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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从恩皱著眉看著那个逃得很鳖三的背影,用著疑惑,还有一点阴险的表情问:「那是谁?」
邝裴轩耸了耸肩,感觉这句话听起来有种奇怪的感觉。「康乐。是来请我……嗯,帮忙。」
「帮甚麽忙?」连从恩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假装随口问问,其实他心里有一点点不爽的感觉。
「要我问你──」邝裴轩话就要脱口而出,到了紧要关头又紧急煞车,赶紧又吞下去,「欸、欸,很奇怪喔。你干嘛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啊?」等等,谁和谁在床上?谁是奸啊?重点是,连从恩捉谁啊?
虽然说他刚刚在关键时刻成功拦住自己这张不中用的嘴,但是他好像说出了更奇怪的话耶?
连从恩又皱起了眉,老实说,在他问完之後也有这种感觉。「这里哪有床?神经病。」他有些心慌的掰了个冷梗,重点不是很冷,而是掩饰刚才的不自然。
钟声响起,邝裴轩转向讲桌,也对他随口吐了嘈:「连从恩,你冷梗了喔。」
後头的人没说话,他也开始做自己的事;反正老师又还没来。
邝裴轩撕了张纸条,在上面草草写下几个字,然後向後丢去。
试探
连从恩正看著邝裴轩的後脑杓发呆,突然看见他的头上飞出一团纸,吓了一跳。
靠,害他以为他的头上长出一团纸,还飞下来!
连从恩一边暗自咂嘴一边打开纸团,有些清秀却潦草的字是这麽写著:
「你体育课会测一百公尺吗?」
连从恩看著字条,愈抓愈紧,心中有一股莫名强烈的失落感。
他正想抓一张纸随便写过去的时候,老师来了。这节是地理,很讨厌他的一个老师任课。连从恩他有预感,如果这节课他就这样白痴白痴的,在那老师眼皮子底下把纸条丢来丢去,到时候不只是他会被找碴,连邝裴轩都会有麻烦。
所以他决定写在他的活页笔记本里。
邝裴轩心里很紧张,因为他很明白,在听了连从恩那段童年後再问他这个问题,简直就是一种背叛。
如果连从恩就此不回话,甚至从此和他形同陌路,那麽邝裴轩绝对不会怪他。
只是当他这麽一想,心里竟然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突然,邝裴轩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戳了两下,他伸手一碰,被迫接下一本活页的笔记本。
「最後一页。」他听见连从恩用气音在他後面提示。
邝裴轩先是翻了前面,看见好几面密密麻麻的记之後,心中有了一种感慨。
好吧,其实连从恩真得很认真,他有这种成绩也是应该的。不过话说回来,用这个拿来传纸条会不会太嚣张了……
感慨不过三秒,翻到最後一页:
「你很想跑大队接力吗?」
这句话是被画了三条删除线的,底下还有一行字,上面是这麽写的:
「你想跑吗?」
他的字刚毅却写意,跟他的人一样有种霸道的气势。
但不知道为甚麽,此时的气势却让他有一种孤寂的感觉。
邝裴轩急忙的写下一行字。他现在只想赶快让他心情好转,让连从恩明白,其实自己没有要背叛他的意思。
「那还要可以跑啊!」写下这行字,摇了摇头,笔芯在上面画出了同样的三行线,歪歪斜斜,透露他著急的心情,重写了一行字。
连从恩看著本子传了回来,翻开最後一页,他先看了第一行删除线下的字,更潦草了,但是却让他心情莫名转好。
他可以想像成,邝裴轩这家伙因为急著想安抚他,所以没办法把字写好?
第二行字是这样写的:「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啊!」
……他今天都光说、写一些引人遐思的话。
连从恩动笔,又写下一行字。
「可是没有你我不想跑。」
邝裴轩看著这行字,莫名其妙的中了邪──
他脸红了。
马的马的马的──他男的耶!照理讲应该是要写这种字给女生脸红的,怎麽会是他看著字脸红勒?!而且写的人也是个男的!!!!
邝裴轩握著笔杆,僵住了。他非常明白,此刻连从恩这死白痴一定是用著看他出糗的眼神在看他!马的──他干嘛这麽了解他──!!!
