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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养的母狗,他怎么可能没告诉你?」对方不相信他的话。
怎么?现在全黑街的人都知道他与狂犬的关系了?!「母狗」这词就算了,搞清楚是谁养谁好嘛,房租都他在缴的耶狂犬尚未还清欠十方的债务。
「他是有跟我提过一回,但没有说明清楚,我也无意追问……真的不在我手里就是了。」他如实以告。
少年往后瞥,那几名壮汉翻出他公文包里所有的东西,甚至割破皮革,把整个公文包支解开来,里头的文件和杂物散落一地。
「少主,找到这些。」壮汉将手机、笔电和随身碟递给他。
「还说没有。」少年接过,比了比小乔,说:「绑起来!」那几人用钓鱼线把小乔捆得结结实实,几只脚踩在他身上,让他连动根手指都没办法。
少年跷脚坐在沙发中,拔掉他手机的电池,SIM卡拗成两半,抽出里头的记忆卡,将他的计算机开机,读取记忆卡和随身碟里的数据。「啧啧,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小乔半声不吭,要说「名单」的话,他的笔电里的确是有一堆保户名单啦,慢慢找吧!
时间缓慢流逝,几个小时过去,少年敲打键盘的声响即渐焦躁,小乔计算机里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报表磨光他的耐心。
「够了!少耍花样,名单到底在哪里?!」少年一把将笔电往地上摔,指着他,厉声质问。
小乔叹口气,「就说不在我这。」长时间维持同样的姿势不能动,四肢酸麻,贴在冰冷水泥地上的右半边身体几乎没有知觉。
「不说是吗?」少年对手下使个眼色。
天花板突出的横梁上有个吊重物的金属滑轮,上头悬挂一条附着吊勾的铁链,小乔很快就明白它的用途。
手下们将吊勾勾着他身上的尼龙鱼线,拉动铁链的另一端,将他吊起。
「唔哼!」受力的鱼线咬进肉里,痛得他一阵哆嗦。黑道折磨人的手段,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铁链喀喀的晃动,小乔被吊到滑轮最顶端。那少年在下方,又问:「交不交?」小乔实在抓狂,这死毛小孩!听不懂人话吗?!浑身剧痛、心里憋屈,音量就控制不住了。他大骂:「死小鬼!搜也给你搜过、打也给你打过了!那什么见鬼的名单我不知道啦,没听见吗!」他气得奋力摇晃身体,梁上的滑轮嘎叽作响。「管他是政客收贿、还是核子弹交易,我才不在乎什么狗屁名单!黑街花街东区西区,与我何干?谁当权饭还是得挣啦!烦不烦啊!」黑街的人把他视作外来客,他也乐于当个旁观者,狂犬以外的事一概与他无关,他只想谈成每一份保单。
「你是脑子跳针吗?就说不在我这里!没有的东西,既使杀了我也拿不出来啦!」喘喘喘,好久没骂人了,险些顺不过气。
「不可能!我派人跟踪你,也搜过狂犬那间破房子,但都没有发现……」少年错愕的摇摇头。
原来跟踪以及闯入他家的都是少年的手下。
他自己才觉得奇怪呢!搬进狂犬的套房后,几乎将整个房间翻过来整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对象,与狂犬同住这么多个月,衣物都是他在洗、垃圾都是他在清,小乔肯定狂犬并无贴身带着那东西。
那份名单,无论是以怎样的档案形式存在,绝对不在狂犬手边。或许就是他如此自信,不担心别人来抢的原因。
「既然你们那么有本事都找不到,那区区一头母狗又怎么会清楚!」小乔拿少年骂也的话反讥。
对方年少猖狂,听不得讽刺的言语,顿时怒火中烧,认定小乔是骨头硬不肯说老实话。
「很好很好!你想死是嘛……」少年眯起眸子,眼神锐利如鹰,却因年纪尚轻,充其量只能说是只雏鸟。「你们,给我把他往死里整!弄死了喂狗!」他扬了扬手,指使着手下们。
壮汉领命,他们像逗弄猎物取乐的猫儿般,抓着铁链不住摇晃,故意松开手后又在他坠地前拉紧,以此折磨人。
