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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见仲梦楼
我魂不守舍地回了房间,独自躺在床上,竟觉得自己被周俊说的有些不堪。或许我真是如此,我想离开他,所以把他想象的十恶不赦罪大恶极,这样我才可以心无留恋的离开。
爱过,有过那么多的幸福甜蜜,哪里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可现在的周俊,我不敢再爱了,除了把他想象的不堪,还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彻底了断对他的感情?
我也恨啊,为何到了这种地步,心里还总是有声音隐隐地诉说他是爱我的。可就算这份爱真挚如初,经历了这些的我,还想和他继续走下去吗?想逃避却又放不下,所以只能让自己不再想。
第二日天气晴好,还有徐徐微风,便是莲叶和荷花都提议我出去走走,只不过她们希望我去花园和水榭旁走走,而我却叫了马车,要去仲梦楼。
本来只是想在仲梦楼打个逛的,结果进了楼却发现沈宁儿坐在窗旁,目光涣散,神态安宁,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见到我,沈宁儿也十分讶然,随即欢快却又压抑着一丝痛苦道:“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怀念过去。”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她倒了杯梅子茶给我,望着我笑着颤声道:“婉瑶,我想秋红了……我想她了……”
我略点了点头,轻抿了一口茶,喃喃道:“我也是。”
沈宁儿怔怔的望着我,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她闭上眼呜咽一声,扑到我怀里失声痛哭。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或许只是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疼,就这样任由她抱着我哭,而我轻拍着她的后背,仿佛被她依靠着能回到过去的安宁。
等她哭得久了累了,终于歇了眼泪,但她仍趴在我的怀里,头轻贴着我的肚子,温顺的一如往昔。
“孩子刚刚闲我哭得声音大了,他踢我了……”沈宁儿仰头笑望着我,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
我也轻扬了嘴角,捋了捋她的头发。
沈宁儿低头抚了抚我的肚子,认真地说道:“婉瑶,其实我只嫉妒你,从未想过害你,更未想过害……秋红。”
“嗯,我知道。”
“我嫉妒你,可我也喜欢你。”沈宁儿的头埋得更低,“过往的一切不是虚假的,我那时是真的快乐充实,而那快乐是你和姐妹们带给我的。我不想让嫉妒蒙蔽了我的心,不想让自己连一段美好的过去都无法保留。”
我自嘲地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也曾希望过我十恶不赦,是个让人讨厌的女人,这样你就有理由可以名正言顺地恨我了?”
“嗯,我曾经这样想过。多少次了,我真的希望你别对我那么好,好的让我对你怎么也恨不起来。婉瑶,你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而我拼命地想要忽略这个事实,不停地告诉自己若不是你周俊不会不爱我,但是无论我嘴上怎么抹黑你,但我心里却是明白的,你对我好。”
昨夜周俊的话又在耳边回响,我也是如沈宁儿一般,真的很想他对我不是那么好,这样我就可以狠下心来恨。总好过现在这样,爱不能恨不得……
“周斯毁了你的清白?”
怀中沈宁儿的身子一僵,低头贴着我的肚子轻应了一声。我捋着她的头发不再细问。
沈宁儿却抬头道:“表哥要娶夏灵,你恨他?”
我苦涩地轻笑:“我也不知道,若我全无理智定然是恨他的……你知道的吧?他要谋那个帝位。”
“嗯……对不起……”
“为何道歉?”
沈宁儿不答反问:“你可知道以前的表哥是个什么模样?”
我摇了摇头,我从来不知以前的周俊是什么模样。
“表哥他从小就活得不像个人,没有欲望,没有感情,就像是只有躯壳,没有三魂六魄。当初他把一心求死的我拽了回来,我很是感激,所以便想改变他,让他活得有些生趣。是我告诉他人生要想活得精彩有趣,就要成就一番事业,完成一段感情。表哥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了无生趣,便问我什么事业难成,他也试试看有没有趣。我以为不过是玩笑,便说帝业最难成……却不想,表哥就如此应下了。”
“只是……因为如此?”