但是他还是要动笔。
「这事威胁吗?(这绝对不是利诱对吧)」
这家伙对於他的那句话反应果然很大,看,他连字都写错了。
连从恩心情爽到嗤嗤偷笑了起来,还很机车的让前面的人听到。
哦哦哦!耳朵红了耳朵红了。
於是,他心情愉悦的又写下一行字过去。
看著邝裴轩又对自己写的字感到不知所措和无奈、害羞,连从恩有一种自己被重视的感觉。
「这是请求。我求你。」
现在……该怎麽办勒?味甚麽连从恩老爱写这些看起来莫名其妙的话呢?这样他有合理的怀疑,连从恩是不是对他……嗯嗯(甚麽东西?)之类的喔?
求他耶!他这样默默无名的人竟然被风云人物请求了!连从恩试想下死谁?要是被发现,邝裴轩三个字恐怕会被扭成邝老大云云的吧?
邝裴轩的心里纠结万分,最後在挣扎几下之後在上面写下回应。
「我陪你测……可是如果进不了棒次不能怪我喔。」
进不了?……连从恩冷笑。
「我会帮你,一定过。过不了顶多不跑了。」
不跑?!这句话一定是威胁!邝裴轩冷汗直流。
邝裴轩想是这麽想,但是还是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写了一句话又传了回去。
连从恩嘴边噙著笑,偷偷拿回本子准备看最後一句话石,被台上的老师发现了!
「连从恩!你很好嘛!在我课堂上传字条,拿上来!」老师愤怒的差点朝他丢粉笔。
为了拿那几千块,辛辛苦苦的在讲台上一边吸石灰粉,一边牺牲自己的手臂写拉拉杂杂一堆字给这群死小孩看,可悲的是还不一定会有人抄!这个连从恩靠著自己自己头脑聪明,屡屡在他抄笔记的时候干一些窝囊事!而且每次被抓到都一副干卿底事的鸟样!
要不是现在禁体罚,学生也嫩的根豆腐一样,不能打不能骂,大声一点就心灵创伤怕上学,表情狰狞就跑出去跳楼──二楼也跳!反正就是腿不断不甘愿,不让老师赔钱就会对不己自己和祖先一样,要不然连从恩还能体无完肤的坐在那里翘二郎腿吗?!(并没有)
其实这位老师想错了,即使他没有转身抄笔记,连从恩还是用那种态度在「认真」听课。
连从恩歪著头,吊著眼看著老师。
这种挑衅的态度改不了!是习惯、习惯啊!
邝裴轩忍不住满头大汗的测坐著瞪著他和老师。
「拿来!看甚麽看!拿来!」地理老师气势汹汹的朝他伸出手,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的很,这小子绝对不会拿出来,免不了呛几声,但是最後还是会被他搜出来,然後通报导师和家长,最後事情顺利解决。
他太了解了!学生嘛!不都这样的吗?
但很显然的,这老师虽然很爱找连同学的碴,但绝对是新来老师,甚至跟其他老师都不熟,而且跟某位与空气同化的同学一样不擅交际,所以不知道这位连同学「伟大」的事迹。
那些日剧、韩剧和八点档,连少年家看了都会想掉牙齿、长皱纹的剧情是不能套在连从恩伸上滴!
连从恩神情冷淡的瞟著伸出手还抖啊抖的地理老师,默默的从课本下拿出密密麻麻的笔记,放进活页笔记本里,然後单手交给地理老师。
邝裴轩差点喷泪。他感觉周微的目光非常令人感到颤栗,感觉自己好赤裸,好丢脸啊啊啊啊──
地理老师见他那种态度一度气结,抢过活页笔记本翻了两页,原本以为一片空白或者是满满涂鸦的,竟然都是满满工整的笔记,他所抄写过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格全都在这本笔记记本中,甚至还注明了相关的课本页数,以及他另外自己整理出来的重点。
这本笔记,简直比外面任何一本地里讲义都还要来的仔细!
於是,地理老师的脸,臭了;其他不小心瞄到的同学,傻了。
明明看他上课时要不都一副心不在焉的,要不就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到底是怎麽做出这麽完整又仔细的重点笔记?!
