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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一拳真是危险啊,还好还好。韩尚,我走啦,现在的情况我留在这里会死的吧。”
“你留在这里死的人就是韩尚。”
眼前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太混乱,然而,我可能是已经习惯甚至是麻木了。
“小祖宗,那我先走了,你送送我吧。”
陈良成摸了摸后脑勺笑着。我看了一眼依旧没有转过头的哈喇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送陈良成到楼梯口的时候,陈良成一脸的笑换成了铁青。
“韩尚,刘楚显这个人你最好小心点,我跟他打过交道,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
双手插在口袋里,我半带着笑看了看天花板。难道这样的话说出来都不觉得好笑?跟我在一起七年多的人我还会不清楚?再说了人本来就不是只有一张脸的,穷极想要了解完全一个人,其实根本就是在自找麻烦,这是我跟着哈喇子在一起混了七年的的感受,七年里我也不是没见过哈喇子打架时候的样子,不过哈喇子愿意让我看到他的什么样子,那我就看到他什么样子好了,至少这七年,我已经习惯了他那样傻笑而其实内心都很清楚的样子。
陈良成看到我这样的动作,扶了扶自己眼镜叹了口气准备离开。我自己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有问,而今天我一定要知道。一把反抓着陈良成的手,陈良成愣了愣。
“郑延的事你不用担心,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相信郑延的话就保护好自己,在这里等他来找你,不过他什么时候来,我也不知道。两天后这个时间我会在楼下的咖啡厅里等你,到时候我希望是你一个人来,”
陈良成一手掰开我抓着他的手,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当然,如果不相信我和郑延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不来。”
陈良成转头消失在了楼道里,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表,一点十三分。相不相信陈良成无所谓,但是我相信郑延,我会去。当然,我也没有怀疑哈喇子的意思,我会一个人戒备点去。
回到公寓,哈喇子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打算好好跟他解释我是怎么认识陈良成的事。
“哈喇子,陈良成其实不是我什么小时候的朋友,跟你说谎了,对不起,其实我…”
“你脸上还疼吧。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你没有生气?”
我低头笑笑看了看哈喇子,哈喇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叼着烟攀上我的肩膀也笑了笑。
“娘娘,先瞒着你一些事本来就是我的错啊,我怎么会还生你的气啊。”
放开搭在肩上的手,哈喇子掐掉烟头,弯腰开始捡起刚才和陈良成冲突的时候扔到地上的东西。
“娘娘,我今天特地买了排骨,您能不能赏脸给我做个糖醋排啊?我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个了,今天特别馋,就特想吃这个。”
我妈割腕在医院里的那段时间,我开始自己学着做饭,最初只是拿着菜谱照葫芦画瓢,只是本着给我妈做点好吃的补一补,但后来慢慢的,自己也能掌握了自己做出的味道。
这个公寓本来就不大,能辟出个厨房已经很不错了,结果我在做糖醋排的时候哈喇子还一个劲的在周围瞎转,做个菜动弹都难。
往糖醋排里多加了几勺糖,我记得哈喇子喜欢吃这个味道的,七年都是这样。往饭桌上端了一大盘糖醋盘,哈喇子傻笑着拿起筷子就开始狂扫起来。我坐在一边,看着他这个样子也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人类吃起肉来的时候简直就像野兽一样啊…你慢点吃啊,我又不会跟你抢。”
哈喇子停下了自己的筷子,拍拍肚子往座椅上靠了靠。
“人本来就是野兽啊,谁都差不远。”
“你的意思是我也是野兽?剩下的没收了!”
看到我把桌上的糖醋排拉了过来,哈喇子整个人直接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一把把糖醋排拉回去,大概是怕我再把糖醋排抢回去,现在的哈喇子就像个孩子一样在座位上慢慢吃了起来。
“娘娘,其实我一直在寻找第五种味道的糖醋排呢。”
哈喇子这个人有时候讲话很难让人听懂,说得不怎么好听,那种时候就像是刚从精神病院里走出来一样。但是如果愿意耐着心慢慢听着他讲下去,我也会自己慢慢被他所讲的吸引住,有时候是觉得有些道理,有时候也纯粹是觉得有趣,而有些时候,则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他的朋友。
因此我不会像别人那样,在这个时候反问他“糖醋排不就是只有酸和甜两种味道吗”,我只会这样听着他说下去。
“怎么说?”
