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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他的右手上全是血。
血犹未冷。
李信几人也擦觉有异,全冲了过来。
“说,怎么回事?”李信沉声喝道。
那人被这一喝,清醒了点,抬起来的脸惊恐万分,跟鬼一样……口中喃喃地念着:“……死了,全死了……死了……”
“你说什么?谁死了?”一瞬傻傻地瞪大了眼睛。
“死了……”
一瞬急了,“什么死了?你快点给我说!”
自己怎么就派了这么个蠢东西去探听情况,果然到了关键时刻就黏黏糊糊,急死人。
幽皇果断上前一步,甩了那侍从一锅贴。
效果不错!
那侍从马上清醒了许多。
“全没有了……心全没有,都被……挖掉了……紫轩大人,他们全都死了……好惨啊!”脸白的跟鬼魂似的侍从视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抑恐惧或悲痛,猛然抱头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一个晴天霹雳,直打在一瞬几人的头顶,震得他们头昏眼花。
“啊!”
“什么?”
一瞬的脑中轰的一声,眸光骤沉,努力压抑心头那阵寒意,媛媛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守在深渊旁的紫轩他们……全死了,连心……心脏都被人……”
那侍从跪在地上,忍声喊道:“是,是。横七竖八的一地的尸体,全是血……那个地方……全被血染红了……一个个的死的好惨……心脏全都没有了……被挖了……呜呜……”
那侍从的忍痛的余音在院子中消隐。
沉默,霎时笼罩整个小院,
死了,所有人。
()
紫轩,天河山庄,冀州武林人士,都消失了。
连心脏都被挖走了……残忍的惨烈,居然从看不见的深渊被带到这里,儗固在每一寸空气里。
一瞬唇上血色尽褪。
异常的安静中,最先回过神的是李信。他连行礼都顾不上了,便急急地奔了出去。一瞬本能地也要跟着往外跑,却被幽衣幽皇两人拉住。
一瞬忍不住道,“我也跟去看看。”
“李将军已经签去查探,一会便知消息,你跑去添啥乱。”
“是啊!不必急在一时,等会就知道了。”幽衣也劝道。
“放手!我要去。”一瞬不甘地大叫起来。
“主人……”
“放手!”
一瞬耐性向来不好,胸膛里宛如有一只不耐烦的小猫在挥爪乱绕,怎肯坐在这里干等,更不用说刚刚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
当下拼着命推开两人,连连跺脚地要往外冲。
两人跟着一瞬已经一段时间,自然了解她的脾气,无奈叹息。
幽衣一把将一瞬捞到怀里,三人一前一后在夜色中穿行。
一风中。
一瞬眼底蒙蒙的,隐隐然闻到一种极淡极淡的血气。
……
搜寻的人们点着火把。
火把从林间交错的枝叶间洒落,红通通的一片,看在一瞬眼中,却仍不如眼前这满鲜血与尸体的颜色更让人惊心动魄。
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殷红的鲜血媛媛的流淌在脚下,目光所及,山洞中,草丛里,石头上,甚至树杈上挂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倒满了一地!
血犹未冷。
虽然死状不同,有的死于暗器,有的死于掌法,有的死于兵刃,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的心脏全被生生从躯体内被挖掉了。
好惨烈!好诡异!
一瞬的身子僵硬了。
仿佛天空居然撕开一道口子,从朗朗晴天闪下霹雳。
一时间觉得自己似乎成了恐怖片里那些误闯吸血鬼禁地的主人公,自己在凄厉的魂魄哭喊间游走,真实得不像话。
岸上来搜寻的众人也被这种惨烈的死状吓住,窃窃私语。
毕竟,对大多低等士兵而言,就算紫轩是月非天的心腹手下,他们也没有攀交情的余地,更不用说,冀州城的武林人士,见此情形,都只痛骂杀人者“残忍得匪夷所思”外,悲切之情耳并没有一瞬李信那么深重。也对,经历了白天那一场与云林军的血战,然后紧接着洪水压境之后,对于士兵们来说,应该是为生命感到欢欣的时候。
天河山庄少庄主白内岭的尸体也被人发现了,却没找到紫轩。
()
一瞬心中燃起一丝之歇的希望。说不定紫轩他……绝望心态有了一丝的松动,心脏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砰砰乱跳个不停。
“紫轩……”
一颗心直往下拽,李信的一声叫喊绝了一瞬的希望。
那个被她叫做“小强受”的紫轩,那个曾经轻言慢语戏弄过她的紫轩,那个一身清贵之气的紫轩就躺在崖旁山石的血泊中,双目圆睁气绝多时。脖子上有五个小孔,已凝了血迹。胸口开了个大洞,心脏也早已被挖去。
临死……
都死不瞑目!
