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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死了!两个月前就死了!”秦昭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崔砚……只能一辈子当个活死人,他们失去了一切,我一定要让那帮狗娘养的付出代价!”
左兆中怔在了原地,良久,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对视着。
“死了?”左兆中的声线变得很陌生,很轻柔,带着从未有过的不可置信反问着。
“死了?”秦昭没有回应他,左兆中又问了一次。
秦昭再也忍不住,大声说道:“死了!我亲手摸的颈动脉!他死了,崔砚因为重伤没及时送医成了植物人!你要我不回华夏区?不可能!”
“死了……”左兆中的语气终于转为陈述,但那里面透出的凄凉,却让秦昭连听都不忍心听。
深深吸了一口气,秦昭一股脑儿地把要说的都说了出来:“最后的命令,我违背了,不只是我,惟之也跟着回来了。我知道,我和他都不算是云豹的人了……”
军服的扣子被解开了上半部分,秦昭将它拉下来了一些,露出了云豹的纹身,或者说,是云豹的纹身曾经在的地方。
匕首已经不在那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极为丑陋的疤痕,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肉的疤痕。
“我不配拥有这个纹身,但也不想忘记,所以我留下了这个疤,惟之也是一样。”
剜掉那块肉时,本来以为会很疼的秦昭惊奇地发现,一点都不疼。比起那些加诸于云豹身上的痛苦,那沉重如山的压力,这点感觉什么都不算。
左兆中盯了那块疤盯了很久,再抬高目光看着秦昭,仿佛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云豹的小六似的。
被他们宠着的两个老幺,从自己身上剜掉了云豹的标志。
然后,这个从来没在他们面前掉过泪的队长在下一秒钟用手抱住头,失声痛哭。
一只手搭在了秦昭肩上,是明恩齐。他的表情依旧是很温和的,和在云豹基地中时没什么两样。
“小六,来一下。”
秦昭从冰冷的地板上起来,右膝盖处涌来了一阵带着些许刺痛的麻木,他拉好了衣服,跟着明恩齐走出房间。
在两人踏出房间的一瞬,明恩齐嘴角轻轻地丢了一句话:“邵戎更改了监控器的设置,有个房间是安全的。”
军区对于云豹的监视不可谓不严密,就连一个十几平方米大小的房间也能搜出成打的监控装置,不过既然是邵戎发话,那安全性当然不用怀疑。
“副队……”秦昭开了个头就自个儿把话头给掐了,他想起刚才已经跟左兆中宣称,他和薛惟之都不是云豹的人了。
明恩齐坐在了沙发上,语气还是平淡的:“还是叫我副队吧。”
秦昭眼眶一热,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又有往外跑的趋势,他连忙坐在明恩齐对面,将头靠在沙发上,借机忍住泪水。
“小六,你想做什么,我也能猜到个大概,我不反对。”明恩齐的第一句话就让秦昭心脏变得暖暖的,“正如我之前说过的,你只需要做到你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我想你也应该记得,不管我们要做什么,都必须保证自己的心是干净的。”明恩齐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能敲进秦昭心里。
秦昭还记得明恩齐说过,手上脏了可以洗,心脏了,就洗不掉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明恩齐看着被拉上了的窗帘,从外面隐隐能投进一些光,温和的嗓音开始在房间内蔓延开来:“从前,有一个王国,王国的旁边,住了一头恶龙,每年都向王国要求很多财富。有一天,在再一次送出大量的珠宝和美丽的女子后,国王终于忍无可忍,在王国中征求能杀死恶龙的勇士。”
“很快就有人应征了,国王也对他的实力十分看好,于是他带着整个王国的希望出发了。但是他没有再回来,人民失望地等了一天又一天,只等到了第二年恶龙更多的索求。”
“这位勇士的死,激发了整个王国的血性,每年都有人提着剑冲向山洞,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回来。”
“国王终于忍不住了,在又一位勇士出发后,他自己走向了那个山洞,只见沿路都是勇士的尸骸,但是他发现,那些实力最顶尖的勇士的尸体,却没有出现在这里面。”
“就在这时,山洞深处的恶龙发出痛苦的长嚎,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国王欣喜地跑到山洞最深处看,那位勇士已经杀死了恶龙。但是他正要出声夸奖,给予这位勇士最高的荣耀时,却发现勇士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成山的珠宝,那些还没有被吃掉的美丽女子。”
秦昭低声接续上了这个故事:“最后,那名勇士呆呆地坐在珠宝山上,身上渐渐长出鳞片,头上也长出了角,变成了恶龙。”
窗外的光变得更强烈了一些,已经能有一些光线在地板上舞动。
明恩齐突然笑了起来:“小六……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队长他很暴躁,几乎每天都是在发脾气中度过的,我也只能耐心地陪着。后来习惯之后,倒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用操心那么多,每天就这么睁眼闭眼地过了……”
“……”秦昭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
“你们队长那个人啊……说穿了也没比你们好到哪里去,有一天居然跟我说,他想要掀了这个疗养院,威胁医护人员医好他,再冲到中央军部去,见一个砍一个。”
秦昭闭上了眼就能模拟出左兆中说这话时的神态,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你的时间快到了吧?”
