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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右手的拳头就朝游霄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守住各自的战场
没有意料之中的声响,没有意想之中的冲击。
时间空间仿佛同时凝固了一般,将陆铭的拳头锁在游霄脸侧三寸的距离。
看着游霄从未有过的对抗眼神,陆铭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下一秒他才发现锁住他拳头的,不是时间,不是空气,而是游霄的手。
那只手好像铁钳一样困住陆铭的动作,那张嘴在陆铭诧异惊呼之前缓缓吐出声音。
“我以前让你打,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能还手,但现在我知道了。有些话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正好就乘这次说个清楚。就像你说的,我为你做的所有事都是我自愿的,所以你不接受甚至怨恨我,我都不怪你。雪丽姐一直把我当成你的替身,学戏的时候,师傅天天夸你有戏骨,说有些人生来就是主角,而有的人练一辈子也只能是个配。那些事,那些话,我都记在心里,所以一直以来,我觉得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你当影子,就只配给你做陪衬。这样的人生,别说你看着恶心,我自己也觉着恶心。但我没办法去爱惜自己,即便我想,也没人在乎,自艾自怜改变不了我的命运,所以我只能自甘堕落。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乎我,就算我不心疼自己,我不能看着他为我心疼。”
“是,所以你就自私地利用了启哥对你的感情,欺骗他,玩弄他,去完成你可耻的目的。”
“我从来没有想要利用他。”
“你说的好听,你跟他身边,什么不是他给的?”
“在你们眼里,他是站着顶峰的人,你们觉得他应有尽有,无所不能,他的爱就像他的能力一样,犹如浩瀚大海,可以普惠众人。但我要告诉你,他也是普通人,他需要的不只是敬仰,还有爱。我能给他的确实比不上他能给我的,可我敢说,哪怕我的爱只有一碗水那么多,我也愿意全部都给他。”
游霄的话好像一柄柄锋利的刀,割破了陆铭的皮肤,剥去了他装点尊严的最后一件华丽外衣。
曾经的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仿佛一瞬之间被那个他生平最最看不起的人踩在了脚底。
看着游霄甩开他的拳头,提步离去的背影,陆铭只觉得他曾经引起为傲的世界,已经被一只名为嫉妒的野兽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嫉妒吗?对那个他甚至不愿多看一眼的人,黑暗的影从视线四周挤压进来,最终将游霄锁进了一个圆圆的靶心。
抄起手边的一根木棍,陆铭冲出去时,已经泯灭了所有人性。
轰的一声巨响,在背后响起。
游霄应声转过头,就看见陆铭已经被一块一人高的背景板砸倒在地。
但那还不是最紧急的事情,因为另一块更加巨大的背景墙少了支撑,此刻已是摇摇欲坠。
游霄不及多想,反身冲了回去,用背脊抵住了那块背景墙,然后冲陆铭大喊了一声:“陆铭!陆铭!你没事吧?”
“我的腿……”陆铭的脸扭曲着极度痛苦的表情,看上去就知道被砸得不轻。
“你坚持住,先别乱动。”游霄边喊边用手扶着背后的背景墙,直到确认它已经向靠墙的一侧倾斜着找到了平衡,这才缓缓移开了身体,然后迅速地搬开陆铭身上那块小一些的背景板,把人连拖带拽地移到了安全区域。
查看伤势,叫救护车,又找来了同组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的把人送到医院,直到看着陆铭脚上打着石膏被推出急诊室,游霄才松了一口气。
可陆铭倒好,对着赶到医院的李寅启还有其他剧组人员,直指游霄开口就是一句:“是他推的我!”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转向了游霄。
赶在影片开拍前两天,主演变成了铁拐李,这事落哪个剧组都能把人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可比剧组的人更着急的还得是李寅启,他倒不是担心陆铭的伤情,他怕就怕游霄一张口,也来上一句:“没错,就是我推的。”
他这边瞪大了眼睛盯着游霄,满脸写着“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你敢承认试试”,可游霄却偏偏不看他,而是把头转向了床上的陆铭,然后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地答了句:“陆铭,会做这种事说这种话真是一点都不像你,我觉得你需要好好休息。”
看着此刻站在陆铭床前,浑身散发着柔和光辉的游霄,李寅启面上不动,心中却雀跃地鼓着掌,喊了声:“媳妇,干得漂亮!”
