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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深音-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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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他是爱景泽的,不管是出于哪种爱。他相信,景泽也是爱他的。可即使如此,心底还是有些反叛情绪,自己跟自己怄气似的。
  曲静深抱着腿坐在那儿,黑暗让他想起了父母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沉默地坐了很久很久。他想不出生活为何会如此戏剧化,让不该发生的全发生。而本应花好月圆的却如镜花水月一般,脆弱、易碎。他曾想过,如果自己继续跟景泽在一起,很可能会得到许多鄙夷的目光,但他想不到会这么快,在毕业的节骨眼上竟然会出现这种事。
  景泽被外面的凉风一吹,酒差不多醒透了。他一路跑到家,然后上楼猛敲门,他在门口说了许多好话,甚至低声下泣地道歉,可门还是冷冰冰地关着。最后这敲门声惊动了邻居,景泽突然想到个办法,那就是从邻居的窗户里爬进去。可是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进去以后,家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人。
  景泽站在那儿猛喘气,口干舌燥,他想拿起暖瓶倒点水喝,可是开水全倒在了手上,烫的手面一片红。景泽虽然很二很不着调,但是他不傻,他想自己应该算了解曲静深的。甚至他能感觉到曲静深作为农村人的自卑,那是本性里带出来的东西,生了根发了芽,就算读多少书也学不会的开阔。比起他来,曲静深的世界很小,眼界也很小,可他就是着迷他的怯弱与小心翼翼。就像是一只胆小的兔子,你明明鄙视它的小气吧啦,却还是忍不住要抱住它,揉揉它圆滚滚的肚子,然后据为己有。
  景泽站在那儿,突然冷笑了一下,他在笑自己的荒唐。那些朗朗上口的脏话,如今似乎都在嘲笑着他的没本事。可是性格使然,他也只能想到这一步了,并且不知哪天又会全忘记。
  景泽下楼去找曲静深,等他来来回回把想得到的地方都找遍后,却始终没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他垂着头回到家,然后听到某处传来低声的抽泣声,有点压抑的却又忍不住的声音。景泽寻着声音走过去,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能敲打到人的心尖上。
  景泽最后停在那抹身影前,他伸手摸了摸曲静深的脸,满手的泪,冰凉冰凉的。
 

  第四十一章大耳刮子

  曲静深抬头看了看景泽,景泽的脸被霓虹模糊的余光映衬的有些不真实。景泽伸手去拉他:“兔子,起来。”曲静深的手依旧抱着膝盖,并没有伸出的意思。
  景泽说:“对不起,我喝多了。起来,我们回家。”曲静深伸手抹了把眼泪,凝结在手背上的血又被眼泪冲化了,鼻间全是血腥味。似乎他独自一人飘在这个北方城市的委屈,全都留到了今晚。那无依无靠的感觉是灭顶的,他被冻的浑身冰凉,他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景泽深吸了口气,鼻间全是酒味。他从口袋里掏了支烟点上,然后蹲在曲静深身边。他手里的烟很快被抽完,他把烟尾巴弹到地上,伸出手摸了摸曲静深的脸。
  曲静深稍微往旁边躲闪开来,景泽手上暗暗使力想捋住曲静深的头发,可却怎么都不不去手。最后他默默地把手放平,变成了抚摸的动作。“走,回家。”
  曲静深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为所动。景泽看着他颓败的样子,就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脑门。他使劲拉扯曲静深,怒吼:“叫你回家没听见吗?!”
