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琬如看着公公亲切地帮昔日情敌挟菜、舀汤,她这个辛苦一整天的媳妇却被晾在一旁,心里虽然十分不是滋昧,却也只能低头默默扒饭。
“嗯……稍微咸了一点。”黄晶津看了一眼独自坐在餐桌边的温琬如,故意那么回答。
“啊?对,太咸了!”易长扬明明觉得味道恰好,还是附和她的话。“琬如,你煮那么咸是想害我们得高血压是不是?连煮个菜也不会,你到底还有什么用?”
“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明知他们是鸡蛋里挑骨斗,温琬如却也不想忤逆长辈。
“唉,也不知道钦铭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会娶到这种老婆……”易长扬乘机感慨起来,一脸遗憾地看着黄晶津。“晶津哪,我本来已经认定你一定是我的儿媳妇,哪晓得我那个儿子心太软,知道人家怀孕了就娶进门,也不晓得是不是他的种一一”
“爸!”温琬如脸色立刻刷白,这种侮辱她不能忍。“您说我什么都没关系,可是不能那么说我肚里的孩子,钦铭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唯一的男人,孩子如果不是他的,我就不得好死!”
没想到她也会反击,易长扬有些错愕,一时间不晓得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好看向黄晶津。
黄晶津今晚本来就是和易长扬串通好,来给温琬如难堪,要激得她羞愧离婚,一接到对方投来的视线,马上解意地接话。
“是啊,易伯伯,钦铭那么聪明,要不是确定是自己的骨肉,又怎么肯委屈地奉子成婚呢?”黄晶津幽怨地长叹一声。“唉,原本我跟钦铭已经有结婚的共识,我爸也要让他接手集团财务长的位置,还花了几千万在新光三越后面买了间四百多坪的景观华厦做为我的嫁妆,可惜,我们有缘无分,我没那个福气当您的儿媳妇。”
委屈自己奉子成婚……我跟钦铭己经有结婚的共识……
这两句话在温琬。如脑海中回响,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当初钦铭告诉她,虽然不知道他爱不爱她,但是他喜欢她,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也不错,既然有了孩子,她又坚持生下来,那就结婚。所以她总以为在他所有的交往对象中,他是最在乎她,才愿意为她打乱生涯规划。
难道,是她错了?是她用自己的爱和孩子束缚了他,让他不得已做出和她结婚的决定?
“不过,做不成夫妻,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我跟钦铭有空还是会见面,上周日我还和他一起出席朋友公司的开幕酒会,他那天打了一条银色领带……”
事实上,婚后易钦铭根本没跟她私下单独见面,两人在那场酒会上只是不期而遇。
但温琬如记得,上周他的确是因为要参加一场开幕酒会而提早回台北,那条银色领带是她帮他打上的,那表示他的确和黄晶津见了面……
她的脑子开始无法控制地想象他们背着她在一起的不堪画面,想到头痛、心痛、腹痛,她抱着自己也止不住浑身抖颤,和那无穷无尽的恐慌。
她揪着胸口,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下腹传来的疼痛也逐渐加剧。
“爸……送我……去医院……孩子……孩子……”
突然意识到下腹不断传来的热气是怎么一回事后,她用力喘息,慌乱地索求着公公的帮助。
“去医院干么?不过是念你几句一一”
易长扬念归念,也发现她脸色不太对劲,才想起身看看她到底是怎样,视线便瞥见她脚下大理石地板上鲜红的血渍,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地拿起饭厅的分机拨打119。
“不要打!”黄晶津也瞧见了血溃,但邪念却压过了她心中的恐慌。“孩子流掉,钦铭就不会要她了!易伯伯,别管她!”
“开什么玩笑,那是我孙子耶!万一一尸两命怎么办?”