但高空弹跳小乔都敢玩了,这种飞高高、飞低低的小儿科根本吓不了他,就是身上的尼龙绳反复拉扯绷紧,痛得龇牙咧嘴。
几人见他反应平静,不知从哪扛来一大桶泡着冰块的冷水,接连往他身上浇。这可苦了小乔,时节接近秋末,寒风飕飕地从窗洞灌入,畏寒的身躯频频颤抖,刺骨的冷。
「看你再嘴硬!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玩!」少年狞笑着,舀起一大瓢冷水泼向他。
小乔猛地一抖。
伤脑筋……情况,似乎不太妙……先前的一通狂吼,情绪起伏太大,心脏抗议的猛跳,他竭力强忍胸腔这份熟悉的疼痛,对方却不给他缓过气的机会,又是几瓢冰水泼来。
「哈哈!嚣张不起来了吧!」少年揪住小乔的头发,将他的上身压入冰水中。
水面冒出大量气泡,小乔扭动肩膀挣扎。
少年拉起他,在耳边问:「现在,说不说?」上身湿透,发丝沾黏颊边,水珠爬满小乔苍白的面庞,他被迫往后仰着脖子,「呼、呼……」能发出的唯有嘶哑的喘气。
少年以为他固执,又抓着他往冰水中压,这次,冒出水面的气泡减少了,他挣扎的力道也转弱。
第三次被浸入水里时,水面已完全没有气泡冒起。
「这样就挺不住啦?城市人真娇贵。」少年讥笑。还不想那么快弄死他,少年将小乔拉起,让他多吸几口气再继续逼问。
「……」
小乔双目紧闭,眉头痛苦的皱着,胸腔的起伏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好难受……心脏疼得像被无形的爪子紧紧捏住,肺腔跟着感染这份剧痛,连吸口气的力气也使不上。
「喂喂!怎么不呼吸了?」少年大力摇晃他。
两眼发黑,小乔感觉不到身躯的晃动,耳边的声响也完全静止,意识逐渐涣散飘远……到此为止了吗?他遗憾的想,还有许多未了的事待自己达成,乏力的身躯却无法坚持走完。
真可惜,那份保单,要是早几天想起就好……「狂……犬……」喉头微弱震动,挤出这两个气音。恍然间,窗外响起雨声,小乔从阳台边探头往外看,细密的雨丝中,有道人影蹲踞在门廊边,他仰头凝望天幕,神态落寞疲惫,彷佛无家可归的流浪犬。
「匡隆!」雷鸣打响,轰轰的震撼耳膜。
指尖颤抖着,小乔圈起五指,以为自己握住伞柄,要跑下楼为对方遮风蔽雨。
「啊啊啊啊!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杀」狂犬「匡隆!」的一脚踢倒铁卷门,撇下同行的几人,只身冲上三楼。
「少隼!」他厉声狂吼出少年在黑街的称号,字句咬牙切齿,像是要把对方的肉咬在嘴里撕扯咀嚼。
眼眶赤红、目露凶光,化作嗜血恶兽的狂犬,瞬间出现在少隼面前。
手下们警觉的朝狂犬开枪,弹雨犹如巨网凶暴的罩向他。但狂犬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他避开扫射的子弹砍向持枪者,身影犹如鬼魅难以捉摸。前一刻他还在身前、下一秒刀锋突然从背后刺穿,双刀挥舞的速度之猛,刀刃甚至来不及沾上鲜血,交错闪动着如野兽尖牙般的寒芒。
每一次的刀起刀落,就有一名手下倒地,喷洒铁锈味刺鼻的血雾。
见狂犬找来,少隼毫不惊慌,反而面露得意,以为事态都在他的掌握。
「来得正好,省得我费事去找。」少隼放开小乔,抬臂「啪!」的弹指,数十名手持枪械的手下从四楼阶梯走下,将狂犬团团包围。
「长不大的雏鸟!你以为凭着子弹就能管理西区?我呸!」狂犬哈嘶哈嘶的粗喘,面对枪口的包围却毫无退却。
少隼冷哼,夺来手下的枪,朝他脚边连射几发子弹,「肮脏的野狗!西区的规矩由我来定!」狂犬往后跳开,两眼紧盯着挂在半空的小乔,身躯焦躁地晃动。「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这是我的东西,我只有这个了」他尖声厉吼,话音未落人已朝小乔冲去。
这黑暗世界里,唯一会认真呼唤自己的人。
子弹答答的从脚跟边擦过,狂犬原地跃起,踢倒手持铁链另一端的壮汉。他扯着链子飞快的往上爬,连带将小乔吊到天花板。
头下脚上的一蹬天花板,狂犬身体在半空中翻个几圈,落到枪口的包围网外,手里正抱着他的小保险员。
持枪的手下们连忙转身,再度将枪口对准他。
