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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施工阶段了。
穆清站了一会,头脑里一直回响着那人的笑声。这声音像一颗投入沉静湖心的石子,在穆清的心海里搅起了一番波浪。这波浪就像大海中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汹涌翻滚,令他的血液也为之沸腾,体内好像生起了一股热流,从来不会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和剧烈动作的他,竟然有了一种奔跑的冲动。穆清遵从了身体的意志,慢慢加快脚步,身体在夜色中起伏,被旋转不定的秋风拍打、推动,慢慢急促的呼吸鼓动着胸膛,他大口的呼吸,感觉到冰冷的手脚变得温暖,剧烈起伏的胸膛似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穆清一口气跑到所住的小区,跑到楼上,一直跑到房间门口,拿出钥匙进了门,一下扑倒在沙发上,呼呼的喘气,他的脸贴着沙发的靠垫,静静不动,只有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过了好一会,他突然又颤动着肩膀闷笑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穆清平息了喘息,翻身看着天花板,茫然的发呆。
穆清所住的小区和那个住宅区和他所在的公司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三百米,和他居住的小区也只隔着一条东西向的辅路。虽然离的很近,但两个小区的价格却差的很多。穆清不喜欢坐车,每日走路上班,刚上班时就是租住了现在的房子,两室一厅,八十多平,刚建成三四年,是渐趋成熟的小区。穆清很喜欢这个房子,干净整洁格局好,对他来说也足够宽敞,最主要是离公司很近,走路只需要十五分钟。公司有住房补贴,他一人也能负担房租,但还是找了个室友,两人相处很和谐。同住了两年之后,室友离开了这个城市,之后便一直是穆清一人住着。一年前,房东全家迁移到了南方,说要把这座房子卖掉,穆清已经住的习惯,舍不得搬离,也不想费事
,便索性买了下来。穆清毕业时是直接从学校被挖到了这家在整个北方都赫赫有名的公司,只过了两个月的试用期便被委任独立做一件案子,两年之后已是业界知名的设计师。只不过穆清为人低调,不擅长交际,只专心做自己的设计,业内认识他的人并不多。设计这一行成名很快,作品就摆在那里,大家有目共睹,穆清成绩斐然,报酬自然也很可观。他每天两点一线,很少有花钱的地方,两年间已经有了一笔不菲的积蓄,虽然不够把房子一下买下来,分期付款却是没问题。房东对他印象很好,一听他有意向也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把穆清从神思状态中拉回,打开一看原来是妈妈发来的。“儿子,天气冷了要记得加衣服,别傻愣愣的冻着,穿厚点也显得咱魁梧一些,更有男人味。”
穆清看了颇为无奈,虽然很乐意接到妈妈的关心,但内容却总是让他哭笑不得。他很明白妈妈的心思,想方设法的要把他那根爱情的神经线找出来。
放心吧妈妈,我会的,你也要注意。
回了短信,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了,穆清匆匆洗了个澡便上床睡了,朦胧间那个深刻明晰的脸部轮廓和爽朗笑声一直在梦里若隐若现。
方惟安开车回到丽锦公寓的建筑工地,工人们都已经放工休息了,工地上的几个探照灯依然亮着,照的附近亮如白昼。他把货车停到工地东侧简易房的前面,便上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和他同住的是个两个三十多岁的河南汉子,来自农村,家中有妻有儿,常年在外打工。穆清吹着口哨打开门,看见他们还没睡,扎在一起玩扑克。
姓郭的那人抬头一瞧,“哎呦,小方回来了,啥事这么高兴啊?”另一个姓罗的背对着门,听他这么说也转过身来,脸上是淳朴的笑容。
方惟安回忆了一下刚才路上的情景,不自觉地笑起来,“没什么事,我差点撞上一个人。”
姓郭的那人一皱眉,“咋差点撞了人还这么高兴啊?”
方惟安不耐烦跟他们细说,便胡乱笑笑,洗了脚上床睡了。“你们还不睡?”。
姓罗的看了两眼地上画着耐克标志的黑色运动鞋,那是方惟安刚脱掉的。“这就睡了,等着你呢。”说完二人也收拾了扑克,熄了灯躺下。
姓郭的有睡前抽一根烟的习惯,他拿了两根出来,“你们也来根?”
