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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现在不说这些,等你伤好了再说。”记不记得又如何,他们的关系都这样了,况且顾烈的伤还没好,他总不能丢下他不管,任疏认命了,也不晓得他上辈子欠了顾烈什么,这辈子会跟他纠缠不清。
顾烈默然颔首,算是同意了任疏的说法。钻进被窝之前,他扯住任疏的衣袖追问了句,“小疏,你不会抛弃我吧?”
任疏哭笑不得,斜斜睨他一眼,转身就走,一个字也没回答。
“ye!”任疏走后,顾烈兴奋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他这几天算是看出来了,任疏面上看着冷淡,其实心软得很,他刚才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顾烈躺在床上,睡意全无,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躺了会儿,干脆翻身坐起,开始制定他的“追妻计划”。
打击敌人,要从最薄弱的环节下手,这是顾烈刚进警校的时候,他的教官教给他的第一句话。顾烈发现,这句话放在很多地方都有道理,就是追老婆,也是用得上的。
比如他直接和任疏套近乎,任疏基本不搭理他,他对两人的过去又没印象,简直无从下手,可他要是问起任意的事情,或者拿任疏肚子里的孩子当话题,任疏多半就会给他回应。
顾烈的理由充分得很,失忆这种倒霉催的事情,他们自己知道就好,娃娃那么小,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为了不在儿子面前露馅,任疏不就得主动说些他们以前的事情。
可惜的是,就是没有失忆的顾烈,和任疏相处的时间也很有限,任疏说起往事还避重就轻,顾烈根本套不了什么话。
“小疏,我们出去转转。”关在病房半个月,顾烈的忍耐到了极限。
任疏坐在窗边看书,听见顾烈的话扭头看他,“我叫护工来扶你。”
顾烈的伤好得再快,也没好到能满地溜达的地步,在病房扶墙走两步去个卫生间没问题,想下楼那就得靠他人帮助了。
“屋里有轮椅。”顾烈皱眉,他想要二人世界,跟着个护工算什么。
“我抱不动你。”任疏低头看着肚子,坚决不承认自己在寻找借口。
“我能自己上去,下楼也有电梯。”为了防止他人跟随,顾烈把任疏可能会找的理由,都给堵了回去。
任疏没再说话,起身把放在房间角落的轮椅推到床边,顾烈双手撑着床沿,很轻松就把自己挪了过去。
“我们走吧。”轮椅是电动的,都不用任疏搭手,顾烈自己就能操作。
“你先等等。”任疏叫住已经到了门口的顾烈,从床上抱了床毯子,给顾烈搭在腿上,又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外套和围巾、帽子、手套,穿戴整齐了才跟着顾烈出了门。
朔州的冬天,零下二三十度是经常的事情,除了顾烈这种在病房关得快要发疯的,vip病区的小花园里,就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任疏历来是个怕冷的,明阳那种冬天不下零度的温度,他冬天都不爱出门,到了朔州更是深居简出。
凛冽的北风吹在脸上,就算任疏把整张脸都裹在围巾里了,还是觉得生疼生疼的,他搞不懂,这样的天气顾烈干嘛非要出门。
深深呼吸了两口带着寒意的新鲜空气,顾烈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他回身去看任疏,才发现他原地跺着脚呢。
“小疏,你是不是很冷?要不你先回去吧?”顾烈想抽自己两耳光,任疏是明阳人,自小在南方长大,哪里经历过朔州冬天的低温,而且他还怀着孩子,自己怎么就把人给带到外面来了,要是冻着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不回去?”任疏疑惑道,他怎么觉得顾烈一脸享受的表情呢。
“难得出来放风,当然要多待会儿,你冷就先回去。”顾烈是在亚沙出生和长大的,那里的冬天,比朔州还冷,他是早就习惯了。
“我不回去。”既然不准备放弃,顾烈的用意,任疏哪有不懂的。
“那你过来。”顾烈长手一伸,牵着任疏的手把他扯到了自己身上,他揭开搭在腿上的毛毯,用毯子把两个人紧紧裹住。
“你做什么?”任疏惊呼,他竟然坐在顾烈的腿上,花园虽然没人,可楼上病房里的人,站在阳台上都能看见的。
“还冷吗?”顾烈在毯子下把任疏的手套摘下,把他的手握在掌心。
任疏低着头,不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顾烈握着任疏的手慢慢揉搓,感觉不那么浸人了才把手套给他戴上,而他不听话的双手则是探到了任疏的外套里面。
将近五个月的肚子,摸着软软的,偶尔会有轻微的悸动从掌心传来,顾烈爱不释手,直到任疏脸色变黑,才把手收了回来。
“小家伙是不是很调皮?”任疏来了朔州一个月,顾烈就看见他肚子长大了些,脸上身上一点没长肉,比过去瘦了好多。
“怎么会呢,妞妞很乖的。”任疏下意识地反驳道。顾烈是没看见,前面三个多月他吐得有多厉害,倒是来了朔州以后,反应轻了许多,虽说每天早起还是会吐,但起码三餐是恢复了正常饭量。
要不是这样,陈紫君哪会放心任疏留在朔州,绑也会把他绑走的。
顾烈陷入沉默,良久方道:“听说梁医生早产了,是不是因为我?”
