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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阵阵唏嘘叹息声。
文希向祖杲倾过身子,笑吟吟问道:“如何,还是打半边?”
祖杲正是情绪高涨,得意道:“不,这次我们打一门。要玩就玩刺激点的。”说毕,数出一些筹码,放在“10”号上。
文希故意不安劝道:“这怕不妥吧。还是打半边赢的机会大些。”
“哎?”祖杲瞪大了他那对小眼睛,不快道,“文希老弟,你怎麽这样没有魄力。”说毕,在文希手臂上用力拍一下,笑道,“怕什麽,输就输了。”
坐在另一端的女庄主倩然一笑,柔声问道:“还有哪位要押?若是没有,我可就要开动轮盘了!”说毕,等了有一二分锺,拿一双勾人的眼光在周围扫了一圈,见无人下注,遂微微一笑,启动轮盘。於是所有下了注的赌客的一双眼睛齐齐地盯住了滚动的弹子。等到弹子停下,恰是落在了“8”号格子里。女庄主也不言语,自拿了一根又长又细的木棍,将那一叠叠的纸币银元,统统扒到自己面前,而後再将其中一部分陪给押对的人。
祖杲不由得感到可惜,连声叹道:“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说毕,又数出二百元,压了“13”号。
文希默默地数了二百元,放在了“10”号和“11”号中间。
这会祖杲却是不似方才一样手气顺了,一连输了十几局,将赢来的钱输了一多半。文希看他急得满脸通红,胖脸上沁出一层油腻的汗来,便轻声道:“祖!,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祖杲正是输得气恼,一心希望赢回来,断然回道:“再玩一会。”
文希晓得应该循序渐进,万一这次输得太惨,他今後不大愿赌,那就有些难办。便一边扯著他的手臂往外拉,一边陪著笑道:“这会子天都亮了。我们也该去吃早饭。我先请你去泡澡,提提精神。改日咱们接著来玩。”
祖杲一时不备,被他拉得离开赌盘好几步,也就不再坚持,将剩下的钱收好,和他一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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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杲”和赵“坤”,双引号里的字应该是图片里的字,可惜鲜网简体版无法正常识别,只好以“杲”和“坤”字替代。
第十三回 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清晨带了稍许冷意的空气,从未毕严的窗缝里钻进屋子来,却被厚重的窗帘,连同阳光一同遮挡了些许。祖!凌晨四点锺才回来睡觉,这会他正睡得熟,昏暗寂然的屋子里,只有他均匀的鼾声,低低地响著。
心蓝光著脚,穿了一件紫色丝绸睡衣,下摆滚了一圈粉色的花边。领子虽然系得紧紧的,然而在胸前却是拼了一块月牙形白纱,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乳沟来。她轻悄悄地走过走廊,慢慢推开祖!卧室的房门,细条的身子忽的一闪,就已经站在屋子里来。她将门关紧,走到床边,在床沿轻轻坐下,伸出一只手,捏住祖!的鼻子。
祖!忽然感到难受,喘不过气来,猛可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带满了调皮的笑容的美丽的脸。他的怒气稍减,拿开心蓝的手,带了一丝不快,道:“你过来做什麽?”
心蓝娇声道:“你这几日整夜整夜去哪里玩了?也不陪我,莫不是在外面有了其她相好的女人?”
祖!听到这样甜腻的声音,心立刻就软了,捏住心蓝的手揉搓著,一面笑道:“怎麽,你吃醋了吗?”
