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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来过一次,但是还记得阿进的家是在25楼,电梯的数字开始一层一层往上跳。纪泽将遮住大半张脸的蛤蟆墨镜戴上,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前的口袋,却是一把陌生的,陈实临时给他的武器。他身上原来的那把银色手枪陆枭还没有给他,不过他这次根本没打算使用这把枪,为了救人而伤人,这种事情纪泽觉得自己可做不来。
按了下门铃,里面的门被打开,隔着防盗门,传来的是一声男人粗鲁的声音,“妈的,半夜三更,谁啊?”纪泽压低声音答道,“是枭哥让我过来带阿进的老婆跟他儿子过去。”
“是么?怎么这么快,不是说明天晚上的么?”男人一边答应着,一边将门打开并且试图看清楚鸭舌帽下人的长相。门一开的瞬间,纪泽已经曲起手臂一把扼住那人的脖子,同时踢向他的下盘。只是一个闷哼,已经倒地跪了下来,纪泽同时凑到他耳边,低声威胁道,“不许出声,否则,我可以一把捏碎你的喉咙。”
被扼制住要害的男人连连点头,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纪泽一个劈手砸晕了。纪泽将人拖到墙角靠好,却见一个房间里出来另外一个看守的人,见到此情景大声叫道,“你是什么人?”
并且急急忙忙地从衣服里掏出手枪,可还未拿稳,纪泽清亮的眸子余光一扫,两步上前已经用脚将他的枪踢开。站稳之后一个又一个漂亮的转身侧踢,将人扫到地上。同时掏出手中的枪,稳稳地指向摔倒在地上的人。
纪泽并不出声,只用头示意那人转过身去。
“好好,好,我,我转过去,你千万别开枪!”慌慌忙忙地抱头转身,却觉得脖子一麻,眼前一黑,身体一软随即歪在了地上。
纪泽轻轻地移动了几步,握着枪的手隐隐感觉到汗湿。只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却突然显得大了起来。厨房是开放式的,并没有藏着人。纪泽又走到其中一间房间,举着枪踢开了房门,里面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人。掩藏在墨镜下的眼睛,是集中所有注意力的锐利,像星辰破碎在他眼里,熠熠生辉。
等揣开了主卧室的门,纪泽这才找到了被绑着丢在床上的阿进老婆和孩子。一见到纪泽一身黑色装扮的女人,立马挪动身体想要挡在自己孩子的前面,而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也一下子醒过来,脸上还兀自挂着泪水,估计是方才哭累了睡过去的。纪泽几步上前,将塞在阿进老婆嘴里的破布扯了下来,见她惊恐的眼神盯着自己,似乎已经被吓到不能出声,纪泽摘下自己的墨镜,安抚道,“嫂子你还记得我吗?我叫纪泽,跟着进哥来你家里吃过饭。”
帽檐下是一张清俊秀气的脸,尤其是一双眸子,温和流露。女人连连流着泪水点头,“我,我记得,阿进还提起过你好几回,你是小纪。”
纪泽掏出刀子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同时抱起小男孩对她说道,“嫂子来不及了,我们得快点。我只能救你们两个出去,出去之后会有人安排你们先逃走避风头。”原本陷入绝望的女人急急忙忙地爬起来扯着纪泽的衣袖,这个时候,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男人就是她和儿子的最大救星。
跌跌撞撞地跟在纪泽身后,女人哽咽着哭道,“那,那阿进呢?他什么时候才回来?”纪泽抱着孩子的手顿了一下,突然间觉得一个小孩子也让他觉得沉重起来,眸子黯了黯,“嫂子,先把你跟小诚就出去再说。我们快走吧。”
纪泽抱着孩子,挡在女人身前,匆匆忙忙地出了房门,却一把拦住想要按电梯的手,坚定地说道,“嫂子不行,不能坐电梯,我们直接走楼梯,要快,你可以跟得上吗?”