怀孕七个月还上手术台,而且是劳心劳力的大手术,梁辰做完顾烈的手术,反应就有些不好,梅院长也不敢让他回家,直接住院保胎。
可惜效果不是很好,孩子不足八个月就早产了,现在还在暖箱放着。
对此,任疏深感内疚,孩子出生当天就去看过了,包了个大号红包。
“……是。”任疏点头。不过当时他们也是没得选了,其他人,他就拿不下那样的手术啊,不然也不至于让个孕夫坚持上阵。
“生个男孩还是女孩儿,我们去看看吧。”自家妞妞还得等几个月,先看别人家的过过瘾也好。
“是个男孩儿。”想到梁辰知道自己又生了个儿子时的表情,任疏就忍不住笑。梅家和梁家都是两代没有女儿了,梁辰生二胎,就是冲着女儿去的,没想到,还是建行的命啊……
“好丑!”经过任疏的指点,顾烈在一整排婴儿里,找到了梁医生的小儿子,评价脱口而出。
本来就是早产儿,出生也不过三四天,小孩子浑身红红的、皱皱的,长得不好看,那是正常的。
只有顾烈这种没见过初生婴儿的,才会嫌弃人家长得难看。
“你要相信,你家妞妞以后生下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任疏赶紧给顾烈打预防针,以免他对女儿期望值过高。
“不可能,我的女儿不可能这么丑!”顾烈抓狂了。
☆、第三十二章
转眼到了一月底;顾烈的身体经过医生检查,确定可以转院治疗。
在此之前,顾烈的工作调动申请就已经批了下来;算是对他这次重伤不下火线、坚持完成任务的奖励。
这样的话;顾烈伤好以后,就可以直接去明阳分局报道了。
“你小子,就算去了明阳,结婚也要记得发请帖过来,哥几个还等着报仇雪耻呢。”临行前夜;顾烈的病房一扫往日的宁静;被前来送行的战友们堵得水泄不通。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是已婚;并且有过婚礼上被顾烈带人灌得烂醉的惨痛经历,眼看顾烈就快要结婚了;就算婚礼不在朔州办,他们也要把场子找回来。
“放心,放心,你们尽管放心。”顾烈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肯定不会忘了你们的,怎么说我也得把这些年送出去的红包给收点回来,你们说是吧?”顾烈说完还冲着仅有几个未婚的战友眨了眨眼睛。
众人哄堂大笑,离别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直到探视时间结束,战友们才一一跟顾烈惜别,各自打道回府。
看着这些人的背影,顾烈觉得浑身冷飕飕的,要是他和任疏的婚礼,他的战友们全都能来,他就只有躺着进洞房的命了。
任疏看望梁医生回来,进门就见顾烈坐在床边发愣,表情瞬息万变,不由有些惊讶,“烈,你在想什么?”
顾烈抬眼去看任疏,“我在想我们结婚的时候要请哪些人?”
