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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皇甫未央远远的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眼神却是清冷,身旁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为他撑着伞,皇甫未央的身子一直不好,是晒不了太阳的,御医都说,皇甫未央的身子可能撑不过二十五,其实御医也许已经往好处说了,皇甫未央如今也不过才十七岁,就已经这幅病恹恹的样子了,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是二十岁都熬不到了。
因此所有人都清楚,皇帝即便是宠爱这个皇子,他都已经注定是被放弃的那个了。
“殿下,燚王殿下和煜王殿下就在前头,要过去吗?”小太监问道,虽然看到了两个皇子的争执,但是他们做奴才的,就是要不该看到的就是没看到。
皇甫未央点头,“没必要躲着他们,走吧!”
凌苍雪安静的坐在屋子里,皇甫擎昊的确是很体贴,所有的事都为她做的面面俱到,整个王府都十分的安静,就连那些什么侧妃妾侍的都不曾在她面前晃过,凌苍雪低头继续画画,原本还说要在京城做一番事业的,如今看来,都被一些事给耽搁了。
“小姐,信阳侯府已经下了碟子,说是过两日就把六姑娘接过府!”素如端着一盘子鲜艳欲滴的樱桃走过来。
“凌春香也算是如愿的嫁给沈绍元了!”凌苍雪漫不经心的说道,对凌春香的事并不是十分的关心。
素如和素晴对视了一眼,“小姐……七姑娘来信了!”
这个消息让凌苍雪一直垂下的眼帘终于抬起来了,她挑眉看着素晴,“你说凌沁芸?”
自从凌沁芸嫁给杨延斌以后,凌苍雪便是紧跟着离开了凌府,两人也就没有什么联系,虽然杨延斌还会在她的绣工坊和铺子上帮忙,不过之后大多事都是交给了凌宗政,如今凌沁芸给自己写信,倒是叫她意外。
凌苍雪从素晴的手中接过米浆封好的信封,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眼中不自觉的多了几分雀跃和欢愉,“她现在应该是很幸福吧?杨延斌那样的男人,是不会让她委屈的!若是她这封信是来给我诉苦的,我倒是没法子了……”
听到凌苍雪的自言自语,素如笑了,“小姐心情可是好了,又开始碎碎念了!”
凌苍雪怪嗔的看了素如一眼,拆开信封,认真的看着信上的字,她和皇甫擎昊也就刚开始的写过信,后来就极少了,尤其是身份公开之后,更是没有必要写信了,如今拿着一封信,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素如看着凌苍雪用了很久的时间,一遍一遍的看完那封信,这才笑眯眯的问道:“小姐,七姑娘信上说什么?”
凌苍雪将信重新叠好,“她说杨延斌在京城办了商号,所以会在京城呆上一两年,过不久他们就会来京城了!”
“七姑娘要来京城?”素晴笑了,“那可是好,如此一来,小姐又可以经常和七姑娘在一起了!”
凌苍雪垂眸轻笑,“信上说,罗家姑爷罗文涛和凌秋容也会来京城,似乎罗家是有心要在京城做一番发展!”
“三姑奶奶和三姑爷也要来?”素晴和素如并不是十分熟悉三小姐凌秋容,只知道当日凌苍雪被沈绍元休妻的时候,是凌秋容冒着危险,独身一人来到京城接她回凌家的。
“小姐不开心?”素晴疑惑,“三姑爷和三姑奶奶要来京城,最开心的只怕是宋夫人了!”
凌苍雪摇头,“没有不开心,只是意外,他们怎么突然都要来京城了!”凌苍雪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三姐在这时候来,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总之以后,我们都要和宋府的人保持距离!”
凌苍雪已经两次看到皇甫恭介和宋升平避开周围的人单独的说话,这两个人平日里都没有什么交集,只是见面点头而已,可是皇甫恭介却两次在那种很热闹的场合与他单独说话,分明就是避人耳目,还有宋升平,他是孤儿,如今又在京城,菊花宴上他的出现,现在看来也不是巧合,他会娶罗家的女儿罗文月似乎也是在计划之中的。
凌苍雪知道,皇甫恭介的计划中一定有自己,不过如今自己已经和他摊牌了,他的计划多少是要被打乱的,这时候皇甫恭介又准备如何筹谋这场黄渚之争。
“呃?小姐的意思是……”素如一愣,随即又点头,“是,小姐,我会帮小姐盯着的!”