剧组的人自然也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出了这样的事,一人说是,一人说不是,在真相没弄清楚之前,轻信了哪一边都可能有失偏颇。
再看床上的陆铭,嘴唇已经气得没了血色。
“你什么意思?敢做不敢认?!我真不明白,你这个人到底是存的什么心。剧组你也进来了,企划书上也写得清清楚楚,这部戏是双主角,我和你的戏份不分轻重,你还想怎么样?剧组的人都知道,《灯塔》是启哥亲自为我挑的本子,你就一定要把我逼出剧组才算完吗?”
“我没什么不敢认的,但认错的前提是我真的有错。”
“你还死鸭子嘴硬,曹哥赶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事发当时棚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推了还能是我自己拿那东西砸断自己的腿来冤枉你?”
剧务老曹被点了名,也不好蹲在人群里装哑巴,一时间他的证言成了案情关键,可游霄也好,陆铭也好,得罪了哪一个,他后面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更何况这屋里还又李寅启这么一尊大神。
绿豆眼滴溜转了两圈,老曹摸了下鼻子,有些露怯地答道:“我进3号棚的时候棚里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那时候游霄已经把陆铭拖到了门边,我其实也没见着事发经过。”这话带着明显的推诿,左右不帮着谁,却反把两边都得罪,老曹也觉得自己这事办得不好,正在懊恼,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咱们棚里不是都有监控吗?”
陆铭一听“监控”,脸上瞬间蒙了一层铁青,他想出诬陷游霄的馊主意完全是因为看见了李寅启,他伤了腿,这戏怕是也要耽误,他觉着委屈,才会一时冲动没管住嘴。
想到面对铁证,他这廉价的谎言随时可能被拆穿,一时间,他甚至动了一死了之的念头。
剧组的人经老曹这么一提醒,也都想起了这一茬,交头接耳的低声说着什么,仿佛各自心中都有了数目。
李寅启却在这时接起了电话:“孙放,你说。……什么?监控录像找不到了?……”
他那一句喊得声音有些大,好像深怕有人听不清。
游霄朝他看了一样,随即又转向陆铭,只见床上那人简直犹如死而复生。
李寅启挂了电话,才朝一圈人解释道:“我听说有人出了事就让人去3号棚调监控,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事发的录像好像不见了。陆铭,游霄,你们不用担心,这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陆铭你好好养伤,不用担心戏的事,大家也都早点回去吧。”
因为孙放人在摄影棚,所以回去的路上换做李寅启开车,游霄一路憋着,直到进了家门才拉着李寅启的手,小声嘀咕了一句:“真的不是我推的陆铭。”
“我说什么了吗?”
“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
“我还不知道你?”李寅启说着轻轻拍了下游霄的脑袋,“我就猜到陆铭今天要找你,所以昨天才给你交代了那么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陆铭把你打进了医院呢。”
“我没打他,但我也没让他欺负。”
“算你听话,一会儿再好好奖励你。”
不用去看李寅启的表情,游霄都知道这奖励又是怎么一回事,可他这会儿还在想着另一件要紧的事:“可是陆铭这下受了伤,咱们的戏要怎么办?”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看着游霄微蹙的眉头,李寅启又放柔了声音,“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拍戏,片场才是你的战场。”
我的战场就只是那么个小小的摄影棚,那你的呢?
