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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状美好的嘴唇边上的一圈绒毛被牛奶沾染成乳白色……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眼前的这个人更让他联想到“活色生香”这个成语的了。
于是陆枭伸出空的左手,从桌子上探出身子,在纪泽还皱着眉头努力适应喝完牛奶后的不适感觉时,轻轻地将手指按了上去。大拇指在唇角转了一圈。
纪泽愣愣地感觉着陆枭的手指在自己唇边的动作,随即像被电到了一般,动作突兀地扭过头去,原本像墨潭般的眸子起了涟漪。他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他又没办法将他们之间的这种情况做个定义。
纪泽自然可以感受到陆枭对他的好,即使这种好是种掩盖在危险下的虚幻。甚至有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陆枭的恶意,充其量是有些不怀好意。就像在逗自己养的那只猫一样。
陆枭却是一副十分坦然的摸样,将手里做好的土司递给他,“每天都是这样,你应该边吃边喝牛奶的,不要喝得太急,不然会反胃。”
早晨的静谧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天气越来越好,花店的生意也很不错,虽然谈不上络绎不绝,但总归是没有间断过。陆枭时不时抬头望望忙碌着的那个人,精致的五官掩映在花中,比花更吸引人。
安静的眉眼,依旧是从前那样波澜不惊,但陆枭知道那副稳如磐石的静默下,该是怎样的汹涌澎湃。两个人之见随着流逝的晨光毫无起伏地一问一答着,偶尔陆枭问点什么,纪泽也恰到好处地回答,不偏不倚。
陆枭将贝壳放在窗台上,看着贝壳蜷成一团,时而叼着自己的尾巴不放,时而又挥着爪子在玻璃上扑打外面乱飞的小虫。就像此刻他与纪泽之间,也隔着这么一道无形的墙壁,看不见却摸得着,或者现在已经愈加坚固。
看来,是该让这个倔强的卧底先生出现点裂缝的时候了。
吃过午饭,纪泽仍然十分自觉地帮忙收拾起来。陆枭看着他进进出出,只是微笑,倒也不说话。而后,穿上自己的外套,拿上钥匙,一手拎起装着贝壳的猫箱对纪泽说道,“我得带这小野猫去下宠物医院,不知道去哪里染上了虫,看来是要去医院打个驱虫针了,好好看店,我的保镖大人。”
说完还朝纪泽咪咪一笑,施施然地拎起暴躁不已的贝壳出了门。纪泽皱了皱眉头,陆枭这个人,城府极深,然而对着自己却总是这样笑眯眯的摸样,却不知,这样更让他无法理清头绪。微笑,有时候是掩饰的最好武器。即便是你怒极了,却也能笑着隐藏自己的情绪。
对于陆枭这个人,他当真无法摸透。可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纪泽已经知道没有回头这一回事了。除了奉陪到底,他别无选择。
旁若无人的时候,这个虽然不算非常大的别墅也显得有些安静。这个点更是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午睡的午睡,晚上才是灯红酒绿的黄金时间。虽然电脑就在手边,纪泽却不大想对着它玩,想起昨晚看了一半的书,他决定上楼将书拿下来继续看。
拿着书轻轻地掩上自己房间的门,纪泽的余光撇过在自己这件卧室更后面的那个房间——陆枭平时的画室,这栋楼里,唯一他不能进去的地方,不止是他,任何人。想起来那个时候刚到迦南,连阿达在交代相关事宜的时候,都曾提过陆枭不让别人进他的画室,陆枭则直白地告诉过他——这是个禁地。
其实纪泽曾瞄过一眼画室的大致,空荡荡除了画具就是画纸以及散落在地的成品半成品。纪泽没有什么艺术欣赏细胞,他对陆枭的画作的确是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应该去探一探。陆枭这个人,狡猾到难以让人估计,行动心思总是在出乎人意料。
纪泽原本已经准备好了使出自己的万能开锁方法,去没想到,在试着扭门把的时候,“吱嘎——”一声,这间禁地的门却是已经开了。纪泽心下一惊,房间并没有锁上。以他对陆枭的认识,陆枭绝对不是这么一个大意的人。于是,纪泽只是将门尽量推开,人却是没有进去,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地打量,与上次缝隙间瞄到的情景是差不多的——整个房间暗暗的,深蓝色的落地窗帘将外面的光亮通通挡在了外头,打磨得十分有质感的原木地板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纸张。当中一个画架,旁边一张凳子,画架上正是那天自己与他外出写生时看到的风景,差不多已经完成了。
