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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逼宫。”
“……密报?”玄珏呆呆重复了一句,不知脑中想到什麽,神色忽然变得异常凄苦。
“密报……密报?……天!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玄珏的语气蓦地激动,甚至是疯狂起来。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飞奔而去,离开了六王府。
他一路狂奔,中途也不知惊到吓到撞到了多少人。所有人都用一副目瞪口呆,好像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著他,想如果不是因为早知道被关进天牢的人是玄穆,那麽他们现在绝对会以为,那个谋反失败的人,其实是他们的小世子殿下。
然而玄珏才懒得管他们。他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两个年头──玄穆你笨蛋笨蛋!薛景涵你混蛋混蛋!
他跑得极快,好像一辈子都没有那麽快过。也不会再有那麽快了。
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很大,也很冷。玄珏看不清眼前那麽那麽多一晃而过的东西,只有玄穆……只有玄穆一个人,始终停留在他所有能够看得见的地方,不曾远去。
玄珏觉得自己又快要哭了。但是他不能哭。风刀刻在脸上凝住泪水,固然是很疼,可是他心知肚明,就这麽一点儿疼,又哪里比得过玄穆此时的锥心刺骨呢。
玄穆,玄穆。
於茫茫朔风之中,玄珏的耳中眼中脑中心中,全都只有这两个字,只有这一个,令他魂牵梦萦多少年的名字。尽管身体很大,却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容纳别的什麽──任何都不可以。他想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入骨髓地感觉到,他对那个人经年难消的痴迷与爱恋,其实早就不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气质,与美貌了。
天下美人千千万,何其多。可是他的玄穆哥哥,却永远只有一个。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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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再也不会有!
一想到可能会失去那个人,玄珏终於疼得,在疾风中轻轻合上了眼眶。往事旧梦忽如流水,涓涓从他心间淌过。
他想起那个总是被挤在最边缘,只能独自引觞酌酒的玄穆;他想起那个总是被找麻烦,辱骂和拳脚都接连不断招呼到身上的玄穆;他想起那个总是被忽视漠视,明明才貌逼人,却生生沦为了隐形者的玄穆。
记忆中有那麽那麽多的玄穆,那麽那麽多。然而每一个,却都是铺天盖地的孤独。
恍惚中,玄珏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某一晚,那个人亭亭立於园中,抬头仰望浩浩苍穹。那时他刚从房中推门而出,谁料一抬眼,就看见这样惊心动魄的绝美画面,於是呆呆卡在门槛之间,再也迈不出下一步。
玄穆侧颜如珀,两帘轻巧颤动的黑睫,隐如展翅欲飞的蝶,腾云而来驾雾而去,幽幽若风,漫漫如烟。
那时夜凉如流水,月色皎如魅。他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那里,眉目幽冷,姿态风雅,好像已经这样子站过了许多许多年,并且还将要这样子,站过更多更多年。
月华倾泻而下,流动在他的衣衫之上。那画面极美,却令玄珏忍不住想要流泪。他想不通。六王府的园子其实真的不大,可是为什麽,当玄穆一个人安静站在那里的时候,却好像寥寥天地,就只有他。
就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坎坷地走过半生,一个人孤独地走向终点。
玄珏倚在门边远远地看,生怕呼吸重一点,都会打扰到那个人的一切。天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角终於缓慢地湿润起来,那种一寸一寸被淹没和灼烧的感觉,令他手足无措。
宫中别的人或许都以为六皇子是可怜的,然而经历了那一晚的玄珏却觉得,比起可怜,那个人分明只是寂寞。
他想要给他温暖,却已经来不及了麽。
不管府门前鞠躬行礼的侍卫,玄珏飞快地冲了进去,停在院中,大口大口地喘气。
父王和薛景涵,就站在他的面前。
玄祁看起来是吃了一大惊,然而薛景涵却是毫无讶异,倒像早就预料到似的。
眼看玄珏衣冠不整服侍凌乱,眼眶还隐隐泛红,玄祁毕竟关心儿子,沈声问道:“怎麽弄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让人看笑话!还不赶快回去收拾收拾!”
