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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研吗?这句话,怎么也问不出口,可能是因为,早已看出了他眼中的逃避。
张坑次日在胸外科,被叫去给一个病人量血压,医生看着片子:“这胸腔里有很多积血啊,你什么时候感觉到症状的?”
“昨天,”病人说,“我去医大附院看了,那边说要手术,但是排不上号,我等不及,就过来了。”
“这个属于急诊手术啊,他们应该给你优先做的。”医生道。
“他们说我生命体征都正常,不属于紧急情况,”病人说,“我问那我这是什么毛病?他们也说不出个由头来。”
医生问张坑:“血压多少?”
“120/80。”张坑报。
“是还行啊……”医生摸着下巴,“张坑,开个手术单子,中午十二点,开胸探查,再抽管备血,送血库去,中午跟我上去拉钩。”
“是!老师!”
张坑依言把事情做了,过了一会儿血库打电话来:“你们中午手术那个病人,是RH阴性血!”
“RH阴性?”医生说,“我们这个是开胸探查,小手术,估计是哪个小血管破了,给他用电刀止住就行了,问题不大。”
“那我们就备200CC了?”那边问。
“别别,”医生说,“未雨绸缪,你们多备点儿,再备点血浆什么的,再给血站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你麻不麻烦啊!”那头骂道。
“什么叫麻烦啊!”医生有点急了,“你们应该支持临床工作啊,哪还有嫌麻烦的?!”
中午十二点,张坑打电话给手术室:“我们十二点有手术啊,你们怎么还不下来接人?”
手术室护士不紧不慢:“这不才11点50吗?我们12点才去人接,你急什么啊?还早呢,吃了饭再上来。”
张坑不敢反驳护士,回头去和老师吃了饭,再上到手术室去,刷手,穿手术衣,开胸,清瘀血。“奇怪了,这出血点到底在哪啊?”主刀主任正念着,突然一手捏住病人胸腔里某个地方,张坑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
“糟了!”主任说,“锁骨下静脉完全断了!”
助手和护士们瞬间冷汗就下来了。手术室护士长有经验,赶快推小护士:“快去拿滑线!哎呀,这单子上只说开胸探查,缝血管的东西都没备!”
主任叫输血的女生:“开单子拿血!”又叫护士长:“有医大附院胸外科于主任的电话吗?没有掏我手机!急会诊!”
幸亏事先给血库打了招呼,跑输血的实习生把血袋拿来,说:“血库的人说了,RH阴性血在调呢,中心血站说不够了,正联系登记在册的献血者……”
“我是RH阴性血!”张坑道,“我现在到血站去!”
“行,”主任道,“你快下台。”
正好此时医大附院的主任来了,身后带着个实习生,主任就说:“于主任,叫你同学洗手上台,我这边要下去一个人!”
张坑把手套扯了,又来脱手术衣,小护士过来帮他解绳子,张坑一眼瞥见于主任身后的人,傻了。
那个穿着参观衣的实习生,就是顾白刃!
顾白刃也看到张坑了,两人只是眼神交汇了一瞬,顾不上交流,顾白刃就跑去洗手了。张坑也赶着去了更衣室,打开柜子拿出手机一看,果然血站已经打过电话了。
张坑换了衣服,已经不能再进手术室了,惦着顾白刃昨天才刚晕台,心一下就提起来,刚才顾白刃看他的眼神,好似也在叫他放心,张坑定了定心神,跑出手术室,出医院大门拦出租车去血站。
病人之前并没有外伤史,在场的医生想破头也想不出,这根血管是怎么断裂的。并且断后由于瘀血阻住了断口,竟然一直维持生命体征平稳,此时把瘀血一除,静脉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顾白刃拿着负压吸管吸掉,眼前一阵阵地发花。
输血的女生腿就没停过,不断在血库和手术室之间来回,到最后只能干瞪着眼睛惊悚地说:“我算是把他全身的血都换过一遍了吧?!”
手术到了下午6点,已接近尾声,张坑也赶了回来。一进门就要求:“主任,我上台换这个医大的同学吧?”
“不用,”于主任现在已是主刀,张坑的主任做一助,“马上就缝合了,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护士长发话说:“同学,你要是想看,换这个女同学吧,她跑了一下午了,让她回去歇歇。”
“谢谢护士长!”女同学感动得都快哭了,“我腿都快断了,回去还得看考研的书呢!”
