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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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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暖偏头,修长的手指俏皮的放在唇角,眼睛微微眯起,却是一脸正经的看着江川,“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江川头低下,手无措的放在衣角,眼睛直直望着身下的小草,恨不得将它看进眼里去,声音压低,“还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江暖见他如此表情,心里十分诧异,立个碑而已,他需要这么个羞愧的表情么?怎么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难道在她离开期间,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江川见江暖许久没有说话,沈默更是一脸深不可测的望着自己,以为江暖生了气,心底一慌,急忙道:“还不是因为沈默……姐夫?”说完狠狠的瞪了沈默一眼,心一横,继续说道:“居然把阿姊你弄得下落不明,我就是不允许他跟你同穴”
    “啊——”江暖闻言嘴巴张大,一脸的不可置信。只是她本来想问的是为何碑上刻得字的称呼诧异如此之大,没想到他居然把另外一个问题解决了。现在看起来十分明了了,既然江川不同意她跟沈默死后同穴,自然在碑文方面寸步不让了。呵呵,“女江氏阿暖之墓”,有点意思。
    江暖神色莫名的瞥了江川一眼,这孩子还算不错,允许她的坟头跟沈默的坟头挨着,最起来她还有个伴陪着不是。
    “我怕你孤单,所以……”江川见江暖如此表情看着自己,怕他生气,急忙解释。其实……他对阿姊还是很好的江暖闻言,嘴巴闭上,思索了会,拍了下他的肩膀,郑重道:“果真是我弟弟”懂她在黄泉路上害怕孤独。只是她哪有那么容易死?如果真的死了,她到十分乐意了,说不定还能穿回去呢。
    江川闻言,一脸惊喜的望着江暖,“阿姊,你不生我气?我……”
    “江川——”
    话还没说完,一阵叫喊声从远处传来。
    三人抬头,便见江苟跟小六子往这边跑来,因地上草长的较高,跑起来歪歪斜斜的,小六子更是一边跑,一边蹦。两人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群人。为首的那中年人,身着青袍,虽看不清模样,但是远远地看去,步伐有些急乱。不过他后面跟着一身着粉丝衣衫的少女,步伐稳定,紧紧地跟着他的脚步。
    “少爷——少夫人——”刚走近,中年人便激动的喊了起来,一行人步伐更急了些,脸上的表情更是激动的不可思议。到了跟前,一行人二话没说,径直跪了下去。
    小六子没见过这种场景,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地上跪着的一大群人。江暖在旁边看的起劲,从被剥削阶级到剥削阶级,果然是质的飞跃,这种难言的优越感,是她前段日子想都不敢想的。
    “沈管家,快快请起——”沈默瞥了众人一眼,然后伸手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沈管家没想到沈默待他如此尊重,暗自感叹的同时,觉得漂泊在外一段时日,果然还是磨砺人的心智,毕竟待人接物方面,沈默比以前强很多。
    等到他将沈管家扶起后,众人纷纷起身。
    “辛夷,你一人来找我回去便罢,怎得让沈管家来这?”沈默转头看向沈管家身后的粉衣女子,口气严厉的呵斥道。
    沈管家闻言,浑身一抖,见沈默虽然口气严厉,然而眼底却没有一点严厉的神色,知晓辛夷丫头深得沈默的心,便解释道:“老夫人接到您回来的消息,高兴的很,不顾老爷跟夫人的反对,硬要跟着老奴来江家村接您跟少夫人回家,现下在少夫人娘家等着呢。”
    沈默没有料到祖母居然会来,心底既诧异又感动。在沈家,也就祖母对他算得上亲近,自己无缘无故的消失,恐怕祖母为此操透了心。
    想到此,沈默转头看向身后的江暖。哪知江川径直拉住江暖的衣角,满脸委屈的朝着她摇了摇头。他这次出来玩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不想阿姊跟着沈默回家,再说,沈家老太太这么一来,阿姊肯定会跟着他们回怀城,到时候他还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再次见到她。
    江川在江暖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心思,江暖虽知道他心中所想,可是……
    不动声色的将江川的手拽下,江暖一脸温柔的看向沈默,“一切听夫君安排便是”
    江川没想到江暖居然为了沈默拒绝自己,当下心中一阵错愕。
    沈默闻言,嘴角上扬,见江川一脸愤恨的望着自己,更是打心底愉悦的很。想着,转头朝着沈管家道:“咱们这就回去”
    一行人匆匆离开后山,朝着江家村的方向走去。路上行人很少,只是越靠近江暖家,声音越是嘈杂。走近,原来全村人都聚集在江暖家门口。
