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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士和骑士之间,原本就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现在把这样的矛盾公开化了,却并非合宜的时机。
他只得忍气吞声了。
朱利安却似乎觉得很是有趣一般的低笑出声。
巫岚却依旧安静的在原地站定,秀雅的双手拢在袖子里,像是看一场闹剧一般的看着独自一人立在墙头上的朱利安和另一边那纷纷倒地的执事和道格拉斯。
凤逸翎也略笑了笑,不怀好意的上下看着道格拉斯,低声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朱利安便点点头似的赞同道:“那便开战吧。”
语毕,便踏着一片圣光往道格拉斯那边去了。
道格拉斯愤恨的瞪了他一眼,才把视线转移到前面,等待着朱利安拔剑往前。作为一位大主教,他自然只需要在后面支援就好了。冲锋陷阵向来就不是他们所会做的事。
兰蒂斯背后挣出一双黑色羽翼,他的金色乱发在风中纷扬,□着上半身,肌肉流畅的分布在他的身上,宛如雕刻大师手下最完美的艺术雕像一般,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道格拉斯一见兰蒂斯进入了备战状态,也高度的警惕起来。
只见兰蒂斯身后卷起一道巨大的黑色光芒,朱利安迎上去,手中的金色巨剑划出一道炫目的光痕,与兰蒂斯重重的撞在一起。
巫岚和凤逸翎两人都在旁边看着,少时,巫岚双手飞快的掐了一个巫诀,就见一道柔和却磅礴的银光带着无可阻挡的决绝之势向道格拉斯袭去。
道格拉斯手持圣十字,一时间身前白芒大盛,堪堪抵挡住了巫岚发出的这一波攻击。但是紧接着而来的又是另一波攻击,那是属于凤逸翎的巫术,是他继承自自己天人一脉的独特力量。
那股狂暴的力量撞破了道格拉斯的守护结界,眼看着就要把他撕扯成碎片。
只是,却蓦然的被一股无形的劲道抵消。
道格拉斯依旧毫发无伤的停在半空中,只是,他的手里的十字架换成了一个普通的银色餐杯。
朱利安却差点失手被兰蒂斯削下来半拉脑袋,他惊异的看着那个酒杯,道:“这是……圣杯!!!”
圣杯,传说中在最后的晚餐里,用来装盛圣子基督的鲜血的圣器。是教廷里最为珍贵的圣器之一。
“教皇大人居然把这个圣器交给你带到这里!”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道格拉斯,眼底的神色却是更为坚决了。
果然,他的决定没有错。
道格拉斯高傲的笑了一笑,道:“我亲爱的朱利安,现在,只等着我们把这些阻碍我们传教的人清除了,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播撒神的光明教义了。”
朱利安点点头,又转头看着已经被那圣器压制的有些行动迟缓的兰蒂斯,轻轻地勾起嘴角,道:“热身结束了,现在就正是开始吧。”
兰蒂斯那边似乎还能勉强坚持,而叶知秋却在这件圣器被祭出的一瞬间就打回了蝙蝠的原型,是一只小小的白色蝙蝠。
巫岚的手指微微一动,便隔空把叶知秋护在自己手里。
气氛浓重的难以喘息。
凤逸翎这一次换上了严肃沉默的冷漠表情,仿佛是到了生死关头一样,安静的催动着自己眉心的巫力源泉。
充盈的力量瞬间灌满全身,就在他身边的空气,瞬间就自动停滞不动。
道格拉斯也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变化,他不敢托大,那边有朱利安应付,他便只需要对付凤逸翎和巫岚两人就好了。
他全力催动了手里的圣杯,一时间圣光几乎刺目的堪比夜间的月亮,仿佛是夜晚升起的太阳。
然后,一道劲风掠过身后,道格拉斯只觉得后颈一凉,便看见了他这辈子所见的最为诡异的一幕,他看见了自己的脖子,也看到自己没有了头的身体,还看到了满地的执事以及,朱利安唇畔那抹浅淡的微笑。
没有等他想明白这些,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水蚺收起手里的薄且明亮的像是水波一样的长剑,轻轻一抖,那上面的血滴便像是水银一样的往下滑,不留一丝痕迹。
他的手里,拿着那只圣杯。
朱利安解开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到道格拉斯的遗体上,做出个祈祷的动作。
“好了,已经陪你做完了这场戏,你也该遵守你的诺言,在中国境内,绝对不能再追究我们的麻烦了吧?”兰蒂斯又变回了素日那个俊美的金发青年人的模样,略显不耐的看着朱利安。