长扬虽然爱财如命,但谋财害命的事他还不敢做,何况他看得出来儿子对这媳妇是有情的,万一她真的在家里出事,只怕儿子一辈子都不会认他这个父亲,再娶个多有钱的媳妇也轮不到他享受荣华富贵。
“琬如,你忍忍,爸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
痛得趴在桌上的她已听不清,她感觉身体越来越冰冷,眼前越来越黑暗,但在那团黑暗中,她仿佛能看见一个哭泣中的小小身影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孩子没了。
在医院里一醒来,温琬如就从易长扬口中得知这个恶耗。
她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易长扬这祸首帮她找了个看护便立刻逃离病房,哭得医生不得不打镇静剂让她继续昏睡。
当她再度醒来,身旁一个人都没有,仿佛被全世界遗弃的恐惧让她好想立刻见到易钦铭。
不能打扰他、不能让他心烦……以往能阻止她在脆弱时寻求他安慰的顾虑都被抛在脑后,。她请护士帮她打电话,三小时后,易钦铭便出现在她病床前。
“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别哭了……”
抱着在自己怀里哭成泪人儿的妻子,易钦铭不断劝哄,心中的感伤却不亚于她。
曾经,他一心要她拿掉这个孩子,结婚也不是为了孩子,而是想把妻子留在身边,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对孩子是无情的,可是知道孩子己经离他而去,他发现自己竟然比想象中要伤心,他恍然大悟,原来他也期待着孩子的降临,只是一切己经太迟。
“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了你的忙,连一个孩子也保不住,我真的很没用,是我对不起你……”她没说出公公的事,只怪自己身子太弱、大情绪化,才会造成遗憾。
“别说了。”为了不让她太过自责,他故意语气平淡地说:“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孩子没了就没了,我无所谓。你别胡思乱想,小心照顾好自己身体。”
不喜欢小孩?无所谓?
他想减轻她内疚的违心之论,却让她身子一僵,从骨子里感到一股寒意。
有他骨血的孩子他都不在乎了,那她呢?
他不爱她,现在又失去了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他还愿意维持这段婚姻吗?
不行,她已经失去了孩子,不能再失去他!
“钦铭,我一一”
突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没事,你先接电话。”她忍住了到嘴边的话,害怕失去他的恐惧让她又变成那个事事以夫为尊,不敢耽搁他任何事的小女人。
“抱歉。”他起身到一旁接听。“……什么我不要听你道歉,道歉也于事无补,立刻通知律师备齐相关资料申请查扣,探听其它联贷银行的所有动作,叫当初负责这件Case的相关人员带着手边的资料,三小时内到我的办公室报到……我管他人在高雄还是北极,去劫机也得给我准时赶到!”
属下在此时雪上加霜地捅了个大楼子,他气得对着手机大吼,吼完才发现老婆似乎也被他的大声量吓到,脸色苍白又呆滞。
“抱歉,吓到你了?”他要自己压抑怒气,勉强扯出一抹笑。“公司出了点事,我必须立刻赶回去,因为事情有些棘手,明天可能没办法来接你出院,你一一”
她解意地点点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会通知阿姨来接我,你去忙你的。”
“嗯。”伸手轻抚着她憔悴的脸,看着妻子显然为了让他安心才挤出的笑,他心里满是愧疚与自责。
“对不起,我是个很不适任的老公。”这一刻,他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害怕被她讨厌。“你……会后悔嫁给我吗?”
她一愣,随即慌乱地否认。“不,我一点也不后悔,嫁给你是我的梦想,我爱你,我只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好,我知道,别激动。”她强烈的示爱让他安心了。“我先走了,你安心睡,阿姨那边我来连络。”
她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一股强烈恐惧又涌上心头。
他说自己是个不适任的老公,问她后不后悔跟他结婚,难道是他后悔娶了她,想试探她有没有离婚的意思?他果然还是比较喜欢黄晶津吗?