    不知道谁喊了声“他们回来了——”沈老夫人领着一行人满脸急切的从房内走了出来,步履蹒跚,慌慌张张迎出门去。等到逐渐看清沈默,沈老夫人更是一脸激动的往前走。
    “孙儿不孝,让祖母担忧,罪该万死”沈默看清沈老夫人,猛的跪在地上,叩头说道。江暖亦是跟着他跪下。
    沈老夫人疼爱他还来不及呢,哪能让他“万死”。
    看着沈默瘦下去的脸颊,沈老夫人痛心疾首,在茯苓的搀扶下,快走几步,抱住他跪在地上的身子,如抚摸稀世珍宝般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竟然有些发颤:“我……的默儿受……苦了”说着一行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呀……”
    “祖母——”望着沈老夫人花白的头发,沈默心中一阵惭愧。原本自己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这次无意中掉入洞中,估计她得操碎了心。听辛夷说,原本他爹跟他娘早就放弃他还活着的希望,只是祖母一人,一直吃斋念佛,为他祈求平安。
    “辛夷丫头,还不快将你主子扶起来”见孙子跪在凉凉的地上,沈老夫人朝着辛夷道。

    第123章 继续上路

    “呃——”话刚说完,一只白皙的小手伸向沈默,轻轻将他扶起。沈老夫人见状先是一愣,然后偏头看向江暖。
    “祖母,还是让我来吧。”
    江暖一直跪在沈默身旁,见沈老夫人将注意力全集中在身旁的沈默身上,脸上闪过一丝讪笑。听到沈老夫人的话,江暖心有不满。这老夫人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当着众乡亲的面居然视自己如无物,而且让一丫头搀扶沈默。想着狠狠的剜了沈默一眼,他居然一脸享受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不乐意的表情,真是该死清脆的声音响起,沈老夫人仔细看了江暖。一会儿,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亲切的摸着江暖的手,温和道:“这是阿暖呀,刚才老身差点没有认出来——”
    江暖心里鄙视之,嘴上却甜甜道:“阿暖甚是挂念祖母,如今见祖母一切安好,也便放心了。”
    沈老夫人见江暖一脸的乖巧,甚是欣慰,左手拽着江暖,右手拽着沈默,便要往远处的马车走去。
    “老祖宗——”沈管家见状,喊了一声。现下江家村众人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呢,一声不吭的走掉,于情于理,十分不妥。虽然因为沈默跟江暖失踪的事情,他们撕破了脸皮。可是现在人都回来了,不是闹情绪的时候。毕竟两家人乃亲家关系,沈家乃大家,如若离开,别说在怀城了,就是在整个南楚国的威望也会受损。
    沈老夫人闻言,皱着眉头看向他,脸上甚是不满。
    沈默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沈老夫人本是重礼之人,恐怕今儿个见到他,兴奋的不知所措了。怕沈老夫人责备沈管家,沈默低声提醒道:“祖母,默儿还有些衣物要收拾。”
    此时老族长走了过来,咳嗽了声道:“沈公子跟暖丫头刚从外面归来,沈老夫人来的匆忙,现下到房内稍作休息,等会儿启程也不迟。”
    老族长的话恰好给沈老夫人一个台阶下,沈老夫人稍作思考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带着一行人往江家走。
    原本秦青莲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见沈老夫人重新归来,虽心中不喜,却快速走进院内安排丫鬟婆子准备茶水。暖丫头嫁到沈家,无论之前因为失踪的事情,沈家怎样的蛮横无理,她也不能做出丁点对丫头不利的事情,他们虽然是小户人家,可是最起码的利益规矩还是有的。
    等到沈老夫人领着一行人走进屋内,秦青莲忙着将上座让给她。沈老夫人毫不客气的坐上主座,见沈默等人还站着,急忙道:“站着作甚,快快去收拾东西。”
    江暖闻言,朝着屋外走,沈默见状跟上。秦青莲见有老族长在此照应沈家人,也跟着他们离开,美其名曰:打下手。
    沈默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走进东厢房,在房内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些什么,走到窗前,拿起窗边的书籍。昨天他将从桃花谷中带出的一本被水淋湿的书晾上,现下已经干了,随手翻了几页,虽然字迹有些模糊,可是仍然能看。平整了下,将书如宝贝似的用布包好,放进怀中。
    江暖则不一样,虽然在桃花谷中生活的时间不能算长,可是东西却不少,粗粗收拾了下,一大包袱。
    秦青莲先回了趟自己的屋,拿了些东西,这才匆匆往东厢走。一进门,见沈默也在,将江暖偷偷拉倒角落中,将一个小包塞进江暖的怀中。
    江暖有些不解,见秦青莲眼睛灼灼的望着自己,慢慢打开,入眼的便是几张银票跟一些珠宝首饰。
    秦青莲偷偷瞅了窗前的沈默一眼,然后道:“留着傍身。”
    之前江暖嫁给沈默,秦青莲给了她丰厚的嫁妆,江暖将银票等又重新包好,还给秦青莲,“二娘,暖丫头有呢,上次给的还没花。”
    秦青莲闻言,脸一拉,“嫌少不是?”
