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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梦他日复一日,早已做过了太多太多遍。然而次次再梦起来,却仍旧令他身心皆动浮想翩翩,不愿醒来。
“你在想什麽?”
“嗯?”
颜惜一想起那人便容易出神,这时忽觉手腕一紧,又听见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如今的状况处境,不禁心中一惊。
“穆……”
“嘘,”玄穆轻声打断他,手臂微一使劲儿,便将他给拽了过来,立在自己身前。他撤去方才眉目之间明显至极的怀念神色,冲著颜惜淡淡一笑,戏言道:“如此恍惚迷离……是想起了哪段旧事,哪个故人?”
颜惜不敢乱动,也不大敢对穆爷说谎,因此沈思片刻,只得低著头恭恭敬敬低声回答:“事是旧事,人是故人……穆爷不都说了。”
玄穆看著他,目光沈静如水,却不知在那底处,早已经转过多少惊涛漩涡。良久他幽幽一叹:“真是滴水不漏的回答。”
颜惜还未来得及辞谢,便感觉玄穆的手臂逐渐往上往里深入探去。
“既会做人又会说话,”玄穆在颜惜的左肋处轻轻捏了一把,很满意地看到他瞬间惨白的脸色,以及摇摇欲坠的身子,轻笑道,“现在看来,你也应该很会做事儿……颜惜,你实在是一个天生的小倌儿。”
颜惜虽然至今未经人事未尝情欲,但他本就不拘礼数无谓风骚,再加这麽多年的调教,身体早就敏感至极,不容人试探。 眼下玄穆微微发凉的柔软长指一路横扫过去,无论使的力道还是找的位置,都极其诡异地恰到好处,真令颜惜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暧昧的昏暗中,颜惜全身颤抖,就连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间或带著喘息。若不是死咬下唇,恐怕更为放荡的呻吟就要泄齿而出了。
玄穆半眯起眼,仿佛没瞧见颜惜的反应,手依旧动著,神色一派悠然自得。
“果真是世事难料。当初你神容憔悴跪在我的面前磕头,说著想要进如斯,还想要混到出阁的时候,谁能料到那时满面土灰的颜成,竟然会变成如今风情妖娆的颜惜呢。”
颜惜勉强一笑:“都是前辈和师傅们的功劳,还有……承蒙穆爷看得起呢。”
“我不重要。倒是要感激清慕,这一次逃得正是时候。”
颜惜一听提起了清慕的名字,便很自觉地没再说话。他和清慕虽是两个极端,但一样都是如斯里最不受待见的人,常常被同时说起,相提并论。颜惜早已听烦,因此一向不大在别人说起清慕时主动开口,自讨没趣。
然而玄穆却将这幅表情尽收眼底,看得玩味:“你在怪我偏心他吗。”说完手指一拧,捏住了颜惜的乳尖。
“嘶──”他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站稳身子,定定神道,“颜惜不敢……只是……难免好奇罢了。”
“那麽,想知道原因吗。”玄穆眼中含笑,语气愈发轻柔,却也愈发古怪了。
颜惜虽然伶俐聪明,但他本对穆爷心怀敬畏之意,再加此刻,光是抵挡身体上的情欲就已经分去了他的大部分心思,因此实在是摸不透穆爷这一问究竟为何,而他今晚上的莫名拜访,又到底是为了什麽。
玄穆的手最後在颜惜的腹侧徘徊流连了一阵儿,而後慢慢滑远,退出了里襟衣衫。颜惜身子猛地一轻,眼前微花,费了好大功夫才堪堪站住,不至於狼狈跌倒。他不著痕迹地长长呼了一口气,低下头稳住声音:“恕颜惜愚钝不知……还请穆爷明示。”
玄穆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却不直言,反而扬眉一笑,抬脚踢了踢颜惜的膝盖。
“跪下。”
颜惜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顺从地屈膝跪倒在地。
玄穆见状,眸中笑意更甚,良久伸出手去揉了揉颜惜的头,叹道:“你看你这麽听话,哪里还需要我来偏心呢。”
其实颜惜并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不愿多问和清慕有关的任何东西,也就轻轻点了点头,权当知道了。
“我叫你跪你就跪下了,可是至今为止,清慕那孩子都还没冲我弯过膝,”玄穆的手自上而下抚上颜惜的脸,淡淡笑道,“颜惜你说,你二人心性迥异自有性格,但是外面的男人,是会喜欢像你这样妩媚乖巧的,还是会喜欢……像清慕那样傲骨倔强的呢?”
