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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难解-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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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所有人都绕过书包,开始检票,人群流动,书包被淹没在人群里,袁老低声说了句不好,急忙分配人员到另外的观察点,但人流量太大,难以捕捉可疑人物,书包也放在原地一动未动。
  我们等到下午三点,疑犯仍然没有出现,赎金也没人前来领走。陈景然母亲状态有些失控。
  为什么还没人前来领赎金?我心中擂鼓。
  将近半小时后,陈景然母亲接到电话,陈景然已经回了学校,现正在班主任办公室。给景然母亲打电话的正是陈景然本人。父母心中的石头放下了,袁老却一直神情严肃,现在更是如堕五里雾中。
  “那小女孩还挺聪明,知道脱险之后回学校求助。”夏晓成送了口气,还转头跟我开起了玩笑。
  我配合着笑下,转念一想却觉得蹊跷,不回家,不报警,去学校?还是说她本来就待在学校里?再加上没人前来领赎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我们被玩儿了?
  我不解地看向袁老,袁老眼中没了焦距,迷茫地注视着我。
  “不对!”我猛地想起什么,睁大眼惊呼。不顾众人问询,飞奔至交换地点检查书包。
  书包里不是钱,是报纸。疑犯什么时候换的?是我们疏忽了?
  现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疑犯趁我们不注意换走了书包。第二种,从一开始书包里装的就不是钱。
  书包里的赎金由袁老监督,不会出什么问题,只可能是绑匪拿走了钱。
  袁老下令搜查,但偌大的火车站怎么搜查?绑匪拿走赎金后最大的可能不是进站,而是离开火车站,因为绑匪无论如何也不会蠢到拿着一个装满钞票的书包过安检。袁老之为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陈景然父母回校与女儿相会,绑匪逃走,人质平安,此案就此不了了之。
  袁老表情无比介怀,却转头安慰我说‘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孩子平安就好’。
  之后警察询问陈景然事情经过,陈景然仿佛承担着巨大的精神压力,支支吾吾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据推测,很有可能遭受过侵犯,但顾及受害者自尊及心理状态,其父母并没有选择进行身体检查。然而除了这个,我们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连续两天不眠不休,案件结束,回家之后我睡了一天,母亲为我煲了银耳粥,看上去很是心疼。
  除了疲惫折磨我的肉体之外,案件的遗憾和对自己的无能所感到的深深的厌恶之情折磨着我的精神。
  休息两天后我突然想起,是时候去找赵谨行道歉了。
  我乘公交,在距离铮裕别墅区一公里外的公交站下车,显然,赵谨行他老子在别墅区地皮的选择上根本没有考虑过公共交通的问题。步行一公里后,我对富人家这种公开炫富,刻意拉开国民身份地位差距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
  再次路过喷泉,加上古典乐的烘托与流水潺潺的声响,人鱼雕塑显得无比端庄,比精灵高贵,比女王灵性。或许是工匠无意为之,它精致的脸上总带着愁容。
  别墅区绿化极佳,偶尔几个雕塑让人仿佛置身精灵境,唯一让我不满是从门口到赵谨行那栋别墅的距离实在太远。
  赵谨行的房子是别墅区内唯一独栋别墅,在地势稍高的山坡上,王者般俯视一切掌控全局,别墅背对自然景区,我估计站在赵谨行家里阳台上就能享受在景区内露营才能享受到的风景。
  且不说选上这块地皮的赵父多么有眼光有能力,被赵父如此溺爱的儿子赵谨行,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在c市为所欲为。
  这样的奢华虽令人艳羡,但其中的某些气息让我作呕。面子上堂皇,里子里全是尔虞吾诈,或许还有被掩藏起来的犯罪。恶心至极。
  我敲开赵谨行家门。
  他看上去很是吃惊,恐怕没想到我会前来拜访,还认为我又来找他调查陈景然的事,一开口便说:“丁警官,我听说那女孩都回去上课了,你别告诉我你们这次又怀疑我窝藏逃犯。”