“嗯。”秦昭很不愿意就这么离开,至少在他看来,这是短时间内,他唯一能放松的地方了。
明恩齐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双手搭在了秦昭肩头:“什么都不能做,辛苦你和老幺了。”
勉强地笑着,秦昭回答道:“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啊,大家都安心地呆在这里,等我把那些人都揪出来……”
“不委屈么?”
“有什么好委屈的?现在我可是司令的副官,风光得很啊……”秦昭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因为明恩齐取下了眼镜盯着他,眼里似乎有着洞察一切的力量。
“小六,你告诉我,你真的没有一点委屈?一点点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为了一个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原因,就赔上一切,龙陷浅滩。为了查出真相而回到华夏军区,一草一木都能勾起以前的回忆,对于秦昭这种属于被宠着的人来说,不能肆意地做事了,因为没有人会帮他收拾烂摊子。这些本来不该由他来背负的东西,现在全部砸在了他和薛惟之身上。
怎么可能没有?
秦昭一把抓住明恩齐的衣角,仰头努力抑制着眼泪:“操了,这事儿本来就跟我们没关系,凭什么那帮王八蛋一句话,阿修就要死,崔砚就要成为植物人,徐逸就要失去一条腿,队长就他妈得一辈子躺着?”
“缩在太平洋里过得好好的,非要把老子给拉出来,老子躲到第十区,他们还是能找上门。”
“眼里都是算计,要利用完老子的最后一点价值……”
明恩齐轻轻拍着他的头顶,就像左兆中刚才做的一样:“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TNND累啊……
据说明天从早上八点开始就是各种讲座,一直讲到十二点,吃了午饭之后,又继续讲= =,总之是要在那个大礼堂里把屁股坐疼的节奏啊QAQ。
所以更新大概是在后天,后天完了之后,就会有一个为时四天的空档期,所以就算后天没更,再后天也可以了。
奇怪……小六给你们的印象,就是会在不相信楚渊的情况下相信魏灼么?这时候的小六,应该是除了云豹之外的人,谁都不会相信的啊啊啊啊啊……
☆、第五十四章
“跟着明恩齐出去了,就没了画面?”
魏灼点头:“是的,还是一个没留神让邵戎动手了,我一直盯着左兆中那边的画面,没注意到明恩齐出去找邵戎干嘛。”
林玺将手中的笔插回桌上固定的笔盖上,眉心隆了起来:“明小子心眼多,吃不准会对秦昭说什么,对了,他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眼睛挺红的,不过在左兆中那里就哭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明恩齐那边掉泪。”魏灼仔细地回想着,“不过出来之后倒是一切正常,我几次旁敲侧击,他都没什么异常。”
“唔……”林玺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不用管,明小子他们呆在那里是收不到任何消息的,按照秦昭的作风,他也不会把楚渊的身份告诉他们,就算明恩齐心眼多,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也是猜不出什么的。”
这时魏灼的ID卡却突然震动了起来,他向林玺点头致歉后,才拿出察看,随即有些担忧地看向了林玺:“司令,是楚渊的通讯。”
林玺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抖:“接。”
“有什么事吗?”