颜惜微一思索,垂眼答道:“既然我与清慕不同之处甚多,那想必客人……也是各有偏爱吧。”
玄穆挑挑颜惜的下巴,笑著沈吟:“对啊,各有偏爱。”
颜惜身子一颤,脑中电光石火劈啪闪过,瞬间便懂了。此时他心中一片清明,虽然并不感到嫉妒怨恨,然而仍是难免不解:穆爷拥有如斯,是倌馆的老板,却怎麽会偏爱清慕那样一个,相貌绝佳但却誓死不从的烈性子呢。
玄穆抽了手,从位上慢慢站起来,面无表情,淡淡道:“他们平日怎麽说你和清慕的,我都知道。骂你淫荡下贱自甘堕落,讽他不识抬举妄想天开……呵,”玄穆说到这里停下来,摇著头,轻轻一笑,“无非因为他们既没有勇气做到清慕那样,也没有脸皮做到像你这般罢了。夹在中间,上进不了下退无法,最是尴尬无能之辈,也只得耍耍嘴皮子了。”
颜惜下意识想要说一些恭维话,但抬眼却见穆爷神色飘渺,目光悠远,似乎是想到了哪一段尘封往事,於是张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他本就心细至极,而又擅察言观色,如今瞧了穆爷半晌,心中竟已然隐隐有了答案。
穆爷虽不常在如斯现身,但以他的容貌气质,哪怕只出现过一次,也足以令人神思牵萦念念不忘了。而这如斯由他一手所建,无论装潢设置,还是规矩讲究,都极为特别,不流於同。颜惜想穆爷既出得起此等豪大手笔,而定下的诸多门禁,又分明是摆足了贵气,再加上他个人的风貌气度……恐怕之前,定是出身於豪门世家了。
这样一想颜惜便顿觉释然──既是上层之人,那麽瞧不起像他这样出身贫贱,而後又自堕风尘的人实属平常。反观清慕,虽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出生何处,但无论皮囊还是骨气,都配得起一个有头有脸的大家族。穆爷偏心於他,并不奇怪。
颜惜眼睑微垂,低下了头。他并未感到愤懑或是难过,因为他此刻会跪在这里,本就是因为一个卑微的初衷。
从北延到京城,那样艰辛漫长的一路,他耳闻眼观,怎麽会没有打听出如斯是什麽,而出阁又是什麽。他还记得当自己得知这一切的那一晚,他连白天好不容易小心偷来的两个硬馒头都没怎麽吃完,径直躺倒在了路边的大树下,仰望天际,浮云掩去月色,浩瀚苍穹,只剩几颗孤星垂於四野,闪烁明灭,渐入黯淡。
颜惜──那个时候还是颜成──嘴里叼著根儿随手扯来的嫩草,砸吧砸吧,眼中光芒参差,眸波时起时落,看不出心中所想如何。後来他索性不再费脑子,吐出口中草芥蒙头便睡。待第二天朦胧醒来,日头大好,颜成扬起手背挡住眼睛,只觉面前一切如罩金光,全都欲隐欲现,不甚分明。他顿时有些恍惚,此景虽出於日出时分,可是却像极了绝烟崖上的日暮景色。
後来有农夫挑著担子从他身边轻快经过,大概是一人独行太过孤单,一见到颜成,他便满脸堆笑,吹著哨声调侃:“哟小兄弟,瞧你风尘仆仆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颜成站起来顿了顿,转过身逆著光,冲他风情一笑。
“去京城啊。”
多年过去,如今他人已在此,颜成也早成了颜惜。他只把那一刻难得流露的真情,留在了一个再也不会见面的陌生人心里。
只是,颜惜还是颜成,然而故人……却是否还是故人呢。
玄穆俯下身,拍了拍颜惜滑如丝绸般的俏脸,声音若有若无:“人各有别,既然你不是清慕那样的执拗刚烈,那便将你这没脸没皮,风骚放荡的本事,给一路使下去吧。”
颜惜身形一僵,轻轻嗯了句,细弱蚊蝇。
接下来的话,玄穆的声音轻得,似乎已不是在对他说。
“无论做什麽,都一定要做到底,千万……千万不能,中途受人蛊惑,变了初衷。”
颜惜不敢抬头去看穆爷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到,停在他下颚的那一只手,已经是止不住地轻颤。
哪一个没有往事。只是红尘千载,无非爱恨情仇,早不新鲜。
待玄穆撤回手掌,颜惜深深弯腰,鞠了一躬,启唇轻言。
“是。”
如此卑微的初衷,他本就不打算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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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狂……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把颜惜和玄穆写在一起好穿越啊啊啊啊……连小初自己都有些被雷到……画圈圈……相信亲们都是心胸宽广的……(众:= =)