张坑说:“行行,你走吧,估计后头也没什么输血的活了。”
女生走了,张坑就这么替她站在那里,望着顾白刃苍白的脸,默默捏了一把冷汗。
顾白刃心里暗忖这病人情形不妙,如果就这么没救过来,那么一开始拒诊的医大附院,和后来准备不够充足的中医院,都担着巨大的责任!
闭胸之后,大家松了口气,把手套取掉,两位主任出去到办公室喝茶休息,张坑帮着带教老师和护士把病人搬运到平车上。
就那么一会儿,取下手术台上的心电监护,搬运上平车,正上监护时,带教老师说:“不对劲!”抓过听诊器贴在病人胸口听,然后失措地大叫:“没有心跳了!快搬回台上去!”
病人被重新搬上台,带教老师紧急做着CPR,小护士跑出去请主任了,护士长提醒带教老师:“快拆线!肯定要做胸内按摩!”
带教老师顾不上刷手了,就这么戴上手套,护士长把病人创面用碘伏泼了算是消毒,胸腔重新被打开。于主任率先冲进来,也没有刷手,胡乱套着手术衣,匆忙带手套,将手伸进病人胸腔,直接对心脏进行按摩复苏。
张坑第一次看到胸内心脏按摩术,震撼得无以复加。同时整个手术室都忙乱起来,张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护士充斥在一间手术室里,各内科会诊人员也陆续到来,病人身上被戳得无处下针,最后护士长从小趾抽了血交给张坑:“送去做血氧!”
张坑拿着血氧分析单子回来的时候,被直接打手机叫上来的心内科主任正一边大阔步走着,一边把手术衣往空中扔,两只胳膊穿进袖子里,小护士跟在后面小跑着系带子——简直就是电视剧的场面!不紧不慢的手术室,何曾真正跑起来过?
病人的血氧分析显示正常,但问题是,那已经不是他的血了啊!一团忙乱之后,手术室终于重新安静下来,主任们心有余悸:“你们在这里盯着,过半个小时,没有情况再送去ICU。”
于是,会诊人员消散了,护士也走了一半,两位主任继续去办公室喝茶。张坑看了一下,凳子都被护士坐了,年轻的麻醉师和带教老师蹲在冲着病人头部的那边墙前面,眼神呆滞地盯着心电监护。张坑走过去,蹲在麻醉师旁边,抬头看见顾白刃,冲他一笑。顾白刃也走过去,蹲到张坑身旁。
“在血站怎么样啊?”顾白刃低声问,嗓音有点哑。
“我想多献,他们都不给我多献,后来又有别的RH阴性献血者来了,我就回来了。”张坑知道他想问什么,主动一口气都答完了。
“嗯,”顾白刃点点头,“我这也还好。”
麻醉师听到他们俩攀谈,奇怪地扭过头来问:“你们认识啊?”
“是啊,”张坑笑,“有点熟。”
“哦!”麻醉师道,“这个医大的同学不错的,考研吗?”
顾白刃听问,礼貌地向他侧身点头:“考的。”
“你呢?”麻醉师问张坑,“你考不考?”
张坑低头,沉默了一下,拳头攥紧又松开:“不考。”
没有抬头,不敢看顾白刃那边,只听见麻醉师接话接得倒很快:“不考好啊!现在当个医生妈的费了老劲儿了!还不如去药品公司当药代呢。同学,你说呢?”
“我还没想好,”张坑看着地板道,“我是不大想当医生了,到时候看看自己能干什么吧。”
“好啊,好!”麻醉师捶着腿,抬头看钟,“我们这命苦得哟,8点了,别说饭了,水都没一口在这儿守着。”
护士长端了几个脚踏来:“都别蹲着了,坐脚踏上吧。”
“护士长大发慈悲啊!”麻醉师道,“来来,咱的椅子矮了点,总比蹲着好,都坐下坐下……”
几人一直守到八点半,张坑忍不住看向顾白刃那,却见后者已经在盯着自己,不知他这么做有多久了。
张坑有点被吓到:“你……你饿吗?”
