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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秦子仲没有再踏进宁贤私塾半步。因着于承业的存在,齐绍言在宁贤私塾的日子忽然就舒坦了起来。再也没人敢嘲笑他傻,更没人敢再围堵他。
秦大娘是在秦子仲独自呆在家中的第三日找上的齐家。彼时齐老爹照例去了洛和镇,齐绍天下了地,齐绍言去了私塾,家中只剩怀着孕的齐家大嫂李玉荷。
见着秦大娘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李玉荷心下一惊,迎了上去。
“我说齐家大媳妇,你就不能好好管管你家齐绍言吗?都说长嫂如母,就算是没娘教,孩子也不能这般没没教养啊!整日傻兮兮的还以为是个好孩子。没想到一肚子的坏水,就会使坏陷害同窗。野孩子就是野孩子,怎么养都养不熟。”秦大娘一说就停不下来了。本是想着找齐家算账,可是看着李玉荷挺着大肚子,她倒也不好动手了。
“大娘,您这一进门就说个不停,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我家绍言年纪小,要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您不高兴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一个孩子计较。”秦大娘是宁贤庄出了名的胡搅蛮缠,李玉荷并不想与其对上。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什么小孩子不懂事之类的到了我这都说不通。你去把齐绍言给我叫回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到底存着什么坏心思。怎么老是找我家子仲的麻烦?真当我们秦家好欺负是不是?”眼瞅着她家子仲窝在家里抄书,齐绍言却是乐哉哉的跑去私塾,她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大娘,绍言去了私塾。您要是不急的话,有什么话等他回来再说好吗?”李玉荷话音刚落就见秦大娘变了脸色,当即改口道,“当然,您要是很急,不如直接上私塾找人去?”
“我说齐家大媳妇,大家都是同庄,没有亲情也有乡情。有你这么使坏心眼的吗?伙着我去私塾找人那不是摆明了让萧老夫子不喜欢咱家子仲?我就说齐绍言一个傻子怎么懂得干这些害人的事,搞了半天都是你教的。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上私塾?秦大娘又不是傻子,没事去找萧老夫子的不快。万一真的害她家子仲再也去不了私塾那可怎么办?
“大娘,瞧您话这说的,我哪有那份心思?我只是。。。”被秦大娘的话气的心肝发疼,李玉荷捂着肚子开始大喘气来。
“你没事吧你?行了行了,我先走了,晚点再来找齐绍言。”没想到李玉荷这么不经说,秦大娘心下一跳,拔腿就走。
看着秦大娘飞快的离去,李玉荷忍着阵阵腹痛,扶着桌子坐下。
齐绍言带着萧沁诺和于承业跑进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李玉荷面色苍白的模样:“大嫂,你没事吧?”
“没事。歇息一会就好。”绍言毕竟还小,秦家的事还是不要跟他说了。
“真的没事?要不要请赵大夫过来看看?”大哥说大嫂是要生小娃娃的,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无事。绍言快和诺诺他们出去玩吧!”轻轻摇摇头,李玉荷温柔的摸摸齐绍言的头以示安抚。这般惹人怜爱的孩子,若非命运不公,哪能遭这份罪?
听李玉荷如是说,齐绍言乖乖点头,不再多问的随着萧沁诺和于承业拐去了菜园。齐家菜园,不知何时竟成了这三个孩子的玩耍地。好在没有谁觉得厌烦,也无人觉得无趣。
许是怕再惹李玉荷动胎气,秦大娘没有再来齐家找麻烦。而秦子仲,则是在大半个月后凭着鬼画符般的厚厚一叠白纸黑字在秦大娘的带领下回到了宁贤私塾。
再次归来的秦子仲显然安分了许多。不但默默忍受着于承业的一再挑衅和为难,即便是对上齐绍言也开始笑脸相迎,不再争锋相对。
对于秦子仲的转变,于承业极其得意的在萧沁诺和齐绍言的面前好生炫耀了一番。这段日子,他这位从洛和镇来的于家小少爷早已成为宁贤庄的贵客。只要有他在一日,谁也不敢再欺负齐绍言!