凌苍雪点头,又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的炭笔,“是不是该喝药了?”那种穿肠的痛苦,如果可以,凌苍雪也不想再经历,但是看到皇甫擎昊那疲惫的脸庞,还有他对自己说的话,凌苍雪觉得,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皇甫擎昊,就如素如所说,这药价值连城。
凌苍雪从来都是不肯认输的,如果要她变成一个药罐子躺在床上,她宁愿抓住这一线的机会,蚀骨之痛又如何?肝肠寸断又如何?只要忍过去就好了,不是吗?凌苍雪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素晴和素如有些为难的看了对方一眼,却是笑道:“现在不急着喝,晚一些再喝也没关系!”
“早晚都要疼,倒不如早些结束早些超生!”凌苍雪轻描淡写的说道,“去把药熬了端过来吧!”
素晴摇头,“小姐,王爷说了,喝药的事等他回来,亲自喂你!”
凌苍雪知道皇甫擎昊是心疼自己,他不想放任她一个人痛苦,只是她也同样心疼这个男人,她有她的骄傲,她也不希望这个男人看到最狼狈最发疯的一面,她不想再伤害他,若是自己喝了这个药,只是如弱美人一样病恹恹的躺在床上,那么她一定愿意让皇甫擎昊陪着,哪怕是无病呻吟。
可是凌苍雪清楚,那种痛苦可以摧残一个人的理智,发了疯的她大约就像是疯狗,那样子一定是很丑,她不希望让皇甫擎昊再看到自己那副样子。
“不必等他回来,难道你们不会喂我么?你们是本小姐的丫鬟,这点小事还要让王爷亲自动手,你们还能干什么?”凌苍雪阴鸷的问道。
“可是小姐……”素晴还是很担心,她们就算是被凌苍雪打死也没关系。
“还不快去?”凌苍雪凌厉的呵到,随即又幽幽的说道,“我就是不愿意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也不想再伤害他,如果他在我身边,一定会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我受伤,我不需要这种怜悯!”
素晴的眼眶子红了,转身去熬药了,凌苍雪又吩咐素如,“你拿绳子过来,把我绑起来,我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自己伤了自己!”
“小姐,主人怎么会是怜悯你,他只是心疼你……”
凌苍雪咬着牙,带着一股恨意说道:“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要一点一点的品尝皇甫恭介加诸在我身上的痛,寸骨寸钉!”
素如看着凌苍雪那怨恨的样子,点点头,便是找了绳子来,却又听到凌苍雪道:“绑紧一些!”
凌苍雪被固定在房间的大红柱子上,素如甚至用绸布把凌苍雪的十指缠绕起来,防止她再抓伤自己的手指,素晴站在凌苍雪的面前,手中端着那一晚甘甜的汤药,喝下这甘甜美味,迎接而来的便是肝肠寸断的痛苦。
凌苍雪的眼窝红了,她一直都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事情了,无论是生是死,只是这一碗汤药,却是让她尝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素晴一勺一勺的喂着凌苍雪,直到喝完这汤药,她们的心也一直都提在嗓子里,凌苍雪像个粽子一样被捆绑在这柱子上,任谁看来都会心疼,她们都不明白,皇甫恭介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当日和凌苍雪也是很要好的,怎么就下得了这样的手,难道他当真不顾念一点旧情,就算当初的情分是假的,可也是相处了一段日子的。
再次品尝到那刺骨的痛时,凌苍雪明显是比上次要有心理准备的多,她口中咬着一块毛巾,发出含糊的呜咽声,发丝早已被汗水浸湿,疼痛让她拼命的扭动着,绳子磨破皮肤也不足以取代那断肠之痛,凌苍雪有时候都在想,毒瘾犯的时候,大约就是这种痛苦了。
素晴和素如看着凌苍雪痛苦挣扎却又拼命忍耐的样子,都忍不住的转身落泪,素如跪在地上,“小姐,让我解开你绳子吧,你可以咬我、打我……”
凌苍雪却是咬着那毛巾拼命的摇头,她是很疼,疼得眼泪都掉下来,可是她依旧要忍,只要忍过第三碗药,一切都会好过去。
素晴再也看不下去了,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她也痛苦过,可是现在看到凌苍雪所忍受的痛苦,忽然觉得自己过去的那些痛都不算是痛。
一个时辰后,素如才从屋子里走出来,素晴连忙转身用一种希翼的目光看着素如,“小姐她……”
“小姐熬过去了,现在正在昏睡着!”素如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素晴松了一口气,“我去打点水来,你去准备点吃的,小姐身子还没好,准备的清淡一些!”