游霄心中胀胀地塞着这个问题,但他最终没有问出声,而是静静的仰望着李寅启的眼睛,汲取着那双深邃眼眸中足以抚平所有心绪的安定。
李寅启随着开门声抬起头,瞥着那道从未出现在他办公室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老狐狸,你终于来了。
没错,他的战场无处不在,今天,就姑且选在这里。
“林叔,你怎么来了?”李寅启挑着眉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林丰耀对面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可相较李寅启的云淡风轻,林丰耀的脸却犹如覆了张人皮面具看不出阴晴,动作极慢地在沙发上坐定,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我就说这个游霄还会再闯祸,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一个主演的缺把一组人都放那晾着,影响进度是一方面,陆铭受伤的事,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我没准备瞒,只是想先把真相搞清楚。”
“还有什么要搞清楚的?两个人走着进去,一个人被抬着出来,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他们俩各执一词,现场监控又莫名消失,这件事如果贸然公开,我怕会影响正常拍摄。”
“你还想着正常拍摄?”
“这戏是两段式的,可以先拍游霄的部分,昨天剧组已经开机了,没人告诉你?”
开机日期比原定日程提前了两天,是李寅启授的意,他故意瞒住了林丰耀,这会儿又自己提起,就是想看看那老狐狸的反应。
果然,伴着那个上扬的尾音,林丰耀的额角爆出了一根青筋。
“你是中了什么邪?!你自己也说现在他们二人各执一词,真相难分。现在推迟计划还嫌来不及,你居然提前开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在等的真相,就是游霄恶意砸伤了陆铭,你拍出来的那一半,主角是个罪犯,你没拍出来的那一半,主角还在医院不知道由谁来顶,我们对这部戏所有的投资就全都打了水漂。”
“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就凭游霄说他没有,就凭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但我不相信你,李寅启,因为那个男人,你已经失去了你的判断力。今天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林丰耀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说完,他终于将那份他始终握在手中的文件摊在了茶几上。
李寅启瞄了一眼封面上,标题一行大字倒是写得扼要清晰——东海传媒董事会罢免执行总裁李寅启议事提案。
作者有话要说:
☆、用东海来换你,我愿意
李寅启的视线离开那份文件,再望向林丰耀时,眼中脸上流露出的情绪,都好像是把那份议案当成了一个恶作剧。
“林叔,你确定吗?拿一叠空白A4纸加个封面来,逗逗我算了,这消息要是发布出去,下午东海的股票就会跌停,你觉得有多少董事会同意你这么做?”
“如果我不阻止你,东海可能连会跌停的股票都会很快成为过去。我不用觉得,这议案本身就是董事们联名提议的,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东海。寅启啊,你休息一阵子吧,董事会表决的日期定好了,我会通知你。”
“林叔,你太心急了吧,你也说要等表决,在那之前,这个位置还是我座,东海的事还是我说了算。”
林丰耀没再说一句话,而是在起身离开的时,留给了李寅启耐人寻味的眼神。
李寅启知道那一眼蕴含了太多情绪,有敌意有惋惜,但那一切对他而言都已经变成了无关痛痒的东西。
上市公司的总裁罢免案本身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且不说东海是家跨越金融文化娱乐地产的综合性集团企业,单是它旗下那片熠熠星光,就足以牵动全社会的集体大关注。
东海的股票在消息被爆出后,连续跌停了两天,然后在董事会表决日直接暂停了交易。
李寅启出门前,游霄在玄关抓住他的手臂,不发一声地又为他整理了一遍衣领。
“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摇头。
“可我想你陪我一起去。”
抬起头,望着李寅启的眼睛,游霄的视野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
他知道,东海这两个字对李寅启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
他知道,或许今天之后,李寅启除了手中握着的股权,跟东海就不会再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他的李大胆,那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李寅启,一生之中或许也会有那么一个时刻,需要一个肩膀去依靠。
所以,在时钟的秒针跳进下一格之前,他已经放任理智在那个无限温柔的微笑中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