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嗖——嗖——嗖——”
我眼睁睁看着男主角手中的刀柄断裂,刀刃擦着黎安胳膊划圈而去,插入远处高大数十米的雪松中。
刹那间,片场里静的几乎能听见雪片飘落的声响。
我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向黎安的胳膊。
“咔”的一声,盔甲断裂,掉落在地上。黎安里面穿着棕色衬里,此时袖子被当中划开,血液像洪水一样激流出来,转瞬间染红了他大半只胳膊。
我首先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医生呢?快给老子过来!”
男主角早已愣在当场,瞠目望着黎安的手臂,连道歉都忘记说。我一把推开他,蹲下撕开黎安的袖口。
顿时,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淋淋的展露在眼前。
我屏息碰了一下黎安手臂,他立刻微不可察的一颤。
我:“师父,忍着点。”
黎安动了动手,推了我一把:“别看。去旁边呆着。”
总导演
医生来了,蹲下给黎安处理伤口。我把负责道具的人一脚踹进了男厕所,锁上门。
从厕所回来后,我想凑过去看黎安的伤口,可是三番四次都被他用另一只手臂挡了回来。我有点恼火:“让我看看!我不晕血!”
黎安不理我:“医生,给我包扎起来吧。有没有止痛药?”
医生看他:“止痛药是有,但我现在并不建议你用止痛药。你最好还是到医院里接受正规的治疗比较好,伤口很深,差一点就割断大动脉了。”
黎安点点头:“快点打包。”
我怒:“师父你干什么?让医生带你去医院!别拍了!”
黎安淡道:“小伤。别延误拍摄进度。”
我:“那就让别人先拍!你的戏份押后!”
黎安:“押后雪景就没了。导演不会同意的。”
我一听更火了,转过身就想跑去和老爸理论。黎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他另一只胳膊因为拉伸疼得抽痛,却还是跟我说:“嘉图,别闹了。真的不要紧,师父心里有数。”
我皱眉:“真的吗?”
黎安:“骗你就让你操。”
我顿时心中大定:“那好吧。让医生先帮你把伤口包扎了,你再试试能不能拍。不行就上医院,别扛着。”
黎安握着拳让医生包扎,点头道:“放心吧。”
包扎完毕后,他举起手臂动了动,示意导演没事,可以继续拍摄。我看他脸色不变,也就放心了。
男主角是日本影星,虽然在外名声很响,但是误伤同事的事实还是让他不停的向黎安鞠躬道歉。黎安表现的很大度,摆手说自己没事,让男主角放松的继续拍摄。
老爸皱眉看了黎安半天,才挥手示意,继续刚才的戏码。
黎安更换了盔甲,重新佩刀上阵。尽管手臂上裂了那么大一条口子,但他挥刀劈砍的动作却毫不生涩,与之前一样行云流水,霸气十足。
老爸看了,在监视镜后面直点头。
黎安在片场内拼杀,那大刀霍斧的动作看得我直跳眼皮,恨不得刚才那一刀是砍在我臂上才好!
老爸正坐在监视镜前专心致志的查看拍摄状况,不知怎地竟好像知道我的焦躁。他头也不回,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我的后脑勺。
我好久没被他摸过脑袋了,有点发愣。
他的手掌又摸上了我的脸。拍两记,还扯起我的脸皮弹了一下,肥肉荡漾,疼得我龇牙。
我捂着扯红的脸怒瞪老爸,老爸却回了个一边玩儿去的手势。
我凸。
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入了摄影师山下的眼中。山下看向我的眼神更加不同了。
尽管黎安如此卖力,拍摄却并不顺利。拍了几条,都成NG。原因是刚才伤了黎安的男主角,尽管打戏经验丰富,却因为顾及到黎安身上的伤,不敢使出全力,使得动作看起来分外僵硬,好像掺了水的假酒一样味道不正。
老爸也是心狠的,明知黎安受伤严重,依然要求完美,将这一幕镜头反复拍了十多遍,才最终点头PASS。
这时距离黎安受伤,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老爸点头的瞬间,原本气势很足的黎安,突然全身一垮,几乎摔在地上。
他皱眉用刀拄着雪地,稳住身体,眉头紧紧绞着,脸色比雪还苍白。
我早就站不住了,飞跑过去托起他的身体,让他将重量倚靠在我身上。他的头吃力的搁在我肩膀上,气息喷在我脸颊。
尽管此时的气温比冰点还低,下了片场的黎安却是满头大汗,每呼吸一次都喷出喧腾的雾气,喘得很厉害。
医生卸了盔甲重新给他包扎,刚才才包扎上的厚厚绷带,已经被血水浸染。让人惨不忍睹。
我又心疼又愤怒:“师父,你骗我!”
