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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再起风波
院子里很静，静得只听见风吹落叶的声音。
青菀静静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丫头，眼底的情绪层层叠叠，分明看不真切。许久，才听得对方开口道：“绿意，过两天我便送你回老夫人那里吧！”
声音低沉，无波且平静。
“为什么？”绿意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她，眼中满满的震惊与不解。
青菀没有去看她，而是直接转身，只到走出去很远，绿意才听得对方低沉和缓的声音缓缓传来道：“因为这辈子，我最不想做的……便是好人。”
她，不想再那么早死了！
以前觉得绿意是一个聪明人，心够细，也够沉稳，兴许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可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了。
这样的人虽然能够帮到自己，可也存在太大的不安定性。因为对方太聪明，心思太多，反倒不好把握，也许有一天反而会成为对自己致命的威胁。
之后，绿意便回到了老夫人身边，不过不是青菀去说的。听说，是绿意自己去求了老夫人。老夫人念在对方是自己看着长大，又服侍了她这么多年的份上，便允了。后又觉得对不起青菀这个孙女，便又派人送了好些东西给她。
青菀趁着谢恩的时候，顺便拒绝了老夫人要再另外安排人给她的好意，并且求了老夫人，直接升了紫苏跟豆蔻两个为大丫头。
去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是豆蔻一起跟着去的，出了院子，便一路欢奔乱跳的。只是还没等她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给紫苏知道，便见对方一脸急色的往她们这边走来，一开口便道：“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青菀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旁边，豆蔻也急巴巴的问道：“就是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一开口就吓人啊！小姐刚刚才求了老夫人升了咱们两个为大丫鬟，我正想着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呢。怎么你就不好了？”
“不是奴婢，是小姐。”
听到自己被升为了大丫鬟的消息，紫苏并未表现出太多的高兴，而是继续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看着青菀：“奴婢今天把沉香拿去院子里晒，被赵嬷嬷看到了。问了奴婢是什么，奴婢便与她说了。谁曾想她一转头便把这事告诉给了大夫人知道。大夫人此刻正在院子里等着大小姐，恐怕是想要追问小姐沉香的来历。”
青菀清韵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想必是上次琼花宴的时候没有抓到她的错处，某人心有不甘，找着机会又来寻她的不是了。
随后淡淡开口道：“她想知道，直接告诉与她便是了。”
紫苏皱着眉提醒道：“小姐糊涂了，这沉香是咱们偷着出府采的，被夫人知道了，定会抓着这点不放，搞不好会趁机搬出家法规矩来责罚小姐。”
不经主母允许，擅自出门，是犯了大忌讳的。
“出便出了，现在担心也无济于事。”青菀的表情始终很淡定，没有丝毫慌张之色：“走吧，回去看看再说。”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祖母年纪大了，整日呆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该多出院子走动走动才是。”
两个丫鬟正不解着，便见她又折回进老夫人住的暖香斋。
第99章 往死里捏
紫藤居里，钱氏等了大半天还不见正主回来，正打算遣身边的丫鬟去催一催，便见青菀手里面扶着一个人慢慢的走了进来。
正是多年不曾踏出院子的青老夫人。
钱氏心里面纳闷，老夫人这么多年都对这丫头不管不问的，怎么突然就变得对她如此上心起来了？先是把自己身边用的最称心的大丫鬟给了她不说，这会居然还为了她出院子。到底这丫头有什么能力，竟能把对方哄得团团转？
随后又想，就算把老夫人请来又如何，她这会可是人证物证俱在，不信还收拾不了那个臭丫头。