  曲静深没他力道大,被扯的踉跄着站起来,景泽的手大力捏着他的胳膊:“你害怕了是不是?啊?!”景泽这才看到曲静深的手,上面一道道的血痕,有的地方皮都张开了,露出了肉。
  景泽感觉自己喉咙很堵,心里有许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他本来想服个软、认个错的,可是却没料到曲静深一个大耳刮子甩过来,清脆的响声让景泽惊呆了。直到脸部火辣辣的疼,他才相信刚才发生的不是假的。
  景泽大骂:“我操你的!来啊,再打这边!”景泽把另半边脸又凑上去,曲静深却头也不回地走了。景泽站在那儿气的要发疯,他长这么大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曲静深!你就是害怕!从他妈的第一天起你就害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就是怕被人看到了瞧不起…”曲静深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上楼的脚步声听起来很沉重。
  那是他们第一次正面冲突,景泽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喜欢男人或者女人有什么区别,但就在看到曲静深无助表情的瞬间,才意识到原来是有区别的。但区别在哪,他当时还不够成熟,想不通。
  景泽在那儿站了良久,直到手脚都冻麻了才上楼。他站在门口敲门,足足十分钟后曲静深才给他开门。曲静深坐在沙发上,呆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景泽叹口气,坐到他身边说:“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说那些…我…”可我什么,景泽却没有了下文。
  曲静深坐在那儿呆呆地听着,景泽看到他手上干涸的血迹说:“我去拿温水洗个毛巾帮你擦擦…”
  曲静深看着景泽的背影,心里一片空白。没多大会,景泽洗好毛巾,蹲在地上拿过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着,生怕弄疼他。等擦完了以后,又去重新洗了下毛巾,然后耐心地帮他擦脸。“别哭了,哭的跟小花猫似的…”
  他这一说不要紧,曲静深跟管不住自己似的,泪又掉下来。景泽拉过曲静深的手摸着自己的脸:“你刚才打的可真疼,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脸。”
  曲静深跟没听见似的,无动于衷。景泽拉过他削瘦的手捏了捏,说:“兔子,你要是打定决心真跟我好,就不要怕这些事。”
  听完这话,曲静深愣了愣。景泽紧了紧抓着的手:“妈的今天都是李国其他们灌的,以后我再也不喝醉了好不好?再喝你就打我,拿扫帚可劲打。”
  折腾这么久,曲静深有点累,仰躺在沙发上,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景泽转身拿来曲静深常用的本子塞他手里。曲静深不接,景泽只好把本子搁在他胸前。
  过了一会,景泽问:“兔子,你饿不饿,我去做饭。”景泽转身去了厨房,可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却又无从下手,他才想起来,菜从昨天就没了。他想学曲静深烙饼,可是光和面就和了半个小时。
  曲静深在沙发上坐着,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敲打的声音,把头深深地埋在了手臂里。他又有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有。
  景泽端着烙好的两张饼放到桌子上:“兔子,第一次呢,你就尝尝。”饼糊了,黑乎乎的,还有一股子焦糊味儿。曲静深瞄了一眼,胃里虽然唱着空城计,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景泽撕下一小块,放到曲静深嘴边:“来,吃一口,就吃一口。”他满脸堆笑,讨好似的看着曲静深。
  曲静深接过来放到嘴里嚼了嚼,全是盐粒,还有点苦。景泽问:“好吃吗?别生气了啊,相信我,不会出事的,谁敢乱嚼你舌根,回家跟我说,找人揍丫的!”景泽撕了块饼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全吐了出来。
  曲静深却跟没事人似的,一口不停一口的吃着。似乎这饼就是美味,或者他只想把肚子填的满满的,多少会有些安全感。看他这样,景泽又有些烦躁,他劈手夺过曲静深手里的饼丢到一边。
  景泽逮着曲静深的手腕,死捏着不放手:“闹够了没?!”曲静深抬眼看他,眼里隐约又有泪花,景泽把本子死活塞他手里:“写啊,把心里想的全写出来!”
  景泽把笔强塞到曲静深手里,曲静深握着手却使不上力。好大会才写出了几个字:“你走吧。”
  景泽劈手夺过笔扔到一边:“你还是别写了!等我走了你再找其他男人是不是?你现在跟女人还行吗?!”
  曲静深知道景泽嘴没个把门的,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要抬手再给他一耳刮子。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想打人。景泽没让他得逞,他抓住曲静深抬起的手死死不放:“我刚才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想怎样?!”
  曲静深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摸到笔记本就甩向景泽,景泽没避开,正好砸到鼻梁上,血顿时从鼻子里流出来。景泽伸手摸了摸,满手的血,他倒也不紧张,朝曲静深笑笑:“非要见血你才满意!”