玄珏此刻怒意极盛,根本无暇理会父亲。他直接冲上前去揪住薛景涵的衣领,一边使劲儿地摇,一边带著哭腔,嘶哑吼道:“薛景涵你混蛋!你混蛋!玄穆那麽喜欢你……那麽喜欢你的……可是你竟然……”
薛景涵面无表情,只淡淡扫了玄祁一眼,冷笑:“兵贵神速。三王爷的办事效率真是令人佩服。”
玄祁沈默了片刻。因为知道玄珏喜欢玄穆,所以他一向都不在儿子面前说这些事情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也没什麽必要了。
“薛皇子过奖了。大家都是皇室中人,该知道,夜长……最怕梦多。”
薛景涵笑了下,伸手指了指仍然趴在他面前泣不成声的玄珏,戏谑道:“三王爷这算是破罐子破摔吗?不再怕被爱子讨厌了?”
“薛景涵你住口!”
玄祁还未来得及回答薛景涵的刻薄嘲笑,就听见自己儿子怒叫一声,然後狠狠掐住了薛景涵的脖子。
“我知道……我知道父王……还有皇伯母他们都不喜欢玄穆,但是我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什麽!这宫中有那麽多看不通透的人,还有那麽多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我烦死了!我才不想样样都知道!我才不想像你们这些人一样,布下天罗地网,甚至不择手段,纯粹脑子有病跟吃饱了撑似的,什麽都想要知道!什麽都想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他疼得微微弯下了腰,伏在薛景涵的胸口,感觉这一路走来的十六年,正在离他越来越远。
甚至像是从来没有真实过。
“年年打仗不说,一个宫里还要分出那麽多派别团夥,不是你整死我就是我弄死你……太无聊了……可能是我笨,你们都是有谋有略有野心的人……皇位天下什麽的,我搞不懂,这些就真的那麽有意思吗?百年之後,两眼一闭双腿一蹬,还不都是别人的了!”
玄珏越说越激动,眼泪真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长得看不到线头。
只要一想起玄穆,他就忘记了如何不去哭。
“後来看多了厌倦了,我就想,其实这也无所谓……要皇位的就去争皇位,要天下的就去打天下好了……就像父王你以前骂我的那样,我、我其实真的没有什麽大追求……我只是想要玄穆哥哥一个人,我只是想要玄穆哥哥,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
这些话,玄珏之前从未在人前说起过。恐怕以後,也不会再说。
人一生可能会动心很多次,但是真心,却只有一颗。给了其中的一次,就再也没有了。
玄珏不知道自己以後还会不会像现在喜欢玄穆这样,再去喜欢别人;但是他清楚,玄穆的真心已经死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他再也得不到了。
他视若珍宝,无论怎麽小心呵护,都还生怕有了闪失的东西,薛景涵却没有珍惜。
“呜……薛景涵你太坏了,真的太坏了……如果一开始就不想要,那又何必把他骗到手呢?骗到手又毁了他……呜……你竟然又毁了他!”
小世子倒在薛景涵的身上,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可以,他真想撕开薛景涵的胸口,看看他究竟有没有心。
如果有,那麽那上面,又会不会有玄穆的名字呢。
薛景涵目黑如夜,手腕轻轻一转便扯开玄珏,将他丢给了不远之外的三王爷。
玄祁接过爱子,幽幽看向薛景涵,神情意味深长:“难怪薛皇子方才不好启齿。原来……竟然是这种关系。”
薛景涵淡淡一笑,眼光扫到玄祁身边的玄珏,摆手谦逊道:“比不过小世子痴情。”
玄珏顿时气血翻涌,尖叫一声:“不是我痴情!是薛景涵你太无情了!”
“放肆……”
“我没有放肆!”玄珏喝然打断玄祁,眼眶红肿,怒不可遏:“是薛景涵太过分了!你……你这麽坏,迟早会有报应的!一定会有报应的!”
看来人盛怒当头,还真是不好惹。玄祁知道儿子心中难过,也不再打算为难他,只能给薛景涵使了一个“见谅”的眼色。
薛景涵毫不在意地笑笑,垂下眼,神情悠长:“报应吗?……也许吧。我会等著。”
玄珏後来是自己主动离开的。走的时候,他脚步虚浮神情恍惚,好像终於意识到,他躲了十六年的龟壳终是再也撑不住,卡擦一声裂了缝。
昨日已去,美梦已醒。摆在他面前的现实,一片鲜血淋淋。
薛景涵看著玄珏跌跌撞撞,仿佛失了魂一般的踉跄背影,冲著身边的玄祁打趣道:“小世子真乃痴情种。莫非……是承袭了三王爷?”