良久。
“不——!!!”
一声惨烈的嘶吼,在黑夜中声音出奇的大,惊得几只黑色的鸟儿簌簌飞起。
李信恨得一拳狠狠砸在地上,“正面一击致命,连还手都来不及——死不瞑目!!死不瞑目!!!是谁?究竟是谁?”
“箫夜寒。”幽衣忽然插了句话。
“什么?”一瞬抬头,眼都红了。
李信也瞪着他。
“除了他还会有谁?知道这个地方的,云林军中只有他,更不用说一举杀死这么多人,无一活口,而且能将紫轩一击成功的,除了武功奇高的他还有何人?更不用说,之前他还出现在总兵府后院,妄图劫持主人。而且……我之所以肯定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幽衣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这些人身体内的心脏都被挖去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瞬不懂。
他应该没有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吧!
幽夜叹息:“主人忘了萧夜寒身边的那只怪鸟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一瞬猛然想起不久前,还曾阻止他们过深渊差点伤了她家猴几,叫“鸠羽”的恶禽来,声音带了颤抖,“你说……萧妖孽挖了这些人的心脏,是喂鸟?”
“那只恶鸟嗜血凶狠,我听说有些鸟类极喜吃人或动物内脏。”幽皇也点头。
——萧夜寒?!
那只笑的万种风情的妖孽,那只浑身散发着强烈邪魅气息的妖孽竟……残忍如斯?!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这样?!
这算是对自己水淹了云林大军的报复,也或是警告?
说起来,被那只妖孽抓到云林国的后仪峰时,她在鸟上确实见过恶鸟鸠羽活吃动物的内脏。当时,她还觉得恶心想吐。
一瞬像是傻了一般,不动不喊,好像冰块一样僵硬。百年之如白驹过隙,人的生命,如此脆弱。
这种过于现实的残忍,这一地的血腥,要她如何能接受?
美人月的生命,有一天,也会如此脆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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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不安地摸索着怀中月非天给她的书信,仿佛可以给自己悲痛的心情一丝慰藉。
美人月,我好想你……
美人月……
你听到了没有?!
你再不出现在我身边,劳资就不要你了!!!
一阵轻微的寒凉山风经过,拂动了她的衣袖。
她似乎异常单薄,身子晃了晃,仿佛连这样微不足道的枫叶可以将她吹到。
幽皇五十余他哥淡淡的眼神,上前一步想将一瞬搂在怀里。
一瞬却半跪了下来。
擦干脸上泪奔,伸出只手轻轻抚上紫轩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眸。
将血泊中的紫轩抱了起来,李信的脸色因为愤怒涨红得几乎如血欲滴,对天怒吼:“兄弟,你放心!李信拼着这条命,也要为你报此仇!为战死在此的你们死报此仇!”
一股难以压制的悲伤,如洪流一样冲击入皓国三大名将——
飞将军的肺腑。
他们同在月非天手下,虽然一个在江湖,一个身在朝中,但一直关系较好,此刻见自己兄弟死得惨烈,死不瞑目,绕他在沉稳冷静,心中也难免怒极攻心。
“对!”一瞬握拳,长呼一口气,仿佛把肺中的郁结都吐了出来,从齿间挤道,“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飞天遁地,碧落黄泉,哪怕要上九天找孙猴子观音菩萨,求调和大神,我也一定——要找出那个凶手替紫轩报仇!”
集合我上下五千年的知识精髓,会斗不过你区区一个古代恶妖孽国师?!
还是一个没有一点人性的妖孽。
老天一定站在我这边!