方惟安一时半会也睡不
着,从枕头旁拿出烟盒来抽出了三根,“不用,抽我的吧。”说着就扔给了他们。
郭罗二人知道方惟安的烟一向不错,起码比他们的要高级一点。姓郭的把自己的烟放回去,嘿笑着接了,姓罗的也接了烟点着。很快,几平米的小屋子里就烟雾缭绕了,身在其中的三人却浑然不觉,都非常惬意。
姓郭的斜靠着床,享受的吐出烟圈。“小方啊,这几天干活累不?”
方惟安笑笑,说道:“没事,还行,我那活哪比得上你们的累啊,我能行。”
“嗯,不错。不过啊,你这年纪轻轻的,还是个城里的孩子,干嘛跑这工地上干活来,这不都应该是我们农村人的事吗?”姓郭的十分不理解。在他看来,城里的孩子都矜贵,受不了这样的苦。
方惟安轻轻吸了一口,慢慢吐出,“城里的怎么了,城里不照样也有穷人吗,就像农村里也有有钱人一样。”
姓罗的也觉得十分可惜,“你说你这孩子,你还这么小呢,周岁还不到二十,干这活哪有前途啊?”
“唉,这不是上学那会没用功么,没考上大学,不干活干什么。罗哥,回头你可得跟你们家东子说,一定要好好读书,上了大学才有前途。”方惟安声音里透着笑意,并不十分以为意。
罗哥附和一声,“嗯,那是应该的,回头我就嘱咐他们老师,一定要好好管教,不听话就打。”
三人说笑了一番,一根烟抽尽,便也都躺下睡了。
方惟安亮亮的眸子仍然睁着,透过小小的窗户看着外面的亮光,过了大约五分钟,才慢慢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出差,未来三天不更文了。
☆、第三章
晚上七点钟,穆清从办公大楼里出来。他一般都加班到很晚,这么早下班是很少有的事。
感觉到眼睛愈发干涩,眉心也有阵阵的刺痛,穆清摘下眼镜,轻缓的揉着。这次的案子遇到了一些瓶颈,虽然都是一些小地方,但正是案子闪亮之处。离合同上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他却还没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他以前很少看别人的案例,只凭自己的思考和经验就能把案子做的很成功,这次竟然破天荒的寄希望于别人的案例,希望能从中得到灵感和启发,但结果还是失败了。这个星期,他每天在办公室呆的时间都超过十五个小时,工作上却一直没有很大的进展,是以心情有些烦躁。明白这么熬下去大概也不会有什么让人惊喜的结果,身体的不适又频频发作,穆清只好少见的早早离开办公室,虽然这个时间对别人来说已是比较晚了。
长长地吐出心中的浊气,穆清抬头看着遥远又似很近的天际。今晚是个晴天,星月灿烂,明天大概也是阳光普照吧。进入了十一月,风是越来越硬了,刮在身上透心的凉,却又感觉这风干净又纯粹,想要密密的被包裹。
穆清慢慢的沿着路边走着,看似闲适,心里还是抹不去那些焦急和无奈。走到回家经过的那个十字路口,穆清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想起了那天晚上和无名司机的遭遇。
经过在建的丽锦公寓,穆清看着那一座座深色的庞然大物和它们头上笼罩的刺目灯光,只觉得仿佛在看着另一个世界的怪兽,迷惘和痴迷中透着隐约的惧意。
他真的在恐惧,怕自己所有的创意和思想都变得不复存在,他最害怕的不是死亡与贫穷,而是失去想象力。
他低下了头,只看着前身那一小片地方,加快了速度。还是早些回家睡个觉吧,说不定休息够了就能想到点子。
刚拐进小区前面的辅路,便听到了一阵喧闹声,穆清循声看过去。他所住小区的旁边建有一处开放式的运动场,周长四百米的椭圆跑道,环形跑道的内部是一个标准足球场,跑道一边是各类健身器材,另一边则建有两个网球场,两个羽毛球场和两个篮球场。在为数不多的休息日,穆清站在窗前能看到运动场上的热闹情形,他默默地看着,挂着微笑,就像小时候看其他的小伙伴嬉闹游玩一般。
他知道这个运动场人气很高,但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动静?穆清很少这么早回家,心道反正也不知道回去干什么,睡觉很可能睡不着,
便转而走向运动场,看看别人的快乐也好。
篮球场位于小区一角,穆清很少过来,晚上更是一次没来过。此时大约七点一刻,运动场四周亮着十数个镁光灯,照的整个球场亮如白昼。虽然如此,可能是天气渐冷的缘故,场内健身的人并不多,倒是各球类运动场仍有人影奔跑跳跃,其中尤以一个篮球场内人最多,几乎把整个场地围了两圈,喧哗叫好声也是从那边传来。
