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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甯又和她说了两句,冷不防梁微绮问道:“你和靖王世子怎么回事?”
靖王世子和锦甯同一日回京畿,这事儿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就是有些不知道世子离京的人,如今也都在传他为了红颜离家一事。有不少人在等着看好戏,也有不少人在等着看笑话。
本来早就淡去的锦甯拒亲一事,又重被拿出来说项。他们刚回来时许多人都说靖王世子痴情不改,迟早抱得美人归。但过了这一个月,那头竟然半点动静也没有,便又有许多人传言道靖王妃恼了蓝家,不肯应了世子的心意,只怕这亲事不成。
固国公府和靖王府若能结成亲家还好,若结不成,她这个最要好的小姑只怕要沦为笑柄。
锦甯一怔,旋即笑道:“没事儿,嫂嫂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梁微绮看她淡然的面色,精致优雅的小脸上一派从容,压根没有一点烦扰之色,竟是摸不清她的心思。想着锦甯做事一向并不冲动,只那回竟是干了一件傻事,忍不住道:“如果你当年没有拒了靖王妃,该是多和美的一桩婚事啊”
可惜没有如果。锦甯莞尔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也。”
这么说,她改了心意?梁微绮不禁欢喜起来,拉了锦甯的手,认真的道:“乐祥表弟钟情于你,必然不会负你。虽然我与乐祥表弟并不亲近,但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在意你。”
锦甯脸上微微一红。“还没影儿的事,嫂嫂休要拿话来堵我。”
锦曦忽而蹦了出来:“我也喜欢世子哥哥做我姐夫”
“小孩子家家的,莫要胡说”锦曦声量不小,骇的梁微绮赶紧捂了她的嘴。她们姐妹间窃窃私语倒没什么,若是叫人给传了出去,锦甯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扫视了周围几个仆妇丫鬟一圈,似乎并没有人听进去似的。
好在是在她房里,还好是在蓝家。
靖王府。
“这是在做什么?”靖王爷一回家,便见妻子陈氏手边胡乱堆放着几个卷轴,边上有两个点痣的妇人相陪。衣着还算华美,脸上的笑容却有些谄媚,但却不是家中常见的嬷嬷。
两个妇人忙起身向他请安。
扫了那两个妇人一眼,却并不借口。只见靖王爷面色微沉:“你又想做什么”
“王爷回来了”陈氏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家相公脸上的不悦,兀自抬头笑了笑,招手道:“您也来替妾身瞧瞧,这些都是我为祥儿精挑细选的大家闺秀,看的我眼睛都花了去。”
“大家闺秀?”靖王爷嚼着这几个字,忽然冷笑道:“这京中还有哪家的‘大家闺秀’敢嫁到我们家来?当年厚着脸皮要定下人家的人,不正是你么?怎么,如今却要反悔了?”
陈氏心中恼怒,脸涨的紫红。确实,她挑了半天,这些画轴中没有一个女子的家世能合她的心意。真正的大家闺秀,又哪里愿意让人画了画像,像是买卖货品一样的任君挑选?
心里委屈极了,却不敢跟靖王爷当着外人的面叫板,心里又怨起蓝家的女儿来。
当年她不是看着儿子极中意那个小姑娘,这才有些着急了么?若非为了儿子,她又何至于厚颜至此只是那蓝锦甯却不知好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难看
儿子追着那女子去了雁乐城,回来就说要上固国公府提亲,她丢不起这个脸
即便是娶个小家小户的女子回来做媳妇,她也不想看到那张让人心烦的脸
靖王爷见她不说话,尤自冷笑:“你自去折腾,且看看翔儿会不会随了你的意”
听他提起儿子,陈氏便有些气短。那孩子也不知道生的像谁,跟她这个亲娘也不亲,从小到大她就没能拿过他的主意。有时候想拿起母亲的架子来,可一对上儿子那张冷漠的脸,不自觉的便心虚起来,退缩了回去。
可是,她终究是他的亲娘啊
心里又气又恼,终究是挂不住脸面,喝道:“他能如何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他还能违了我的心意,硬要娶个我不喜的女子回来?他可是我儿子”
“你若还知道他是你儿子,若还想要这个儿子,就把你那些小心思收一收,免得到时候难看”靖王爷怒道,瞥了两眼那两个面面相觑的妇人:“带着你们的东西,滚出靖王府”
两个妇人面上一白,却是没料到素来好性子的靖王爷竟然会这样不近人情。她们本听说是靖王妃要给世子相个媳妇儿,可是尽量挑了好一些的人家的闺女儿画像送来,哪想到会被人弃若敝履?靖王妃的样子似乎是不满意的,可她也不想想,家世能上去点的,早就被人家给定下了,走官媒不过是过个形式。而靖王爷,竟然直接叫她们滚?
