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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啊。”
皇甫誉面皮一红,低头小声咕哝;“什麽媳妇儿……我、我可是男的……”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对自己的性别做出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但很显然这一对姓薛的兄弟同根连气,都没有对此给予任何的重视……
薛铭礼像是想到了什麽,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僵也有些黑:“二哥,这麽晚了,你在这里做什麽……”他深吸了一口气,怀疑并且惊悚道,“你……呆在这儿多久了?”
薛铭修故意皱眉想了想:“这儿?嗯……总归也有一个时辰了吧。”
满意地看到车内那两人齐齐倒抽冷气的僵硬表情,薛铭修笑意愈深,将手中折扇往车架上轻轻一敲,不急不缓地继续道;“不过‘这儿’很大……我从玄武殿一路走回来刚想回府,哪知道那麽巧,正好看到了三弟你的马车。”
…………
薛铭礼无奈:“二哥,亲兄弟你也要耍的麽……”
薛铭修动了几下手指飞快将帘子别在边角,眉梢一扬,笑道:“比不过三弟你啊,连亲表哥都弄到手了。”
皇甫誉大窘:“喂!怎麽讲话的呢?说弄那麽难听……”
薛铭修仍只是笑笑,看著他俩沈默片刻,忽然道:“挺好的。”
两人一听,面面相觑,都不大摸得著头脑。
薛铭礼刚想开口问个清楚,却见自家二哥正低头把玩手中折扇,眼睫低垂眉目半掩,眸光若隐若现,似乎心事重重。
即便皇甫誉再不会察言观色,如今也该瞧出点儿端倪来了。他和薛铭礼对视一眼,最後一致决定由他来问。
“喂……二表弟,你怎麽啦?不开心麽?”
薛铭修肩膀一动,抬起眼似笑非笑瞧了瞧他二人。
“算不上不开心,但自然是比不上你俩开心了,”他语出惊人,却又偏偏缓缓道来满脸无谓,“情爱乃人间极乐,你们倒是幸运,已经比我先尝到了。”
…………
皇甫誉觉得自己真没法儿和这些姓薛的表弟们正常沟通。他窘迫地推了薛铭礼一把,意思是【老子不干了!好歹你俩都姓薛,你来!】
薛铭礼无奈。父皇虽然给他取名为礼,但是事与愿违,他在为人处世诸多方面,却反而颇显豪放霸道(皇甫誉作证),从小到大,唯有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万分佩服,颇为忌惮。
倒不是说薛铭修的外表看起来有多强悍,而是因为他真的有实力。否则如果要单论容貌的话,薛铭修恐怕是会吃亏的。尽管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然而宫中人人皆知,二皇子长相随母,几乎是将封荷茗的眉目传袭了个遍。
可是这竟然成为如今薛景墨不喜爱他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曾经心心念念的容颜,却是连亲生骨肉都不能替代和分享的吗?看来情之一字,当真是变幻莫测,实难揣度。人心复杂如斯,太多事情其实都毫无道理可言,大可不必苦苦追问因果。
皇甫誉见薛铭礼久久蹦不出半个字儿来,心里著急,眼珠一转,忽然脱口而出道:“要情爱还不简单?表弟你别不开心啦,像封易辰一样抱个人回来尝尝嘛,一晚上不就搞定啦?”
他这句话纯粹是无心之说,但却不自知地将封易辰陷入了万般窘迫的境地。
薛铭礼不著痕迹地皱了皱眉。深夜召倌不是什麽值得大肆宣扬的事情,即便他对封易辰无甚好感,然而要将其暴露在这个更加看不明白的二哥面前……薛铭礼直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封易辰和薛铭修,虽为亲舅甥,之间的接触却是连最疏远的关系都谈不上。原因很多,除了十多年前的那件惨案之外,还有薛铭修的刻意忽略,以及封易辰的孤僻冷漠。
他们都不受薛景墨喜欢,但彼此也没能培养出,所谓同仇敌忾的感觉。
薛铭礼一直皱著眉,却没料到薛铭修对此消息的全部反映,只是轻轻一笑,然後点著头缓缓道:“原来你们藏在这儿这麽久,不仅自己做了好事,还窥到了别人的好事。”
皇甫誉小嘴一撇:“好事……?好吧,我不计较这个,”他歪过头,眨巴眨巴眼,“不过我是真没想到,封易辰看起来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居然会喜欢男人?而且动作这麽快,干脆从如斯抱了一个回来……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嗯?”薛铭修眼睛一眯,“如斯?”