非常无厘头的问话。
“没事的。”顾白刃朝他笑笑,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绝对接不上的回答。
但是两人心里都就此平定了下来。
ICU上来接人了,几人把病人弄上平车,盯着送出了手术室,已经到了极限。护士长让张坑和顾白刃坐在办公室门口的长条椅上,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张坑接过,只觉得开水隔着纸杯烫手,对着其中一杯猛吹,然后递给顾白刃:“小心烫。”
顾白刃渴极了,就这么啜了一口,还是烫得皱了皱眉。
“咱们回去吧。”张坑对着顾白刃的耳边说。
“我老师还没叫我走呢!”顾白刃看这里人多,连眼睛也不敢偏。
“顾白刃!你先回去吧!”办公室里紧接着传出于主任的喊声。顾白刃站起身来朝里答应:“好的,主任我先走了!”
张坑站起来拉他的手:“走!”
顾白刃迅速抽离了,将手背在身后。两人换了衣服,出手术室时,收钥匙的护士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塑料袋:“给,误餐。”
张坑接了,打开看,里面是酸奶和鸡蛋。顾白刃不敢接:“我不是这里的……”
“知道,”护士说,“辛苦了,同学,连个鸡蛋都不稀得吃我们的?”
顾白刃才说着“谢谢”接过了,和张坑出门乘上电梯。张坑隔着袋子把鸡蛋剥开,喂到顾白刃嘴边。顾白刃见没人,就着他手里咬着吃。电梯到了9楼停了下来,有人进来,两人赶快分开,顾白刃躲到角落里掩着口咀嚼,张坑像没事人一样把剩下的半个鸡蛋塞嘴里了。
一路上张坑都在试图拉顾白刃的手,顾白刃在周围没人的时候就随他,见人过来就立刻抽开。
“白刃,”张坑道,“你真的不介意我不考研?”
“不介意呀。”顾白刃的语气很轻松。
“我不当医生呢?”张坑不确定,继续问。
顾白刃停下,转脸看他:“我为什么要介意?你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介意;但你要是因为怕我会不快,总憋着不对我说,我就介意了。”
张坑心里一暖,彻底笑开,贴上去,压低了声音说:“那我要是问你,愿不愿意在床上补咱的晚饭,你介不介意?”
“张坑,你可是刚献完血,我站了一下午的台。”顾白刃说。
“那你介意吗?”
顾白刃转过身去走路:“不介意。”
戒烟糖与宫外孕
威尔是现在是他们中,最接近梦想的人了。在跨洋的视频聊天中,张坑得知,威尔的针灸诊所,已经初见起色,而威尔听说了张坑不考研的决定,耸了耸肩,道:“这是你的决定,只要你开心就好……啊,给你介绍一个人!”
看威尔那表情,张坑笑道:“是‘那位’吧?”
威尔不予否认,起身离开电脑前,去叫人。张坑想起,威尔以前从没介绍过交往对象给他认识,或者说,威尔根本就没有过固定的交往对象,林寒算是,但也遮遮掩掩的,直到出了事,才让他知道。
看样子这回这个,是来真的了啊。
不一会儿一个金发的帅小伙坐到了电脑前,蓝眼睛凑到摄像头前晃了两晃,张坑开始慌:我说什么啊!
正在张坑调动所有的英语能力,力图组织出完整的语言,并准备叫顾白刃来帮忙时,窗口里的男生开口道:“Hi,你好,我是Eric,我的中文不好,Will教了我很多……”
没有说多久,威尔就过来,一手揽住Eric的肩膀,一手撑在电脑前:“坑,sorry这边已经是半夜了所以……我们不能和你谈了,我们要做一些……呃……”
威尔打着手势,挤眉弄眼:“什么长驱直入,什么黄龙,吃干净……的事。”
张坑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大笑。Eric显然没听懂。然后视频通话就结束了,张坑突然觉得,只羡鸳鸯不羡仙啊!啊不对,是只羡鸳鸳不羡仙……
“和威尔说完话了?”顾白刃进来,“下次你晚上和他视频吧,别老让人家半夜迁就你的时间。”
张坑看着顾白刃傻笑,突然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了他搂着:“咱们家的鸳鸯也不错嘛!”
“啊?什么?”顾白刃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也没挣脱,任他从身后抱着“你这个月在急诊科?”
“嗯,七月底到八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