“好好,我尽量。”
两个人带着一个孩子,飞快地从楼梯上下了去,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走廊的尽头的拐角处,先是出现一双黑色的皮鞋,而后是一个人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修长并且形状隐约,仿佛蕴含着强大的力量。陆枭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从暗处走了出来,走廊的日光灯打在他的脸上,一半光明,一半却被黑暗笼罩,意味不明的摸样。旁边也跟着两个人,轻声询问道,“枭哥。要不要——”
陆枭没有出声,只是抬起手摆了两下,碧色的眸子深邃如潭,眼里却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狡黠笑意还一直凝望着方才那两个人消失的摸样,“记住,等人回了医院你们再动手,要小心。”
“好的。”跟着陆枭身后的人齐声答道。
“还有,管好你们的嘴,否则,管不好嘴的脑袋留着也没用了。”陆枭却一下子换了神情,漠然到极致,声音冰冷。
坐在陈实封闭却显得格外有安全感的车子里,两个母子依旧是瑟瑟发抖,可看他们身上并没有伤,纪泽猜想陆枭还算是个男人,并没有为难女人和孩子。陈实发动车子,瞥了眼车子后面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淡漠地说道,“我们只能先给你们一点钱,车票也买好了。但是记住,今晚你没见过我们任何人。”
纪泽转到后面,朝阿进的老婆安抚般地笑了笑,抽出一些纸巾递给她,“好了,嫂子别哭了。你和小城先走,至于——进哥……”纪泽为难着不好接下去。陆枭心思诡异,纪泽也不知道,他究竟会对阿进如何。
阿进的老婆跟了阿进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经历过风雨,眼前的这两个人,她并不熟悉,但也知道绝对是好人,否则也不会冒着这样的危险把他们母子救出来,“放心,我只管带着孩子走,不会连累你们的。”
纪泽抬了抬鼻梁上的墨镜,从容地走回医院的住院部区。夜色中矗立着的住院部大楼仿佛想要吞噬生命一般,张着大口,看上去阴测测的。虽然是深夜凌晨,但依旧有人进进出出。纪泽刚在门口等电梯上去,却见到几个白衣护士推着一个床从他身边路过,床上的人被白色的被子蒙住了头。旁边几个跟他一起等电梯的纷纷回避,连叹晦气不已。纪泽倒是无所谓,本来,医院就是迎接和送走生命的地方,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只是忽然感慨,一个人千辛万苦地被生下来,却可以很简单地就那么没了。
随便进了一层楼的卫生间,纪泽将身上的裤子衣服脱下来,连带着墨镜和帽子一起丢到了垃圾桶里。等出来时,却是一个穿着淡蓝色条纹病号服的形象了。眉眼淡定平和,清朗秀气,仿佛只是个半夜睡不着起来闲溜达的病人。
纪泽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月光如水,他没有拉上窗帘,就任这月光在房间里倾斜,把一切都照得好像蒙上一层银纱。浓密的睫毛扑闪了下,轻轻合上眸子。
闭上眼,再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了,纪泽想。
“我了个x的,昨晚睡得死沉死沉的,怎么感觉那么累呢?”门外响起了大声说话的声音。另外一个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妹的,你能不能嗓门小点,吵醒了小纪哥,我看大少爷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纪泽睡得很浅,只要一点点小小的动静就可以清醒过来。读警校的时候,经常晚上会突如其来的集合,然后就是训练或者拉练,纪泽和他当时的同学都练成了随叫随醒的本领,更可况在三年多的日子里,他已经适应了这样保持高度警惕的睡眠。
天气可以说非常好,像煎熟的蛋黄一样的太阳从窗外望去在远远的地方跳了出来,万里无云,晨光乍现。纪泽伸了个懒腰,立即起床洗漱,即使他整天无所事事地躺在医院里,但他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睡个懒觉。起来没多会儿,敲门声响了起来。
正是昨天一天都没露面的陆枭。
陆枭手里提着吃食,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神清气朗,就像他身上此刻散发出的淡淡须后水的味道,浅碧色的眸子剔透无比,蕴含着点点暖意。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
纪泽赶忙接过陆枭手里提着的东西,他发现,隔了一天没见到陆枭,一早起来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他,不由地心情也无端开朗起来。即使面前这个人,是自己一心想要抓住的犯罪分子。纪泽不自觉地,嘴角噙着笑意,深黑色的眸子都弯了起来,“枭哥这么早?”
