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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做错事的心情不足以对外人言。南天一千一万个希望做出补偿,这时候就算莫问之给他锁十副手铐喂上一百顿“香肠大餐”,他都心甘情愿。
结果……上帝再一次证明了它老人家决定恶整人类时无所不能的犀利。
当莫问之从南天忐忑不安的眼皮子底下缓缓醒来时,他居然……
“你说的对。”这是莫问之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会再象从前那样了。”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听了这两句,南天张大嘴,下巴差点砸到新买的大床上。
“他病情恶化了吗?”好不容易合上嘴,他求助似的去看麦克。
麦克双手环在胸前,评估地看一下莫问之,反问,“你说呢?”
南天二话不说,飞跳起来扑到柜子前取出一副崭新发亮的手铐,再跳回莫问之面前,举起手铐,象摇铃铛一样猛烈地把手铐晃得哗啦哗啦直响。
莫问之平静地看了一眼。
天……啊……这真比一头饿狼看见一堆新鲜肉居然不理不睬还可怕!
南天打个哆嗦,把手里的手铐朝床上随便一扔,抱着头,“他恶化了……”
而且恶化的方向出乎意料。
南天认真检讨,自从他认识了莫问之后,整个世界每天都在天翻地覆的变化中,警界精英的沦陷,永久型阳光1号的转型,从交通科升入重案组,再从重案组踹到交通科,一时五彩缤纷,一时又日月无光。
现在好了,莫问之再次给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五彩缤纷和日月无光同时砸在他已经昏昏沉沉的后脑勺上。
一场蒸汽浴似乎把变态的人格和强迫症全部蒸发了。
醒来后的莫问之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对于浴室里差点把南天吓死的一幕,简单地解释为“我只是想上床之前弄干净点。”好像他真的原打算去舒服的享受一下桑拿而已。
南天诡异地看着他,到底还是没敢问他为什么享受到把自己好像警犭一样拷在水管上,并且舒服到昏死过去。
从那一天开始,南天一直祈祷的愿望彻底成真。
莫问之变得无以伦比的体贴和温柔,象一个真正的梦中情人。他俊美、优雅、富有情趣,当可以挤出时间的时候,他没有象从前那样第一时间把南天的警裤剥下来进行体力劳动,浪漫的西餐厅和晚风徐徐的江边成了他们最近经常出没的地方。
偶尔也去同志聚会的酒吧,他们永远是众人的焦点,莫问之的好条件和含情脉脉的眼神让羡慕的眼神不断落在南天的身上。
柜子里面各种各样的玩具被主人扔在了一边,有几套新的警服南天还没有穿过一次,莫问之好像也没有再让他穿的打算。
搞搞乐俱乐部定期把最新开发的屏蔽词语道具邮寄了一套给莫问之,莫问之打开看了之后,居然一声不吭就塞到进了地下室。
彬彬有礼的亲吻,彬彬有礼的抚摸,改头换面的大变态。总是正气凛然的南警官欲哭无泪。
要命!每到关键时刻,莫问之就给他紧急刹车,对他极其爱怜又认真地说,“糟糕,我控制不住了。南天,我要冷静一下。”
几次之后,差点发疯的南警官大义凛然地抛弃了他的矜持,拽着莫问之急切地说,“不用控制,我不在意!”把我捆起来吧,把我锁起来吧。
好啦,你爱怎样就怎样。不要再给我刹车!
“可是我在意。”
南天呆住,然后恨不得仰天狂啸。自己为什么会从持续性被强暴受害者,忽然变成了欲求不满的怨妇?
他哭丧着脸去找小分,小分慷慨地请他喝了一杯啤酒,然后给出重案组资深组员最积极的建议,“甩了他吧,他一定是那个地方被蒸坏了。”
南天差点一杯啤酒泼回小分脸上。
“他变成这样是因为他爱我!他心里想那样的,但是他不想伤害我,所以才这样。他为了我一直在控制自己的行为,他忍得很辛苦,他知道太贴近的时候会忍不住露出本性,所以才不敢和我真正的做,你懂不懂啊?你不懂就不要随便说!”
小分自顾自喝啤酒,“你觉得我不懂干嘛来问我?”