当下脸色也难看起来,匆匆将那些画轴一一收好,也不再和靖王妃说什么,直接走人。
显见是不成的,哪还有留下的道理?她们也是有头脸的官家夫人,这样的侮辱一次尽够了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还要到同行那里去说道说道,这靖王世子,可不是什么好人选
那两个妇人走了,下人见情形不对头,也纷纷回避了去。主子吵架,切忌围观。若是日后好了想起这事来,倒霉的就是那些没眼色在一旁瞎掺和的。
陈氏脸憋的通红,仿佛要滴血一样,瞪着靖王爷:“王爷竟当着旁人的面给妾身没脸?”
“陈叶红,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靖王爷冷笑:“你爹,陈大学士,已经被你逼的退出朝堂,不肯认你这个女儿,早早的告老回乡去了,你是不是也要逼的你儿子离了你才满意?”
陈氏一怔。
“你的脸面是你自个丢的,怨不得旁人当年那般状况,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便不会乐意你那做派,与强抢民女的歹人又有何异?莫要以为一个靖王妃的名号,就足让所有人都怕了你”靖王爷瞪着妻子,这个女人,为何总是冥顽不灵呢?
“你”竟然说她是强抢民女?陈氏瞪大了眼睛,涌上几分泪意,湿漉漉的眸子中暗含着几分怨恨:“王爷才是深谙此道?当年的我,不也是被你逼的才不得不下嫁你?”
“下嫁?”靖王爷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喉咙中发出笑意,却不甚好听,压抑而嘲讽:“我堂堂一个皇子,被人盖上个无媒苟合的名头就够了你以为我不娶你,你就能嫁给他?做你的春秋大梦若非陈大学士是我的恩师,你又与我情同兄妹,你以为我乐意背下这个黑锅?”
“陈叶红,莫要以为我欠你,本王从没欠过你任何东西”靖王爷丢下一句话,甩门而去。
徒留下失魂落魄的靖王妃,疲软在椅子上,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正文 209。往事(二)
看着靖王爷大步离去,陈靖王妃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一向对她容忍有加的靖王爷今天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言,让她连半句反驳的能力都没有。
脑子里一遍遍转着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荒谬可笑又让她那般痛苦。明明一字一句都不想相信,可心里却越来越惶恐,分明是认同了她的话。
当年……这两个字,竟是那样沉重。
眼前朦胧一闪,恍若出现两个少年的影子。一个身穿玄色蟒袍脚踩八宝紫金靴,面容深沉难以捉摸;一个白衣翩然温文儒雅恍若书生,眼带宠溺恍若骄阳。
“红儿,你来背这篇《师说》。”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她便觉得有一片阴影挡住了晒的她迷迷糊糊的温暖灿阳,爹爹素来有些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得她顿时清明了过来。战战兢兢的起了身,张了张口,却觉得脑海中一片迷糊,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红儿,你虽为女子,却是我唯一的女儿,怎能如此不上进?”爹爹恨铁不成钢的道。
“爹爹,我……”她嚅嗫着不知该如何解释,明明背的滚瓜烂熟的词句,此刻却一个字也想不起来。她不知所措的低头,眼底闪过一丝惧意与委屈。
“老师,红儿妹妹还迷糊着呢不如等她醒了再背,定然能背的十分流利。”白衣少年轻轻一笑,似是为她解围,口气中却充斥着满满的戏谑。她有心要瞪他一眼,却碍着父亲还在眼前,不敢动作。
“靖弟”玄衣少年叫了一声,似是呵斥白衣无礼。只听白衣轻笑一声,便不再言语。
“老师,昨儿我听师妹背的十分流畅,许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不如我替师妹起个头,再让她试试可好?”玄衣少年明明身份尊贵,却十分尊重她爹爹。一时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骄傲,笑容便上了嘴边。不过随即被自家爹爹狠瞪一眼,又隐没了去。