心蓝扭了扭腰,道:“谁会吃你的醋。”
随了心蓝的动作,她那丰满的胸犹如波浪般地上下起伏不定。祖!的心被如此一撩拨,哪里还禁得住,用力将心蓝往床上一带,顺势搂在了怀里,凑过嘴去,在她脸上一阵乱亲。逗得心蓝止不住地“咯咯咯咯”地笑起来,连带著身子也像条鱼似的扭来扭去。
祖!这几日输了不少钱,还从家里偷偷拿出去几件古董,托熟人卖了出去,所得来的钱,也很快地输得一干二净。而此刻他怀里拥著软香的女子的身体,一时也就把这愁恼的心事忘了。
心蓝中午之前就偷偷走了。祖!又睡了一觉,直到下午三四点锺才起床。他在家里吃了饭,又出门了。这日夜里,他的手气虽不怎样好,却也不很坏。从文希那里借来的三千块钱赌本,只输了五百元。到了早晨,还是由文希请他去泡澡。
二人熬了一夜,都露出十分明显的疲态。他们坐在热气腾腾的池子里,被醺得头昏昏发晕。
文希隔著蒸腾的水汽,看到祖!脸色阴沈,显然是为这几日连连输钱感到不快。他心中暗自琢磨了许久,才慢吞吞道:“祖!,我看你这几日手气很背。我们过几日再去玩好了。”
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望著文希道:“不怕,我总会有法子弄到钱的。不会再借你的了。”
文希立刻带了一丝惶恐的口气笑道:“哪里的话。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凭令尊在上海的地位,大哥你怎麽手头这麽……”
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倒也不觉难堪,叹息道:“老头子看钱看得紧。”
文希笑了一笑,却不言语。
祖!看他的样子,似乎含有深意,因问道:“你有什麽话,直说就是。凭我们的关系,我还会怪你不成。”
文希想了想,才叹道:“我只是替大哥你感到不值罢了。若是大哥的母亲在上海,大哥你哪会这样拮据呢。再说,若论财力,当年钱家可是上海场面上数一数二的。”说毕,仿佛无限感慨似的摇头叹息一声。
祖!闻言,也觉得若是母亲仍在上海,自己的境况一定要好许多。不禁也跟著长叹一声。
这日心蓝忽然找到秦俊的报馆来。秦俊费了不少力气,才好言好语把她哄走了。约定傍晚还在上次那家旅馆见面。心蓝得了他的保证,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秦俊等她走了,愈加感到难办。不想这女人竟这麽难缠。
他正自发愁,忽然想起少明同李友松之间似乎是有什麽过节。这倒又让他有了一个新的主意。若是这样,自己何不趁机在心蓝身上作作文章,整整李友松,也替少明出口气。他存了这个念头,不觉微微笑了出来。
高伟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他,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摔笔,这会儿又笑起来,觉得十分有趣,便玩笑道:“阿俊,我看你有些犯痴呆症呢。”
秦俊嘻嘻笑一阵子,道:“你不要管。我这才不是痴呆症。”
高伟朝他挤挤眼睛,暧昧的口气说道:“我晓得,你是交了桃花运了!”
秦俊好笑道:“不要胡说。”
高伟煞有介事地将双臂交抱在胸前,微微抬起下巴,对秦俊道:“你以为你的那点事情可以逃得出我的法眼吗。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刚才分明有位小姐来找你,不是吗?”
秦俊不想倒被他看见了,打诨两句,敷衍了过去。挨到五点锺,就急忙离开报馆,去见心蓝。心蓝一见到他,就欺身靠到他怀里。秦俊就势搂住她,假意温存一番。
心蓝周旋於李家父子之间,早已感到疲倦厌烦。更何况,论起相貌,秦俊要比那二人漂亮数倍。她的心中一直勾勒著,她所设想的未来的美妙的生活。
“阿俊,你那里到底进行得怎样了?”
秦俊正不知如何提起,她却先抛出题头来,便皱眉沈吟道:“不好办!多半是弄不成了!”说毕,重重叹口气。
心蓝不觉也露出一脸愁容来。
二人沈默了半分锺。心蓝先打破沈寂道:“我实在不耐看那老头子的脸,又老又丑。”
秦俊却不立刻言语,沈思半晌,才以商量的口气问道:“你那里能不能想想法子呢?”
心蓝闻言,微一错愕,继而蹙额思忖了许久,才道:“你是不晓得。老头子悭吝的狠呢!”顿了一顿,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若是我能拿到他那保险箱的钥匙……”
秦俊不想这女人这麽容易上钩,心中暗暗发笑。却作出没有听清楚的样子,问道:“什麽钥匙?”