我一脸好奇地看着哈喇子。最开始哈喇子跟我说这些开始很难听懂的东西的时候,我只是装作一脸好奇,但后来渐渐地,我自己开始是真正对他的这些话好奇了起来。其实哈喇子这个家伙表面一脸傻笑,但我比谁都清楚,其实他比谁都看得明白。
“第一种味道的糖醋排,是我爸妈还没有去世的时候,那会儿我妈经常给我做的糖醋排的味道,这个叫家;第二种糖醋排的味道,那时候刚上初中,我内宿的时候舍友从他家里带来的糖醋排的味道,这个叫朋友;第三种味道的糖醋排,我爸妈去世,我开始自己学着照顾自己,有时候太想我妈了,我就会自己做个糖醋排吃着,但是,那么多年,我做出的糖醋排,始终没有我妈做出来的味道,所有我做出来的糖醋排,都只有我自己的味道…这个叫独立;第四种味道的糖醋排,我离开老家上了高中,那时候没有办法自己做糖醋排,我只好自己出去吃,外面吃到的糖醋排的味道,这个叫漂泊;至于第五种味道的糖醋排…我还在寻找…”
哈喇子很少提到自己和我认识前的过去,他不提,我也不问,而今天,认识的第七年,这是他第一次跟我提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好坐在一旁,静静听哈喇子讲着。
“娘娘,如果你什么时候发现了这个世界上第五种味道的糖醋排,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哈喇子啊,因为我已经找了很久了呢。”
哈喇子的话中隐藏着看不见的伤口。刘楚显啊,你这个人难道都不知道疼痛就是拿来诉说的?
哈喇子转过头看了看我,脸上又是一副傻笑的样子。我努力克制住自己心底隐隐的难过,让自己笑了笑,点了点头。但是哈喇子停下了自己手里的筷子,神色开始有些凝重起来。
“既然陈良成都已经找上门了,有些事情到现在也不该瞒着你。娘娘,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
“郑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势力
郑庭,是那个大学四年都没有露过面的郑庭还是其他的人?如果是大学的那个郑庭,哈喇子不是说自己也没见过他的?算了,很多事情一直追问下去只会把双方逼得没有退路,很多事情哈喇子这样做一定也有他自己的理由,就凭着这七年,我相信他。
第二天去见郑庭的时候,我们只是走进了一个很普通的小区里。跟着哈喇子来到了三楼拐角的门前,哈喇子一推门我们就进去了,这扇门,根本就没有关着,像是故意等着谁来一样。
刚进去的时候,一个男子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们,双手攀在沙发上。我扫了一眼屋子里,除了这个人以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这个人,应该就是郑庭了。因为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清楚,我只是跟在哈喇子后面。
“楚显,你终于有用到我的一天了,我真开心。”
郑庭轻轻笑了笑,之后收回自己攀在沙发上的双手,扶额靠在了沙发上。
“你身后那个就是韩尚吧,原来这就是我的助理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客厅里摆着宽屏的液晶电视,我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郑庭也正盯着屏幕看。说出了助理这样的话,这个郑庭应该就是大学时候那个郑庭了。
“把你该解释的解释就可以了,不该提到的什么都没必要说。”
哈喇子刚踏进小区的时候还在路上跟我笑嘻嘻的样子转眼就淡了,进了这间屋子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说出来的话带着冷。
郑庭摊开双手,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我们走了过来,走到哈喇子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最后单手放上哈喇子的肩膀,笑着说道:
“嗯,好啊,反正你能用到我已经很开心了。”
这样的情景同样的莫名其妙,但是这些我都不该去问,心里隐隐觉得这大概属于不该提到的范围。
三个人到沙发上各自坐着,哈喇子靠在沙发上静静抽着烟没有说话,郑庭看了哈喇子一眼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咖啡慢慢喝了起来。
“社长?嗯…该怎么叫你好呢。”
“郑庭吧,叫我郑庭就可以了,反正我们都差不多一个年纪吧。”
郑庭放下手中的咖啡对着我笑了笑。郑庭笑的时候看起来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善意和温暖,看着很容易让人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不过现在空气中咖啡混合着哈喇子的烟,很奇怪的味道。
“最近我身上发生了很多事,哈喇子说你会知道一些,所以我才来了这里。”
“嗯,我知道,我会把我知道都告诉你的。不过楚显,你觉得这样对韩尚真的好?”
