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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头吧,”张坑说,“现在太晚了,分头找快些,洛林你和班长……”
“我和华洛林一起!”顾白刃突然说。张坑噎了一下,看了眼顾白刃,咬咬牙,道:“好,洛林,你和白刃一起,左边那家,我和班长右边的,任何一组找到了,电话联络另两个人,明白吗?”
“知道了,班长在这,还轮得到你来发号施令。”华洛林过了困点,居然精神了,拉着顾白刃先迈入左边酒吧的大门里。
大门进去后,还有一排台阶,才到真正的酒吧门,上台阶时,华洛林对顾白刃说:“坑哥跟这事真没关系,你别跟他生气,他挺冤枉的。”
“我知道和他没关系,”顾白刃说,“我只是忍不住在心里面怪谁,他就成了替罪羊。”
“是我吗……”华洛林的声音低了下来,“你是想怪我吗,怪我一直没告诉你们?”
顾白刃摇摇头:“不是,我……”
正当此时华洛林推开了厚重的酒吧门,倒没有震耳的音乐和到处乱射的灯光,也没有醉酒打架荒淫不堪的场面,这里只是个喝酒的地方,台上有乐队表演,唱着慢节奏的歌曲,不具冲击性而易接受。
但为什么顾白刃和华洛林同时站住,无语了呢?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俩今天都带着框架镜。
一直处在寒冷的户外的眼镜,被温暖的空调风一吹,立刻一片云翳,令眼镜后面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顾白刃摘下眼镜,勉强看到身边的华洛林,她的镜片上已经清晰了,于是问:“你带擦镜布了吗?”
“拿来。”华洛林伸手。
顾白刃把眼镜递给华洛林,华洛林接过在衣服上蹭蹭,还给顾白刃:“瞧我们这俩瞎子哦……”
顾白刃默默看了那眼镜几秒,还是戴上,在酒吧内搜索起来。没过多久,顾白刃几乎和华洛林同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是,却不是林寒。
“王路!”华洛林叫出来。
王路在角落的一张桌后坐着,几乎与世隔绝的位置,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两只已然是空着的酒杯。
两只?
当华洛林和顾白刃走近王路的时候,一个人从王路膝上爬了起来,迷蒙地将眼睁开一条细缝,看到他们。“白刃?”那人说。
“林寒!”顾白刃和华洛林同时喊道。
班长和张坑接到电话后赶来,林寒醉得如一滩烂泥,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含混不清的话。顾白刃扶着林寒,问王路:“你这些天没去学校,我打电话问你在干嘛,你为什么不说你和林寒在一起?”
王路依然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我在这里偶然碰到他的,他不希望被任何人找到,我也不希望。”
“这几天你们都躲在哪里?”
“酒吧,旅馆,”王路道,“他醉倒了,我就把他带到旅馆睡觉,睡醒了再来,继续灌到不省人事。”
班长从顾白刃手里接过林寒扛着,道:“找到就好,现在太晚了,大家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林寒突然挣脱班长,向后倒在了沙发上,手脚乱扑乱动,“我哪也不去!”虽然醉了力气倒也不小,乱拳打死老师父,几个人竟然插不上手,拿他没有办法。
“林寒!你再不回去,要被记过,通报批评的!”班长厉声道。
无用。
“林寒,光喝不吃多难受啊,走走,我们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填肚子……”华洛林说。
显然无用。
“林寒,你再乱动我只好打晕你了啊!”张坑威胁,顾白刃瞪他。
还是无用。
最后顾白刃俯视一塌糊涂的林寒,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林寒停止了挣扎:“林寒,你不跟我们走,我就只好打电话让你妈妈来带你走了。”
杀手锏。
林寒安静的一瞬间,酒吧里不知何处,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酒杯碰撞声。“零点了!情人节到了!”有人说。
“情人节快乐!”每个人都在说。
台上换了首歌,音乐声变大了,酒吧里的人两两拥抱起来,有的互相亲吻,陶醉在节日的浪漫之中。
乐声中,班长尴尬地发现,这个酒吧里的双双对对,都是男人和男人,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乐声中,华洛林豪迈地揽了揽班长的肩膀:“来!单身汉,我搂着你!”