邝裴轩完全能感受他们的心情。
「你……刚才到底在干甚麽?」地理老师的脸从空白转为猪肝色,不知道是在气连从恩还是感觉到尴尬?
「借笔记。」连从恩表面上一派轻松的回答,其实心底快笑翻了。
他早就想这麽做很久了!哇哈哈哈哈!
地理老师僵硬的看向邝裴轩──几有几个字而以。他指著无辜受害者(其实是嫌犯之一),又问:「那他为甚麽没写字?」
连从恩耸了耸肩,扯到邝裴轩让他有一点挫败,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跩样的说:「我怎麽知道?可能是太仔细,他笨到不知道怎麽抄吧。」
大家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邝裴轩突然有种想当场掐死他的冲动。
就算要解救他也不用亏他吧?!这意义何在?根本是成就他个人癖好吧!混帐家伙!
而且照里说,老师不是应该要翻一翻,检查学生说话的真实性,为甚麽这位两光的只翻到第二页就轻易被骗了!会不会太夸张了啊?
但,就是这麽夸张,地理老师相信了。
他放过连从恩,把笔记本还他,像只斗败的公鸡回到讲台上,有气无力的讲课,使得枯燥乏味的地理课更加令人昏昏欲睡。
连从恩心情愉悦的翻开最後一页,看著上面的最後一行字:
「败给你……不知道怎麽说了。」
他提笔回答:
「那甭说了。加上刚刚那次解救,还有勉为其难的答应你测百米,你明天还要加带一份泡芙,给我当感谢礼。」
邝裴轩差点昏倒。
这个、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测试
下午第一节就是体育课,这对任何一个中学生来说都是一大折磨。
刚睡醒的身体就像生锈的机器人,每动一下就会发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声音,照这个情况看来,如果没有热伸就直接测百米,恐怕会有一半的人跑到一半就骨折了吧!
零零散散,都可以再做好几个机器人了。
但是即使大家都知道暖身操的重要性,二年二十二班所有的同学还是无心在暖身操上面,康乐股长在前面带操带他的,底下的同学看人看他们的。
其实康乐股长本人也很想跟其他人一起看,但是身为干部,被抓包就惨了!
全班四十五减二个人都在小心翼翼的偷看那两个人,像是在看甚麽奇珍异兽似的,这群人还很自动的和他们离了一条鸿沟,远远的偷看。
「连从恩从国一就开始翘每一堂体育课,除了定期的考试以外,那个人从来不上体育课的,结果现在在那里做暖身操?」
「一定是旁边那个人!我就说他有问题吧!说不定连从恩有甚麽把柄在那个人手上。」
「那个人叫甚麽……那个那个──啊!邝甚麽轩的!」
「邝裴轩啦!」
「你怎麽知道?我怎麽都听这名字很陌生的说。」
「林秋杉说的啊!」
拉拉杂杂、窸窸窣窣,许许多多的声音像小虫一般的钻进邝裴轩耳中,他听得耳朵痒,身体不舒服极了。
「好烦啊……」邝裴轩拉拉手、伸伸腿,但是一张嘴不断碎碎念著。
连从恩瞥了他一眼,嗤笑了声。「你太逊了。」
邝裴轩闻言,忍不住送了两颗白眼。「罪魁祸首。不要跟我说话!免得我的存在感更高。」
「干嘛,」连从恩哼哼笑了两声。「让你变得瞩目一点不好嘛?我看现在班上还有一半的人只知道你,还不一定记得你的名字喔。」
「但是用这种方式让我出名¨¨太夸张了吧!」邝裴轩觉得自己十四岁的人生就像七老八十的老杯杯,充满了叹息与无奈。
他现在只求淡泊名利,不要出名也好,就这样没没无名下去吧……
邝裴轩彷佛感觉有著阵阵风雪砸在他身上……
连从恩看了他一眼,动作帅气俐落的从地上爬起(他们刚刚在压低腿),看著旁边那个动做笨拙,感觉还有点抽筋的邝裴轩。
唉。他叹气了,伸出手要拉邝裴轩一把。
他叹气了!众人在结束暖身操时大吃一惊。
连从恩竟然对他叹气了!两个人到底是甚麽关系?!
他竟然给他叹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