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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佩佩过了一会才哦了一声,又过了一会,问我:“是什麽样的合同?”
我告诉了她。
她有一会没动也没说话,後来才默默点了下头。
出院之後我搬回了学校的宿舍。我跟安可一起的事一直没敢让老娘知道,她以为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住在学校里的,现在可不能冷不丁地这麽回去。
安佩佩第二天就约了我出去,一脸无奈不安的样子,说:“大哥怎麽也不肯把合同给我,不过他说,他会给你的,只是,要亲手给你。他说,你们之间,还有些事要讲清楚。”
我只觉得无话可说。我没有想到到了现在,还找了安佩佩去说,安可居然还不肯罢休!他还想干什麽?
但是不管他还想干什麽,我已经做了决定。
安佩佩垂著头,说:“对不起!”
我摇头,我已经很感谢她。
她也摇头,说:“我指的是我们分手那一天,我不该那样说的。”
那天啊?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傻傻的哦了一声。
安佩佩小声说:“那天我那些话,其实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看你的。是宋乔跟我这麽说,我一时生气,就……也这麽说了。”
我真高兴。她那天说过的话,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病。宋乔怎麽看我,我才不管,只要她不是这样看我,就行!
“还有,大哥那天说的话,他是疯了才会那麽说的,你不要介意。”
哪一天?我想一想,大概说的是她送我去医院的那天。那天我一直迷迷糊糊的,安可到底说了些什麽?
不过我不想问,反正肯定不会是好话。再说,他说什麽,跟我有什麽关系?
“不管发生过什麽样的事,我都不会看不起你。”分手的时候,安佩佩跟我说:“叶遥,你以後有什麽事,就找我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点头。不过我知道我大概不会再找她帮忙了。要脸就不能要命的时候,我肯定要命,否则的话,我还是要脸的。
某月的话:今晚迟点会更一世癫狂,微尘也还有一章,明天继续更微尘,会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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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三天之後,安可来了,说:“合同我会给你的,我就想和你说几句话。”
我跟了他出去。总要有个了结。
安可带我去了家酒店。我们坐下来,他替我点了东西。
菜肴很快就上来了,我坐著没动,东西很好,但是对著对面这个男人的时候,我吃不下。
他也没动筷子,沈默了一会,说:“我那天喝多了。”
我不想说什麽。这不是被原谅的理由!
他说:“我只是想让你说句话,你一直不和我说话。”
我仍然不说话。
哪怕你真的无所不能,起码这件事,你勉强不了我!
他说:“哪怕你只和我说一个字,我也决不会让李道基碰你,不会让任何人碰你!”
原来这人不但是变态,还是疯子,偏执狂!
他停下来,看著我好一会,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夹在手指缝里,说:“合同我给你,但是你要和我说话!”
我点头。
他把合同递给我。
我接过来,跟侍应生要了打火机,仔仔细细地烧得干干净净,而後我对他说:“滚!”
看!我和他说话了,他自己说的,哪怕一个字也可以。
安可沈默了一会,叫侍应生过来买了单,站起来,走了。
我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我没有想到安可居然还会再来。
只过了两天,他就又来了,下了课,我从教学楼里走下来,就看见他的车子安安静静地等在不远处。
我没有理睬,顾自转身走远。
车子继续停了一会,而後,在彻底淡出我的视线之前,开走了。
一个小时之後,一束黄玫瑰被花店专员送到我寝室,我瞄了一眼,花里没卡片,但我知道送花的是谁。
花店专员笑容灿烂:“八朵花代表歉意,黄玫瑰也是代表歉意,先生,看来你朋友真的是很诚心道歉哦!”
我点头,签收,之後,当著花店专员的面,直接给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不是我,他不知道,有些事,再怎麽诚心道歉,也是没有用的。
花店专员带著愕然的表情离开。
第二天下了课,我回到寝室不到一小时,又收到了一束八朵黄玫瑰。我仍然扔进垃圾桶。
第三天还是一样。
第四天,安可的车子又出现在我楼下。他没有打电话,也没有上来,只静静地等在车里,任来往过客指点猜测。我任他在楼下等到时近午夜,才终於开走了事。
第五天我吃了晚饭就直接跑去上晚自习,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的车子又停在我们宿舍楼下。
我目不斜视地走过。
我没有去看,但是我知道,安可的目光一直追随著我。
第六天,我等在寝室里。
安可的车子果然又准时出现在楼下。我下了楼,走过去,问他:“你还想怎麽样?”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清楚地表明了我的心意,为什麽他还要纠缠不休?
他明显有些惊喜地笑了一下,开了车门给我,说:“上车吧,我们谈谈。”
我和他,还有什麽话可说?但是我还是上了车。他不要脸,我要!安可他够狠,这几天的事情,在学校里已经够耸动。
他带我去了个沿河、露天的茶座,是我一直喜欢,而他一直不喜欢的地方。他嫌这里不够高档,东西味道不够好,还可能不够干净,来的人又太过复杂,三教九流都有。不过这里所有让他皱眉的缺点,我刚好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这里的自在和空旷。
我们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他帮我满了茶,放下茶壶之後,就沈默地看著我。
他不说话,我更加不想说话。
他终於开口:“我不习惯和人说对不起。”
说了也没用。
“叶遥,不如,重新开始。”
他说什麽?
安可静静地看著我。
我确定我的听力没问题,那麽,只能是他神经错乱了!
我说:“你以後不要再来找我!”他爱怎麽发神经,是他的事,我今天来,是要彻底解决这件事。
安可又静静看了我一会,淡淡一笑,说:“那麽换种方式,回到朋友身份,如何?”