“既然你师兄为你说情,便罢了。岦皇子,请你替红儿提句。”
“是,老师。”玄衣少年起身笑了笑,斟酌了片刻,张口便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少年的声音低沉深邃,引她听的入神,冷不防却被爹爹打断:“红儿,你接着背”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玄衣微笑,白衣扼腕,爹爹的容颜渐渐模糊,再转眼,竟又是从前。
“红儿,父皇要为我选妃了,你且等我,等你长大了,我定让父皇册立你做我的侧妃。”他拉着她的手,掷地有声的承诺。彼时玄衣成了青衣,还是如同以前一般深邃难懂。可她却早已陷了下去,不能自拔。分明爹爹早就警告过她,可是情之一字,并非自己不想便不会的。
她笑着哭泣,泪盈于睫,却满是欢喜:“嗯,我知道。”
她知道他能承诺的仅仅于此,即便心有不甘,却还是愿意等他,只因她爱他。
即便不是她名正言顺的大妃,即便只是个侧妃,只要在他的身边,她便甘心情愿。
白衣却还是白衣,替他二人把风守在屋外,撑着下颚一个人咕哝:“我怎么就成看门的了?”
青衣随风逝去,又见自己,满脸惨白的站在院中,看着迎上前来的白衣。
他怜悯又沉静的望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乞怜的贱民。而她从不知道,一向碌碌无为整天嘻嘻哈哈的他,竟然会有这样尊贵的风华。他像一块温玉,没有光芒,也同样夺人眼球。只是她也从不知道,温玉竟也是会伤人的。“陈叶红,父皇已经赐你做我的正妃。”
“不,这不可能”她等着他,不可置信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声音因背上而粗嘎,双目不知何时变得赤红:“你分明知道、分明知道我与他……为何你要这么做?”即便脑中已经有些紊乱,她还是眼带希望的瞧着他。哪怕这又是一场他的恶作剧,她都不会恨他,不会怨他,他还是她喜欢的小师兄,不会改变。
只要一句解释,一句……也许并不是太重要的解释。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白衣喜欢她,可是他藏的太深,即便偶尔有一丝流淌,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掩去。他为什么要那般作为?他分明知道一切,明了一切,将她和他的爱都看在眼里,为什么要这样横刀夺爱?为什么要勉强她下嫁?即便许以大妃之位又如何,她一点都不在意
他明知道,她爱的人,并不是他。
她却忘了问自己,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为什么一言不发,为什么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说?
白衣站的笔直挺拔,可偏偏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安心待嫁”
他在叹气,他叹气了。总是笑的没心没肺,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的他,叹气了。
她呆怔在原地。
大婚之夜,她清冷绝情,他淡漠无波。白绫刺目,让她恨不得撕裂那块锦帛,他却拿出一把小匕首,割破了手臂。一滴两滴三滴,红的刺目的血像是她的泪,从他的臂上滚落。
她凄然而笑。“梁瑞靖,你很好,果然很好。”
他低头替自己上着金疮药,并不抬头看她。渗出伤口的鲜血浸染了大红色的喜服,却隐没不见。他的声音又轻又重,听在耳边嗡嗡作响:“从今往后,你便是靖王妃了,陈氏,记住你的身份,替爷好好的管理后院”
他叫她陈氏,他要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一个月后,她身子不适,太医查出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又三天,太子太傅内阁大学士陈大人陈辞恳切的请求高老归田,他一身清高卓绝的名声被不孝女儿扫荡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