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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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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那个冲喜的新娘子?”黑溜溜的眼睛直转,小人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江暖,脸上一片蛮横的质问道。
    江暖从未见过这么一水灵灵的小孩,转头看向茯苓,眼底充满了询问之色。
    小人儿之前自是没少欺负了府里的丫鬟婆子,茯苓见他突然出现在面前,嘴角抽搐了下。按道理,这个时辰,这小祖宗应该在书房看书的,今儿怎么在这里遇到?真够倒霉的!
    “哎!本少爷跟你说话呢,你是哑巴不成?”小孩见江暖不但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看向茯苓,眼底一片不满。娘亲说他是府上最俊美的人,漂亮如三哥沈默,也只能屈居第二。难道这叫茯苓丫头比自己好看?不然,那女人怎么不看自己呢?
    少爷?江暖闻言上下打量着他,府上居然还有这么小的公子。
    “不错!我就是那冲喜的新娘子……呃……”
    江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块大大的泥巴砸在她刚穿不久的新衣服上。
    “真丑!”见江暖目瞪口呆的望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小人儿不屑的撇了下嘴,然后快速跑开,逃离现场。
    突然江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这么一活了两辈子的人,居然被一五﹑六岁的娃娃欺负了去。泥巴显然早就被他拿在手里,藏在身后,只等他确认了江暖身份后,果断出击。
    茯苓﹑连翘等人见状慌了神,三少奶奶还要去给夫人老爷敬茶,现在时间不多了,正厅也快要到了,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
    “这小娃子是何人?”江暖拿出手绢,将泥巴擦掉,微皱起眉头问道。
    “呃……七少爷,”毕竟七少爷在整个沈府有名的很,茯苓没想到江暖没听过他的名头,自是满脸诧异。怪不得江暖见到他,表情如此淡然,原来是不知道那小祖宗的身份呀。
    “这不是三弟妹么?”
    茯苓话刚刚说完,一男子的声音响起,江暖闻言,眉头蹙的更加厉害,抬起头,只见沈青一脸微笑的望着自己,手中还抓着刚才的罪魁祸首。
    “大哥——”人在沈府之中,江暖虽不待见沈青,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礼貌的向他问好,只是脸色有些僵硬,显然不想跟他多话的样子。
    沈青是什么人,自是看了出来。将手中的罪魁祸首往前一拥,淡淡说道:“语儿,快点给你三嫂道歉。”
    沈语闻言,满脸的不服,小嘴高高撅起。
    “不然……我可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三哥哦……”沈青见状,再次拉长声音说道。
    沈语闻言,脸上露出一副求饶的表情。
    “不要,我的好大哥,千万不要告诉三哥。”沈语摇晃着沈青的胳膊,撒娇般说道:“好不好嘛?”
    他可不想让三哥知道,三哥知道了以后,肯定会生气,一生气肯定会很久不理他了。
    沈青眉头皱起,状似思考般说道:“好是好,只是你要先向你三嫂道歉。”
    沈语狠了狠心,转头看向江暖,很没有诚意的说了声“抱歉”,然后询问沈青,“好大哥,这下行了吧?”
    
    第053 章替换衣服
    
    沈语排行老七,是沈家老爷最宠爱的四姨娘所出。从小受万千宠爱,飞扬跋扈的很,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便是沈默不理他。说来奇怪,兄弟姐妹中,他最粘的便是沈默。平日里,沈大公子专心科举,沈家二公子常年在京城为官,姐姐们也有自己的事情,不跟他玩。只有病痨子沈默,常年在家闲着。说来让人汗颜,有好些欺负人的主意,都是沈默无聊时,派遣沈语去做的。
    沈语最怕沈默不理他,如果沈默因为这女人不理他,他将每日面对那无聊的“孔孟之道”,要多无趣,有多无趣。为了自己今后的美妙有趣生活,他只得低下头,向江暖道歉。
    沈青见状,似笑非笑般看向江暖道:“问你三嫂吧,如果她肯原谅你,大哥便不告诉你三哥。”
    沈语闻言,满脸不满,眉头皱的很厉害,眼神时不时瞥向江暖。这女人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呢?崭新的衣服呀,如果是他,谁把他的新衣服弄脏,他会让谁十倍来还。
    江暖没想到沈青会将自己牵涉进去,听闻他的话,先是一愣,然后自嘲般说道:“初次见面,小叔便给了嫂嫂这么大的见面礼,嫂嫂感激还来不及,怎敢抱怨呢?”