皇甫誉傻乎乎地点头:“对呀,我今晚……嘿嘿,我今晚的事儿你应该是知道的吧。那身衣服是如斯的,我绝对不会看错的啦。”他装模作样地绞尽脑汁,最後又将头重重点了两下。
薛铭礼见状叹口气。他太清楚怀中人的小心思了:这个抓紧一切机会炫耀的家夥,即使那件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地方……
薛铭修忽然问:“莫非是那个颜惜?”
皇甫誉一愣:“怎麽可能!”旋即却想起,直到自己最後被薛铭礼给拖走,颜惜都没有回房的事实……皇甫誉的脸色顿时黑了。他虽然不想和颜惜干那种事情,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男人,自尊摆在那里,怎能容忍明明是自己抽中的小倌儿,却居然二话不说就直接跑去和别的男人乱搞?
难道他真的不行吗……只能压人,不能被压?
此时男人的自尊压倒了一切。小侯爷才不管身後的人今晚会怎样惩罚他,赶忙拼命摇头道:“不不不,绝对不是颜惜,绝对不是颜惜!”
薛铭礼冷哼一声。
薛铭修默了默,笑道:“不是就不是吧。只是没想到如斯如此藏龙卧虎,竟然拿得出人让封易辰和小侯爷看得起。”
皇甫誉回忆了一下,诚实道:“封易辰抱的那个人我不清楚,不过颜惜……是真的好看得不得了啊。”感觉身後的醋坛子隐隐有打翻的趋势,皇甫誉赶紧亡羊补牢:“只比你们这些姓薛的差一点啦。”
薛铭修隔了很久才淡淡嗯了声。
姓薛?呵,那可不见得。单论长相,他恐怕和封易辰还要更像一些。
“能得到小侯爷如此称赞,我也想要见识一下了。”
薛铭修把著折扇轻轻敲了敲,笑眯眯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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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在下下章让薛铭修和颜惜见上面……= =
正传 (八)
第八章
春满端著药往颜惜的房间走,他脚步虽小却快,深埋著头,假装听不见周围人的嬉笑嘲讽。
“啧啧,虽然晚了点儿,不过报应终还是来了不是?”
“就是!瞧那颜惜平时跩得跟个什麽似的,嘿嘿,现在也终於尝到苦头了啊!”
“我刚看见他被拖回去。哎,你们是没福气瞧见他那副脸色哟……真他娘的大快人心!”
“他以为自己忒受宠了,依我看哪,他在穆爷心里,恐怕连清慕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一根手指头?你也太抬举他了!”
“诶诶,这些先撇过不谈。你们凭心说说,真是颜惜放走了清慕吗?他能有那麽大胆?再说,他连阁都出了,还怕清慕个屁啊!穆爷就算再怎麽宠爱清慕,也绝不至於拿整个如斯的名声开玩笑啊。”
“哼,所以才说是报应啊!”
“哈哈哈!对对对!报应,报应!”
…………
春满转身关上门,将接下来的杂言乱语尽数挡在屋外。
他抬头看了看床,和此刻恹恹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一路走来无动於衷的脸色,终於再也挂不住了。
春满慢慢走过去,刚想扶起颜惜的身子喂他喝药,谁知颜惜将脸一撇,只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来,紧紧端住了药碗。他向来喜甜怕苦,但这一次硬是咬著牙,一鼓作气喝完了它。
“好了,拿远点儿吧。”颜惜将碗扔回去,抹抹唇,声音沙哑得厉害。
春满手忙脚乱地接过碗,嘴角一斜,眼眶霎时就红了:“公、公子……”
眼泪滴在碗沿,声音沈闷得,令人想起午後惊雷。
颜惜抬起脸看看他,自嘲道:“我这个样子都没哭,你哭什麽?”
春满将那只碗紧紧按在胸口,近乎哽咽:“公子……他们……他们凭什麽这麽说你?”
颜惜歪过头嗤笑一声,语气理所当然:“这有什麽可奇怪的。他们连锦上添花都不愿意做,你莫非还指望他们雪中送炭吗,”他顿了顿,将脸埋进枕里,“上药吧。”
春满见颜惜神色疲乏,眉间隐隐似有委顿之态,心中一惊,赶紧坐下来撩开了他背後的衣衫。
紧接著,便是一阵狠狠的抽气声。
春满颤抖著右手抚上颜惜的後背,那儿依然皎白如玉,只有万般仔细地看才能看清,密密麻麻的针孔,已经遍满了他的整个背部──从後颈,一路延伸至臀股。
妓馆这样的地方,最是擅长用刑不留痕。
春满惊得脸色刷白,不禁失声叫道:“这……这是什麽?穆爷他疯了吗?!?”