  我心生尴尬,赔笑道歉道:“不不不,不是,上次是我不对,我误会你了,是我态度粗鲁暴力执法,我已经严肃认真地反省过了,”我一本正经地向他道歉,拿出一盒对于我来说算得上奢侈品的糕点,“这是礼物,就当我赔礼道歉。”
  不过我的礼物与房内的装潢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准确的说,当我无意间瞥到大堂内那架三角钢琴和巨大的水晶吊灯时,我就已经后悔将礼物献出来。
  赵谨行对我低声下气的态度仿佛非常满意,正经地打量了我一番,随即噗嗤笑出来。
  “丁警官,你言重了,我知道你救人心切,情有可原。”他礼貌道,笑起来让人目眩,话毕接过我手中的礼盒。
  “呃,那个,你能明白就最好了,我们执法时候最怕遇到不配合的,呃,那个。”我穷尽半辈子的语文功底来想个委婉点的名词来代替‘嫌疑人’三字,见他认真的表情我更加慌乱,干脆直接敷衍过去,继续道:“真的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因此对我们警局产生什么,呃,那种情绪。”我同样在想该如何委婉地表达‘敌视’。
  我的笨拙仿佛迎合了他的某些恶趣味,他笑得愈发灿烂,只道:“这次真是你太介怀了,我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反而很欣赏你的作风。”
  “哦哦,呃,谢谢谢谢,那个。。。。。。”我目光闪躲,有些心虚,道:“那个你不介意就好,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撤了,那什么周末愉快。”我点头示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种尴尬的处境。
  “丁警官。。。。。。啊!”
  他又企图拉住我的手腕,我再次无比自然地使出了擒拿手,这次我甚至听到了骨骼摩擦的轻响。
  我急忙松手,躬身向他道歉,他狼狈地揉着手腕,有些无奈地笑着,道:“丁警官,我是想问,今天周末,下午如果没任务的话要不要在我家喝个茶再走。”
  “哦哦,”我面红,忙借口道:“那个绑匪在逃,我暂时闲不下来,下次吧下次吧。”
  “好吧,”他语气有些遗憾,立刻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等等我丁警官,几分钟就好!”说罢,他匆匆跑进后院捣鼓起来。
  别墅后院被他改造成一个巨大的玻璃温室,正盛开的花朵只有黑玫瑰,温室一角摆放着纯白桌椅,桌上还有正冒热气的茶壶茶杯。半晌之后,他从后院回来,带出一小袋儿茶叶。
  “正好大学时候的同学送了我一点武夷山大红袍,我一人在家喝不完,这个你带回去喝。”他温和笑着,把茶叶递给我。
  “不不不,别客气,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我是警察,不能收你东西。”我急忙拒绝。
  “你别多想,”他笑道:“我没别的意思,而且就算有什么想法,只用这点茶叶来贿赂你也太寒碜了。”
  我有些尴尬,的确,我一个小警员,他偌大家产,何必来贿赂我呢,再说,局长副局之类的人物,还不是他爸一两句话就能搞定的事。
  他见我没表示,生怕气氛冷下来,话锋一转,道:“那这样吧,如果不方便携带的话,下次等你空闲了,我再请你来我家喝茶。”
  我心叹富家公子哥就是不一样,连圆个话都能说得这么有心机,正中我下怀。
  “呃,好好,下次再说吧。”我这样的人物就只能随声附和,“那我就。。。。。。”
  “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还等着你来尝尝我的茶叶呢。”他打断我道。
  “哦哦哦,好,我号码是。。。。。。”
  我在公交车上回想当时情形,越想越为自己感到脸红,丁越啊丁越,你怎么能只有这么丁点儿的能耐呢。
  刚到站,下车我便接到袁老电话。
  “丁越!速到繁花锦城小区,陈景然自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诱惑

  我到达繁花锦城,夏晓成在小区门口等我,我俩出示警徽,保安放行。
  “在自己房里自杀的,”夏晓成气息有些乱,看得出他有些无措,“他爸妈发现她死亡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四个小时。她还删了手机上全部的通话记录和信息,我们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小女孩儿而已,心思缜密得可怕,她对自己的隐私非常看重,我们根本无法找到突破口,只能假设这是绑架案带来的精神压力所致。”
