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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下唇,甚觉好笑,“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
卓乐盯着她嫣红的脸颊,“自作聪明。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为什么他会产生害怕失去她的感觉?是这几天来同患难的情愫吗?还是早在落难之前他就对她投以了过多的关注?他不确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宛秦虚弱地笑了笑,“我就是知道。”
卓乐那表情太过明显了,分明就是一副害怕她突然死掉的样子,少了她,没人跟他针锋相对,他一个人在这无边无际的海上也会觉得寂寞吧。
卓乐不再看她,他迳自撕下衬衫下摆到海水里浸湿。
“你躺下。”他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
她扬起睫毛,“我为什么要躺下……”
他将她压倒,一古脑的把浸湿的衬衫布放在她额上,表情有几分不自然,还带着点傲然。
她懂了,原来他在为她退烧。“这样行得通吗?”她怀疑地问。
卓乐哼了哼,“起码比什么都不做得好。”
他把她带到这见鬼的海面上来,已经欠一份情了,她不能再死在他的小艇上,他不想欠她第二份情。
就这样,卓乐不停的将布放在海水里浸湿为她退烧,烧有没有退掉不知道,但宛秦倒是率先睡着了。
看着她微喘着的睡颜,想必她的呼吸一定很难受,如果全真在的话,凭他神乎其技的医术,就算没有任何辅助仪器,全真一定可以将她给医好。
他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后悔没去学医了。
夜晚,没有退烧的宛秦冷得发抖,薄被已经不能为她取暖了。
她睁开颓靡的双眼看着卓乐,“拜托你抱着我好吗?”
她不是想占他便宜,只是海面上的气温实在是太冰冷了,如果再没有暖和的感觉,就算她没烧成白痴也会冻死。
卓乐挑了挑眉。她要他抱着她?见鬼,她以为他是少不更事的处男吗?还是她以为她自己是毫无魅力的女人?
“你在胡说什么。”他冷淡地斥责她。
她叹了一口气,“我是说真的。”
他看了她一秒……两秒,然后说道:“不行。”
她又不是他的谁,两个人连手都没牵过,现在居然要他贸贸然的抱她,万一他把持不住怎么办?难道她愿意“给”他吗?
宛秦绝望了,“好吧,不行就不行,我死了,做鬼也要找你。”
她重新闭上眼睛,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她早就知道卓乐是个没有同情心的家伙,如果是中森耀子那名尤物,他不早扑过去才怪。
看着她孤军奋战,独自对付病魔和恶劣的天气,卓乐不是没感觉的,他并非麻木不仁。
但是她要他抱她,这太荒唐了吧?说什么他们都没理由因为海难就发展到互相拥抱的地步。
就算他不抱着她,她也不至于会冷死吧?人的生命哪有那么脆弱,只不过七天没吃好、睡好,天候冷了些,加上一些感冒、发烧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嘛,应该还可以撑过去……
卓乐想着想着,看到她瑟缩一团的身影,他又否决了刚刚的结论。
不,她极有可能因为他不替她取暖就死了,看她冷成那副德行,好像他们正飘流在北极似的,有那么冷吗?
他露出迟疑的神色。
缩在被子里,宛秦咳了两声,又咳了两声。
完了,她就要从发烧进步到又发烧又咳嗽的境界了,上帝疼了她十九年,却在即将迈入第二十年时背弃了她。
她会死在海上,死在她狂爱的大海里……
蓦地,她的被子被掀起了,一阵男性的气息环烧着她,一双结实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身躯,她的头颅靠到了一副宽阔的胸膛上。
霎时她有阵晕眩,不是感冒的症状,而是卓乐的体温使然。
她从来没想过被男人拥抱的滋味是这么有安全感,她几乎要迷恋这副怀抱了。
“这样可以了吧?”卓乐有点不甘愿地问她。
奇怪,她嘴巴那么利,他以为她的身体也应该很硬才对,没想到却满柔软的,尤其是她胸前那浑圆的女性特征,几乎令他难以把持。
不行!她在发烧,她病得不轻,他怎么可以对她有非分之想,那是禽兽的行径,太恶劣。
“谢谢你。”她轻轻吐出谢意后,不由得又往他怀里靠近了一些,这样更温暖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动啊?”他皱眉。
“为什么?”她才动了一下而已,妨碍到他了吗?