“……我有问你吗?……”
天知道!为什么喝一杯啤酒都可以变得这么挫败?
南天强烈怀念从前的莫问之,那个大变态虽然很邪恶很过分,却不会让他时时刻刻内疚加心疼。一想到莫问之每次和自己相处就必须忍住蠢蠢欲动的暴戾,南天就莫名其妙地为自己和莫问之担心。
他甚至开始担心,莫问之对他的欲望会不会就这样控制着、控制着,就逐渐消失了?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忍着不碰自己心爱的男人?尤其是,双方都血气方刚。
当然,事情总不是永远黑暗的。另一方面,他又挺为莫问之的忍耐而感动。作为忽然化身成为杰出情人代表的莫问之,甚至经常上演大总裁下厨侍候小员警的肥皂剧。
“新鲜云石蛋糕出炉,尝尝看,好吃吗?”
“好吃!”
不是违心之言,这家伙干什么都出色不凡。南天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会做意大利芝士蛋糕,百里甜酒蛋糕,红樱桃慕丝蛋糕,葡萄牙蛋挞、焦糖布丁……甚至水晶月饼!
南天吃得津津有味的同时,心里隐隐不安,自己在莫问之的眼里,是否从可以进行亲密接触的性感阳光0号,变成了一头需要每天喂养的猪?不管怎样,他对莫问之的改变还是很感动。
礼尚往来是南家家训里最重要的一条,南天凭空承受了莫问之对他的“好”,执行了很多次以身相许的计划都无法成功,只能投桃报李,打算也亲自下厨一次。
一早爬起来在警员公寓里面忙活了半天,南天尝到自己精心烹制出来的炒饭,第一口之后就完全没了继续尝试的信心。
也不是过于难吃,但是对比起莫问之的手艺,想起那家伙高人一等的标准,南天不觉得这份礼物会让他满意。
南天想了很久,终于把炒饭留在家里,换上交通科的警察制服。骑着警用摩托在街上巡逻,他好一会总算找到目标。
心悦餐厅,是他巡逻范围内最高档的西餐厅,据说里面的炒饭出品相当不错,当然价钱也绝对高档。
他进去点了一个鸡茸炒饭,在侍应生奇怪的目光下,把整碟子的炒饭倒进自己的便当盒里,付账之后直奔鸿兴大厦。
莫问之的秘书对于警察来找他们总裁并不意外,这里向来是重案组警员喜欢的地方,不过这次过来的警员穿着交通科警服,手里又捧着一个便当盒而已。
南天顺理成章进了大厦,坐上有着复杂的熟悉感的直通电梯,进入总裁办公室的时候,赫然看见两道正在认真工作的高大身影。
“集装箱资料的整理……嗯?南天?”
和莫问之一样,陈明俊也把脸转到门边。
“我……我带了炒饭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莫问之面前的每一句话都说得象个内疚的白痴?南天悲哀地怀念从前的恶魔变态大混蛋,起码他扑向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可以恶狠狠凶巴巴,义正词严地吼他。同时享受他肆无忌惮的,热烈的亲吻和……撞击。
莫问之高兴地看着他,“太好了,我还没有吃饭。”
显然这是一句谎话,陈明俊瞅着莫问之忍不住“嗤”地轻笑一下,被总裁大人瞪了一眼后,赶紧识趣地挪动出门,“我也没吃,我出去吃。”
南天把便当盒递给莫问之,看着莫问之把它打开,开始没什么声音地吃他带来的炒饭。
“好吃吗?”
“好吃。”
啊,多白痴的对话啊!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剧情中的大恶狼应该把炒饭推开,直接扑上来,亮出五花八门的武器,按倒小红帽,二话不说把小红帽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
“莫问之……”
“嗯?”
“你还喜欢我吗?”
“当然。”
“你……咳咳,炒饭好吃吗?”
“好吃。”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床?”
莫问之狐疑地瞅他一眼,“上床和炒饭有什么关系?”
南天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象气球被谁戳了一针,完全瘪了下去。这个该死的是不是真的不想和他上床了?可恶!他南大警官身为警界精英,英姿勃发!身材一流!眼神一流!卖相一流!穿起警服来更是倜傥到一塌糊涂!不是吗?这该死的居然可以……控制得住……混蛋!