听着于承业将功劳全揽在他的身上,萧沁诺不置一词。齐绍言则是拍着手一脸的钦佩,欢欢喜喜的送来了最后一批的黄瓜和西红柿。
见到齐绍言的谢礼,于承业欣然接受,大力称赞齐绍言懂事。即使是遭受萧沁诺的鄙视,于承业仍是哈哈大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始会有中转,接着便是长大了。灾难神马的,哎呦,走向另一个方向了哈
☆、齐家生变故
冬月,李玉荷顺利产下齐家长孙,取名齐易行。对于这个粉嫩的小娃娃,齐绍言倍感新奇,拉着萧沁诺整日守在摇篮旁。
对此,于承业是不屑一顾的。按着于家小少爷的话来说,不就是一个小奶娃嘛,除了哭就是睡,一点也不好玩。虽然于承业极为耐烦齐绍言和萧沁诺,却也没想过那般快就被于家接了回去。
只可惜,万事不由人。于家小少爷再任性,也抵不过于乔得和周茹的亲自来接人。于家老太爷说了,接近腊月,于承业再不回去心可就真的野了,就怕连年都不想回于家过了。
说实话,于承业还真没想到这一晃,四个月就这般快的过去了。呆在宁贤庄的日子,他确实有些乐不思蜀了。现在爷爷发话,爹爹和娘亲自来接人,他是再多的理由也留不下去了。没有眼泪的干嚎了几嗓子后,不情不愿的爬上于家的华丽马车,在齐绍言的泪眼婆娑中离开了宁贤庄。
“诺诺,承业弟弟走了。”拿着袖子拼命的擦眼泪,齐绍言的心中万般舍不得。
“有时间再去于家找他。”秦子仲这几个月不再来找齐绍言麻烦,让于承业来宁贤庄的目的已经达到。走或不走,只是早晚的事。
“嗯,好。”听到还能再去于家找于承业,齐绍言含着眼泪笑了。
自打有了齐易行,一向宁静的齐家热闹了许多。要说齐家最喜欢齐易行的人,并非得了长孙的齐老爹,也非初为爹娘的齐绍天和李玉荷,反而是年仅七岁的齐绍言。
起先大家都以为齐绍言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新奇过了也就罢了。然而,三年后李玉荷再度生下一女齐怡嫣,齐绍言非但没有减退半点热情反而熟练的抱着嗷嗷大哭的齐怡嫣哄其入睡。齐家人这才发现,齐绍言是真的喜欢小娃娃。
对于孩子,萧沁诺倒没有太大的感触。不管是齐易行还是齐怡嫣,对她而言只不过是齐绍言喜爱的小娃娃而已。平日里有了好吃的,送来给齐绍言的时候,偶尔也会给齐易行和齐怡嫣端些过来。
萧沁诺给齐易行和齐怡嫣送东西的次数算不得多,倒并非萧沁诺不情愿抑或小气为之。只因萧家没有小娃娃,适合婴孩吃的东西实在不多。对齐易行和齐怡嫣,萧沁诺自认没有义务让她家掌勺大娘特地为两个娃娃专门做吃食。除了齐绍言,萧沁诺不觉得这个世上还有谁需要她去多费心思照顾。
就在萧沁诺直觉这几年的日子越发宁静之时,自洛和镇回来的齐老爹毫无预兆的忽然倒下了。看着面前哭的分外伤心的齐绍言,萧沁诺眯起眼睛望向了窗外。
“爹爹…”紧紧的抓着齐老爹的手,齐绍言嚎啕大哭。
极为应景的,四岁的齐易行和年仅一岁的齐怡嫣眨眨眼,跟着嚎了起来。
“先把两个孩子带出去。”屋内一片哭声,齐绍天被吵的头疼。任李玉荷抱起齐怡嫣、拉着齐易行走出去后方来到床边安抚怎么也停不下哭声的齐绍言。
“绍言乖,爹爹不会有事的。”有了赵大夫的摇头在先,齐绍天此刻的安抚之词显得极为苍白无力。
“爹爹…”齐绍言现年已有十一岁。赵大夫的话他不是没有听见,又怎会那般好哄?