  精神压力,有可能,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不过我们找的心理医师真的这么无用?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会只如此简单。
  我们赶到现场,死者父母早已崩溃。袁老在检查房间,尸体还未被清走。
  “割腕,用的是美工刀。”袁老见我,直接了当向我说明,“仅从外表看来没有异样,这段时间她父母一直在客厅,没有人闯入,所以排除他杀的可能。”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环视房间,因强烈的血腥味而感到不适,捂嘴干呕。袁老不满地注视我几秒,我知道他非常讨厌警员有此类不专业的表现。
  “对不起。”我向众人道歉,干呕导致的泪腺分泌物在我眼眶内打转。夏晓成颇为担忧地看着我。
  我强装镇定,与袁老一同检查尸体。
  尸体平躺在床上,姿势并不狼狈,反而无比刻意,但尸体没有搬动过的痕迹,也没有中毒致晕厥的痕迹,完全是死者自己为之。
  “袁老,你觉不觉得陈景然的姿势,太刻意了,根本没有普通寻死者那种自然的状态。”我突然开口,把袁老吓得一震,他大睁着眼睛看我,我立起身子,继续道:“死者临死前会因求生本能而大口吸氧,她并没有张嘴,而且一般说来,寻死者会选择在热水或是凉水里割腕以减小痛觉,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死亡,不是自虐。”
  “所以?”袁老目光锐利,我想他已经清楚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存在很多种可能,一,如果死者有隐藏得极深的自虐倾向,那么相应的,死者会有比较严重的抑郁症或是精神疾病,平时就应该会有某些反常行为,二是巨大的精神压力导致她觉得随时随地都有人在监视自己,也很有可能正是由于此种精神压力使她选择了自杀。”我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如果我的推测正确,那这就不只是自杀这么简单的案件了。”
  袁老面黑,道:“说。”
  “很有可能是罪犯威胁,绑匪认为只有陈景然死了才能保证百分之百不暴露他们的信息,而且她感到时时刻刻受到监视,也很有可能并不是精神压力所致,不然心理医师的开导怎会一点作用不起?”
  “精神药品呢?”夏晓成开窍了似的接过我的话。
  的确,从她获救回来之后的精神状态看来很有可能曾被强迫服用过精神药品。
  “有这种可能。”袁老沉思片刻道。
  陈景然父亲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夏晓成迷惑地将我看着,转头向陈父道:“只是推测。”
  “丁警官。”陈景然父亲眼中泛泪,蹙着眉头,眼神中是对我们的重托。
  “陈父,我所说的只是我的推测,我只是一个刚上任的刑警,我想我与我们队长讨论之后才能告诉你确切情况。”我诚恳道。
  陈父眼中的仇恨消散了些,不过我想,以他现在的心境,无论看谁都像伤害她女儿的凶手。
  我躬身继续检查尸体,尸体僵硬,头颅微偏。我蹲身,靠在床边,顺着陈景然偏头的角度望去,目光聚集在天花板和两面墙壁相交的角落,乍看之下没有异样。但直觉告诉我不能放弃任何可能性。
  我攀上书桌检查那块区域,正好是固定窗帘的地方,墙面上打了几个孔,但有一个孔并没用上,身高原因我无法平视那个小洞。
  “陈父,你们怎么在装窗帘的时候多打了一个孔?换过窗帘吗?”我低头问他道。
  “没有,窗帘没换过,那应该是当时家装工人的失误。”陈父并不敏锐,努力回想后回答我道。
  我点头,想踮脚看得更清楚些,如果罪犯要监视陈景然,这个小洞要装下一个针孔摄像头并不是没有可能。
  “殡仪馆的人到了。”陈景然家的司机赶到。
  “殡仪馆?”我和袁老异口同声道,我俩同样不解兼愤怒。
  我手脚并用从桌上下来,急切道:“不行,案件可能不会这么简单,必须深入调查,不能就这样让罪犯。。。。。。”
  “我们建议将尸体带回警局检验。”袁老也道。
  “你们说的都只是推测,我不想让景然为那些无法确定的推测再去验尸台上被你们。。。。。。”陈母丝毫没有压抑,她浑身都在战抖,瘫软在陈父怀里。
  我知道陈母已心死,或许对于陈景然家人来说,忘却才是最好的选择,就算案件水落石出,也只是对这一切新一轮的重温,且在有结果之前,她的家人要一直遭受如此痛苦的回忆的折磨。
  陈母的心情我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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