“啪”地一声打开室内的灯光,锐利的眸子从上至下,从左到右地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的扫射。
空荡荡得房间,并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纪泽睁着亮亮的眼睛打量了一番,却觉得有种奇特的感觉在心里流动,这是陆枭独处时的天地,他的作品,他的心情,他的情绪,都曾经被关在这个房间里,变成图画留了下来。不知道,一个人时的陆枭是什么样的?依旧是那种温和让人想要亲近的微笑,还是彻彻底底地放下伪装,凛然的寒意直接刻在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 热死银鸟~~~~~~~~~
瓦又更新了 周四不更新 周五更新……
第 37 章
纪泽握着门把的手捏了捏,他决定还是进去看看一探究竟,当然他告诉自己,要是这里藏着对警方有利的证据,或者某些陆氏的隐秘信息那就更好了。却极力忽视那些不安的情绪,这是陆枭的私密世界,而他正在进入。
果然都只是一些画而已,有画了一半或者只打了底稿的,还有直接放弃掉的,随便涂上几笔,被随意丢弃在一边,画纸上散落着各种颜料和颜料盘。椅子底下却是放着一个墨绿色的画册集子,约有一个十四寸笔记本那么大。
纪泽当然知道陆枭要去的那个宠物医院离这里十分远,于是他想了想,便纵容自己拿起这个画册想要看看。虽然,陆枭是个犯罪分子,是个黑帮头子,是警察局里已经上了黑名单的重点对象,但他总归还是有自己的个人隐私的吧……纪泽犹豫了下,总觉得自己已经冒犯了他的地盘,再偷窥他的画册,实在是不应该。
但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而后便是巨大的惊骇像咆哮的海水将纪泽冲入漩涡中。
第一张就是一张人物肖像的速写——坐在户外咖啡吧椅子上,身后是一棵笔直的梧桐树,正悠悠地有叶子滑下来,只有侧颜的年轻人,专心致志地剥着手里的茶叶蛋……
标注的时间是正好是那天他们相遇。
而第一张若只是觉得有点诧异和奇怪,纪泽哗啦啦地一页又一页地翻过去,全是各种各样的他自己——站在收银台的,弯着腰剪花的,在院子里浇水的,趴在自己床上看书的……几乎每一天,不一样的自己。无一例外的五官清晰,眉眼生动。全是陆枭眼里的自己,生动到纪泽看到每一张画都可以联想起那一天自己做了什么,心情是什么样。细致细腻到让他心惊,让他失去呼吸。
没有一个字的旁白,却赤裸裸地写着某个人所有的心意。
所有的画,并不是崭新得像是昨天刚出品的一样,某一些已经起了磨边,雪白的纸张也失去原本的光泽,像被什么人碰在手里经常翻看。
没有人面对这样一本秘密地存在了四个月,秘密地记录了自己四个月的生活剪影的画册会不动容。
某些隐秘的感情,原本只是凝结成冰,而现在像刹那间被曝露在阳光下,瞬间融化。有些东西汩汩地流淌而出,不安分的感情寻找到了出口。却也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曝露,被阳光刺激得睁不开眼。
纪泽坐在陆枭平时画画时候的椅子上,翻着一页页标注着不同时间的速写或者素描或者油画,似乎已经知晓陆枭独处时的心情,这些画沉甸甸地提醒着他,某些感情是那样清晰可触碰,就在手里,就在眼前。
他想起那天在山上陆枭明亮地笑着同他说——“有些东西,有些事,有些人,要你亲自去一笔一划地去记录,才会印象深刻。”
原本淡定镇定如深邃古井一般的眼睛,盯着手里的一张张画,却已经是汹涌澎湃。陆枭一点一滴对他的好,像浮光一一掠过眼前。不是没有察觉,不是没有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超乎了寻常,然而纪泽却从未想过,是这样一份心情。
此刻,他觉得自己身处海上,忙茫然不知所措。
最后一张,却是月光下,面无表情,四肢僵硬的自己,在陆枭的画笔下,像是个玉雕的人。纪泽看着这幅画,不用瞄到时间,立马就想起来,那是陈实被迫选择自杀的那天晚上。攥紧了拳头,后槽的牙咬得极其用力,像是极力抑制某些情绪。
纪泽深深地吸了口气,却感觉都是陆枭身上那种特有的烟味若有若无。他突然地就觉得愤怒了,于是,就连我呼吸的空气,你也要掺和一脚,是么?