  曲静深似乎也有些紧张,他赶忙起身去拿毛巾,却被景泽拉住了手:“算了,让它流呗,你什么时候不生气了再让它停。”
  曲静深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还是去给他拿了毛巾,手上故意没个轻重地帮景泽擦。景泽倒跟个没事人似的,他朝曲静深笑,又伸手搂他的腰,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反正脑袋为你开了一次瓢了,也不在乎第二回,要不出去捡个板砖,往这儿砸…”景泽指指自己的脑门,又拿着曲静深的手戳了戳。
  曲静深把带血的毛巾往地上一丢,大呼一口气,整个人就像泄气的皮球似的倒在沙发上。景泽把他拉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腿上:“听话,我知道你难受,你那破专科学校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大不了真出了事,我养你。”
  曲静深安静地趴在他腿上,景泽伸手摩挲着他的嘴唇,慢慢地竟把手伸到曲静深嘴里,却不料曲静深使劲咬下去,景泽啊的大叫一声,紧紧抱住曲静深。“兔子,我刚才才发现,我挺喜欢你的…不对,是爱你,我挺爱你的。看到你哭,心口就疼。”
  曲静深静静听着,满心里全是无奈。他在想着,总要保持一种平衡,得到某些东西的同时就得付出某些意想不到的代价。景泽啄了一下曲静深的嘴说:“兔子,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曲静深听了这话没任何回应,好大会才拉过景泽的手,轻轻地亲了一下。景泽问:“今天的事,你不怪我了吗?”曲静深摇摇头,心想我恨不得拿板砖砸你,可爱归爱。他似乎感觉到了某种与他之前所理解的感情不同的东西,那不仅仅是过日子,而是一种咬牙切齿的想把对方置于死地,但这权利又只能自己拥有的情愫。大概,男人之间就是这样互相斗劲儿的征服。
  景泽说:“兔子,你别担心了,李国其那边的工程要是敲定的话,咱就有钱了,等有钱了,给你买几身好点的衣服,看整天穿的跟小要饭的似的。”
  曲静深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景泽肚子上。景泽揉揉他的头发问:“那儿很有安全感吧?咱们签订个条约呗,以后那儿只属于你。”曲静深又蹭了蹭,挺舒服的。既结实又温暖的肌肉,很有安全感。
  就这样安静地靠了一会儿,景泽突然趴到曲静深耳边说:“兔子,去睡觉吧。”然后一把抱起曲静深,抗到肩上,直接丢到卧室的床上。
  两个人都在堵着气,有点泄愤似的,景泽的动作无比精暴,进入的时候一点也不温柔。那霸道的占有欲让曲静深呼吸更加急促,甚至忍不住的要去回应。景泽腰上跟装了马达似的,把床弄的吱吱作响。曲静深仰起纤细的脖颈,继腿没处放,只能缠在景泽的腰上。
  景泽喘着粗气:“兔子,你逃不了了,甭管你多想打死我…身体是骗不了人的…别那样吸,轻点…”
  曲静深一点好处也不给他,景泽让他轻他就重,景泽让他慢,他就快。最后当景泽控制不住要出来的时候,曲静深张嘴咬在景泽肩膀上,血淋淋的一个牙印,景泽大叫着身寸出来,紧紧扣住曲静深的头接吻。疯狂的,夹杂着绝望的,但又炽热的爱。
 

  第四十二章谈买卖

  昨夜的放纵让曲静深睡的很沉,眼看着天已大亮,按平时来说,他早就张罗着做饭了。景泽搂着曲静深睡的正香呢,电话却响起来。景泽骂了句娘,不耐烦地接通:“喂,谁啊,这么早不让不让人睡觉?”
  李国其在那边赔着笑说:“老弟啊,工程马上就要开工,咱啥时候抽空一起过去看看?还有那钱,你筹多少了?可就差你了啊。”
  曲静深被电话吵到,趴在景泽怀里动了动,景泽伸手戳戳他的鼻子,对着电话说:“得,我做不了主,等我媳妇儿醒了咱再谈。”李国其一听这话,知道这事算定了,于是满意地挂了电话。
  曲静深睁开眼看了看景泽,昨天的事他可还记在心里,不愿意搭理他。景泽厚脸皮地蹭上去,吻着曲静深的脖子说:“媳妇儿,你看这生意咱做还是不做,全听你的…”
  曲静深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心想昨天那大耳刮子煽的真对。景泽伸手拿过床头准备的本子给曲静深:“请媳妇儿定夺!”
  曲静深懒懒地接过本子和笔,慢悠悠的写:“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景泽想了想说:“也就那样呗,老油条,可是现在想赚钱,不得不跟有经验的老油条合作啊。”
  可能跟自己的学习的专业有关,曲静深一直想开个小店,当个体户。想到这儿,曲静深划啦:“要是你真能弄到钱投进去,还不如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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