沈宁儿点了点头,“或许你觉得难以想象,但是你若是曾见过以前的他,就不会怀疑了。在遇见你之前,表哥的生命里只有书会让他觉得有趣。是我觉得他不应该这样行尸走肉的活一生,是我告诉他要成就一番事业,是我告诉他应该找一个人来爱。只不过……我以为他会爱上的是陪伴他的我,而没想到他会爱上我口中的你……”
我苦笑着摇头道:“我竟没有你了解他。”
“这不就是爱么?”沈宁儿也笑得苦涩,“爱上一个人,总是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而把自己的肮脏和残缺严实地藏起来。然而却总有个爱你的人,毫无保留在地在你身后小心翼翼地珍藏着你的肮脏和残缺,因为对于他来说你所有的不堪都是他爱你的理由。”
“你是在说你自己,还是在说沈耀昔?”
沈宁儿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仰头露出明媚的笑容,道:“婉瑶,我要和沈耀昔好好过日子了!”
“嗯,很好。”
沈宁儿点头道:“不管我曾经伤他多深,有多可恶,他还是爱我的,这样的男人很少见,是不是?”
“的确。”
“所以我要好好珍惜这个爱我的人。而我……希望我爱的男人也能得到他爱的女人。”沈宁儿坐直了身子,认真地说道,“婉瑶,希望我们都幸福。”
“好……”
沈宁儿带着消失了许久的自信笑容翩然离开了仲梦楼,我后来问过小桃子才知道,沈宁儿住在这里已经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她每天都喝得烂醉,以泪洗面。晚上还时常做噩梦,喊着秋红的名字哭个不停。
“沈耀昔就没来看过她?”
小桃子想了想道:“倒是护院说时常见到有男子偷偷摸摸地往房间里看,只是我没见到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大人。”
我轻笑:“不用看了,定是沈耀昔。”
“二当家的要不要在这里住些日子?”小桃子很是欣喜地问。
二当家的,多么让人怀念的称呼。
“小桃,你要知道,仲梦组能够做主的人是我。”
“是呀,我们都知道,大当家说的话不靠谱,二当家的才是幕后主人!”
我笑出声来,摸了摸小桃子的头,带着许久未有过的轻松心情离开了仲梦楼。
为了不扎眼,我带着若若先去了苏杭绣楼,耐着性子挑了一些时兴的新料子,尤其选了一些柔软舒适的面料准备给未出世的孩子再做些衣裳。
随即我才去了丽人首饰,掌柜的见了我兴奋异常,我见外面没什么异样,便道:“我前几日琢磨了个样子,想给未出世的孩子打个长命锁,画图的玉娘可在?”
掌柜的上前道:“在的,玉娘正在楼上绘图,我领东家上去。”
我随着掌柜的上了楼,来到拐角的一个房间前,掌柜的轻敲了四下门,里面就有人打开门来,抬头一看,正是玉娘。
我随着玉娘进了屋,玉娘在我耳边低声道:“李家老爷就在里屋,玉娘在门口守着。”
我点了点头,道:“画几个长命锁的图。”
玉娘俯身应下,留在外屋画图,我转了两个隔间,才进了最里屋。
推门看到李焘的背影,眼泪悉悉索索地落了下来。李焘听见声响回身,悲声一叹,把我抱进怀里。
“我的瑶儿,莫要再哭了,舅舅心疼……”
我更觉鼻子酸痛,呜咽出声,抱着李焘抽抽搭搭地哭的厉害,哽咽道:“我娘不要我了……”
“你娘离了你,还有舅舅在……”李焘也是感伤,红着眼落了泪,他抬袖擦了眼泪,又拿了手帕给我擦泪,疼惜道:“别哭了,彧己说你之前险些哭瞎了眼,好不容易才治好的,可别再伤了。”
我连连点头,和李焘相互搀扶着坐下。
不待我询问,李焘便道:“清明后不久,周俊便去了应城,说是夏国将乱,找我借兵器粮草。我想你和他注定是一辈子的夫妻,便尽数都给了他。结果他走后没几天,彧己接连飞鸽传书,说是你娘快不行了。我立即起程,连日赶路,却在途中又收到彧己的信。他只说让我暂避一下,不要进北都,却没有说缘由。直到你娘下葬之后,他才离开北都去找了我,只说是你和周俊不太对劲儿,让我不要来北都。”
“他说的对,舅舅,趁早离开北都吧。”
“彧己不肯说,但是瑶儿你要老老实实地告诉舅舅,你娘她是怎么死的?”