    沈语没想到江暖会恭维自己,很臭屁的点了点头,煞有其事般说道:“恩…
    …客气,不用谢。”
    江暖被噎住,一时间哑口无言,他还是个孩子,如此安慰自己,心慢慢平静下来。
    沈青见江暖吃瘪,“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如此,我便不告诉三弟了吧。”
    说完,眼睛直直望向江暖,上下打量了她满是泥巴的衣服道:“这儿离我的院子还算近些,去我那吧,让你嫂子帮你找套衣服换上。”
    江暖面露犹豫,弟妹跟大哥……她倒是行的端正,就怕沈府人多口杂,在背后嚼舌头坏人名声。
    茯苓小心翼翼的瞅了沈青一眼,然后凑到江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大抵意思便是这花园离她们住得院子太远了,她们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赶回去。
    江暖眉头紧皱,如果从没听过沈青跟书童的谈话,或许她还会将他加入好人一列,只是事到如今,她却不能,换句话说,她甚至不能保证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他故意如此安排的,毕竟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脏衣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恐怕说的就是如此。
    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江暖淡淡望向沈青,“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大哥,请带路。”
    沈语见状,吵闹着非要跟着江暖去,沈青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同意。
    沈青的院子果然离花园不是很远,出了花园,便是他的院子。进了院子,看着光秃秃的地面,江暖惊住。院中除了几棵参天大树外,无一处花草,与沈默所居的院子更是不同。一道门,院外便是芬芳的花朵,院内则是光秃秃一片。“荒凉”,江暖脑中瞬间出现了这个词。
    沈青见江暖如此表情,自是知晓原因,“我喜欢简单,华而不实的东西非吾所爱……”
    “嗤——”沈语不屑的发出声响,“大哥说的到好听,你是怕麻烦吧?花儿到了你手中,哪有存活的可能?大都被渴死了。”
    正说着,一挽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少妇从房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位妙龄的丫头,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江暖一时间看呆了去。
    美妇看到江暖的刹那,先是一愣,直到看到后面茯苓等人,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眼睛转向沈青,声音轻柔的询问道:“夫君,这位妙人儿可是三弟妹?”
    沈青闻言点了点头。小沈语却不耐烦道:“哎,真麻烦,大哥,你直接介绍一下不就得了。”
    听称呼,江暖便知道眼前这位美人便是沈青的正妻方灵儿。沈青的夫人是南楚名门方氏的女儿,沈方联姻,可谓门当户对。沈默虽是沈家长子,却不是嫡长子,方灵儿虽是方家嫡女,可是毕竟方家实力不如沈家,如此看来,两人的联姻很是般配。
    江暖跟方灵儿虽是妯娌,可是古代自有卑幼之分,江暖深知大家族对这的忌讳,敛了眉,上前一步,作揖道:“阿暖见过嫂嫂——”
    美妇见状,轻扶了下她,算是谦让,“自家人,哪有那么多虚礼的,平白让外人笑话了去。”江暖跟美妇自是相互谦让了一番。
    小沈语更是直翻白眼,小身子不耐烦的在院中跳来跳去。
    沈青岔开话题,微笑道:“灵儿,没有时间了,赶紧给弟妹找身衣服换上,弟妹还要赶着去正厅。”
    方灵儿闻言,拉着江暖的手往房内走去。江暖挣扎几下,见挣脱不开,只得放弃。方灵儿令丫鬟拿来几身衣服,让江暖挑选。江暖不喜艳丽,挑了件蓝色衣服换上。
    “很合身。”方灵儿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说实话,江暖属于那种清水出芙蓉的女孩,第一眼看似平常,再看一眼,便再会移不开眼。
    江暖对衣服倒是没有意见,既然换上了,时间紧迫,道谢的同时,她起身告辞。沈语见江暖离开,听说江暖要去正厅,非要吵闹着跟她一起去。江暖不知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个小霸王,虽不乐意他跟着,却也没有拒绝,他还是个孩子,她一活了两辈子的人,哪能跟孩子一般见识。
    江暖对沈府不熟悉,有了沈语这个免费得导游,江暖倒是对沈府了解个七七八八。一路上,沈语没有闲着,一直向江暖吹嘘沈府有多少珍奇的物事。
    很快,几个来到正厅外。踏上大理石台阶,禀了门外的丫头,江暖低头,长长的睫毛掩住心底真正的情绪,谦虚乖巧的在外等着。沈语可不管那套虚礼,连蹦带跳的进了正厅。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嬉笑的声音。过了大约一刻钟,里面谈话的众人仿佛终于意识到江暖在外面等着,派丫鬟传江暖进去。
    江暖剑眉,没有丝毫迟疑,轻挪莲步,走进中堂。
    沈家正厅并不像江暖想像中的贵气逼人,装饰简单庄重,厅内挂着一副牌匾,上书“厚德载物”四个金灿灿大字。
    
    第054 章衣服撕裂(修)
    
    匾下两排楠木桌椅,几个丫头站在桌椅后面的柱子旁待命。主位上坐着一衣着贵气、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面目颇为慈善,小霸王沈语正斜斜坐在老妇人身上。
    老妇人身旁坐着一中年男子跟一中年妇人。中年男子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身体有些发福,长相英俊的很。妇人盘着时下流行的发髻,一副瓜子脸,虽然容颜有些衰老,但是保养的还算不错,仍然可以看出当年的神韵。想来那便是沈默的祖母跟父母吧?