    江暖见此,只好将小包手下。秦青莲的脸色瞬间好了起来,尔后意味深长道:“大户人家的男子总是靠不住的,还是钱财可靠些。”想着神色一黯,之前的她也是一直奢求爱情的,人到中年,她才终于明白过来一个道理。
    江暖晓得她是为自己好,抽了下鼻子,将小包贴身放入怀中。
    “阿姊——”刚收拾完,一个弱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江暖回身,见江川手扶着门,默默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靠近他,先是替他理了下凌乱的衣服,轻声问道:“怎么了?”
    江川只是默默看着江暖,没有说出一句话。
    “阿姊晓得你舍不得阿姊,只是阿姊是出嫁女,老呆在娘家可不是那么回事。不过阿姊会时常回来看你跟二娘的。”江暖见他不说一句话,晓得他的心思,温柔道。
    秦青莲见儿子如此缠着江暖,脸上露出些尴尬的神色,偷偷瞅了沈默一眼,将江川拉到自己身边,训斥道:“都长这么大了,还成天粘着你阿姊,成何体统,也不怕你姐夫笑话。”
    沈默知晓她这是给自己说话听,满是理解的说道:“川娃子长再大,在长辈们面前也还是个孩子。”
    江川被母亲训斥,并不领沈默的情,气哼哼的甩掉秦青莲的手,狠狠瞪了沈默一眼,离开了。
    刚走几步,突然回头,眼睛紧紧盯着江暖道:“阿姊可别忘记刚才的话。”见江暖点了头,这才板着脸,一声不吭的离开。
    几人收拾完后,沈老夫人早就等在院中。一行人跟秦青莲辞行后,浩浩荡荡出了江家村。
    等到离开,江暖才发现在送行的人中没有看到张李氏,心中顿时一阵郁闷。
    马车内,沈默坐在她身旁,见她如此,想要逗她,“娘子,等到回去,我们要好好努力才是。”
    江暖心没放在这方面,见他说话,木然的将头抬起。等到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生孩子找你的玲珑姑娘去,恕本姑娘无法奉陪。”
    本想调戏她,哪知她竟戳到他软处,沈默原本暧昧的神色瞬间消失,眼睛幽深一片,语气低沉道:“我跟玲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闭上眼睛,身子斜倚在车壁上,再也不说话。
    空气一时间静默下来,气压很低,江暖浑身不舒服,她没想到一句话惹得他不快,但也没有道歉的意识,谁让他先招惹她的。嘴角一撇,哼了两声,索性也倚在车壁上,假寐。
    现下已是秋天,天黑的比之前早些,还没到镇子,太阳已经落下山去。沈老夫人决定在镇子里休整一晚,明儿个继续赶路。自打老妇人得知沈默还活着的消息,便顾不得其它,日夜赶路,人人疲惫的很,所以等到消息吩咐下去后,下人们个个兴高采烈。
    许是累的很,模模糊糊中,江暖睡了过去,等到她醒来,便发现自己呆在一陌生的房中,昏黄的烛光不停的摇曳,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这是哪?难道回到了沈家?可是看满屋中装饰又不太像,屋子虽然干净简洁,可是里面的东西太过寒酸。
    呆愣了会儿,江暖慢慢起身,“来人——”
    守在门外的茯苓听到声音,赶紧走了进来,朝着江暖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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