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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话。
姬岚是学生会的一把手，身为学生会会长的姬锋显然的不务正业，所有事的决定权全都落在了他身上，所以身为学生会财务管理的萍乐经常和他打交道。不过虽然他俩住在同一个寝室里，当然这个寝室和姬锋的不一样。姬锋的是完全独立的小个人间，而除他之外的学生会会员，包括姬岚，全部都是两人一间，装潢豪华，类似宾馆的双人间。
虽然他和姬岚同住一个寝室，却并没太大的交流，那是因为姬岚整天都跟在姬锋的屁股後面，而自己有自己的事，回来得晚，每次他到寝室都发现副会长已经睡了。
但尽管如此在他心里副会长也是一个：虽然有些阴柔但其实很凌厉待人接物很有一套，除了会长之外对任何人都保持分寸，相当有主见处事能力很强的人。
总而言之，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失态都很少有。但今天怎麽会哭的惊天地动泣鬼神？
萍乐偷瞄一眼姬岚，那人现在正拿著镜子照自己的脸。别说，他那个丑样子，还真没谁看得进去。最夸张的是眼泪到现在都没止住。萍乐看著他自虐一样的死盯著镜子，眼泪一流出来又马上狠狠用手背擦去，可越擦越多最後死皱著眉咬著嘴唇抽噎越来越响一副委屈样，终於看不下去，暗叹没天理，副会长这个样子，自己总不能甩手不理吧？
“不介意说说发生了什麽事吧？”萍乐抱著毯子坐到副会长身旁，先是去拿了热毛巾帮他擦脸，然後又倒了蜂蜜茶递到那黯然的人手里，才温和的问道。
“……”姬岚默然，只是抱著蜂蜜茶喝了一口，吞下去之後又开始抽噎，眼泪也又爬上他的脸颊。
萍乐暗道也是，毕竟又不怎麽熟，怎麽可能和他说。他挠挠额角，可这样子是不是太尴尬了？但是……又瞟一眼姬岚，姬岚长得……很俊美，和性格一样偏向阴柔，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生不忍，更别提看他倔强的拼命把抽噎咽回去却得到反效果。现在就这麽走了，是不是也太没人性了？
便也只能默默的和姬岚并排坐著，看他眼泪鼻涕糊一脸想笑又不敢，忍得几乎内伤，只有在姬岚动都不动的情况下帮他擦脸。不知道副会长事後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
萍乐看他抽噎没那麽厉害便起身又给他倒了杯水，塞到姬岚的手里，这才发现姬岚的手微微的发著抖。萍乐意外的看向满脸黯然的姬岚，到底是谁？竟然能让副会长伤心成这样？
萍乐正在胡思乱想，姬岚却抱著水杯喝了一口，嗓子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还好蜂蜜水让他好受了许多。他瞟著视线内萍乐的裤脚，突然道：“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呃？……嗯。”萍乐一惊，这才料到姬岚是在和自己说话，不过姬岚似乎并不关心他的走神，自顾自说自己的。
“他在我九岁那年收留了我，一直到现在。”姬岚说完这句话眼眶又泛了酸，他发现他和姬锋之间的事也就那麽一句话就能形容了。他们的关系，虽然看似亲切，但其实再生疏不过。“收留者”与“被收留”，就这麽简单。
“……喂……”不知副会长又想到了什麽东西，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一滴一滴无比准确的落在了装蜂蜜水的杯子里。蜂蜜水被眼泪打的一圈一圈泛涟漪，萍乐无语的去换了块毛巾，上手擦姬岚的脸：“别哭。”
姬岚抽抽鼻子，对他的劝解完全没放在心上，他把搀著自己泪水的蜂蜜水一口喝完，两手握紧杯子抵在额头，失声痛哭：“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萍乐从没有过那种感受，看起来像是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但他著实被姬岚吓了一跳，这个沙哑的刺耳声音真是他那个工作机器似的副会长发出来的？像是把自己的心都哭出来了一样。萍乐有些心悸，他本能的往後撇了撇身子，可看姬岚哭的随时会倒下的模样，终究还是不忍心，挪过去肩膀抵著姬岚的肩膀，默默的防止副会长哭到把自己摔下去。