钱氏眼底闪过一丝冷笑，随即故作端庄的迎上前道：“媳妇给娘请安，娘这么多年没出过院子，怎么今儿想到来菀丫头这里走动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拍了拍身边人的手道：“青菀这孩子孝顺，非说什么年纪大了不适合在房间里呆着，应该要多出来走动走动，活动一下筋骨。还说要不然我一把老骨头就该生锈，日后想动也动不了了。这不，好说歹说的，非得让我跟着她出来走走。我也好长时间没出来，便想着到处看看，这不就走到他这里来了。对了，你怎么也会在这？”
钱氏心中冷哼。什么孝顺，分明就是想拉对方来给她解围，这丫头，想不到心思还挺深的。不过，现在青家当家的人可是她。况且，她犯了那么大的错，别说是把老夫人搬出来，就是老爷回来了，这一次也帮不了她。
想到这里，钱氏的眼神不由得更加阴沉了几分，大有今天就要把青菀往死里捏的想法在。
收回心神，钱氏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故作严肃的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听底下的人说，在青菀这孩子的院子里发现了沉香，而且还不止一点。娘也知道，沉香是何其贵重之物，一小片便得要好几十，甚至于上百两银子，就是咱们府里一次也不可能购买太多。除了老爷偶尔用来泡茶之外，其他小姐姨娘屋子里用的可都是一般的檀香。可她一个姑娘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的会有这些东西？这不，媳妇不放心，特地过来问问她。免得这丫头年纪小，不懂事，犯了错还不自知。”
青老夫人闻言，也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道：“丫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这真的有沉香？”沉香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当年四十大寿的时候，青老爷特地送了她一串沉香佛珠。据说是有人跑商的时候从海外带回来的，最后辗转到了他手中，花了足足两千两银子，到现在还被她收在柜子里，没舍得拿出来戴。
青菀示意紫苏去把那些沉香端进来道：“回祖母，这些便是母亲所说的沉香。”
她们之前见过的，大都是一片一片切割过，或者是研磨过的沉香屑，还从未看到过这样一整块一整块超过巴掌大的沉香块，一时间，就连青老夫人也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浑浊的眼神，略显黯沉的盯着青菀道：“你怎么会有这些的？”
第100章 质问
旁边，钱氏冷哼了一声，“别告诉我们说，这些沉香是你在醉仙茗学徒，李师傅让你带回来的。我虽是对香料不了解，却也知道这些沉香少说也值个三五百两。那李云娘对你再好，也不可能让你把这么多的沉香带回到家里来。”
“你能跟着李师傅学习制香，也算是你的造化，我们全家人都替你高兴。你不好好珍惜这次的机会，怎的还做出这等有违礼法，为世人所不齿，更让青家所有人跟着一起蒙羞的事情来？”
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在说她这些沉香都是从醉仙茗偷回来的。
青老夫人闻言，也不由得蹙紧了眉头。眼神，甚至于说话的语气，也都失了往日的慈爱跟温和，变得严肃而凌厉道：“是啊，丫头，你院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沉香的？”
她虽然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觉得这丫头应该不会蠢钝到去做这种自毁名声，自甘堕落的事情。可这么多沉香摆在她面前，却也让她不得不去怀疑。
青菀倒是坦荡，面对屋里屋外那么多看好戏，还有质疑的眼神，却仍能够表现得镇定自如，但是这份气度，便是很多人所不能及：“这些沉香的确是青菀的。不过，并不是像母亲说的，是从香坊里偷出来的，而是青菀的丫鬟从山上采回来的。”
“祖母跟母亲若是不信，大可以现在就派人去问李师傅，香坊中可曾丢失过任何一片香料？想必这么大的数目，若真有丢失，香坊一定不会没有发现。”
“况且，这些都是刚从树上采下来不久，还未完全处理好的原沉香。只要找个懂香料的人来，一看便就知道，青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钱氏冷笑道：“你说，这些是你的丫鬟采回来的？哪个丫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一次性采回这么多沉香？她难道不知道，这些香料足够她一辈子的花用？若果真如此，偷偷拿去香坊卖了岂不是更好，又何必巴巴的带回来全数交予你？”