只是,心中隐隐翻腾着一点东西,稍一碰触,却又无影无踪。
卷四 第二十八章 抗鸟儿英雄
山谷惊变。后的第二天。
黄昏。天上飘飘洒洒地又下起了小雨。
一瞬遥望着远处一江如黛的幻罗河,河面上冷风渐渐,疏雨潇潇。
雨渐渐大了。
头上乌云密布,层层翻滚,远处天边有滚滚雷鸣电闪。
风愈来愈急,卷这阵阵急雨,洒落在河面之上,一时间水光山色尽在烟雨苍茫之中。
河面上雨如瓢泼,风吹着一波又一波的水纹向远处荡去。白雨跳珠,寒风入骨,山色飘摇梦如幻。
刚经历过生死决战的冀州城在风雨中飘摇。
士兵们正忙着加固城墙,修养生息,虽在风雨黄昏时分,也还是一派繁忙景象。
一瞬下了城墙,往回走。
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帮她撑伞的幽衣,“小衣,轻功很难学吗?”
幽衣很奇怪地看了一瞬一眼“你想学?”
“是啊,我要是学会了,就可以像你们那样天天在空中飞来飞去……”
一边的幽皇听后,很无理地白了她一眼,“你当我们是鸟啊,还在空中飞!!”
“那你可以飞多高?”
“四五层楼那么高吧”
“那是不是有人可以飞得更高?”一瞬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
当然有!”
“那为什么你不飞那么高?”
幽皇的脸开始变色。
“想要飞得高,是不是人要很聪明?”一瞬显然没有发现某人黑了的脸色,只是自顾地在烦恼着。
幽皇一口气转在喉头吐不出,险些没有憋死,“我飞不高是因为我不够聪明,行了吧?你的名字叫一瞬,说不定能飞地很高,瞬间就一飞冲天呢。”
一瞬饶头。
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小皇那几句话好像是咬着牙挤出来。
“轻功要有高深的内功做基础,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主任别听他胡说。”看着一瞬有点傻傻地当了真,幽衣忙瞪了幽皇一眼。
“那……有没有什么不需要内功,就可以躲避敌人攻击的步法什么的,例如……”
一瞬脑中灵光一闪,猛然记起金大侠的武侠小说了,“段誉的凌波微步啊,啊,对了,还有……还有韦小宝的“神行百变”?”
段誉先不说,韦小宝根本就是半点武功全无的,可人家就拼着精妙的逃命步法,无数次从刀口下逃生了。
她学习虽然不行,但武侠小说可没少看,正滔滔不绝地想显摆下,就被那两人一脸的茫然给定住了。
“你说什么法,还有什么变?”幽皇奇道。
一瞬泄了气。
“主人,你想学这些功夫干什么?”幽夜问道。
幽皇那疯孩子的声音又好死不死的响起:“是害怕了吧!”
“不是……我……我…”
“还不承认?那你晚上好好的不睡觉,半夜偷偷溜出去,着急上火的找黑狗血做什么?”幽皇挑眉看着她。
》—《……
连这种糗事居然都被他看见了!疯孩子,劳资现在除了想打烂你的嘴巴,就没别的想法!
一瞬发誓,决不是因为昨天拿上挖心事件的后遗症。她只是……这是,嗯……俗话说:好女不跟妖孽斗。那萧妖孽能将个好好的人从遥远的异时空弄来,说不定还真会使些妖法道术的,她……只是以防万一。
对,就是这样。
幽衣一笑,将油纸伞更靠向一瞬那边些,温柔地道:“主人不用担心,无论什么时候,小夜都会在身边保护你的,所以不会那些功夫也没有关系。”
一瞬偷眼一瞧,幽皇大半边身子都漏在雨中。
心里一热,你别说,在这个冰冷雨水里,冷不丁有人给你一点热乎气还真是暖人心啊!
“你别光顾着我啊,你——”
后面的话,她还没有说出口,整个人突然如见了鬼一般,浑身抖的牙齿“磕磕”作响,目光惊恐绝望之极,手指着幽衣幽皇的身后半天说不出话来。
幽皇只当一瞬在逗他们,正想取笑几句,却见他哥也变了脸色。
心中一怔,这时也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阴风。
两人慢慢地转过头,看到在自己身后三尺处的树枝上,正停驻着一只正收拢翅膀的巨大恶鸟,那半米长鸟啄,如开刃的短刀一样。此时它正歪着头,用仿佛没有眼瞳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