    这么想着,见几人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江暖低下头去。
    沈老妇人见江暖一人进来,诧异的很。按道理,给公婆敬茶,丈夫必须到场,沈老妇人上下打量着江暖,然后看向外面,默儿这是唱得哪出?
    “祖母,那便是我三嫂。”沈语摇了下沈老夫人,撒娇般介绍道,说完还朝着江暖吐了下舌头,样子甚是滑稽可爱。
    沈老夫人用手轻轻捏了下沈语的鼻子,宠溺的说道:“小鬼头,就你话多。”
    然后转头看向江暖,淡淡道:“丫头,抬起头来——”
    其实刚才她已经看清江暖的长相,虽不及长孙媳俊美,不及夏玲珑惊艳,倒也是个美人胚子。总的说来,沈老妇人倒是喜欢江暖的淡然,如秋日的小雏菊般,让人爱不释手。
    在外面等了许久,现在才让她进门,江暖自是知道沈家人想给她个下马威。
    毕竟她迟到在先,江暖也不再计较刚才沈老夫人语气的变化,微微欠身道:“阿暖给祖母请安,给公公婆婆请安。”
    “嗯”,沈老夫人点了下头,沈老爷跟沈夫人虽对江暖不满,却只能随着点头。
    江暖见状拿起丫头递上的茶,轻挪莲步,上前给三人敬上。
    江暖逃婚的事情,老妇人从管家的只字片语中有所了解,但她自不会违背沈默的意思。孙子没有因为江暖的逃婚而嫌弃她,自是有他的原因。再加上青云道长的话,她对江暖的期待很高。
    然而,沈老爷跟沈夫人却不这么认为,特别是沈夫人,对江暖除了鄙视便是讨厌,总之一句话,她对这个儿媳妇十分不满意。毕竟,沈默是她唯一的儿子,虽然身体欠佳,却是沈家嫡长子,地位与身份自是生于乡野之中的江暖所不能比的。要不是那破道长,或许儿子已经娶了大户人家的闺秀为妻,哪轮到乡野丫头来此掺和捣乱。
    沈老夫人对江暖敬茶之事表现出欣喜,然而沈夫人却是一副爱理不理,十分冷淡的样子,不接江暖递上的茶水。
    江暖并不气馁,低头垂眉,双手捧着茶水,等着沈夫人来接。
    “咔哧——”突然一阵声响传来,江暖衣服的腋下扯开一个口子,白色里衣瞬间露了出来。
    众人顿时惊住,中堂之上,衣装不整齐,在南楚国可是不孝,大户人家对此颇为忌讳。江暖没想到衣服突然裂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瞬间便深邃的看不到底。
    “啊哈哈哈——”沈语见状大笑起来,打破了屋内可怕的寂静,只是下一句话实在让人汗颜,“三嫂露屁股啦——”
    江暖脸上一阵红一整白,见众人望着自己,干脆将茶水递给张着嘴看着她的茯苓,淡淡对主位上三人道:“抱歉,阿暖不舒服,先退下了……”
    “慢着——”沈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阻止江暖离开,然后看向一旁的茯苓道,“带你家少夫人去西偏房。”
    西偏房就在正厅的旁边,出了正厅走两步便到。到了西偏房,有丫鬟送上一套衣服,离开后,茯苓立刻关上门。
    “少夫人——”门关上的刹那,茯苓立刻气愤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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