“结婚?”任疏愣了愣,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早,娃娃的配型骨髓或者脐带血没有着落,他没有心情去想别的。
“你问过梁医生了,他怎么说?”任疏去看梁辰,不是单纯的探视,他有些事要向他请教,问其他人,他总感觉信不过。
任疏走到床前,在顾烈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给他看过你的片子,他的意见和其他几位医生差不多,说是没有问题。”
梁医生也认为,顾烈的失忆不是心因性的,而是弹片压迫脑部神经的后遗症,随着手术的成功以及时间的推移,估计会逐步恢复。
任疏听着这样的解释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最狗血的剧情没让他碰上。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除了梁辰,任疏对其他人的医术信任不够,好几个医生看了顾烈的情况都说没事,以后会好的,他始终不相信,非得去问梁医生。这不,人家的说法是一致的。
顾烈很得意地点了点头,“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任疏微微扬起下颌,神情倨傲地扔下一句,“问过当然放心。”
顾烈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他怕任疏生气,又赶紧拿手捂住嘴。
谁知任疏根本没看他,只用手轻轻捶打着酸胀的后腰。
“是不是累了?我帮你揉吧。”顾烈很自觉地靠了过去,把任疏拥在怀里,双手在他的腰腹处轻轻揉捏。
既然有人愿意代劳,任疏乐得让自己的双手休息,只不时出声提醒,“烈,你轻点,嗯……”
顾烈被他吓得停住了手,两只手都有点不知该往哪儿放,他觉得自己根本没用力气,怎么任疏还觉得痛,要这样的话,他就不敢动手了。
“烈,怎么了?”刚享受了两分钟,顾烈就没了动静,任疏很纳闷。
“我是不是手太重,把你弄疼了?”顾烈小心翼翼地问,他在考虑,要不要哪天找个推拿师傅专门学两招。
“呵……”原来是为这个,任疏失笑,“就刚才那样,我感觉还好。”
“……哦,好的。”顾烈收到指示,“哪里不舒服你就说出来。”
有了可以参照的目标,顾烈再下手就有分寸了,任疏被他伺候得昏昏欲睡,偏偏心里记挂着事情,又睡不踏实。
“烈,你说妞妞的脐带血和娃娃能配上吗?”打从顾烈脱离危险期,任疏担忧的重心,就偏移了回去。
“能,肯定能。”顾烈斩钉截铁地答道。百分之七十五的概率,他们只要不是太倒霉,应该都能配上。
“也不知道娃娃现在怎么样了?”半个月前,任萱和任敏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就顺便把任意带了回去。
任疏本来不想儿子走的,但是任萱说,他挺着个肚子,照顾顾烈就够辛苦了,哪能再加个娃娃,他们不在的话,他忙不过来。
顾烈和任敏也在旁边帮着劝,任疏最后就同意了。
“你们家人多,你爸你妈,你弟你妹,还有爷爷,娃娃有他们看着,肯定好得很。”要不是玩得高兴了,小家伙每天晚上给他们打电话,还不得哭哭啼啼,哪像现在这么叽叽喳喳,就跟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我想娃娃了,真想马上就看到他。”从任意出生到现在,任疏这是离开他时间最长的一回。刚过来那几天,每天纠结要不要让顾烈进行第二次手术,还要担心手术能不能成功,就是想孩子,时间也有限。
倒是任意跟着任萱他们回去,因为顾烈的伤势恢复稳定,任疏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且脐带血配型的时间又快到了,任疏是既期待又害怕,想起孩子来,反而比先前更厉害。
“我们明天就回去了,你要实在想得很,就在梦里和娃娃说说话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顾烈直觉任疏梦到娃娃的可能,还是很高的。
任疏没说话,已经靠在他的肩上,发出细细的鼻息。
顾烈把任疏抱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和衣躺在他的身旁。
在朔州的最后一夜,他们终于同床共枕了。
第二天清早,顾烈和任疏上了陈紫君特意让人来接他们的专机。
回家的旅途不是很顺利,飞机两次遇上乱流,其他人倒是都无所谓,任疏久违的孕吐却被勾了起来。
“呕……呕……”
“咳咳……呕……”
前面两回,任疏还很顾面子地跑去了卫生间。
但是吐光了早饭和胆汁胃液,任疏就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不想起来了,再想吐就是抱着纸质的呕吐袋,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吐不出来什么了,最多就是呕出两口酸水,人反而更难受。
顾烈从来没见过任疏这般强烈的反应,被吓得不知所措。
好在陈紫君在派飞机过来的时候,没有忘记随机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