PS :俺宿舍一个狂爱中国文化的孩子严词批评我说怎麽能用出阁呢……那是女子出嫁的意思!我我我……继续画圈圈……小初其实查过,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种事要叫什麽啊!抓狂!所以就借用这个意思了……反正还不都是要做那事儿嘛(俺低俗了)
如果有亲们能想到什麽好的词就跟小初说一下吧……小初就改!如果……没有可以代替的,那、那就这样了……亲们将就看吧~~~鞠躬
再PS:亲们清明节……快乐……(众:= =|||)
正传(四)
第四章
四月初三,如斯第四任头牌小倌出阁的日子。
整个京城,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华国都闻风而动倾巢而出,甚至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有许多人迫不及待,兴奋如火了。那些人中有普通百姓,更有高官巨贾,当然还有……皇家贵族。
说俗了,不过就是一位美人的公开露面和开苞之夜而已,然却能引得此番轰动,纵观天下,好像也只有如斯这一家小倌馆,能做到a“如斯”地步。
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奇迹。不过短短十五载光景,如斯在这遍地风月的繁华京城之中,竟已经俨然成为所有倌馆的龙头老大,甚至还隐隐有力压青楼妓馆的势头。没办法,男人都是猎奇的东西,可能身体喜欢女人,但眼瞧如斯名声越来越大,美人层出不穷,再加这个狐朋那个狗友的左右劝说,倒也难免心痒,忍不住一时心动,去尝了尝鲜。
从此,这些柔软青涩的少年滋味,便再也没能从舌尖退去了。一次之後有二次,二次之後有三次,三次之後……每个男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发现,他们竟然已经真的,习惯如斯。
不过光凭美人,就想在京城这等极盛之地站稳脚跟,做长做大,却还是远远不够的。如斯最为吸引人的地方,是它在推出美人方面,独辟蹊径的另类方式。虽然挑个好日子,然後让当时馆中最为出众的美人出阁,是每一家妓院倌馆都会做的事情,然而如斯──正如它的名字一样──简直将出阁这一本性丑陋的事情,真真做到了风雅的极致。
它将每一次的出阁地点都定在京城最为有名的朝远湖上。并且那一晚,美人的最终归属也并不是看当场所有人中谁的出价最多,身份最高。尽管那时的朝远湖边一定是摩肩擦踵人山人海,但很可惜的是,有那麽多如饥似渴的男人,但却不是每一个,都有抱得美人归的机会和资格。
如斯会在头牌出阁的一个月前进行抽签。推雪卿出阁的时候,如斯才刚刚建立,还名不见经传,很多人都只是瞧这法子新鲜,来随手玩玩儿而已,後来雪卿色冠风月,名动京城,这才将如斯给慢慢带火了起来。
此奇一也。
抽签的地点设在如斯馆内大堂。那时堂中会置有一口大盘,其中放的都是玉石珠宝,光色混合闪烁,好不耀眼,并且不参赝品,也绝无重复。如斯放言:只要是诚心观阁之人,都可在规定之日前来抽签,而後便以此物做凭,由它证明你的竞争资格。每每这一天,如斯的门外早早便会排出令人恐怖的长队,景象蔚为壮观。如果抽完了,後面的人还不肯依,非要高声嚷嚷著加签。更值得一提的是,其间有人不幸遗失签物,想要去找穆爷说理,哪知还没有见到穆爷的影子,仅仅只是跟一名小童说了句,就见他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别的宝贝,摊手递上──眉头半点儿也没皱。
此奇二也。
如斯头牌出阁的地方,是在朝远湖的湖心廊亭之上。届时效仿曲水流觞,每一位得签者按照如斯给出的签物贵重程度,临风傍湖依次坐好,等待当晚的美人纤指一扬,从粼粼波光之中,抽到那一夜的幸运儿。
此奇三也。
虽然有人在背地里暗骂“前戏搞这麽多名头做什麽?再怎麽风雅,最後还不是要干那勾当的!?”然而人大概天生就是有一种渴望新奇,追求刺激的本能,如斯的做法,完全满足了男人的面子和里子,上半身与……下半身。
今夜,便是它的第四次辉煌。
黄昏刚过,颜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