她不敢开口一问,只能在心里想着、猜着,让不安的巨兽一点、一点地将她蚕食鲸吞……
第九章
三个月后
“……嗯,我知道了,再见。”
挂上话筒,温琬如怔怔地望着电话十多分钟,起身回到卧室,从化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
只是看着,泪水便夺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纸上,点出一个又一个的水渍。
三个月,她足足三个月没见到自己的丈夫。
刚刚他打来电话,又是说有事无法在假日回家,通话时间不到两分钟,甚至忘了今天是她生日,连一声简短的祝贺也没有。
处理完孩子的后事,他突然变成一个全副心思放在事业上的工作狂,好像永远有忙不完的工作,让他再也不曾回家过夜。
但她知道,他不是会为公司卖命到牺牲的个性,也不会笨到大小事一手包办,让下属凉凉度日,他不是忙到拔不出空,只是不想见到她。
她没开口追问过一句,心里却一天比一天更加确定这个答案。
她,彻底成为一个被丈夫抛弃的空闺怨妇。
抹干眼泪,她颤抖着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拿起印章,盖上。
那是离婚协议书,一份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的文件。
她还是深爱她的丈夫,或许这辈子再也无法像爱他那样地爱上别人,但是她的爱如果限制了他的自由,让他不幸,那么她宁愿放手,放弃她得来不易的婚姻。
她,累了。
曾经拚了命地付出,努力想成为十全十美的妻子、媳妇、母亲,结果却是全盘皆败。
到头来,她的努力还是得不到丈夫的爱,甚至将他推得更远,倘若她再不放手,说不定他会开始厌恶她、憎恨她的存在,那么,她或许真的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所以,她选择了让他记得她的好,给他寻找幸福的自由,而她的幸福,就是再度见到他展露欢颜。
拿起手机,她屏息地传出了一封简讯后便直接关机,起身从衣物间拉出早已整理好的行李箱,依依不舍地环顾这间屋子最后一眼。
眨眨酸涩的双眼,她忍着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
“为什么不告诉你老婆,你现在正在回家替她庆生的路上?”周御丞按钮关上前后座之间的隔音板,狐疑地转头问好友。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易钦铭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红。
周御丞是上市建设公司“永盛集团”总裁,但两人相识却远在高中时期。
当时,彼此就读不同学校,住在不同城市,却一天到晚在不同场合偶遇,还莫名其妙同时撞上一个正在猥亵小女生的变态,一起把人海扁一顿,从那天起,两人便结成为好友,情谊早如兄弟。
“喔?惊喜是吗?”周御丞笑瞅着好友。“真难得,原来我们易总也懂得耍浪漫。”
“别笑我了。”他神情有些不自在。“其实,不说是怕她根本不想见我,又叫我忙着公事就好,不用在意她。”
这三个月来,他没有一天不想冲回琬如身边,却始终鼓不起勇气。
那天打电话拜托她阿姨帮忙去医院照顾她,是她大表哥接的电话,当时他才从对方口中知道妻子有产前忧郁症的事,而他这个做丈夫的人竟然也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简直失职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想弥补琬如,却不知该从何做起。为来不及出世的儿子在庙里供奉牌位后返家,他想拥抱她、忏悔自己的失职,但她却说想回娘家散心,他开口要陪她回去,想守着她,什么公事都不想管,她又说她一个人没关系,知道他有公事要处理,不用陪她。
她,不想跟他独处。
虽然她一句怨言也没有,也没说不想见他,但他就是隐隐约约觉得她在回避什么。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送她去搭高铁,她拒绝他陪伴等车,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走进车站内,那种突然涌上、害怕她从此一去不回的浓烈恐惧。
等他回过神,自己已偷偷跟着进站,像个跟踪狂似地一路尾随她,确定她平平安安地回到娘家才折返,心里却还是为了她会不会回来的事不安,接下来的那几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也是在那一天,他才醒悟过来,一直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把心交给任何女人,其实早就把那颗心放在她身上,只是自己排斥承认这个事实,不愿相信真的有人能进入他层层紧锁的心房,能主宰得了他的喜怒哀乐。
还好,琬如三天后就回家了,从电话里确定她就在家中时,他差点像个笨蛋呵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