乐声中,张坑悄悄握住了顾白刃的手,试探地,不敢抓得太紧,反被顾白刃反手紧紧握了。
乐声中,王路扶起烂醉的林寒,悄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情人节快乐。”
华洛林和班长押送林寒回了大学生公寓,王路对顾白刃说,一切明天解释,回了医大宿舍。张坑和顾白刃回到自己租的屋子,满身疲倦地准备睡觉。
张坑仔细观察顾白刃还有无怒容,谨慎地挨近床边:“白刃,今天挺冷的,要不要我给你捂捂?”
顾白刃躺在床上抬眼看他:“这个冬天你哪天不是在我床上睡的?现在装什么装?”
张坑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不会被踢下床了,于是傻笑着钻进顾白刃的被子,关了灯:“睡吧睡吧,今天真够折腾的。”
“……张坑,”黑暗里顾白刃突然说,“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同你发脾气。”
“就你那也叫脾气?”张坑道,“挠痒痒似的。哪天得让我们树根辅导员给你示范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发脾气’。”
顾白刃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我没在气你,我是气我自己,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来,林寒他……他是……如果我早点发觉,今天也许也就不会这样了……可是林寒以前,明明表现得很喜欢女孩子的。”
“他那叫自我压抑,矫枉过正,”张坑闭着眼说,“我以前也一度不敢相信自己是GAY的,所以连着换了好几个女朋友来自己骗自己,最后跟娟子就差临门一脚了,我才发现我对女人实在是不行,这才接受了事实,从此……”
“咚!”
造化弄人,张坑今晚,还是被踢下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鸡毛蒜皮已经开始
林寒:“喂!我这么精彩的演出,又耍酒疯又装崩溃的,你们给我留言留得卖力点!”
知心弟弟与还是情人节
情人节当天早晨,张坑听到顾白刃起床的声音,被子蒙头道:“不如上午就别去了,补补觉吧,林寒今天肯定去不了了,华洛林绝对跷课睡觉,打赌不?”
“我一定要去,向王路问明白,”顾白刃道,一回头看见张坑还裹在被子里,走过来将被子大力一掀,“你也不许跷课!”
张坑无法,只得半梦半醒地爬起来,又听顾白刃说“我下午请假,去公寓陪林寒”,张坑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上课吗?”顾白刃把张坑的外套扔过来,“不需要两个人都请假。”
“下午没课,”张坑说,“晚上才有实验课。”
“那随便你,不过我劝你下午在家补觉,”顾白刃提起书包便走边说,“我走了,你快点,小心迟到!”
“迟到有什么关系,公寓那帮子天天有人迟到,谁叫他们住得远呢……”张坑听到门响,自己踱到卫生间里,发现牙刷上的牙膏都已经被挤好了。
华洛林果然没来,也果然有人迟到,迟到的正是班长。顶着俩黑眼圈,在老师讶异的目光下闯进教室的班长,因缺觉而显得无比暴躁,进来一看前排没有空位了,把包扔到张坑旁边的桌上,一屁股坐下低声骂道:“妈的,困死老子了。”
张坑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说:“困就睡觉,睡觉。”然后一头栽在摊开的书上,醒来时都已经下课了。
上课睡觉效率高,更何况又是极困的情况下,一分钟顶过去五分钟,张坑伸了个懒腰,动一动脖子,然后趴下接着睡,直把一个上午睡过去,又是颈肌僵硬又是胃胀气,然后给顾白刃发了个短信,约了放学路口见面,到约定地点时,顾白刃只看了他一眼,就说:“你上午全都睡掉了吧?”
张坑不好意思地笑:“被你看出来了,班长睡得比我还昏天黑地呢,口水流了一桌子。”
顾白刃叹了一声:“还不如不去呢,在床上睡还舒服点。”
“那不一样,我梦里能听到老师说话的,搞不好都保留在潜意识里……”张坑道,“你找到王路了?”
“王路没来,我到寝室去找他的,”顾白刃道,“他说的也不多,只说是在酒吧意外遇上了林寒,林寒拜托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后来又醉得走不动,他就照顾了几天。”
“就这么多?”张坑直觉地觉得,好几天呢,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一句话概括了吧。
“再多,我也问不出来了,他说要补觉,我只好回去上课了。”顾白刃说。
“你不困啊?”张坑佩服地看顾白刃。
“还好,”顾白刃说,“快去公寓吧。”
“好!我给洛林发短信了,让她准备好饭卡等我们!”