他不再说话,低着头收回空空如也的便当盒,怒气冲冲地朝办公室华丽的大门走去。莫问之一定是在恶整他!
就算瞎子都可以看出来,他很想很想被莫问之抱,自从蒸汽浴的那一晚后,他明明就已经做好了从此以后随便莫问之任性的准备!只要……只要那个混蛋给一点想干坏事的示意……
“南天。”
听见身后的叫声,南天立即停止了脚步。心脏开始砰砰乱跳。
啊,总算有点示意了。哪怕是暗示也好,希望我转身的时候你已经变回了大坏蛋,手里拿着十七八个手铐,我甚至愿意穿上警务处长的外套!说下一句啊,快,莫问之!
“下次记得点泰式炒饭,”莫问之的声音平静地传过来,“那是心悦的一大招牌。”
哐当!这个下一句完全超出南天期待,如同你本来指望天上掉一块馅饼,结果云雾飘渺的一座黄山砸了下来。
南天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鸿兴大厦的,骑着警用摩托车在街上超速了几个小时后,黑沉沉的暮色总算让他清醒了一点,至少让他清醒到知道该找个朋友出来慰籍一下自己可怜脆弱的员警之心。
小分只能激化矛盾。阿卡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果然,阿卡是过来人,稍微听着南天掩掩饰饰的几句,就已经恍然大悟。“他不肯和你上床?”
“嗯。”
“他下面出问题了?”
“不可能。”
“他在外面偷吃?”
“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
“好好,听你的。南天,你脾气变差了好多哦。”阿卡皱起可爱小巧的鼻子,“他那里既没问题,又不偷吃,你又保证说他很爱你,情况好诡异哦……不过有办法解决的。”
南天精神一振,“什么办法?”
“就好像情人之间吵嘴,做一场劲爆的就好了。你抱住他,亲亲他,脱下他的裤子,说点好听的,然后插进去,一鼓作气,横扫千军,望风披靡!做他做到爽,情况当然就会改善啦!”阿卡越说越向往,啧啧不已,最后叹着气摇了摇头,“做1号就是好啊,再坏也有最后一招霸王硬上弓。哪象我,整天要想办法和小分偶遇偶遇再偶遇,也不知道幸福什么时候来临……”他看起来似乎还不知道小分每个礼拜最大的嗜好就是第一时间阅览新出的三级辣妹杂志。
南天无语问苍天,只想呕血。他要怎么和阿卡说,他这个阳光型1号,并不是一鼓作气横扫千军望风披靡的那个?看来只剩麦克这么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了。
麦克正处于犹豫期―――考虑着要不要向莫问之提出收取双倍的治疗费。
南天差点把莫问之逼垮了,莫问之快把南天逼疯了,他这个一流的心理医生更惨,被他们两个联手折腾到快完蛋了。
莫问之这样对他说,“我知道自己爱上南天了,我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我知道,再只顾着自己,他迟早会逃走的,我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南天这样对他说,“我爱他,我当然爱他!麦克,这一点你难道不知道吗?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我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他。”
莫问之又这样对他说,“麦克,你说过爱一个人就不可以自私。我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症状伤害南天。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勉强自己。他会逃走的。这对南天太不公平了。”
南天也这样对他说,“麦克,你说过强迫症是不可以强行治疗的,我不希望莫问之因为我而委屈自己,他会崩溃的。这对莫问之太不公平了。”
两个大男人频繁在他的治疗室出现,络绎不绝,你来我往。一个前脚刚走,另一个后脚就到。麦克头都被转晕了。
南天说,“他不肯和我上床,我快被他弄疯了。”
莫问之说,“我不可以和他上床,我要是旧病复发,再象从前那样修理他,他一定会被我弄疯的。”
南天说,“不管他怎么乱来,我都可以接受。”
莫问之说,“南天不可能接受!他讨厌我犯病,讨厌到宁愿自己割掉自己的手指。他看着我的眼睛发誓,我清楚他发誓的时候下定了决心。”
当麦克转述莫问之的话时,南天嚎叫起来,“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就和吃颗青菜没什么分别,那个不算数!不算数!”
当麦克转述南天的嚎叫时,莫问之冷笑,“保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