卓乐撇撇唇,烦躁地说:“叫你不要动就不要动,你以为你这样黏着我,我不会有感觉吗?”
宛秦笑了。
原来如此,他还算颇为君子嘛。
她听话,乖乖的不动了,然而在他怀抱里保持同一姿势的她,也很快的睡着了。
他紧拥着她,在满天星儿闪耀下,他们第一次同被而眠,小艇飘呀飘的,仍旧不知要航向何方。
烧了三天,宛秦的高烧终于退了。
“喏,喝水,喝水对你有好处。”卓乐把水给她后,很快的掉头看着夕阳余晖遍洒的橙红大海。
宛秦的眸光定在卓乐的俊挺侧脸上,涌起一阵难以解释的情绪。
她对卓乐不是不感激的,这些天以来,他自己尽量不喝水,将水都留给了她,生怕她发烧脱水而死。
而夜晚,他更是极尽所能的将她抱得死紧,唯恐她会冷死在海上。
他很君子,除了拥抱她之外,他一直对她规规矩矩,有几次他们的唇几乎都要碰着了,他还是马上避开,绝不动她。
卓乐面无表情地望着海面,他知道辛宛秦在看他,所以他死都不要回头。
见鬼!他怎么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般腼腆?竟会为她的注视而感到涩然?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现象?
这三天来,他都拥着她而眠,说真的,他极度的想要她。
他很佩服自己有足够的自制力,没被她诱惑了,虽然她实在也没有诱惑他啦,但她只要一个不经意的触碰到他,他的意志力就仿佛要瓦解了……
“卓乐。”宛秦叫他。
“干么?”他嘴里应着,还是不转头。
“卓乐。”她又叫他。
“什么事呀?”他故意略加了一点不耐烦回应她。
“我看到一座小岛了。”她静静地说。
“什么!”他迅速的回过头去,肉眼所及,真的有座不大的小岛耸立在前方,照小艇飘流的方向及速度,夜晚来临之前他们应该可以靠近那座小岛。
“真的是一座小岛!”卓乐露出难得的笑容。
“或许我们可以飘到那里去。”她在目测距离,估量靠近小岛的可能性。
“一定可以!”卓乐信心充足地说。
两人都满心期待能快点飘到小岛上去,好摆脱在海上飘来飘去的非人生活,但事实却没有那么顺利,小艇直到入夜时分才飘流到看似距离不远的小岛来。
“终于到了。”宛秦疲倦的说,她已经等得快挂了。
“没错,终于到了。”卓乐也同样疲倦。
卓乐率先跳上小岛,他伸手抱住宛秦,将她抱离救生艇,现在他已经对她的身体不陌生了,抱得很顺手。
除了微弱的月光之外,小岛一片黑静静的,只看得出有许多树而已,看来是个没有人居住的小岛。
他们看了看荒凉的小岛,又互相对看了一眼。
“我早就料到这种破岛不会有人住。”宛秦哼着。
卓乐斜睨着她,“难道你想回救生艇上去飘流?”
她回瞪他,“你才想回去飘流。”
这十天简直是个噩梦,她很庆幸自己熬过去了,没屈服于命运的摆弄,也没屈服于卓乐的嘲弄。
卓乐撇撇唇,“既然没那个意思,去里头看看。”
“当然!”她比他还骄傲的回答。
他们显然是高兴得太早了。
没错,小岛上什么都没有,既没有野生的山鸡、山猪可吃,也没有色、虾、贝类可捕,树上各种来路不明的果子倒满多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毒就是,害得他们两个都不敢随便乱吃。宛秦颓然的想着。
“我们只不过从一个飘动的监牢换到一个固定的监牢罢了。”她自我嘲解地笑。
卓乐十分、十分不悦地看着她,“你还笑的出来?”
大概这十天祸从天降的苦日子让她的要求变低了,否则他们现在的惨境根本不适合一笑置之。
“苦中作乐呀。”宛秦看着卓乐,微带笑意地道:“况且你没听过绝处逢生。”
“你还真乐观。”他哼着。
“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在这里了,不乐观行吗?”她的嘴角浮出隐约的笑容。“虽然没有食物,但幸好还有泉水,卓乐,你要不要去洗澡?”