颜惜皱眉:“你小声点,想死也别牵连我。”
春满紧紧咬住下唇,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语无伦次地道:“我不想死……哦不不不……是公子你不会死……你、你不会死的……”
颜惜不耐烦地打断他:“说什麽傻话,我当然会死,老了以後那麽难看,我可不想活得太久。”
春满怕极了这种不吉利的话,仍然不依不饶道:“不……不会的……公子你一定能长命百岁,长命千岁……”
颜惜低低一笑:“百岁就够可怕的了,还长命千岁?那岂不是成老妖怪了吗。”
春满立马伏身大哭,嘶声道:“就算您变成了老妖怪,我也一样跟著您!”
颜惜终於无话。良久,他的声音才从枕头深处杳杳传来:“……还说什麽妖怪不妖怪,你再不上药,我就要直接变成鬼了。”
春满一愣,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是来做什麽的。他急忙拧开药瓶,开始给颜惜上药。
整个过程中,尽管颜惜一声也没吭,但是春满比谁都明白那会有多疼。试想妓院倌馆是什麽地方?就算你生了病,带了伤,受了刑,他们又岂能因为你一个人的缘故,而白白丢丧掉大片大片的客户和银子?如斯精明的很,他们将钱大多花在医治皮肉疮疤的外伤药上,而至於更为重要的内伤药,他们却反倒用著极其平常,甚至歪门偏方的便宜药物。
春满手中的这瓶外伤药即是如此──药性极猛极烈,一经涂上便起效果,皮肉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只是舍了长痛,可怜的小倌们就只有煎熬那份剧烈密集的短痛了。
针孔极细极小,很是难寻。春满瞪大眼睛努力找了很久,直把眼睛都看得生疼,才在将近一个时辰之後勉强敷完了药。
他长嘘一口气,轻声道:“公子,弄好了。”
“嗯。”颜惜闭著眼,若有若无地应了声。
春满看见他紧绷的脊椎骨,一段一段;逐渐松软下来,不禁胸口一酸,实不敢想,他刚才究竟是有多痛。他跟著颜惜已经整整三年,但直到如今他才反省,他大概,从没有真正了解过颜惜。
他素日见惯了颜惜飞扬跋扈,嘴不饶人的刻薄模样,从没有想过,这个人居然也懂忍耐,也有傲气。看他如今躺在这里的样子,虽然狼狈不堪,但却诡异得令人肉跳心惊。
春满恍惚得出神,有那麽一刻他差点儿分辨不了,现在躺在这里忍痛的的人,究竟是清慕,还是颜惜。
“你怎麽还不走?”
“嗯?”春满猛地惊醒。
颜惜闷笑一声:“你想对我做什麽?药已经抹到了那里,你莫非还想继续往下走不成?”
春满微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要搁在平时,他一定早就涨红了脸,羞恼难言了。可是他现在却没工夫理会这句玩笑话。
他只想求证一件事。
春满捏紧手中药瓶,犹豫半晌,终於干巴巴地道:“公子,您、您就老实告诉我吧,那晚到底是不是您……放走了清慕公子?”
颜惜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连想都没有想,嘴唇一动,冷冷吐出两个字:“不是。”
春满被他利落的答案堵了这麽一下,干脆把心一横,不怕死地继续道:“可是侍卫们都看到了!您让小侯爷先进的如斯,又过了好久,您才一个人再进去的……这……”
“这又怎麽样?”颜惜一声冷笑喝断,“哈,我还觉得奇了!别人都是看见什麽才坦白什麽,他们倒好,压根儿连我的影子都没见著,就能厚著脸皮诬陷人,滚去穆爷面前邀功!”
许是动了真怒,颜惜背上的伤口忽然狠狠一疼。春满见他脸色瞬间灰败,额际冷汗连连,一层一层止不住地往外冒,心中大叫不好,赶紧从床上跳下来。
“公子您怎麽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您……您别生气……别生气……”春满急得简直都快要哭了。
谁知颜惜根本不理他,只死死攥紧身下的被褥,一边忍耐剧痛,一边咬牙切齿地道:“这群狗东西……落井下石做得可真够绝的!哼,等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