黎安疼得哆嗦,说不出话。
我:“敢骗我,我操定你了!”
黎安:“……”
在刀伤和感冒的重重压迫下,黎安终于壮烈的倒下了,医生让人将他抬上车,送到最近的医院治疗。我生怕黎安血流得太多会有生命危险,医生却安慰我说,黎安身体很强壮,伤口其实也没看上去的那样严重。
黎安被车送走的时候,我往车上爬,想一起去。结果却被老爸一把扯了下来。
我怒吼:“爸你干嘛呢?媳妇上医院生孩子呢还不让我跟着!”
老爸:“你让他生个给我看看!”
我:“血流太多,生不动了。老爸你让开。”
老爸:“你看你这个毛毛躁躁的样子,哪里可以当导演?导演要领导整个片场,不能因为私人的问题延误集体的进度。你是李嘉图,更是副导演。我们下面还有工作要做,没时间给你陪老公。”
我:“他是我媳妇儿!”
老爸:“他是TOP,你才是媳妇儿。”
我:“他刚才答应给我操了!”
老爸:“老爸不信。嘉图,要开工了,别闹。”
我:“我要上医院,剧组的事让别人看着,我不管了!”
老爸怒了:“李嘉图,你都二十五了,不是孩子!你要老是这个样子,不负责任,任性妄为,永远也成不了大器!”
我当时心中正为黎安担心,什么话也听不进,爬上车子就走了。
车子开出十多米,我才想起来回过头,透过车窗往后看。
漫天大雪之下,老爸瘦削的身影孤独的立在白茫茫的雪地中,显得极为渺小。我是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原来老爸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也有妥协隐忍的时候。就是面对我的时候。
他站在那儿,目光一直跟随着我离开,身形久久不动。
我目视他越离越远,身影越来越小,直到车子忽然拐了个弯。我看不见他了。
总导演和副导演一起走出去,回来的却只有总导演一个人。面孔虽然平静,神情却莫名的低落,山下英莱看在眼里,心中莫名产生酸疼的情感。
他看到李钟南颓然的坐在座椅上,摸出雪茄开始抽。
过去一直觉得李钟南十分年轻,外表看上去好像只有三十岁出头。只有今天的李钟南是不同的,岁月的侵袭终于忍不住泛了上来,在他眼角落下浅浅的皱纹。
趁片场工作人员都在准备的时候,山下英莱放下手中设备,来到了李钟南的身边。
山下震怒了
山下:“导演,摄影机都架设完毕了。”
李钟南根本不看他,随意点了下头:“知道了。辛苦你了。”
山下看着李钟南夹烟的手。苍白骨感,指间有薄薄的茧,是多年夹烟夹出来的。他说:“导演,我们这两天拍的都是重头戏,大家都觉得很累。如果可以,不如让大家今天早点放工,回去休息吧?”
李钟南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是吗?才开拍没几天就喊累?现在的剧组真是越来越难带了。”
山下点头:“剧组里有很多新人,大家还不习惯您的导戏速度。何况今天还下雪了,工作也受到了阻挠。”
李钟南喔了一声,舒口烟:“既然如此……好吧,你去,叫他们加紧拍,今天加班,不死不休。”
山下:“……”
李钟南尝够了烟味,心情略为纾解,将雪茄扔到一边:“一帮小兔崽子,软骨头,一点苦都吃不起,拍什么电影。落到我手里还想休息,都别想吃晚饭了。”
山下:“可是副导演去了医院,他的工作……”
提起李嘉图,李钟南总有些无奈:“没事。他的工作我来做。一把老骨头,辛苦点而已。”
山下迟疑片刻:“导演,一般剧组都有两三个副导演。如果您觉得工作太多,不如再聘请几位来剧组,也好减少你的压力。副导演他……实在是太年轻了,尽管他很努力,但经验缺乏,很多工作他都做不来。”
李钟南摆摆手:“就是因为他年轻,才要他多多锻炼。要是聘了好几个副导演,他八成又要偷懒。”
山下微微握拳,下巴紧绷:“导演好像对副导演特别照顾。我从未听说您对任何新人如此提携过。”
李钟南望着满天白雪,思维飘到极远处。良久,才轻声一叹,慢慢说道:“别人怎么能和他比?”