“绍言,你再哭就吵着爹爹睡觉了。”赵大夫说他爹的病是长年累月积下来的。这一倒下,实在是不好养回来。
被齐绍天这一说,齐绍言慌忙止住哭声,抽泣着蹲在齐老爹的床前,低着头抓着齐老爹的手不放。
“绍言,你…”再多的言语对上齐绍言此般孝顺之举皆化为无尽的心酸。拍拍齐绍言的肩膀,齐绍天压低了声音,“那绍言好好守着爹爹。大哥出去给爹爹熬药。”
齐绍言的身子动也未动的蹲着,仿若听见,又仿若没有听见。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齐绍天转身走向门外。经过萧沁诺的时候,仍是不得已的停了下来:“诺诺,绍言就麻烦你看着了。”
“嗯。”视线转回齐绍言的身上,萧沁诺低低的应了一声。
待齐绍天走出门外,萧沁诺终于移动脚步走到齐绍言身旁蹲下。也不说话,只是陪着齐绍言蹲在齐老爹的床前。
齐老爹的这场病一拖就是半年,直到秋末仍是未见好转。齐家上有病卧在床的齐老爹,下有需要养活的齐易行和齐怡嫣。李玉荷的身子本就柔弱,齐绍言还要上私塾读书。全家的重担一下子就压在了齐绍天的身上。
没有了齐老爹卖菜的贴补,齐家的日子越过越紧巴。萧沁诺塞给齐绍言的银子尽数被齐绍天退回,不得已之下只好换成补药。只可惜,齐老爹的身子早已是灯枯油竭,再好的补药也挽不回来。那一年初冬的第一场大雪,苦撑了半年多的齐老爹终究还是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
齐老爹下葬那一日,齐绍言哭的死去活来,扯着嗓子死命的抱着齐老爹的棺木不给入土。他不明白疼他爱他的爹爹为什么会突然闭上眼睛再也不理会他的叫喊,也不明白为什么爹爹要躺在死人才会睡的棺材里面不肯起身。他坚决不承认他爹爹已经离开他,更不承认他爹爹必须被埋在早已挖好的深坑里。
伴随着齐绍言越来越凄厉的哭声,与其最亲近的齐易行再也不听李玉荷哄的跑过去,双手抱着齐绍言的大腿跟着声嘶力竭。许是感受到浓郁的悲伤,一岁多的齐怡嫣亦是张开嘴巴,哭声嘹亮的嚎了起来。
李玉荷手忙脚乱的拍着齐怡嫣的背,齐绍天抖着肩膀将头埋在齐老爹的棺木上无声的流泪。从洛和镇赶过来的于承业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满眼含泪的于巧夕拉住。一脸肃穆的萧默骞则是盯紧了异常沉寂的萧沁诺,只字不说。
“祸兮祸兮!”看着眼前的境况,萧老夫子长叹一声,颤颤巍巍的转身离开。生老病死,顺应天命,早晚的事而已。
目不转睛的看着伤心悲痛的齐绍言,萧沁诺一直没有说话。心里闷闷的,说不上的压抑积在心头,既无力又无助。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帮助齐绍言,更不知道该怎么保护齐绍言。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有很多事是她想做却怎么做不到的。
不管齐绍言如何哭闹不休,齐老爹最终还是下了葬。一句“入土为安”似乎代表了一切祝福,却也困住了所有的哀伤。刺眼的白色夹带着悲伤笼罩在半空,齐家就这样沉寂了下去。而齐绍言,也就此离开了宁贤私塾。
白茫茫的大雪一场接一场的下,于承业自洛河镇带来了一箱又一箱的吃食后,接着又送来了一箱又一箱的衣物。大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齐家大大小小所有人的衣物堆满在齐家的堂屋内。
“我不要!”齐老爹的离去带走了齐绍言脸上的笑容。此刻的他再无半点讨喜的憨态,唯有一脸木然的落寞。
“干嘛不要?我又不是单单送给你的?还有齐大哥、齐大嫂和两个小娃娃的呢!”萧沁诺说了,这次的任务完成,就说服爷爷明年送他进洛和书院找承信哥一起读书。
过了年他就十一岁了。虽然未满十三岁,可也不能再拖下去。大伯说承信哥明年就有十七岁,进入洛和书院也有两年,是时候该去参加会试科考。承信哥的学识那般好,一旦考上肯定就不会留在洛和镇。到时候他再想找承信哥玩,可就难上加难了。
“都不要!”仿佛一夜之间,齐绍言长大了。不再奢求依靠任何人的帮助,不再寄望任何不属于他的东西。
“齐绍言,你什么意思你?少爷我又不是白送给你的!你家菜地里那些白菜萝卜,少爷我早就看上眼了。待会走时就全部装进麻袋搬回洛和镇!少爷我一麻袋一麻袋的搬,不给你点东西补偿补偿行吗?你倒是想让少爷我给你银子,可少爷我偏偏就没带银子。你说怎么办?”脸色一沉,于承业不耐烦的耍起蛮横。
这才几天的功夫,齐绍言跟变了个人似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