李焘扶着我的肩膀,目光决绝认真。
“是三公主下毒害死的。”我控制不住恨意,身子微抖,李焘的手抖得比我还厉害。
“是……那次给你下的毒吧?从心里描述你娘病重的样子,我就这么猜到了。”李焘又悲哀又愤怒。
我点了点头,擦着眼泪道:“我去要解药,却没要了来,只捅了她一刀,却没替娘亲报了仇……”
李焘深吸一口气,恨声道:“不急,你娘的仇,舅舅自会报。”
留下杨文越
“舅舅!离开北都,什么都不要做。”我抓着李焘的肩膀道,“我娘死了,我不想你和表哥也出事!”
“瑶儿,告诉我,你和周俊怎么了?”
我有些语塞,也不知此刻该怎么形容我和周俊的关系,遂反问道:“舅舅可知周俊在图谋什么?”
李焘有几分了然道:“谋更多的权势吧……其实早知道他非池中之物,只不过当时觉得他虽有几分才华,却没有通天的能力。如今看来,还是我低估了他。”
“我昨晚才真正冷静下来想了想,其实北都的种种事情……不,应该说夏国的种种事情,都是他的手笔。永王的事情也好,徐州的事情也好,他的目的从来都很明确清晰。”
“那么他要娶三公主,为的是那个驸马的位置?他要当皇夫?”
“不,夏家除了出嫁的公主,谁也不会活着,他要让夏姓无后,到时候众人自然会推举他称帝。”
“周俊果真有魄力,竟是直指帝位。”李焘道,“那么你呢?他要将你置于何地?”
答案就在心中,此刻却怎么也不想说出口,李焘却偏目光专注地看着我,不容许我有半分的退缩。
“大约……他是爱我的。”
“不是为了你爹手里的兵权,也不是为了我的财力吗?”
“我不知道,只是……他若真的需要兵与财,他有更好的联姻对象。无须守着我,每日费尽心思的陪伴讨好。”
李焘点头道:“你自己能想明白就好,在这种时候,不要把周俊当成敌人。”
“可他也不是同伴。”
李焘抚着我的后背道:“他要娶三公主,随他去,你只管照顾好你自己和孩子,旁的事情不要再理会。”
“我本也不想再理会这些事情了,我只想你们能平平安安的,别的我都不在乎了。”
李焘安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今日见到你,我也可以安心离开北都了。你表哥与表嫂已经被我送走了,我会去与他们汇合的。”
“那就好,舅舅不用担心我,我自会好好的养胎生子,不再任性了。”
李焘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那好,你也不用惦记我了,明日一早我就会离开北都。”
我虽不舍,此刻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敢多逗留,从玉娘那里拿了画样,我便回了周府。
刚进了屋门,就见周俊正坐在窗旁自己下棋,见我回来了,便起身对莲叶道:“去准备午膳吧。”
我低头不语,径自脱了外衣,让荷花去把带回来的东西归置一下。
荷花见了画样,指着其中一个新奇地说道:“主子,这个可真好看!”
周俊闻言过去看了一眼,然后目光温情地望向我,我被他看得恼怒,忍不住喝道:“多嘴,让你收拾东西呢!”
荷花却不怕我,反而大大咧咧地说道:“奴婢这就给主子放到书桌上去,主子吃完饭也可以好好挑选。”
莲叶正好回来了,指挥着下人上饭菜。见到荷花归置好画样,她便帮忙去整理那些布料,刚整理了几匹,莲叶便忍不住对我道:“主子,六皇子说您眼睛伤损了许多,万万不能再做针线的。这些料子莲叶给您收着,小主子的衣服,定然做的好好的。”
我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竟忘记了昆顾锦的叮嘱,如今的我,便是连打发时间的针线活都做不得了。
周俊给我夹了些菜,才让我回了神,我不吭声,由着莲叶把料子都收走了。
埋头吃了才几口饭,郑戈就进了屋来,似乎是想要在周俊耳边低语,见我抬头看他,立刻停了动作,声音忽大忽小地别扭道:“大人,杨将军来了,要见您。”
周俊放了筷子,抬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