山下听了景仰多年的李导演的话,说不清此刻心中是何滋味。他强烈的自尊心被饱受打击,从来都以为自己是极优秀的,却不想在李导演眼中,自己根本一丝存在感都没有。
“别人怎么能和他比?”
那个李嘉图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李导演这样看重。看重到将其他人摒除在外,眼里只有他一人!
山下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甘和嫉妒。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以至于他竟不敢相信自己也是一个会嫉妒的人。
他自身条件一直高出旁人许多,事业顺风顺水,感情也无往不胜。过去的几任情人都很不错,不过都是倒追的他,所以他从未有过追求他人的经历。只这一次,便狠狠撞在了铜墙铁壁上。生平第一次喜欢上的人,那人却早把一切关心和深情放在了别人身上。
山下要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才能将这些丑陋的情绪压制下去。他有些失落,点头道:“导演,那我去通知他们工作了。您,您注意休息。”
李钟南抬手:“慢。”
山下:“?”
李钟南从屁股兜里掏出一个钱包,夹出一张卡:“你下面没工作了吧?嘉图没带钱包,你把这张卡给他送去医院。让他把医疗费交了,再给黎安买点吃的,里面的钱随便用。”
山下犹豫的接过卡:“密码……”
李钟南:“他的生日。他知道的。”
咔嚓,山下英莱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医院里。
经过医生们的治疗,黎安血淋淋的半边臂膀终于重新包上了绷带,不那么吓人了。
温暖的病房里,黎安坐在床上,裸着上身。他结实的肌肉暴露着,和英俊秀气的脸出奇的和谐。抢着来为他做护理的护士已经换了一拨又一拨,直到我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一把将女孩儿们全部推出病房,把门锁上,病房里才清净点。
黎安体力透支,满身疲倦。他缓缓的在病房上躺下,侧头看我:“嘉图,你不回片场了吗?”
我:“我现在心里乱着呢,还怎么工作?”
黎安:“因为导演是你爸,你就可以随便旷工?”
我:“干嘛,不想看我在这里啊?打扰你勾引护士妞儿了?”
黎安冲我招招手:“过来。”
我不情愿,但还是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他:“做什么?”
黎安:“嘉图,你和我都是电影圈的新人。新人想要生存的唯一法则,就是低调。不低调的新人,会挨揍的。”
我皱眉:“谁敢揍我?”
黎安:“片场的工作人员会说你趾高气扬,演员们会说你不负责任,你这种口碑一传出去,在业内就别想立足了。就算你爸是公安局长,也是要挨揍的。”
我:“师父你别小题大做啊,徒弟胆小如鼠……”
黎安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师父不忍心看你被虐杀。”
我:“……”
黎安:“嘉图,你爸爸可以照顾你半生,却不可能罩你一辈子。我们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我:“喔。”
黎安:“今晚回去,把那箱双汇火腿肠从床底下找出来,分些给你爸的狗吧。别藏了。该贿赂的时候就要贿赂,讨好讨好你爸。”
我皱眉:“我就剩半箱了。”
黎安:“火腿肠添加剂多呢,师父也不想看你被毒死。”
我:“那狗呢?”
黎安:“狗的健康师父管不着。”
我感动的撑在黎安身上,俯下头去亲他:“师父你真贴心。”
黎安笑笑,抬起能活动的手臂,轻轻按压我的后颈,将我拉到他面前。我们好久没在医院接过吻了,都有些意动。一个冗长的法式热吻完毕,两人眼睛里都透着雾气。
我伸手将黎安额前的乌发撸到他脑后,从他光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