楚渊的声音依旧很镇定,只是比起往常多了一分颓然,不知情的人听不出来,但知情的人都能很敏感地听出两个多月前就一直萦绕在楚渊嗓音中的无奈。
“晚上有空么?九点来那家酒吧,陪我喝点酒。”
魏灼惊疑不定地看向了林玺,后者略一沉默,就点头应许,他这才回答道:“没问题。”
挂断通讯后,魏灼迟疑地说道:“秦昭才回来不到三个小时,他就……司令,他会不会看出了什么?”
林玺布满皱纹的脸上有着胜券在握的自得,他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没有证据,他就说不动秦昭,在决定要拉秦昭回来时,我就已经做好撕破脸的准备了。去吧,彻底翻脸也没什么的,不过……你可以事先叫人在那边闹事,临时更换地方。”
“是……换到在我名下那家?”
“没错,我想你应该不会让人在你的地盘上做手脚吧?”
魏灼笑了:“当然不会,我让人在门口就设立好录音和录像设备的扫描仪。”
设立酒吧的目的当然不是赚钱,而是谈话,像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就能派上用场。对于他们常去那间酒吧里的闹事,楚渊倒是没什么不满,或者说,他今天的状态不太正常。
在魏灼眼里,今天楚渊就是纯粹来买醉的,又舍不得糟蹋自己家里的好酒才到外面来。
坐在包间里看着对面的人面不改色地开了第二瓶烈酒,魏灼暗自抹了把冷汗。
楚渊现在的心情极其恶劣,火辣的酒精刺激着他的食道,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在这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喝醉过,即使是在岛上的夜晚,他的脑子也是万分清醒的。
但是他现在极度需要把自己灌醉。
在接到人事调度通知的一瞬间,全身的骨头都被人给抽去了,瘫软在椅子上完全不想动,有一个疯狂的想法涌进他脑子里。
干脆不用拖延时间来调查了,直接把命送给秦昭比较好。
在自己竭力想要让他远离这个暴风圈的同时,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地踩了进来。楚渊相信秦昭选择林玺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从他多年的执政经验来看,一开始信誓旦旦不会被这片黑暗给污染的人,最终都会陷进泥沼里,因为权力至于人类,有着最大程度的诱惑。
是要接通他的通讯,然后像个神经病一样地大骂么?这种事楚渊做不出来,这半天他的脑子都处于混沌状态,最后下的决定也仅仅是出来买醉罢了。
“秦昭……为什么会……”在又喝掉一杯酒后,楚渊在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被酒精刺激过的嗓子显得有些低哑,就像大提琴的弦音一样醇厚。
“还没有解除误会吗?”
这完全是个废话,要是解决了,楚渊现在就不在这里了,所以楚渊没有去回应这句话。
在沙发里窝了一会儿之后,楚渊开始觉得清醒的大脑是个负担,但偏偏他现在清醒到了极点,所以他伸出手想要再拿过酒杯。
魏灼抢先一步将杯子拿在手中,正色道:“你明天还有工作吧?不能再喝了,走之前司令可是交代过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喝醉。”
楚渊的眼睛突然瞪大了,眼底泛出了血丝,这让他本来就让人畏惧的眼带上了一丝残酷和狰狞。良久,他的神色又柔和了下去,说出来的话像是梦呓一般,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魏灼狠狠地打了个冷战,他甚至怀疑楚渊的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没有证据,也没有线索,误会怎么解除……那个王八羔子到底是谁,也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魏灼深深吸着气,扔出了三个音节:“我知道。”
楚渊猛地凑到他面前,提起了他的衣领,充血的眼球动也不动地盯着他:“是谁?”
“我。”这一个字落下,就像是棋子敲在棋盘上一般,荡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