没有用。
纪泽稳定了下自己的心情,这般想到,喜欢是你的事,而我们,是敌人。
门被带了上去,只有那本墨绿色的画册静静地躺在孤零零的椅子下面,仿佛没有被第二个人动过似的,安谧得像是定格在了照片里。
陆枭静静地坐在车子里,车窗全部都打开,午后的风卷着春天里各种的草木清香从车子里穿过。他深深地吸了口烟,享受般地又一点点吐出来,随着风迅速散去。坐在他身边副驾驶座上的贝壳被烟味呛了下,打了个喷嚏,转转脑袋又蜷缩成一团。
陆枭腾出一只手摸摸贝壳的脑袋,笑着对小猫咪说道,“嘿,贝壳,好像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说罢将烟摁到烟灰缸里,动作流畅优雅地发动车子,车子迅速启动,像黑豹般在路上奔驰着。
陆枭推开门,正见到纪泽一个人站在收银台边上,低垂着头,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书。浓黑的睫毛投下阴影,弧度美好。店里的音乐也在缓缓流淌。你看,这个人,有时候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他心静安定,并且忍不住地要去讨好他。
纪泽以为又是买花的客人来了,习惯性地抬头声音清亮地问好道,“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见是陆枭,又羞赧地放下手中的书,颇不好意思地道,“啊,原来是枭哥,这个,刚刚看入迷了……”
陆枭不以为意地一笑,将贝壳放下来,任它四处蹿去,走上前去,双手撑在收银台上,打趣道,“我的小花店可不能交给阿泽你,照你这样的经营态度,说不定那天就会倒闭。”两人不过隔着小小的电脑显示屏,陆枭低低地笑着说话,烟味夹杂着他身上说不清楚的清爽味道扑面而来,让他想起方才在画室里滋味复杂的回忆,让纪泽不由自主地就想往后退。
“枭哥,我这不是过偶尔看店嘛……”纪泽转过头吱唔道,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愿意与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丝毫接触。别说他们都是男人,就算是女人,陆枭的接近也是绝对危险。
陆枭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面前的纪泽正背对着光线,清俊的五官,面上有深深浅浅的阴影,好似有很多很多说不出的情绪在脸上蔓延,掩盖着心迹。
“来,你看我多好,就算你这个保镖如此不尽职,我还记挂着你。”陆枭打趣着提起手中漂亮的点心盒子,正是纪泽曾经与他闲聊时提到过的一款,自己只是说“那个味道好像尝起来还不错。”只是两个月前偶尔的一句话,没有想到,陆枭却记得。
纪泽愣愣地接过陆枭手里的东西,方才在画室的时候,那种酸涩的心情,像是吃了春天里刚成熟的李子慢慢涨涨地蔓延开来,无法控制,无法掌握。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盒子,原本缄默的心情更加憋闷,抬头只看到陆枭轻松的背影向沙发走去,纪泽甚至可以从脚步上判断陆枭此刻的心情是高兴的,放松的,带着一点点雀跃。
而自己却像是被放逐在海上,还被当头浇灌了一场大雨,淋漓不堪。
他当然没能发现,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的陆枭,却是狡黠地哼笑了下,我的卧底先生,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呢,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不是么。
一个人的心情在苦苦克制,而另外一个人的心情正在肆无忌惮地从细节处展露。自从纪泽看过陆枭的秘密画册之后,某些一直迷惑不解的豁然开朗,陆枭对自己的好,偶尔一个帮忙盛汤的动作,温柔地叮嘱自己的言语,带着欣赏和喜爱的眼神,所有的这一些都被赋予上了新的色彩。
纪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