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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晴天霹雳,算是体会到了。
一瞬听到自己美人病重,登时脸色都变了。只心焦如焚地催幽夜加紧速度,赶回皓都。
至于那个摄政权王……
一瞬脑中冒出的头一个念头便是——不是好人!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
说不定,美人月有危险。
雨,像是没有尽头,一直下个不停。
树叶被冲洗得鲜亮鲜亮,娇嫩的绿色青翠欲滴,满枝的花儿被打散,飘散在积起的雨水中,空气里呆着青草泥土的芬芳。
因为这场面。
春日也变得寒冷起来。
两人到了京城。
一瞬抱着膝盖,坐在屋檐下。雨水顺着屋檐飞流,衬着那轰隆隆的雷声,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世界。
望着斜对面,不远处的地方,她的脑子也是白茫茫一片。
宫门前禁卫森严。幽夜目光淡淡扫过那些御林军,“想要光明正大的进去,怕不是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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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不解,“我也不行吗?”
“月大人病重,眼下大权尽在摄政王掌握之中,谁知道他是抱得什么想法,万一心怀歹意,可大大不利。”
“……那怎么办?”
“我自有主意!”
(╯﹏╰)……
最后,依了幽夜的主意,一瞬没有光明正大的走宫门,而是——夜探。
以琅琊幻境明侍大人幽夜的身手,带着个把人潜踪匿迹悄然潜入,自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更不用说,还是这样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就要见者了、就要见者美人月了。分开这么久,不知美人月如何了,病的重不重,要不要紧……
就这么想的时候,幽夜带她来到一座三进大开的寝宫前。
两人才隐在旁边的小殿屋檐上,一股淡淡茶香扑鼻而来,是美人月最近的上侍龙井。
一瞬抬头望去。
前面的寝宫的窗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藤椅里,他触手可及的藤桌上便放了一杯香茗,旁边玉瓶内有桃花飞落,飘进了茶杯中。
整整十一个月又三天,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等到再见,却仿若从来没有离开过,往昔不过如梦一场。
眼眶有些发胀,忍不住泪决堤,张口欲呼……
幽夜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只听得寝宫大门“吱”的一声开了。
走进个高大身影,强大而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剑眉谢飞如宾,双目宛若冷电,挺鼻如钩,双唇微翘,像草原上的恶鹰,扑面一阵看到猎物的噬血之气。
是他?!
火爆霸王龙——疯子玄暝。
他怎么在这里?
竟然三更半夜闯进美人月的寝宫?
自己不再的这些时候有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吗?
电光火石间,美人月之前在冀州城所说过的话突然在一瞬耳畔响起:“放心,玄暝暂且不会找我们麻烦了,他现在正帮我镇守着皓都。”
“当然,他这么做是有条件的。”
云云……
然后,自己在冀州时做的那个噩梦也浮现在脑海中。
鼓乐齐鸣。
张灯结彩,鼓着大肚子如七 八月怀孕妇人一般的……天山云府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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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滴个神啊!
一瞬胡思乱想着,突然鸡皮疙瘩大起。
不容的迟疑,一瞬立时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这么久不见……你……一样冷淡……”他们说话声很低,两人不敢靠太近,外面雨声又大,一瞬只能隐约听到一些。
“放屁!早上才见过……”一瞬凝视着月非天远的有些模糊的面容,觉得这人好像又更美了些,真想仔靠近一些仔细看个够啊!
“……真心伤……这么对我……好伤心……”
玄暝眼中厉光一闪,拔出藤桌上那枝开满灿烂桃花的断枝丢在地上。
“你干什么?”月非天站了起来。
“……很像……她……对不对?你……就这么想……着她……”整天呆呆地就只知道空想着一个消逝了一年的人,万事不闻不问,对他这个眼前人……视而不见。
玄暝郁闷之极。
他堂堂天山云府主人何时居然沦落到跟一朵花吃醋的境地上来了。
丢死人了!