这场哭泣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有馀，直到半个小时後还是副会长哭的迷糊，半闭著眼，喉咙里发出小孩子一样的咕哝声，不断的抽噎，眼睛肿的不像话。
他哭的几乎瘫在萍乐身上，双手死死抓住萍乐的衣服，仿佛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萍乐把姬岚放平让他躺在床上，估摸著他哭得差不多，便将毛巾洗了洗，让它吸足了水才慢慢放在姬岚的眼睛上。
他方才似乎听到副会长在哭泣的间隙中夹杂有姬锋的名字，便了然。末了又摸了摸下巴，不晓得姬锋有什麽魅力，夏昀也就算了，这个看起来禁欲系的副会长也对他倾心如此，哭的连命都快没了。啊，不过若是说什麽收养，萍乐倒是大概能猜出一部狗血的悲喜剧来。看样子……是从小种下的孽根啊！
副会长也真是倒霉，任谁喜欢了多年的心上人被夺走大概都会後悔致死，可这麽久，难道就连个喜欢都没说过？
萍乐摇摇头，他完全相信副会长是这种人。不要问为什麽，看他今天哭这样子，任何他不相信的是他都该信了。
第二十六章，孽缘（二）
姬岚觉得自己很丢脸，在不人前哭了不说，还哭得那麽毫无保留，活似家破人亡似的。可没想到萍乐倒是个贴心的人。他哭得昏过去，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脸被擦得干干净净，因为哭泣而黏腻的身体也被清理了。床头柜上还有萍乐留的字条：这里有治嗓子的药，一次两片，蜂蜜水多喝，少说话。
姬岚摸了摸嗓子，尝试著发音，却发现自己嗓子生疼，连“啊”都说不出来。他是不是哭的过头了？可是……一想到姬锋现在全心都陷在别的男人身上，他的眼眶就不由自主的酸涩。
为什麽他陪著姬锋那麽多年，还抵不过一个只认识了一个月的男人？到底有什麽好，难道就因为他是在上的一方？若真是这样，为了姬锋，他也可以。可转念又想到他两人日夜相处将近十年，却敌不上一月相识所激发出的情欲，是不是也说明姬锋对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想法？
姬岚咬著嘴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他的脸色暗沉，似乎正在思考很严重的东西。萍乐一开灯，正好看到姬岚那张阴惨惨的脸。他吓了一跳，姬岚也被灯光闪得眼不由自主眯起来，适应之後看到萍乐，脸色更难看了。
“喂喂，我没做什麽事吧！”萍乐一看他瞬间更上一层楼的灰暗就知道肯定没想什麽好东西，无奈的举手以示清白：“我帮你带粥回来了，你也不想这样出去吧？副会长。”
姬岚一愣，瞬间明白自己现在是什麽状态，不仅不能发声，脸更是丑到不行。这幅样子让人看去，他的脸往哪儿搁。不过好在萍乐并没有笑话他的想法。“喏，白粥，你的嗓子不能吃其他的。先将就著吧。”
“……”萍乐……从以前开始就是这麽热心的人吗？姬岚看著萍乐团团转著帮自己找来碗和勺子，将粥倒进去，用勺子搅拌凉了递给他，又跑回去倒水。回身正对上姬岚疑惑的目光，萍乐挠挠脑袋，笑了：“我家有三个小鬼，我每次都这麽照顾他们。”
这样。
姬岚点头，低头喝粥，白粥没有味道，他不太喝得下去，喝一口停一停皱一下眉，在他停了五次有馀的时候，萍乐终於忍不住扔下电脑凑过去，摸出一颗牛奶糖塞进姬岚嘴里：“一口喝完吧，不然後面会更难下咽。”
“……”姬岚从没被这麽喂过东西，惊讶之际喉咙动了动，一整颗糖还未化便吞了下去。萍乐看他吃东西看的焦急，恨不得替他吃，无奈的耸肩，庆幸时间还不算晚，摸著头发打开门，打算到校园里再逛两圈。
萍乐的身影倏忽消失在门板後，脚步声也捕捉不到。姬岚喝著粥，在关门声响起的时候眼眶又酸了。
他就是不讨喜，小时候父亲母亲厌恶他，在姬锋家虽然尽力扮好懂事的角色，却还是被人不咸不淡的对待。大伯并没对他表现出喜欢或不喜欢，那些情绪波动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仆人们把他当少爷，尽管照顾的周到，但却没有一个肯对他真心，唯一一个姬锋，他却苦苦压抑不能表露心迹。