「你就只有这点程度?」少隼挑眉,怎么看对方还是逃不出他的掌控。
狂犬咧嘴,笑出狐的狡诈。
「只有这点程度的,是你啊,黄毛蠢鸟!」彷佛有只无形的手推倒骨牌,周围的持枪者接连倒下,从背后袭击他们的,是名上身赤裸、身长近两米的壮汉,这人的身型虽高大,动作却是无声无息犹如暗巷里的老鼠。
狂犬是孤傲的野狗,但别忘记,狗可是喜爱成群结伙的生物,必要的时候,他丝毫不介意找帮手。
将注意力放在狂犬身上,忽略背后可能的危险,少隼他们被胡鼠袭击得措手不及。而压垮少年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在这时现身。
十方不疾不徐,缓缓的步上阶梯。鹿头嘴里叼着烟,跟在他身后,是来凑热闹的。
少隼在看见十方出现……不,他在听见对方接近的脚步声时,就已丧失所有思考能力。
他垂下肩膀、放下枪,两眼盯着十方的身影,喃喃道:「十、十方……」「喔?您还有脸叫我的名字啊。」十方的面颊凝固似的没有任何表情,「带走首领的枪和部下,我还以为您想干什么大事业呢,比方说,抢个金库填补我们吃紧的财政,没想到,竟然是做这等『雅事』。」他酸溜溜的讽刺。
「十方,我、我是……我是想拿回名单。」少隼颤抖的跨出一步,却不敢靠近十方。
「好向我证明,您比首领厉害?」十方的尾音上扬,双手环胸,「可惜,除了『失望』外,我没有其它话好对您说。」少隼脸色刷白,他最不能承受的,就是十方的失望。「但名单……」「不在狂犬手中。」十方说。
「不在?!」少隼讶异的瞪着眼。
「您难道看不出来吗?狂犬不过是『女帝之子』的幌子。否则若名单在手,您觉得他会不说吗?」以狂犬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若真的入手如此要紧的「名单」,肯定是大肆宣扬,巴不得黑街所有人都来跟他打一场。
赤狼和十方都曾质问过狂犬,对于「名单」,他一概回答「不知道」。赤狼立即猜出狂犬并未持有名单,将矛头转向,十方也不再针对他。
结果中计的,只有少隼这毛头小子。
「身为西区的一分子,却不了解自己手下的性情,少主,您想要继承首领之位,还差得极远。」十方叹气。
「我……但我……我只是想让你认同……」少隼颓丧的瘫坐在沙发上,搥打自己的膝盖,愤恨咬牙。
十方不再理会耍小鬼脾气的少主,指使这些手下赶紧将伤者送去医院。算他们倒霉,被少隼招来当炮灰,若小乔有什么意外,连十方也不敢想象黑街会有怎样的动荡……狂犬小心翼翼地割开捆绑小乔的尼龙线,刀尖不住的哆嗦。他竭力克制翻腾的怒火,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以发狂砍下少隼的头颅,免得破坏小乔与西区首领正在谈的合约。
「小乔、小乔。」
听见他的轻唤,小乔的眼皮睁开一线,虚弱的扯动嘴角,「狂犬……」「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我以为自己的心脏不会跳了。」狂犬抱紧小乔,一想到自己险些失去对方,他肩头恐惧的颤抖。
「怎样?还活着吗?」鹿头叼着烟,过来察看小乔的伤势。
最先发现小乔失踪的是鹿头,他的寿险顾问从不迟到,今日却让他在十方店里枯等半小时,嗅到异状的鹿头,利用他在黑街的人脉,立刻打探到消息。
「窝」的住户指出小乔坐上司途的车,后来就无人再看过他,于是几人找上司途,将狂犬在他面前一放,这运输员什么都肯说了。
「奇怪?」小乔嘴唇发青,脸色异常苍白,鹿头担忧的低头细看,「喂!疯狗……小乔好像不太对劲?」狂犬一惊,赶紧去摸小乔的脸、探他的鼻息。小乔几乎没有呼吸,脸颊冷得像冰,这情况以前也曾发生,而这回特别严重……「可能是失温症状。」鹿头脱下外套,盖在小乔身上。
「我带他去医院!」
狂犬抱起小乔,直接从三楼窗口跃出,在街上飞般的狂奔。
chapter。14 失眠痛
他们赶紧将小乔送去黑街唯一的一间医院接受治疗,院长虽无执照,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