月非天没理会他,慢慢从地上捡起那枝妖色灼灼的桃花,双目殷殷注视着,未曾离开半刻。
“好像、真的好像……”
这开的灿烂的桃花夭夭灼灼,就如同心里那个一直未曾忘记过的明媚笑容,那对春水般深情,总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样,牵动月非天的心弦,令之无法移开视线。
月非天在笑。
看到这灼灼桃花,便能想起那个傻丫头。
“……你还要……对着这花……多久……”
月非天头望着那枝桃花,深深地凝视着,而后浅浅地笑了,“……当你的摄政王、我……看我的花……”
玄暝脸色铁青。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皓国摄政王原来是玄暝!
一瞬看不清状况,只看到了美人月低头浅笑,那明明就是含情脉脉的眼神……明明就是……
她像被晴天雷劈中的木头一样,整个焦了、僵了,还冒起烟了……
抱着一瞬的幽夜暗暗好笑,月非天啊月非天,虽然我不再与你敌对,但并不是说就不会给你找小麻烦,例如眼下。
嘿嘿……时机真好,倒看了场好戏!
月非天与玄暝的对话,一瞬并未全听清,小脑袋瓜中只在回旋着一个事实——疯子玄暝原来就是那个铁血摄政王……为什么?
美人月,你喜欢上他了?!
还说什么“……当你的摄政王,我……看我的花……”奶奶个熊!真到“夫唱妇随”、“嫁鸡随鸡”的份儿上了?
她的身子冰冷到底。
()
;立刻英雄无泪了。
自己拼了命赶回来,真的成了十足的讽刺。
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次归来,美人月的心底却没了她的位子了……
幽夜叹了口气,带着痴痴呆呆的她离开。
寝宫内。
“你这脾气可越来越大了,樱桃酪都快控制不住了。”玄暝的手指勾上了月非天的下颚。
“滚!”
玄暝大怒,一把抓住月非天肩头猛摇:“月,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在激怒我!这一年多来我为你做的一切,你就视而不见吗?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苦找这份活罪,神神秘秘地做什么鬼摄政王?你再这样下去,皓国早落到你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兄弟受伤,到那时,哪里还会容得你活在世上。那死丫头早就走了、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也永远回不来了!你听清楚了吗?她死了!”
“她没有死!她不会死,你说谎!”
“她死了!就算没死也再回不来了!”玄暝吼得更大声。
那死丫头还好跑得快,不然他玄暝发誓,一定要活活掐死她,方解心头之恨。
“你放屁!”
“你并不是真喜欢她,你一开始就只想利用她,忘了她吧,月!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住口!”月非天的身子颤抖。
“月……”
“你滚!你滚!!你给我滚!!!”
雨,无休止地下着。
月非天眼里冰寒彻骨,燃着莫名的疯狂,嘶哑的吼声被大雨冲得断断续续。
大雨瓢泼而下,雨是冰冷的,风是冰冷的。
卷四 第五十一章 对酒也当歌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呃……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唯有饮者留其名……哈哈哈……留其名……留其名……”
“好诗!好酒!”幽夜又喝干了一坛。
抱着酒坛子,一瞬红着小脸,眼眶止不住的泛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口里在不停地大声嘟囔着啥。
眼见情 人别抱,她只能借酒撒疯,尽情大笑,纵声高歌。
一路从皇宫狂奔出来之后,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陪我喝酒!”一瞬瞪着幽夜。
大有他干拒绝,就叫他好看的意思。
“……好。”
于是,顺着酒香,一瞬嗅着鼻子在一家客栈店门前停了下来。酒,有时还真是个好东西,可以买醉。
雨,渐渐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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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拎着几个酒坛的人,在雨丝中无意识的乱走,闻着扑鼻的花香,来到一片杏花林中。
细白的李花热热闹闹开满枝头,却被方才的大雨打落一地,把整条小路铺成柔软的白色。
一阵春风过。
李花花瓣也如细雨般飘摇洒落,带着清清淡淡的香气,落在两人的头发、肩头、衣襟上。
一瞬抱着酒坛开始吟诗,脸上表情也不知是哭是笑,手里头不知何时扯了截李花枝扫打着地面草丛,细白的花瓣散落一地,最后只剩一截枯枝。
口中还不是喃喃碎念着“打死你!打死你!”