穆清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
很明显,场内在进行一场严肃活泼的篮球赛,每方只有三个人,但从观众的欢呼呐喊声来看,比赛还是相当激烈有看头的。穆清摸篮球不超过五次,从来没跟人打过,也不会打,但他却是知道规矩的,能看懂。
场内虽然争斗的激烈,但能看出一方已经渐渐落入下风,另一方的强手是个高个子的男孩,相貌英俊,下面穿着宽松的长裤,上面则只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衫,他在场内奔跑跳跃,闪转腾挪非常灵活,不仅身高占优势,弹跳力和奔跑速度也很出色,以穆清看了不到五分钟他就已经进了三个球来看,无疑是他们那方的得分高手,其余两名队员也总是为他投篮创造机会。
“嘿,这边这边。”那个男孩出声招呼着同伴,同伴前后左右试探了几次,男孩也变换着位置,篮球终于到了他手中。他趁对方还未近身,急速带球奔跑到篮下,跳起投球,球进。场内随之又想起了嘹亮的叫好声。
穆清也看清了那一幕,却愣住了。刚刚那个男孩站着的角度刚好被灯光映衬出了一个轮廓鲜明的侧脸,凸显了挺拔的鼻子,这个轮廓的线条与穆清记忆中那名司机被路灯描绘出的侧脸重合,而那声音也听出了一些熟悉的感觉。原来竟是他么,果然是个很年轻的人,可能连二十岁都不到吧。
穆清惊讶于事情的巧合呆愣了一会,然后便微笑起来。他兴致愈发浓厚,目不转睛的看起来。
比赛还有几分钟就要结束,处在下风那方落后了八分,这样的分差在篮球比赛中并不是绝对稳胜的,有赶超的可能,他们不由得有些急躁,防守更加严密起来。高个子的男孩带球来回走了一圈寻找机会,突然退后一步跳起投篮,这个球明显准头欠佳,篮球越过篮筐直直的朝场外飞去。场外看比赛的人很多,大都集中在视野较佳的中间地带,而穆清不喜拥挤,站在角度不好的角落,这个显然很猛力的球就直直的朝他飞来。穆清本能的抬手一接,竟然被球的惯性冲得退后了两步,
右手的食指也被球撞的钻心般疼痛。穆清仿如不觉的疼痛,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篮球呆呆的发愣。
方惟安看着篮球不出意料的落到场外,嘴角勾起混合了邪气与开朗的笑容,他挥手向抱着球的穆清致歉,三两步跑到近前,笑道:“真是不好意思。”然而等了两秒,却不见穆清把球还给他,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球,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只有眼睛变换着神色,然他低着头,别人却是看不见的。
方惟安不明所以,心道莫非这人被球撞晕了,可看样子又不像。他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比赛仍在继续,纵然如此干耗时间对他有利,他却不想胜之不武。但球撞到人已是他的不对,直接过去把球拿来会更不礼貌,他耐着心叫道:“喂,麻烦把球给我。”但穆清仍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像是根本没听到。
场外的观众觉察到这边的异状,纷纷探头看过来,好奇的议论。方惟安见此急了,越发不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方惟安刚刚抬手还没摸到球,穆清突然跳脚后退了一步,抬头直直的看着他,目光焦距却不在他脸上。方惟安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起的手也定住了,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样子长的很不错,如果是女生正好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惜是个男的,貌似神经还有点问题。
方惟安正在想着,穆清突然开口,看着他自言自语,“我想到了,我想到了……”神情也逐渐兴奋起来,大眼睛里灼灼闪着亮光。他突然把球抛给方惟安,转身急急的跑了。
目睹了现场的观众们面面相觑,纷纷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