，含住吸管轻吸了一口，味道真的不错！冰
冰的，甜中带酸，又有好几种香味，果然比啤酒好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