满地雪白的花瓣。
幽夜长身玉立在坐倒的一瞬身旁,白衣的长衫被风吹得扬起。
喝下一口酒,借酒思念着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眼下却已在另一个世界的人。
一瞬意外的没有喝醉,而是和幽夜聊起天来,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起古人常说的对花、对雨、对天抒怀,心里也想着是不是这花啊雨啊的有什么魔力,怎么这细雨如丝,李花飞落之时,自己竟真的有些不一样呢。
“他忘了我对不对?跟玄疯子情愫暗生了对不对……呜呜……怎么能这样对我……”一瞬灌下一口酒。
“……”幽夜不语,喝酒。
乱没形象,一屁股坐在草丛泥地上,红衣早在雨水中滚了一身泥浆……这小丫头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喜欢什么便做什么,从来也不管别人会如何看她。
可——
小丫头就算再痛、再苦,至少她思念的人还在这个世上,只要她愿意,便能看见……哪怕远远望着也是幸福的,而自己……
小皇!
再也不会回来的小皇,失去了才知道如厮珍贵的小皇,他唯一的血脉至亲小皇……再也回不来了。
不会再冲他笑,不会再冲他发脾气,不会任由自己做多么任性的事,也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了。
不经意间,自己失去了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
人其实太脆弱,来点天灾人祸说没就没了。
“小夜也不说话,呵呵……你也这么认为吗?是啊是啊……在你们心里,我都已经是一个死人……再也不会回来的死人一个人,哪能期盼着美人月还……为我留着心……等我回来……唉……到头来还是只剩一个人啊……”
地上的空酒坛多了起来,碎片滚落一地。
“老子不甘心1他叫我不要忘……了他,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先忘了我……”
“该死的玄疯子,老子要掐死你……掐不死你也拿大炮轰死你……毒死你……老子要穿回去带个火箭筒回来,活活炸死你……叫你再抢我家美人月,叫你再敢觊觎我家的大美人儿!混账,的确十分混账!王八蛋!!!”
“啪!”的一声脆响。
又一个酒坛子砸在地上,开了花。
可恶……
明明知道不能见他了,不可以再见他了,可是,自己却又那么那么渴盼着能够再次听到他的声音。
那声音一定比这细雨飞花更迷人。
“傻丫头?”轻轻的笑声,从李花深处传来。
()
一瞬傻笑。
酒,果然是好东西啊!
她家美人月的声音就是好听……比水晶更清澈动听、比雪花更轻柔飘逸的声音。
“真是你吗?傻丫头!”
那个美好的不像话的声音又响起,仿佛一个穷汉忽然面对天上掉下的无数金元宝般不可置信。
然后,不仅是声音,她都几乎能看到那个人……那个人带着一脸的不确定与惊喜、激动、犹豫,自林中、自百花深处向她走来。
一瞬刹那间,无法呼吸!
血液在体内疯狂涌动,几欲喷薄而出。
细白如雪的李花林,热热闹闹的李花开满枝头,细雨轻柔落下,细雪般得花瓣雨飞舞在天地间。
细雨飘飞。
李花如雪。
银衣似雪。
他就站在漫天飞舞的李花花瓣中,一身银衣随风轻扬,恍若人间谪仙般,令人窒息的存在。
心,狂乱地跳了起来。
不要!不要消失!哪怕是幻觉也好。
片片飘落的花瓣中,霏霏迷迷的细雨中,一身泥猴似的红衣小丫头扑进了一个美得不像话的银衣仙人怀中。
仙人紧紧抱住了小丫头。
他抱得是那样紧,紧得几乎都恨不能将这一身脏兮兮、满身酒气的红衣小丫头融进他的骨血里。
红衣小丫头觉得好痛。可是,她不但没有挣扎,反而也用力去抱紧银衣仙人,只有痛,只有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才能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
不是做梦!