心蓝道:“老头子所有值钱贵重的东西,都锁在那只小铁箱子里。可惜那把钥匙他是随身带著。”
秦俊“哦”了一声,许久没有言语。心蓝见状,心里倒先发起急来,忙道:“我可以试一试。老头子夜里一向睡得很死。”
秦俊愧疚道:“我觉得很对不住你。”
心蓝俏丽一笑,道:“我们还分彼此吗?只要你记得今日我们说的话,不要变卦才好。”
秦俊正色道:“我是什麽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有了钱,还有你,我还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心蓝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动,笑著觑他一眼,道:“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二人又细细商量了一遍计划。依秦俊的意思,不妨多等几日,不可操之过急。无奈心蓝焦切之急,恨不得立刻就和秦俊离开上海。於是二人最终商定,五日後依然在这里见面。
第十四回 香魂惨陨迷於求欲
祖杲颓丧地坐在侧门的台阶上。他背靠著门,眼睛微微闭著,一脸灰败之色。他的脑海中如放电影画片一般,出现了方才在赌场里的景象。他想起自己软磨硬泡,说尽各种理由和好话,昨日才说服母亲将她在上海这边的银行里的一半股份,经由律师办理,转到自己名下。他刚从律师那里出来,就碰到了文希,邀他一起去金晶。他连想也未想,就答应了。
二人这次换做玩牌九。这是赌注很高的一种赌博方式。他们这一桌恰又都是些极阔的富人。每一局赌注都不小於一万。他起先是赢了几局的,後来手气转背,一直输下去。也不知怎麽回事,竟然将公司里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抵押给赌场,一心希望翻本,结果却输得一干二净。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在他的眼前,清晰地浮现出他狼狈地离开那装饰考究,气氛压抑的屋子时的情形来。他又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脸色更加惨白了。他身上分文没有,没有其它地方可去。而家此时也变作了一个令他感到恐怖紧张的地方。他怔怔坐在侧门,毫无焦点的目光投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此时万籁俱静,阒无人声,只有街对面的草坪里发出小虫的细弱的鸣声。
忽然他听到前门处传来门声,接著就听到一串“的咯的咯”的女子高跟鞋踏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他奇怪地转头看去,惊见心蓝怀里抱著一只包袱,慌慌张张地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祖杲立即机警地站起身,望著她远去的身影,沈思片刻,急忙悄悄地跟了上去。
他一路跟著心蓝,看到她敲开一家旅馆的大门,匆匆走了进去。他在街边站了有一刻锺的时间,琢磨许久,依然完全摸不著头脑。他穿过街道,在旅馆大门上敲了几下。很快就有一个打著呵欠的茶房开了门,将他请进去。
祖杲低声向茶房问道:“方才进来的那位女士住在哪个房间?”
茶房一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来。
祖杲笑了一笑,压低了声音,暧昧的口气说道:“你不要担心。我和她是认识的。”
茶房便以为他们二人是半夜偷偷来此私会的情人,遂笑道:“那位女士住在二楼楼梯左边的第三间屋子里。”说毕,又笑嘻嘻地问道,“需要我带您上去吗?”
祖杲在他肩上拍一下,挤眉弄眼道:“不用了。”说毕,转身大步径自走上二楼。他依茶房所指,找到了心蓝的屋子。他站在门前,深吸了口气,才轻轻在门上扣了两响。
心蓝正自紧张,猛听到门声,第一反应是以为秦俊来了。但立刻又想起秦俊明明说好中午才过来的。她紧紧盯住房门,竭力镇定地问道:“谁呀?”
祖杲刻意压低嗓音,客客气气地说道:“太太,你要的茶水。”
心蓝听罢,心中觉得奇怪,自己并没有要茶水。但是她也并未疑心,走过去打开门,本想打发茶房走,谁知门外竟赫然站著祖杲。
祖杲看到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轻轻一笑,歪著头问道:“好巧呀!”说毕,挤进屋子里去。
心蓝心头兀自突突地跳著。她慢慢地关上门,转身望著在屋子里蹀躞的祖杲。四周寂然,只能听到心蓝纷乱的呼吸声。
祖杲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到那个包袱端然躺在床上,就走过去要看里面究竟包了什麽。心蓝发觉,猛地冲到床上,将那包袱压在身下,急红了一张脸,喘著气道:“你不能看!”
祖杲见状,愈发要看个究竟。他一把扭住心蓝的手臂,将她从床上拖下来,解开包袱一看,他的目光瞬间亮了一亮。
心蓝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祖杲丑陋的脸上,露出贪婪之色,望著床上的那五根金条,和一小堆小金鱼,心中又急又气。她也顾不得羞耻了,重又扑到床上,嘶声喊道:“这是我的东西!”
祖杲心中已然了了。他冷哼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