玄祁讽刺:“薛皇子冷酷无心,莫非也是承袭了薛连涛?”
“呵,三王爷这又是在抬举我了,”薛景涵唇角一弯,忽然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我是有心的,只是,那并不在暄国而已。”
不在,也不能在这里。
玄祁沈默良久,接受了这个答案。他毕竟是堂堂王爷,比起爱子的儿女情长来说,薛景涵的冷辣果断,他更能明白,也更能欣赏。
毕竟,是家国忠心横在面前,一个不受宠的暄国皇子,无论怎麽想,都是可以被忽略和牺牲的。
“……真是可怜呐,玄穆。”
“哦?”薛景涵目沈如水,轻声道,“三王爷这莫非是在同情吗?真是难得,玄穆……那可是您口中的小贱种啊。”
玄祁冷笑一声:“就因为他是贱种,所以发生了这种事情,才会显得更加可怜。试想人生本已酸苦至此,现竟又失了心,”玄祁停顿片刻,看著眼前面容沈静依旧的薛景涵,谑道,“哪知眼巴巴地献出去,那个人不仅不要,却还碾成了灰抛掉。”
薛景涵一直安静地听著。
很久过去,他终於动了动唇:“……旁观者清。这样听来,六殿下的确是可怜至极。”
玄祁见薛景涵的眼中隐隐藏有不忍之色,心中忽然警惕,试探道:“玄穆容貌出色,这大半年相处下来,薛皇子难道没有假戏真做?”
薛景涵莞尔一笑:“三王爷是不是太小看在下了,仅凭容貌出色就能假戏真做吗?照您这样说,您的小世子,可也面如冠玉,俊美非凡呐。”
他这个例子让玄祁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想到儿子对玄穆的死心不改……玄祁忽然头疼。
薛景涵见玄祁神情一沈,眼中笑意逐渐变深。就让三王爷去好好儿管教儿子吧,他可没工夫,再费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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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有瓶颈,但是为嘛就是写不下去啊……TAT
滚去继续写小穆的反应……
前传 (二十九)
我我我……小初我真的错了!呜呜呜……先鞠躬道歉ING~
其实没有犯懒,主要是结局真的好难写,尤其是这是一个还有正传的结局……要达到一种似完却又没有完的意境……哭
於是两章一起放!希望亲们真的能接受……对手指= =
第二十九章
暄国皇宫暗潮汹涌,而华国皇宫,此刻,已是一片血雨腥风。
谁都没有想到刚及弱冠的三皇子薛景墨竟是如此毒辣狠绝,老谋深算。
封启深是在睡梦中被一剑封喉,见了阎王去的。梦中,他看到自己黄袍加身,堂前万人俯首,财富和女人,皇位与天下,都尽在在自己的掌心里。
他就在这样的梦中死去了,倒也算是实现了平生之愿──在那里,他可以当一辈子的皇帝,再也不用醒。
届时整个封府,一片火光冲天,血流成河。人们尖叫著,哭喊著,逃窜著……但最终,都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入侵者全是薛景墨最得力的心腹下属,个个剑法高超一击毙命,让人感觉不到痛苦。很多人的反应仅仅只是瞳孔一紧,当然还有更多的人,甚至根本没能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直接去了地府。
那一晚,持剑者宛如嗜血的修罗。在他们眼中,主人和奴仆已无区别,都只不过是将死之人罢了。
当漫漫长夜过去,整个将军府尸首成山腥气扑鼻,惨不忍睹,宛如人间炼狱。从此以後,再无人敢有谋逆之心,再无人敢动篡位之意。
封家被血洗的第二日,天还未亮,偌大空旷的宫前大殿,便早已跪满了一地瑟瑟发抖的朝堂官员。其中有一直忠心耿耿於薛氏大统,无论当初的情况有多麽险恶,却也始终坚定如一,未曾改变立场的;自然也有见风使舵,从封启深那边大哭著饶命,一路屁滚尿流爬回来的。
只是在後来的几年中,前者的仕途并不见得有多好,然而後者的命运,却皆不出於流放和死亡两种。
君子报仇,多麽晚都可以等;帝王怀恨,多麽狠,却都还嫌不够。
而接下来的事情便进行得非常顺理成章了。排除异己,肃清政敌,巩固势力──在这个过程当中,薛景墨所表现出来的心思之缜密,行事之果决,布局之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