总算有一个萍乐，他们没有那麽多该死的条条框框，他们也许会成为朋友，可他却把他气走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但是他知道都是自己，自己真是太没用，就算把学生会管理的那麽好又能怎麽样了，没有一个喜欢他，他也想要朋友，哪怕是表面上的朋友……他都……
“……咳咳……”走神走的厉害，白粥终於呛住了喉咙，姬岚咳嗽两声，庆幸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然自己一天哭那麽多次，还不得人人对他敬而远之。
默默的任著眼泪流满脸，姬岚含著粥，吞一口抽噎一下，臀间有点疼，大概是下午时自虐般的开拓，那时是流了血的，他都忘记了。
“啊？哎……让我想想啊……那个再说吧，我现在在寝室，怎麽了？”声音由远至近，门又被打开。姬岚愣愣的望向门口，声音的主人也在看到他的瞬间顿住，然後朝手机道：“行行，我发给你，挂了。”
“……”姬岚低头，勺子送进嘴里，吞了粥又送第二次。
“……”怎麽他只不过出去三分钟不到，副会长就又满脸……泪？该不是他看错了？哪有那麽爱哭的男人？可看他肩膀耸动的幅度，倒的确像是在抽泣。“哎——”
萍乐悄声叹气，他和副会长同住一间屋子大半年有馀，怎麽猎奇的事都在现在发生？
姬岚听到他叹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萍乐这次无比真切的看到，的确是泪水。便将这一天几乎都没有干过的毛巾第无数次浸在热水里，拧了之後凑过去帮姬岚擦脸。
“副会长，你要是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说，这麽憋著对身体不好。”这句话说的很是真心，他实在受不了姬岚对他来这麽一出，完全颠覆了他心里副会长的形象。
“……我……啊……”姬岚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声音哑的不像自己，这才反应过来怕是还没恢复，便闭上嘴。萍乐看他沮丧起来，顺手抽出纸笔：“这儿，有什麽话……就写下来。”
姬岚接过笔，将碗放在床头柜，踌躇了半天才在纸上写：谢谢你。
萍乐一愣，随即勾著嘴角笑起来，没想到副会长还挺讨人喜欢。便道：“不用谢。”
姬岚听他说完就没下文，抬眼看他。萍乐瞅见姬岚的眼神才发现他在等自己开头，便无奈道：“呃……那能不能说说，今天哭什麽？”
这句话问的，多少带著点八卦的心思。当然也不会全是如此，他看姬岚的心结大抵就在这儿了，虽然没当过知心姐姐，但偶尔一次，可别搞砸才好。
“……”姬岚低著头没动，萍乐猜想是不是自己戳到了他的痛点，便又补上一句：“你不愿意的话，不说也没关系。”
没。姬岚写下这个字，又写，我只是不知从哪里开始说。
“嗯……你失恋了？”萍乐找了个重点。
嗯。姬岚点头。
“那……为什麽？”
姬岚捏了捏笔杆，在纸上写：他有了喜欢的人。
“……”那就是指夏昀了？萍乐了然的点点头，继续开导：“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
“为什麽不告诉他？”
我怕……我怕他讨厌我。
姬岚抖抖索索的在纸上写下这句话，不安的捏著笔杆，等萍乐的下一个问题。
萍乐皱眉，他不知道该问什麽了，感情这种事，他本来就不怎麽注重，就像夏昀，人家不喜欢他那就不喜欢，还当朋友就很好，哪知道姬岚的思想这麽复杂。
“不会的，他不会讨厌你。”萍乐看姬岚垂著头实在可怜的很，便揉了揉他的头发，“他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会有别人喜欢你的。”
姬岚没动，顿了顿在纸上写：我只想让他喜欢我。
萍乐一看这句话嘴角顿时抽搐了，别那麽一根筋行不行啊副会长！你喜欢人家人家就得喜欢你啊！要是这样世界早和平了！
“……感情的事哪有那麽简单，节哀顺变……”萍乐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他和姬岚的价值观简直不在一条线上，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很厉害了。
我知道。姬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