朱利安优雅的行了一个骑士礼,纠正道:“是仅限于在首都城里,不会对你和你身边的这位出手。”
“教廷里面,就是这么多烂事。”兰蒂斯在对方撤去结界以后,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巫岚也是在昨夜之前才得到了兰斯蒂的暗示,今日有这么一出戏要演,便抱了看热闹的心思过来围观的,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凤逸翎居然也看出来了。
朱利安留下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以后,对着水蚺道:“阁下手里的圣器,使我们教廷的。请阁下交还给我,或者将它封印起来,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世人眼前。”
水蚺对手里的那个圣杯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说过的,巫族的人在意的更多的是对于自己修炼的提升,以期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对于身外之物反而是不怎么的重视的。
他把手里的圣杯交给了巫岚。
巫岚把玩着那只圣杯,方才还大显神威的圣杯此刻在巫岚的手里却黯然无光,甚至像是恐惧一般还在微微的颤动着。
他便笑了笑,道:“这个是个有趣的玩意儿,若是作为私人的收藏,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买卖。”
他倒不是喜欢这么一件东西,只是方才见到了叶知秋在这件圣器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打回了原身,不管出于哪方面的目的,把这件圣器扣押在手里,都是绝对有好处的选择。
朱利安则是无所谓的笑了一笑,敛了道格拉斯的遗体,便和自己的弟子安琪儿一同离开了。
“大人,为什么不把那件圣器收回来?”安琪儿捧着朱利安的骑士剑,问道。
朱利安温雅一笑,道:“不过是寄放在那里罢了,这样,教皇大人才会给我在中国的最的最高指挥权啊。”
安琪儿一听,便觉得朱利安真真是智计超群。
朱利安还有一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就算他是教廷的第一高手,面对着实力未知但绝不会在他之下的巫岚,还有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的凤逸翎以及一个公爵级别的血族,他也很难全身而退。
这句话却只在心底说说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纠结呀~~
☆、在水一方
凤逸翎带着巫岚也回去巫宅了。
水蚺也自己回去水家在首都的据点里。
在门口他就看到了自己父亲现任的妻子,陆婉君。曾经的陆家的二小姐,如今的水家正夫人。
陆婉君穿着一袭紫色的长旗袍,挽着一条华贵非常的白色狐皮坎肩,高挑细长的大白腿在衣服内若隐若现。脚下是一双镂空的白色皮鞋,十个漏出来的脚趾头上都搽了红艳艳的蔻丹。
她画的眉细长入鬓,浓黑流畅。缀着满头珠翠,并着手腕间的翡翠挂件和手里的金色小皮包,看上去既时髦又俏皮,十分的吸引人的注视。
这是首都城里现在最是摩登的装束了。
“哟,大少爷您回来了?”陆婉君略仰着头,斜着眼睨着水蚺。
水蚺长的并不俊俏,一点也没有遗传到他父亲的俊雅,也没有他亲生母亲的端庄静美,鹰目深邃,却是生了一副凶狠的模样。
巫族人少有不好看的,长得他这般凶狠的就更加的少了。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哪家的巫家小姐愿意嫁给水蚺为妻的。
不过,水蚺也不在意这些就是了。
陆婉君自己就是十分的不喜欢水蚺,但是再怎么样的讨厌这个人,他也是巫家的下一任家主,自己也没得法子。
水墨寒看似不喜欢这个儿子,但是那么多次怒不可遏的结果就是,水蚺依旧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自己只得了水玥这一个女儿,更是没希望再为陆家生个儿子了。因为从几年前开始,水墨寒便再也没进过她的房间。
听了陆婉君的话,水蚺淡淡的瞄了她一眼,继续往里面去了。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喜欢他,就像他讨厌这个女人一样。
进了大厅,原本预备回去自己房间的水蚺却被正在大厅里练字的水墨寒叫住了。
“父亲。”水蚺恭敬的行礼。
水墨寒勾起细长的眸子,看着水蚺,问道:“巫家少主叫你过去了?”