那边，豆蔻接到紫苏的暗示，忙不迭的上前一步道：“回老夫人，夫人，这些沉香便是奴婢与……”
刚想说与小姐一起上山采的，随即意识到，小姐只说是身边的丫鬟采的，并未提到她自己。更何况先前紫苏才说过，若是被夫人知道小姐私自出府，搞不好会以家法对付小姐。想到这里，不由得及时住了口。
“与什么？”钱氏见她话说到一半，不由得冷着脸疑惑追问下去。
既然那丫头不承认，说不定能从她身边的丫鬟口中能够问出点什么。
豆蔻灵机一动，临时改口道：“是奴婢上山采药时遇然遇见的。”
这话听在钱氏耳里，无疑就像是一个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的谎话，真真是漏洞百出。同时，心里面也更加认定，什么丫鬟采回来的，不过是这对主仆临时编出来的。
于是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道：“上山采药？哦？我怎么不知道，我们青家的丫鬟还兼活当起药童来了？”
第101章 反击
“母亲有所不知，青菀体弱偏弱，时常便会有个头痛脑热的。加之妹妹们又总是喜欢来青菀的院子里玩，姐妹之间相处，难免有磕磕碰碰的地方。不想总是拿这种小事去麻烦母亲，可又没那么多钱去药铺抓药。后来在一本书上看到，有些药材就长在山上，采来煎了便可直接服用。青菀心想，这样既不用打扰母亲，又不需要出银子，便时常让丫鬟们去山上采一些回来备着。”
“也就是跟三妹妹起冲突的那一次，知三妹妹伤得颇为严重，且被母亲罚了在来仪院学规矩，不许出门。青菀心中自责，便想让丫鬟上山采些药，亲自煎了与三妹妹送去。谁知道那丫头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滑落山涧，不但弄洒了草药不说，还弄湿了衣服。后来便在山上随便找了几根枯木头生火烤衣服。谁知道那木头看着跟烂木头无异，点燃之后却能够发出阵阵浓郁的香气。这丫头觉得奇怪，可又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跟夫人还有姨娘屋子里燃的那些熏香有些相似，便兴高采烈的把那些烂木头一起搬了回来。为了那些木头，竟得把给三妹妹采药的事也给忘到了脑后，青菀没得狠狠数落了那丫头一番。后来看母亲给三妹妹请了大夫，便也就没有再提这件事。”
“至于那些烂木头，我听那丫头说了里面的奇妙之处，便去书中翻过，才知道这居然就是市面上传说卖的很贵的沉香。只是这些沉香必须要经过处理了才能用，我便让丫鬟们洗了，然后拿出去晒，看能不能制出好闻的香来。谁知竟被多嘴的下人胡乱编排了一通传到了母亲那。竟得让母亲误以为青菀是那种手脚不净，贪图小利而不顾自身的清誉之人……”
说着，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伸手在大腿肉多的地方狠狠掐了一下，硬生生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来。再配上一副无辜且透着淡淡哀怨的语气，当真委屈至极。
两个丫鬟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小姐这，这……这也太能编了吧？
青菀一番话说得通情达理，且有理有据，竟让人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
是了，她是不能够出门，不表示丫鬟也不能够出去。主子生病了，当丫鬟的上山采药回来帮主子治病，这总没什么错吧？
更何况，她还是为了体现姐妹间的友好，这才让丫鬟上的山，钱氏就是想罚她，也找不出足够令人信服的理由。
那厢，老太太倒是先开了口，却是皱着眉，一脸心疼的望着青菀道：“我记得，府里的小姐每个月不都有五两的嚼用？只是偶尔看大夫抓药的话，应该是够了的。怎地会需要去山上采药这般凄切？”
随后又转向钱氏，似是不满道：“你这当主母的也是，孩子病了，怎的也不知道请大夫？还得要让她们自己上山采草药回来煎。也不知道看的是什么书，这万一要是吃错了药可怎么办？”
看这样子，应是信了青菀的话。
钱氏在老太太提到嚼用的问题时，便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本来是想要找那丫头麻烦的，结果，被对方三言两语就给揭过去了不说，竟还把事情扯到了自己身上。
第102章 贪墨
且先不论那一个月五两银子嚼用的事情，单是不给那丫头请大夫……这若要是传出去，说她故意虐待前主母的孩子。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名声，可就一下子全都毁了。
到底是外室出身，对名声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