有什麽区别?我忍不住想笑。当日我也曾经对陆扬说过类似的话,今日,轮到安可对我说这样的话。
难怪那个时候陆扬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果然是可笑至极!
安可又是淡淡一笑,说:“没什麽好笑的,不过是我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而已。”
喜欢?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有你这麽喜欢人的麽?
他只淡淡看著我,说:“我一直都想对你好,又不愿意对你好,你知道为什麽。”说到这里,他沈思了下,又笑了一声,说:“你在我那的那段时间中间,佩佩的情况开始好转的时候,我想对你好的,你有没有察觉到?不过你没给我想要的反应,正确点说,是你根本没给我任何反应!”
他点了根烟,慢慢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来,对著天空说:“那段时间,真糟糕,是不是?”
没错,他确实有报复的理由!如果,他没有做的那麽过分,如果,他不是怀了那样卑劣恶毒的心思,为了安佩佩,我甚至会努力试著去原谅!
我问他:“安可,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回忆那天的事,对我来说,并不容易,“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天,你说了什麽,你和佩佩,说了什麽?”
那天後来,我一直意识模糊,但不是真的毫无知觉,後来被安佩佩的话提醒,就隐隐约约地记起了一些,虽然不完整,又很模糊,可已经足够让我推测个八九不离十。我一直都知道他是怀著这个心思的,一开始就已经跟我说过,那一天,只不过是赤裸裸地当众说了出来而已。
我刚到安家的第二天晚上,他在我最为狼狈不堪的时候,对我说,他真想让安佩佩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而那一天,他对歇斯底里地哭叫著的安佩佩说,你怎麽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看看!这麽贱的一个人,你值得麽?
所以他这样拼命地折磨我,不止是为了报复,也为了要证明我的贱,证明给安佩佩看,她有多不值得!
这样作践过我的人,说喜欢我?笑话!
被这样作践过之後,还要我喜欢他?更加是笑话!
就如当日,我瞬间明白他对我的刻骨仇恨,今日的安可,同样该明白我对他的恨意,无法抹消!
安可没有再说话。
我站起来,自己坐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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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安可终於不再来找我,安佩佩倒是时不时会来约我喝茶聊天。这我不反对,还相当高兴。
不过每回安佩佩来的时候,宋乔都绝不会出现。我当然绝不会因此遗憾。我对宋乔没好感,而他对我仍然相当有敌意。反正一辈子也不可能成朋友,没必要!
我和安佩佩有时候会聊起以後的打算。她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正打算再休息个把月就复学。她去年圣诞节後休的学,现在已经十一月份,再过一个月,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安佩佩还说她打算毕业以後,工作一两年就嫁给宋乔。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坦然从容的神情,但眼神里有掩不住的落寞遗憾。
宋乔,毕竟不是让她动心动情的人。
但我知道她不会後悔,也不会再改变主意。
生活不是童话,没有谁能要求尽善尽美。宋乔或许不完美,却是值得她拥有的人。
既然是聊天,安佩佩说了自己的打算之後,免不了也要问我。
我搜肠刮肚,琢磨了半天,还是只能掰著手指头说:“毕业,工作,赚钱养活老娘,然後……努力攒钱买房子,结婚,生孩子。”
安佩佩瞪著眼睛,鄙夷地看我:“真够出息的你!”
我耷拉著脑袋。我有什麽法子?你都说了,我一没背景二没家世,又不上进,连人缘都是一塌糊涂的,你能指望我有多出息?咱小老百姓,不就这一条路吗?
再说,我抬头挺胸,用同样鄙夷的目光回瞪她:你的理想又有多出息?
安佩佩说:“我女孩子!”
嗯……有道理!
我正郁卒,安佩佩忽然又用极度怀疑的目光看我:“结婚生孩子……你行不行啊?”
我差点要跳起来。我怎麽不行了?居然这样怀疑我,太伤我身为男性的自尊了!
安佩佩说:“你不是gay吗?”
我愣了愣。我是gay吗?我其实一直都不确定,我从来没有特别喜欢过哪个女孩子,可也不觉得女孩子讨厌。对男人我也差不多,唯一的仅有的例外,是陆扬。
安佩佩默默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她究竟想跟我说什麽。
安佩佩终於开口的时候说:“叶遥,是不是gay都好,不要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太痛苦!”
这话说的!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不过……我翻著白眼叫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还爱他了?”
那人我早跟他形同陌路,干嘛还要跟我提他?
安佩佩幽幽地说:“要是他来找你呢?”
我瞪著眼睛看她。都说了已经形同陌路了,陆扬怎麽还会再来找我?!
安佩佩固执的说:“你答应我,不要再理他!”
我说:“你今天受什麽刺激啦?”
安佩佩动了动嘴,想说什麽,可是她看了我半天,最後,只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那之後没几天,我居然见到了陆扬。
我本来以为我们绝不会再见面的。
我不会贱到自己再去找他,而安可已经不再来纠缠,我也就不会再因为被他带去参加各种派对而碰见陆扬。按说,我们已经没有了见面的机会。
可前提是,陆扬他不来找我。
结果陆扬居然来了,而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也没有太过意外。大概是那天,安佩佩的话,已经给了我某种暗示。
车子停在我身边,车窗降下来,他眼神幽深地看著我,“嗨”了一声。
我在原地站了片刻。我不知道那个片刻究竟是多长,应该是很短,我想。不过我不确定。因为那个瞬间,我清晰地知道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转身走了。
他在我身後叫:“叶遥!”
我没理他。
我听见他开车门和出来的声音,而後他说:“叶遥,你书掉地上了。”
我还是没理他,一路走回了寝室。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有同学拿了本书给我:“叶遥同学,你昨天掉的。”
我点点头,接过来,看一眼封面的字,转身丢进垃圾桶。我不要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