水蚺顿了一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那个叫朱利安的人,与巫岚相比,如何?”水墨寒手里的笔没有停下。
水蚺想了想,答道:“未见过他们动手,不过想来应该在五五之数。”
水墨寒便略有些诧异的抬眼看了这边一眼,道:“巫岚是他们巫家少有的天才巫者,现在应该是天阶一级的巫者,才与那个人是五五之数吗?”
水蚺答道:“那个西方的教会原本是西方国家的一个非常兴盛的宗教,与我国的佛道两教倒是颇为相似。那朱利安又是这教会里面的非常高层的成员,实力比旁人自然是要强些。”
水墨寒又复低头,把手里的狼毫蘸饱了墨,提笔道:“不足为虑。且说,那个东西,现在孵化了么?”
水蚺便犹豫着看着水墨寒,片刻后才咬牙道:“那物正在无巫岚身边的人手上,上一次父亲您说要把一枚送与凤司令,那看管的人不动,便取了那枚来送人。”
“那枚蛇卵藏于几百枚之间,怎么可能独独抽中了它?”水墨寒手里的笔一抖,便在纸上落下了一大滴的墨迹。
水蚺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回答道:“那个看管的人后来却无故失踪了,父亲,也许他是巫家派进来的?”
“我现在不管他是谁派来的!已经快半年了,若是那枚蛇卵孵化出来,你预备如何向巫岚交代?”水墨寒愤怒的把手里的笔掼到地上,黑色的墨汁溅了水蚺一脸。
水蚺便闭上嘴不再说话。
“现在巫岚都没有任何动作,想来是还没有发现,你现在就快一点想法子把那件东西给我取回来!”水墨寒清雅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水蚺便也原地站着挨骂,直到水墨寒骂得累了,才开口道:“是的,父亲。”
他上前一步,把地上被水墨寒摔了的笔拾起来,清洗干净后摆回笔架上。
水墨寒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准备一下,明天你陪我去巫宅。”
水蚺应了一声,又看了看水墨寒,却没有动。
水墨寒往门外看了看,嘴角泛起一丝冷淡的微笑,道:“你方才见过你的陆姨了?”他口中的陆姨,自然是陆婉君。
水蚺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面上却不显露丝毫,道:“见过了。”
“你可猜得到,是谁会在现在去约她出门?”水墨寒笑的阴冷,但是这抹微笑在水蚺眼底也是异常的珍贵的了。自从……水墨寒就再也没有在他在场的时候笑过了。
因而费尽了心思的,只想猜到水墨寒所指的人是谁。
才略一思量,他便微微讶异的扬了头,看向水墨寒。
果不其然,水墨寒对着他点点头,做出一个正是如此的表情。待他见水蚺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的时候,立刻又沉了脸色,道:“知道了也莫去妨碍她们。几个蠢女人,靠这些自以为是的蠢计划。焉能成大事?你可以滚出去了。”
水蚺听了,眼神黯淡下来。
只是这样的变化,除了当事人,再无旁人察觉得到。
他在这边的卧房也是极为简单的。一张木床,一桌一椅,并着一壶一杯而已。这里比许多下人的房间也更是不如。
只是,身为水家的大少爷遭受了这样的待遇,他却也能够忍得。就连水墨寒都默许甚至是纵容了下人这种胆大妄为的行为,谁还敢非议什么?
陆婉君也只是盼着水蚺更倒霉一点罢了。
这个家里,若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他,他也不至于一出家门便是六年,一直呆在凤司令身边,连一步家门也未曾踏回。
水蚺横倒在木床上,床铺发出咯吱的声音,这个天气在夜里也有些凉了,但是床上却连一床薄被也没有。且因为这房子僻静的靠着后院,竹林丛生虽是美事,但是蚊虫多却不美了。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回想的却是很久之前那一夜,星空也是和现在一样明亮。
那一天,自己很早就回到家里,结果却只有陆婉君一张冷漠的脸相对。
他以为他一回家便可以见到父亲,他以为父亲必定会在家里等着他,他以为就算所有人都忘记了,但是父亲也会记得。
那个一直就把他疼到骨子里的父亲啊!
就算他长得不俊美,也是父亲的骄傲。父亲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