素如点头,“我刚才扶着小姐躺下的时候,听到小姐迷迷糊糊的说着,很想念七姑娘亲手做的点心……”
素晴垂眸,“小姐定是看了信,心中挂念着七姑娘,其实小姐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看得清楚,在凌家,小姐与七姑娘最要好,是把七姑娘当了姐姐的!”
素如又哭了,“可七姑娘现在还不晓得有没有启程,若是七姑娘现在在,该是有多好!”
“别说那些话了,先去给小姐准备吃的!”素晴有些懊恼,当日终究是不曾将七姑娘的手艺真正学会,每次做出来的糕点,凌苍雪总是会说,少了点什么,和七姑娘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
素晴有时候在想,大约是亲情的味道,因为是七姑娘做给凌苍雪吃的,总是比丫鬟做的好吃,凌苍雪虽然孤傲强势,却也是最渴望感情这个东西的,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所以一旦得到一份感情,都会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就好像是对皇甫恭介,刚开始的时候,凌苍雪也真的是被皇甫恭介那双清澈的眼眸、灿烂的笑容给骗了,她虽然不喜欢他,却还是愿意去接受这样一个朋友,若非是后来发现了皇甫恭介的面具,凌苍雪才果断的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她无法容忍的就是欺骗和感情上的利用。
她之所以可以和慕容傲相互利用,那是因为他们二人的利用关系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就如做生意一样,生意场上总是有一些逢场作戏,所以她不介意陪慕容傲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皇甫擎昊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一进入王府的大门,便是急匆匆的走向寝室,经过的空气中还残存着酒味,今日家宴,皇上高兴,便是让所有人都多喝了几杯,皇甫擎昊却是一直烦躁不安,心中挂念着凌苍雪的身子,她还要喝药,一想到喝药以后的痛苦,他就头痛欲裂。
可皇甫恭介今日偏生的与他做对,竟是在家宴上提出要饮酒作诗,输了要么表演要么罚酒,这一闹腾,又拖了许久,若不是后来七皇子皇甫未央的身体实在受不住,皇上心疼他,也就让所有人散了,恐怕他这会子还不能回来。
皇甫擎昊刚踏入自己的院子,便是看到素晴和素如跪在地上,心当下一沉,难道是凌苍雪出事了?
“主人!”素晴第一个开口了,“属下违背了主人的命令,让小姐自己喝了药,属下该死,请主人赐死!”
看到凌苍雪那个样子,素晴和素如真的觉得,万死难辞其咎!
“你说什么?”皇甫擎昊的眼中升起一片雾气,“她自己喝了药?然后呢?”皇甫擎昊几乎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那种剧痛凌苍雪一个人如何忍受的?
“小姐让我们把她捆绑起来,她说她不要让王爷你看到她痛苦、狼狈的样子!”素如哭着回答。
皇甫擎昊握紧拳头,转身便是冲进屋子里去了,原以为凌苍雪会在昏睡的,却是意外的看到她正站在床边换衣服,原本应该尴尬的皇甫擎昊,却在看到凌苍雪身上被绳索勒出来的一条条红色的血痕,眼神瞬间幽暗了。
凌苍雪扭头看了一眼皇甫擎昊,微微一笑,继续穿着衣服,“你回来了?身上留了汗,便是稍稍的冲洗了一下,上了点药,换个衣服!”
凌苍雪说得是漫不经心,对身上那些伤痕明显是不在意的,可皇甫擎昊却觉得十分刺眼,“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
凌苍雪顿了一下,浅笑道:“我怎么会不听你的话?虽然那药很痛苦,可我还是喝下去了,我自己都感觉到,身子恢复了很多,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凌苍雪沉默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只是,我听你的话也是有限度的,不是什么话都听你的,对的事情,我一定会听,但我也有自己做主的时候,虽然很痛苦,可我能靠自己一个人熬过来,我不想伤害你以后,在自己懊恼……”
“我没有要你懊恼!”
“这种事,不是你说不让我懊恼就不让我懊恼的,就好像,如果当日我不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