他看着她,很奇怪地看着她。
他被女人挑逗过,也被女人勾引过,但他从来没试过一个女人邀请一起去洗澡,而且她讲得很直接,不是共浴,因为这里的设施没有那么好,只是洗澡而已。
但不可否认的,他很想洗澡,他向来一天沐浴两次的,早晚各一次,还要使用各种香精沐浴,务求保持优雅的香气,而现在都十天没洗澡了,确实有点那个……
“你自己先去洗吧,你洗好我再洗。”他认为与她保持距离是保护他自己最好的方法,否则一不小心被她给勾引了,那是很费事的。
宛秦又好气又好笑,“拜托,这里月黑风高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你叫我自己一个人去洗澡?”
“怕什么,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况且你的身材又不是很惊世骇俗。”他理直气壮的答。
她点点头,随他了,“好吧,万一我不小心被山猪给叼走,你千万不要觉得太内疚。”
“我跟你去。”卓乐的声音在沉默一秒钟之后迸了出来。
就在他脱掉上衣之后,他就后悔答应陪她一道来洗澡了。
“没想到你居然有一副好身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宛秦啧啧称奇。
夜色下,裸着上半身的他显得肌肉结实无比,好看的肤色证明他真的很喜欢运动,他锻炼得真的很不错,显示在甲板上的时间他不光只用来扮演优雅而已,还勤于健身哩。
“看够了吧。”他板着一张俊脸。
她还是不是个女人呀?含蓄两字总会写吧,对于她那种欣赏兼评论的兴味眼光,他不敢恭维。
“好吧,你洗。”她大方地放过他。
“站远一点,就像刚刚你洗澡时我站的那么一样。”卓乐撇撇唇,烦躁地赶她。
她到底懂不懂规矩?男女授受不亲,难道她想观赏他洗澡吗?
宛秦露出一抹笑意,“好,我站远一点。”她退后了好几步,笑问:“卓乐,这样够远了吧?”
“转过身去!”他叫。
宛秦笑着转过身,还真是奇怪的男人,他那种洁癖也太严重了吧,又不是女人,还怕人家看吗?
卓乐洗完澡后,当然又穿回原本那套脏衣服,两人虽然外表还这样狼狈,起码神清气爽多了。
“我们现在干么?”宛秦问。夜黑漆漆的,想深入的再往小岛内林去探险是不可能的,也只有等天亮才能采取下一步行动。
“你想干么?”卓乐防备性地看着她。
这女人该不会兽性大发,想要他吧?
宛秦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你以为我想对你怎么样吗?放心,我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让你滥竿充数。”
“最好是这样!”卓乐气冲冲地往小艇走去。
什么嘛!居然说他是滥竽,他有那么糟吗?他可是极光一号的主人,世界顶级游轮公司的总栽耶,也不想想她病得半死的时候是谁在服侍她,是谁把大半的水都让给她喝的,是谁顾全大局抱着她睡的……
宛秦跟上他的脚步,“你去哪里?”
“吃东西啦!”卓乐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回答她。
把小艇上的食物全搬下来之后,卓乐找了条破破烂烂的树皮,勉强把小艇拴住,以免它随波逐流。
他挑了挑眉,“如果等个几天,再没有人来援救的话,我们只能继续搭救生艇回海上去碰碰运气。”
“那当然。”
她明白卓乐的意思,这个岛上的粮食并不充裕,况且也什么都没有,就算他们不会饿死,迟早也会变成山林野人。
她想,他们都没有要当野人的企图心,这是很确定的。
“吃吧。”卓乐开了包口粮,把一半分给她。
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十天来在海上飘呀飘的,动不动就极为疲倦会睡着的两人,今晚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或许是找到小岛的兴奋犹在,或许是洗过冷水澡比较舒服,总之,他们了无睡意,便以臂当枕,卧躺在满是枯叶的草地上观星。
“奇怪,为什么我一直睡不着?”肚子也填饱了,草地又是那么的香,这里的睡眠环境比小艇好了几倍,她怎么反倒不想睡了?
“你是不是吃撑了?”卓乐刻薄地回答她。
“你们十方烈焰都像你这么尖酸吗?”宛秦不怒反笑。
“你还知道十方烈焰呵。”他傲然地哼了哼。
言下之意是,既然知道十方烈焰的鼎鼎大名,她还胆敢对他那么失敬?
“你们那么招摇,谁会不知道呢?”她笑着道:“卓乐,你们不觉得你们该收敛收敛嚣张的气焰吗?我听闻你们的成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