顾白刃到了大学生公寓,等不及坐下吃饭,只说:“林寒可能还没吃饭,我给他送点去。”张坑无法,只得打了两份外卖跟去。
顾白刃没有在食堂打饭,而是走进了公寓的超市,薯片、饼干、话梅、巧克力……买了一大包,这才和张坑过去寝室楼,两个人在男生公寓门口登了记,进去上楼,找林寒的寝室。
张坑班上的男生大一时本住的是一楼,大二集体搬去了四楼。张坑和顾白刃站到林寒寝室门口,门里好像有人在吵着什么,张坑和顾白刃对看一眼,顾白刃伸手敲了敲门,里面响起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开了,迎面是树根愤怒的脸。
看见辅导员这副怒容的张坑头一缩,随时准备溜号,可是树根只是把门打开,没理他和顾白刃,转过头就继续骂班长去了。
“真本事没学到,学会滥用职权了,啊?!我这几天忙了点,没空天天来查你们,你们就欺上瞒下,几天夜不归宿的学生,也不上报?!好好的大学生喝得醉醺醺的,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还在说胡话!像什么样子!你们还是小孩子吗?啊?!还要我寸步不离看着你们,才知道自觉吗?啊?!你这班长是怎么当的!”
树根的声音炸得在场每一个人的脑袋都嗡嗡作响——除了窝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林寒。张坑悄悄捅捅顾白刃:“学到没有?这才叫发脾气。”
班长委屈得要死,又不敢反驳,本来就布满血丝的眼睛更红了。辅导员回转身,看着张坑:“你昨天去找的林寒回来?”
“对对,还有班长和华洛林……”张坑赔笑脸。
“我听班长说了,是你主动提出去找的,”树根道,“据说你还认识林寒的表弟?”
“他就是林寒的表弟!”张坑指顾白刃。顾白刃点点头。
树根看向顾白刃:“那正好,你表哥到底收了什么刺激,你去规劝规劝,不能劝就叫家长来,实在不行,学校心理咨询室要介入治疗的。我先走了,班长也快点休息,看你那眼睛红的!”
树根几步出了寝室,门摔得震天响,周围寝室各伸出个头来,打探究竟。班长无精打采地说:“谁知道树根这阵子忙着结婚,还有空来抽查,一下抓到林寒还醉在床上,找人问了情况,就发火了,唉……我还不如不当这个班长算了。”
张坑忙说那哪行,你要不当这个班长了谁来给我们两头受气……啊不是,两头照顾……班长说:“不说了,我去睡觉了,这寝室的人看到树根来就全跑了,你们劝劝林寒吧。”
班长出去后,张坑把门锁上,顾白刃坐到林寒床边,拍拍那个缩成一团的人:“林寒,是我。”
林寒一动不动,面朝墙蜷缩着。
顾白刃道:“林寒,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你要是不喜欢张坑在这里,我让他出去。”
说完,顾白刃转头:“张坑,你去别的寝室坐坐吧。”
张坑一摊手:“原来没我什么事啊,那我走。”
“不用了,”林寒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林寒说完翻过身,坐起来,“你看看你们,多好啊,就是来这故意给我看,气我的。”
林寒娇娜不胜的声音让张坑凭空一抖:“没有没有,不敢不敢,林寒你有什么话抓紧说,你弟弟可不像你睡了一上午呢。”
顾白刃又回过头来横了张坑一眼。林寒道:“我能有什么话?我就是无话可说,才宁可买醉的。”
“还说什么买醉呢,”顾白刃道,“你醉成那样,如果不是王路照顾你,我们可能就找不着你了。”
林寒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低声诉说起来,张坑插不进话,在寝室里走来走去,拿了个同学的饭盒,把装着饭菜的塑料袋放进去,站着扒饭,顾白刃回头递眼刀的时候,他还说:“白刃你也没吃饭呢吧,要不你过来把饭吃了,我陪林寒唠唠。”
顾白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