陆枭将外套脱了下来,随手丢到沙发上,和煦地说道,“你不是也很早?每次来,你都是醒着的。害我都不敢太迟过来,怕你饿着了。”语气温和地就像盛在剔透玻璃杯里的温开水一样。
纪泽不好意思地略转开了头,有时候,陆枭的温柔体贴,让人觉得心都快要化掉了。
眼前的人,正站在窗边,淡金色的阳光让他开始长头发的脑袋看起来更是毛茸茸的一圈。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散开来,看起格外温柔——让人很想亲手触摸下。陆枭这么想着,才发现,自己也这么做了。摸过一层柔软的发,撩拨的触感从手心传到心里。
纪泽被这突如起来的抚摸吓了一跳,好像不是以前的那种,带着大哥喜欢小弟感觉。但具体什么样又说不上来,纪泽咳了咳,清亮的眸子带上一层水色,然后不自然地转过头,避开了陆枭的大手。陆枭倒是镇定地很,将自己的手收回了,虽然他很想再轻轻地揪一下纪泽红红的耳朵,低低笑着说道,“摸起来的感觉很好,比贝壳舒服,我想再去养一只短毛折耳猫了。”
某人只能更加不好意思地与陆枭拉开几步距离,怒,居然将自己的脑袋比作猫。又见陆枭一派云淡风轻的摸样,心虚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怎么带着点自作多情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龄儿童们~~~六一快乐哈~~~~~~
可我现在系无限卡文滴瓜 T T
打滚求鼓励~~~~~~~~~~
都不许霸王黄小瓜~!!!否则……
否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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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当后妈的 你们懂的 … =~
33
33、第 33 章 。。。
自从那天晚上分别之后,纪泽就没有了陈实的消息,但一想到他平时就是跟着陆升神龙见首不见尾,以自己的身份真的不太好联系他,暗暗想等出院之后再说。况且,他的确是有私心,在陆氏潜伏三年多,眼见着终于能够在陆枭——陆氏最核心的人物身边,他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陆枭也绝不是没有任何破绽。并且,他在怀疑那天谢九安与陆枭之间,好像是与之前的白眼仓库有关。
今天也是陆枭来接纪泽出院的日子,再纪泽与陆枭一再表示自己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并且拉住主治医生向陆枭证明身体的确没什么大碍之后,陆枭终于耐不住纪不温不火却泽坚韧不拔的请求。
依旧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陆枭在利索地帮纪泽把一些还要用的药打包装好,纪泽则在一旁将吃的玩的东西整理好,大部分都是谢九安托人带过来的,自从那天来了一次之后,谢九安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国外去了,只给纪泽打过几次电话,叮嘱他好好养伤,好好看小说。囧得某人满脸黑线。
纪泽将病服换下,走到了窗前,忽然想起陈实那天来看自己时说的最后那句话——我很喜欢站在高楼往窗外看,时刻提醒自己,站得高一点,看得远一点,不要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特护病房的窗口正对着医院的小花园,高大的梧桐树已经是换上绿到滴翠的叶子,花园里有供病人休憩的小长廊,长廊上正开着大红水红的三角梅,像鲜红的血泼洒了整条长廊顶。
陆枭转过身来就见纪泽正对着外面发愣,不由地走到他身边,笑道,“怎么这会儿又呆了?好了,都收拾清楚了,我们回家吧。”
纪泽乍听到他的话却是真的呆了呆,他的记忆里,家早已经覆灭。就连养父母那里的家,也是匆忙停留,匆匆离去。他想起了闹市一隅的那个迦南花店,砖红色的小别墅躲藏在偏僻幽静的角落,小铜门上边上会卧着一只黑猫,院子里姹紫嫣红。
自己在那里住了三个月,安逸舒适,没有到处奔波,四处漂泊的无奈。想到陆枭说是“回家”,想到过不了几天,自己就要彻底跟那座花店告别,离开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纪泽突然横生难过,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将心脏堵塞住,血无法流进也无法输出。
略略转开了头,纪泽勉强地对陆枭笑了笑,“好的,枭哥。”
陆枭的眸子依旧温和,却是在锐利地注视着纪泽,他的神情变化即使细微到只是一闪而过,又怎么能逃过陆枭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