“都到这一步了想瞒着也没用,还不如早点告诉他让他学着戒备点周围,傻乎乎的什么人都去相信,这样子我也很困扰啊,这个世界的严寒,实际上远远超出了他现在的想象。”
哈喇子缓缓吐出一口烟,烟的味道充斥着周围,很快就掩盖了咖啡原本的味道。
“是我自己想知道的。这个世界再怎么冷,既然我活在其中,我就有权利知道,我不后悔知道什么,反正再后悔那些东西依然是存在的吧,虽然知道了我也未必就会去反抗,更不会说出什么‘我愿意为了改变世界的严寒做出自己贡献’之类的话,但是我既然已经活在这个严寒世界里了,没理由要不明不白地接受着这些严寒吧。”
那么多混乱的事发生到现在,我自己的好奇心其实也已经忍耐到了极点。胡乱着说出了一大堆表明自己的决心的话,我不过是想快点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我隐约觉得,接下来要说的事里可能会发现有关郑延的线索,关于郑延自己,郑延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既然这样,我也只好自己去推敲。
从郑庭接下来的叙述中,我才渐渐的得知了近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的缘由。不仅是缘由而已,因为“利益”这个词,我自己原来早已经陷入了大麻烦。
这个眼看着平和的社会背后,其实一直暗藏着三种不同性质的势力,第一种势力原本只是跟痞子一样的混混小欺小骗而已,不过后来因为贪婪的渐渐发展,为了更大的利益,这股势力最终发展成为诈骗,而诈骗的对象都放在公司和有钱人身上,这是欺诈的存在;然而贵重的东西往往被人们保护起来,有人去欺骗,自然也会有人去保护不受欺骗,这第二种势力就像是保险箱一样,受雇于公司或个人,是反欺诈的存在;而第三种势力,说起来有些奇怪,第三种势力既不欺诈也不反欺诈,而是利用这两种势力存活着的势力。第三种势力有着极为精密而且庞大的地下情报网,势力通过这个情报网手中掌握了极为庞大的信息,简单说来,第三种势力通过向第一和第二种势力贩卖情报,而欺诈和反欺诈的对战实际上也就是信息的对战,最终战胜的一方往往掌握着更多并且跟准确的情报。第一第二种势力尽管敌对,但是因为都依赖于第三势力的情报,这三个势力就像一个三角形一样,实际上已经稳固存在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有些像古时候的间谍战,不过得到情报的方法都不是通过自己的间谍,而是跟类似于从甲方派出去的间谍获得了乙方的重要情报后,既不为甲方效力也不为乙方效力而自成一家,间谍手中握着甲方的情报,也握着乙方的情报,这个时候的间谍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种很特别的存在,甲方想杀掉间谍,但是又想获得乙方的情报所以最后没有下手,乙方因为也想获得甲方的情报所以没有向间谍动手,胜者是一种信息动物,对信息有着极强的掌控欲。间谍就是利用了这种掌控欲,在甲乙两方间既保住了自己又能游走获利。
不过这样来形容实际上有着很大的漏洞,因为没有办法保证间谍本身的绝对安全。只要有其中一方一口只咬定自己的情报不被泄露就好,那么那个间谍唯一的下场大概就只有死亡。而第三势力手里掌握的东西,大部分是不属于另外两种势力、而且另外两种势力却极为需要的情报,所以在安全上实际上比间谍高出了实在太多。更贴切的说,第三种势力是武器贩子,中立在战争双方之间兜售武器来获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